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第1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斗起来,怎么也得让她们都生下儿子以后吧。”
这个时候,她们心中,还会存留着一些顾忌,还会怕脏了手,脏了心。但是,女人虽弱,为母则强,等到了她们有了孩子以后,就算她们再克制,为了儿子,也会变成母狼斗得你死我活的。那时候,再放出这个让她们不死不休的信息来,则更有用。她心中冷笑,历代列国多少英君明主,都不敢把“天现霸星、横扫六国”这样的话放到自己的头上,楚人居然会愚蠢到信这样的话,甚至会信这样的话能落到一个女子身上,真是可笑之至。
王后的母亲会因此对季芈这样一个小女子,产生这样不死不休的执念――魏琰冷笑一声,这样看来,王后的脑子,也不见得好使多少。由母见女,可以推想,当孟芈觉得有人危及她儿子的时候,那当真是想怎么操纵,便可怎么操纵了。
魏琰闭上眼,深吸着空气中的香气,这是她新调和的一种香气,麝鹿的香气,让人想到了春猎时的野性奔放。她想,那个酷爱打猎的男人,一定会喜欢这种香气的。
一晃数月过去,芈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再过一个多月,就将临盆。这时候宫中也传来消息,景氏亦是有孕了。
玳瑁站在廊下,看着天色越来越是阴沉,此刻她的脸色,也与这天色一般了。
这几个月里,她一直在游说芈姝对芈月动手,芈姝却总是犹犹豫豫,在这犹豫中,芈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在她的心里,总怀着非常的恐惧,无数次在梦中她都会惊醒,她看到芈月篡夺了芈姝的位置,成了王后,而芈月的儿子,也取代公子荡成了太子。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冲上去厮打、怒骂,可是一片血光飞起,她发现一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心口,她被杀死了。
每当梦做到这里,她总是满头大汗地被惊醒。梦中的场景,却历历在目,恍若真的发生了似的。她有一种预感,这次芈月怀的孩子,一定是儿子,这一次,不会再变成女儿了。
芈月不是向氏,她的危害远比向氏大得多,她的小王后啊,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手软了。
玳瑁看着天色黑了下来,一声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这个时候,她的手心握紧,终于下了决定。
第140章 生与死〔1〕()
女医挚心里挺着急的,眼看着芈月快要临盆了,可是有几味她用来预防难产急救所用的草药却始终不足,她托人在城内医馆找过,因秦楚医药用方与制法皆有不同,因此也没找到合意的。她本是请示了椒房殿,欲亲自出城到山上寻找这些药草,亲自炮制。不晓得为何,却迟迟不得回音。
这日玳瑁却请了她过去,以王后的名义,细细地问了芈月怀孕诸般事宜,听她说了此事,就道:“芈八子胎儿要紧,若是当真需要,我便替你去问问王后,请了旨意,给你出宫令符。”
女医挚连声应谢,她也知此事重大,生恐在自己身上出了差池。她自领了此事以后,一直心惊胆战,深恐向氏当年的事又再重演。等了数月,王后虽然召了她数次,不过是走走过场式地问问情况,又或者是公子荡头疼脑热感冒咳嗽之类的小症叫她过来看。
芈月一日未临盆,她就悬着一日的心。长年在楚宫,她纵然对芈姝这样的小公主不甚了解,但对于楚威后及其心腹玳瑁的为人行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见此事不是芈姝亲口与自己说,而是玳瑁代传,不由地存了几分疑心,当下陪笑问:“此事小医是否要当面禀过王后?”
玳瑁轻蔑地说:“王后宫中一日多少时,哪来的功夫理睬于你。我自传了王后的话,难道有什么不是吗?”
女医挚不敢再答,只唯唯应了。当下也处处小心,每日早早持了令牌出宫,到得哺时之前,便匆匆收拾了药筐回宫。如此几日,见几种药材渐渐已经采足,心道再过得三两日,便可以不必再出宫了。
这日她正出宫之时,走到一半,便有一个东胡大汉迎面而来,拱手道:“医挚,可否移步一行?”
女医挚认得他便是黄歇新收的随从赤虎,这数月以来,她常常出宫,也与黄歇颇有接触,常常将宫中消息告诉黄歇。此时见了赤虎,并不意外,只是今日却有些不便。
她犹豫了片刻,道:“公子歇相约,我本当急趋而至。怎奈我今日要出城采一种茜草,须得日中之前采用,过了日中,便失了药效。不如待我在城外采药归来,再与公子歇在西门酒肆处相约,如何?”
赤虎听了,便与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当下告知了黄歇。
黄歇闻讯,便提早一刻,在西门酒肆相候,他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正可一眼看到西门出入之人。
这家的酒似是做坏了,虽然经过白茅过滤,却仍然带着一股酸味,黄歇只尝了一口,便放下去没有再喝。只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城门。
不知不觉,过了日中之时,太阳逐渐西斜,日影越拉越长,渐渐地黄歇觉得不对了,从日中到日昳,甚至已经过了日昳时分,眼将就是哺时了,此时若不能回城,便不能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到宫中去。且他近日观察,女医挚从来未曾在过了哺时之后还不曾回城的。
莫不是女医挚出事了?
想到这里,黄歇站了起来:“赤虎,备马,我们出城。”
赤虎一怔:“公子,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此时出城,若有个耽误,只怕赶不上回城。”
黄歇叹道:“我正是为此方要出城。女医挚此时未见回城,必是出事了。若是她赶不上回城,那只怕、只怕”他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
女医挚每日早早回宫,便是害怕芈月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出事。以女医挚为人之谨小慎微,不可能会因为采药而忘记回城的时辰,此时未归,当是有原因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原因,是意外还是人为。在城外山上采药,有可能遇上失足摔落,也有可能遇上蛇虫之类的,若不是此处临过咸阳,其他的山上,甚至还有可能遇上猛兽。若是女医挚出了意外,这倒罢了。若是女医挚今日不归,却是人为,那便是有人要对芈月下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直欲要冲入秦宫中去。可是他毕竟赤手空拳,只有一人,便是加上赤虎,也只有两人,这秦宫森严,又如何是他能够冲得进去的。
唯今之计,也只有先找到女医挚,再借助女医挚之力,查明真相,才是他能够做到的。
且说女医挚果然是出事了。
她今日亦是记得与黄歇相约之事,她带了干粮,采药到过了日中时,吃了干粮,看看已经采了半筐的药,便果断收拾好,转身下山。
她背着药筐正走在咸阳道上,忽然一辆马车停下,车内一个中年妇人探头出来,看了看她背着的药筐,焦急地道:“敢问您可是一位医者?”
女医挚点头应声:“正是。”
那妇人大喜,忙叫侍女扶了她亲自下车来,对着女医挚行了一礼道:“当真幸甚,我正是要去请一位医者。我婆母重病,已经昏迷两日了,请医者务必帮忙。”
女医挚见那妇人衣着亦是得体,面色焦急溢于言表,不由忙还礼,为难地道:“请贵人见谅,我有要事,今日必务要赶回咸阳,贵人还是另请”
那妇人却不理会女医挚的拒绝,急忙上前两步,一手拉住了女医挚一手掩面哭泣道:“医者,救人要紧。我夫婿为人至孝,若是知道我看到医者不请回去,误了婆婆的病情,一定会休了我的。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婆婆,救救我吧”
见那妇人一边哭一边拉着自己就要下跪些,女医挚急忙扶住她道:“贵人休要如此,非是我不允所请。实不相瞒,我是宫中女医,出来采药已经一天,现在急着要赶回去,若不能按时回宫,就要被关在宫外。”
那妇人却道:“无妨,我家离此很近,只要医者过去帮我婆婆看看,开个方子扎个针我就用马车送医者回宫,这也比医者自己走要快些,不是吗?”
女医挚犹在犹豫不决,那妇人却直接跪下了:“医者,哪怕你不开方,只消看一眼也好,述明真情,也教我夫婿不怪罪于我。”
女医挚见她歪缠不过,只得点头道:“医者以救人为天职,那我就过去看看,只是休要耽误我回宫时间。”
那妇人满脸欢喜,亲自扶了女医挚登上马车,不料女医挚方登上马车,便觉得后脑如被物击,顿时人事不醒。
那妇人对着驭者点头:“甚好。”左右一看,见此时左右无人,忙道:“速走。”
那驭者点头,随手将女医挚的药筐抛在草丛中,便驾车急忙远去。
女医挚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醒来。一醒来只觉得满眼漆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出了何事,当下唬得魂飞魄散,连忙扯了嗓子喊:“可有人在——这是何处——”
她叫了半天,却是无人应答,声音只回荡在四壁,直叫得嗓子都干了,也无人理会。此时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已经超过了她对黑暗的恐惧。当下忙站起来,伸着双手,在黑暗中一步步往前走,一寸寸地摸着。
好不容易摸到了墙壁,却似是一面土墙,她沿着土墙又一寸寸地摸过来,却发现这土墙似不是四壁见方,倒似有些方不方,圆不圆的,她摸了半天,也摸不着四堵墙的明显弯角处,且无门无窗,十分奇怪。
她蹲下来,摸了摸地面,亦是泥土地,略有潮感,且有些凹凸不平,她沿着墙边再摸着,似乎这墙面也有些奇怪,中间凹,顶上聚拢,倒似一处洞穴似的。
她抽了抽鼻子,细细闻着这里的气息,她本是行医之人,许多药物一闻便能闻现来,此时气息中似带着一些酸腐气息,再联想到墙面地面,女医挚暗忖,自己莫不是被关进一处地窖里去了?
她想到方才昏迷前,那个纠缠不休的求医妇人,如今想来,破绽处处。可是,她一个无钱无势的普通女医,又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人下这么大的本钱来绑架她。
除非,要针对的不是她,而是芈八子。
女医挚的心顿时抽紧了,她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从王后芈姝开始要她去照顾芈月养胎开始,她就开始害怕这件事,她害怕某一天王后会忽然单独召见她,如楚威后一般,给她一个无法拒绝,但又不能完成的伤天害理的任务。若干年前,她就接受过这样一件任务。
那时候她还年轻,还胆怯,她害怕权力和死亡,她不得已应允了,她甚至已经起了害人的心思,然而少司命庇佑了她,让她没有犯下天谴的罪过。
凭心而论,在芈姝和芈月之间,她是站在芈月这边的。因为这些年来,她亲眼目睹那个孩子如何在跌跌撞撞之下艰难地活下来,如何努力保护和关爱所有的亲人,她亦是听说过向氏的悲惨遭遇,亦是听说过楚威后手里一桩又一桩的人命。
虽然向氏和楚威后的身份天差地别,虽然楚威后也曾给过她的家里,给过她的儿子以富贵的机会,但是在她的心里,抵不过楚威后的罪恶和向氏的悲剧,给她的心以区别对待的原因。
她已经对不起那个孩子,她不能再对她的孩子伸出罪恶之手。
她提心吊胆地等了好几个月,也没有听到她最害怕的事,她以为此事就可以这么过去了,也许这一个王后毕竟还年轻,毕竟还单纯,不象她母亲那样恶毒凶残。
如今,呆在这一团漆黑之中,她才知道,她放心地太早了。她们要动手,并不一定需要让她下手,但是,却无法避开她下手。今日她们终于出手了,那么
想到这里,女医挚的心一紧,难道她们准备要对芈八子下手了吗?
此时,深夜,禁宫,一声极凄厉的尖叫划破黑暗的天空。
芈月忽然腹疼如绞,离临产还有一个多月,她却毫无征兆地忽然发动了。
这是早产,且在半夜之中,女萝和薜荔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女萝推了一下薜荔道:“薜荔,这里有我,你快去找女医挚。”
薜荔吓得连忙跑了出去,站在院中方想起来,女医挚在蕙院中本是专门备了一个房间,这几个月她基本都是住在此处,素日芈月房中稍有声响,她便会闻声而来,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竟是毫无声息。
她连忙转身推开女医挚的房间,却见房内无人,所有席铺枕褥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女医挚今日并不在此。
她一惊,转心拉开旁边服侍女医挚的小侍女房间,见那侍女已经闻声坐起,头发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