梦里已逝两千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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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好久没有在夜晚出去过了,每个夜晚都是坐在带针的凳子上,将头发系在房梁上,现在,却也明白了范伯用心良苦
,一心要栽培自己。
竺萝村,已经许久没有去那里了,不知道是否有变化呢,西施有没有回去呢?他点燃灯笼,朝屋外走去。
“少伯。”范伯从房内走出。
“哦,范伯。”
“嗯,这么晚了,去哪啊?”范伯打着哈欠,看样子是起来方便,无意碰到少伯准备出去。
“出去走走,心里烦。”
“会心烦了?傻小子进步不少啊。”少伯笑了起来。
“哎,文仲邀我入越,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个么……呵呵,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小子,这几年你也懂得了不少东西,想必你心中也有不少疑问吧。”
“不错。”
“比如?”范伯笑得高深莫测。
“比如……范伯你。”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有疑问。”
“太多了,你的思想,你的研究,你的谈吐行为,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你小子开始有点头脑了,可以了,你看的书也够多了,应付春秋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如果你想入越,我不反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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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答应我的事情却一直拖着,没有做到。”
“你是说见西施?”
“对。”
“我说过,时候未到,我范伯说的话你还信不过么?我一定让你见到她。”范伯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道,“好了
,我继续睡觉了,你去找她吧。”
“哎?”少伯纳闷范伯怎么知道他要去找“她”,然而话还没问出口,范伯就已经回屋了。少伯摇了摇头,提着
灯笼出去了。
竺萝村溪边,少伯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禁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少伯哥哥!”那个身影在看到他后一头扑进他怀里。
“郑旦妹妹,你真的在这里?怎么还不睡觉?”少伯一手环注她,一手将灯笼放在地下。
“我梦见你来了,就跑出来了。”郑旦嘻嘻笑着。
“晕,你真是梦神啊。”
“汗,我不是啊。”郑旦对少伯时常说的“靠”“晕”“汗”等单音节词非常感兴趣,而且一点就通,现在已经
可以运用自如了。
“对了,你哪天给我做个梦,梦一梦我以后会不会去越国。文仲邀我入越了,我越来越觉得我已陷入历史洪流,
也许,世界上本没有范蠡这个人,就是因为我,世界上才有了范蠡,如果是这样,爸爸的时空统一论也许是正确的…
…”少伯越说越出神,最后直直的看着月亮,不再言语。
“少伯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郑旦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哦,没什么,呵呵,我问你啊,如果少伯哥哥以后要去一个地方,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但是对我又很重要,
你说我该不该去呢?”
“不该!”郑旦不假思索的叫了起来,“少伯哥哥现在都不常来了,如果以后都不来陪我玩,我不是好可怜吗?
不要不要!”
少伯看着郑旦粉嫩的脸蛋,忽而笑了。年轻真好啊,依然童真,依然无忧无虑。
唉,是去还是不去呢?他抱着怀中小小娇躯,心却已飞出千里之外。对着月亮,他不禁感叹:爸爸,这几年来,
好多时候,我都会想,我们到底了解这个世界多少呢?
第十六章 下雨天留客
施茜总以为在冬天更适合哀思,望着远处风景默守孤独,狠狠挚烈的矫情一回,可是如今秋风正暖,却不知为什
么,不需矫情,心已将死。
这样的深深的哀愁,原以为在爸爸告诉自己真相后便再也体味不到了。谁知在这里,在这个两千年暗氖澜缋铮
灿姓饷炊嗝晕恚姓饷炊嗖蝗缫猓姓饷炊嘞氩坏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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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茜袖舞裙起,笑着告诉自己,那么我就在这里盛开最后一段娇香,反正心碎心死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女人,还
是该懂得保护自己,从此要做一个心思玲珑的女人,而不再是单纯任性的女孩。
舞到尽兴之处,施茜浅笑盈盈,娇喘不止,香汗淋漓,却是抵不住眼角的泪水,一滴两滴三滴。她停住动作,敛
容站在原地,抹干泪水,笑对自己道:“从此,我不能再哭。施茜,决不能是一个软弱女子。”
她整理好情绪,收拾起悲伤,背着包袱,提步出门。
抬头,却见乌云密布,她笑笑:“天也与我作对么,可是不走,又能如何。”
哗啦。大雨倾盆而下,淋得透彻,施茜身心俱寒。
“乔夫人,您背着包袱,是上哪里去?”姜维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看着施茜这副模样,不禁上前询问。
施茜本想悄悄离去,她不想与诸葛亮告别,却不想横空冒出来一个姜维,只好尴尬笑道:“哦,这是我带来的一
些纪念品,随身带着不方便,想出去找个地方埋起来,日后有机会再挖出来就是了。”
“啊,是这样,那乔夫人请便。”姜维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施茜冲他笑笑,知道他心存怀疑,却也不在乎,就算他禀明诸葛亮又如何,诸葛亮不就是希望自己走人么,如今
自己不告而别,也称了他的心意了。
她往东走了几里路,看看天色将暗,而自己薄袖轻衫,只好找一处地方坐下来。大雨滂沱,仍然毫不留情的浇在
她身上,她却无暇顾及,心里已经凉透,哪里还在乎衣衫呢。
仰起脸望着天空,她大笑起来,挥舞着衣袖,仿佛要驱散这一切杂乱的思绪,寻得片刻安宁。
笑了半晌,她停下来,不禁伸手去接雨水,自言自语道:“诸葛亮啊,我施茜怎么会失落了自己的一颗心。从今
往后,我便是无心之人,也就不会再疼痛了。”
诸葛亮在帐内来回踱步,问姜维道:“粮草可丰足?所用之物可完备?”
“回丞相,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姜维胸有成竹。
“那就好,准备设宴大会诸将吧。”
“是!”姜维向帐外走了两步,忽然迟疑一下,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属下……刚刚看见乔夫人了……”
“茜茜?她怎么了?”诸葛亮一听到“乔夫人”三个字,神色立即一变。
“哦,她,她背着包袱出去了,说是要去埋一些纪念品。可是……属下总觉得,她的神态不太对劲啊。”
诸葛亮心中突地一惊,低吓道:“糟了!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在来见您之前。现在,她恐怕已是走了有一会了。”
诸葛亮闻言眉峰一紧,手中羽扇轻抖。他挥了挥手,示意姜维出去。姜维拱手,退出帐外。
诸葛亮见姜维离开,缓缓背过身去,眉头紧拧。余晖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打在地上,尽显落寞。
施茜,你走了,你果真走了,明明知道你性子倔,自己却怎么还是说了那番话。如今你真的走了,自己何曾好过
来着?你以为我利用你,算计你,可是你怎么知道,又怎么了解当年的那一段过往,和我复又见到你的震动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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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我再装糊涂,我又怎能看不见你穿越千年的微颦里,那些淡淡的哀愁与无奈。你转身瞬间的回首,谁又能忘却你
的惊颜?而今,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你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么?
诸葛亮看看窗外雷声轰鸣,风雨大作,心中便一阵疼痛。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诸葛亮一咬牙,披上蓑衣,走出门去。
施茜看着天已将暮,风中阵阵清寒,于是缩成一团,躲在树下。
大雨淋的畅快,自己却渐渐意识模糊,瑟瑟发抖。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都看不清了?树在远去,天在远去,云
在远去。爸爸,你在哪啊;哥哥,茜茜好想你啊。
她蜷缩在一棵树旁,紧紧抱着它,仿佛那就是自己最亲最可信的朋友。
她喃喃着:好累啊,好想睡觉……
大雨仍然肆意的浇打着她的娇躯,衣衫已经湿透,紧贴着她的身体。她下意识的咂着嘴,咽下雨滴,忽而甜甜笑
了,彷如梦见什么开心的事情,只是吃吃的笑着,身子却渐渐歪倒在地上,抱着树的双手颓然垂落,修长的睫羽轻闪
两下,弹落雨珠。
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她。是谁?是爸爸?还是哥哥?还是……他?
谁在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谁在摇晃自己的身体?谁会紧张自己在乎自己?
勉强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面庞由虚昏到清晰。
是他?
阵阵晕眩并没有容她再多想下去,于是她身子一软,倒进了他的怀抱中。
熟悉的淡淡墨香,熟悉的温和味道。
真的……是他。
“丞相,您身子要紧,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吧。”
回答此话的却是一声压抑焦急的低吼:“没听到么!我叫你去请郎中!”
“这……是!”
第十七章 少伯入越
少伯环顾着小茅屋,想起这些年与范伯相处的一点一滴,不禁百感交集。
他踏出屋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地上花草,心中竟然一软。真的要离开了么?回过头,他瞥见倚在门口往外张望
的范伯,即时红了眼眶。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范伯伸长脖子看了看,对少伯道:“文仲来了。”
少伯闻言立刻转身,果然见到文仲揣着一脸笑容踱步朝他而来。
“少伯兄!”文仲挥手喊道。
“文仲兄!”少伯看着文仲的行头,不禁咋舌。不难看出,他精心将发髻高高挽起,上身着一件绫罗长袍,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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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绸缎长裤,脚蹬一双薄底快靴,腰佩一柄短剑。少伯见状不禁惊问道:“文仲兄这身打扮是……?”
“哦,今天是大日子啊,我们一同入越,为越王效命,自然要隆重一些。”此时文仲已走到少伯眼前,略一拱手
,“那么,少伯兄,我们几时启程?”
“怎么,文仲兄急着启程啊?不稍作休息?”少伯暗自感叹和文仲说话真累,不停“兄”啊“兄”的,还要时不
时拱手作揖,说话都要文绉绉的。
“不休息了,你看——”文仲回身,手往后一指。少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见一个农夫架着一辆马车
慢慢赶来。
“这是?”少伯不解。
“我雇的马车啊,我们坐在马车里,还何必休息呢,虽然太阳是大了点,也无所谓了,少伯兄尽可多呆些水在路
上解渴。”文仲不等少伯答话便走到范伯跟前,欠身道,“范伯,今日我文仲能与少伯兄一起去越国,实乃平生大幸
,我们走后,范伯您要多多保重啊!”
范伯轻捻胡须,看向少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机缘天注定,你们此去也要一路保重。”
少伯一听,知道文仲是肯定要现在启程了,心里不禁犯起急来,想着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清楚呢,本来以为文
仲要在这里小住个一两天的,哪知现在就要走。他走到范伯身前,将范伯拉到一边:“范伯,西施的事情……”
“哦,呵呵,快了快了,你再安心等一段时间,你就快见到了。”
“另外,我曾经跟你提过我妹妹施茜……”
“呵呵呵呵,来日你自然清楚。快走吧。”
“这……”少伯面有难色。
“这什么这,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去啊?”
“范伯,我实在想不到,我会扮演起范蠡的角色,我……”
“哎哟,你别婆婆妈妈了,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呢,听范伯的,快走吧!”范伯边说边把少伯往回推。
“文仲贤侄啊,我这儿子就交给你了,你们好好为越王效命吧。”范伯将少伯推到文仲身旁,示意他们快走。
文仲躬身行礼,然后拉着少伯上了马车。少伯仍是满脸的无措,却也不得不进了马车。
随着马夫一声“驾”,鞭落尘起,车轮滚动起来。
少伯突然想起什么,猛一把拉开帘子,冲着身后的范伯喊道:“范……啊不……爹,郑旦那边,我……”
“你放心啦,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能成气候啊,我会去替你告诉她的。”
范伯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叹了口气,不禁自顾笑道:“这呆子,呆是呆了点,倒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