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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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对七郎、十郎说。
“放心好了,三哥自有计较。”
宁修微微一笑:“有三哥在这儿撑着,咱这个家塌不了。”
。。。。。。
。。。。。。
翌日一早宁修便到作坊转了转。玻璃的生产已经渐入佳境,按照他的要求雇工们制作出了各式化学器皿。
这些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是有效的资源储备,为宁修将来发明更多化工产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换句话说,这玩意是基础侠啊。
宁修对雇工们勉励了几句正想离开作坊,柳娘便凑了过来。
“少东主,那崔娘子今日怎么没来作坊啊。”
宁修神情一滞道:“不应该啊,她没有与我告假,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柳娘叹了一声道:“谁知道呢,要不少东主去瞧瞧?别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宁修点头道:“好,那我去看看。”
老实讲宁修不怎么愿意再到崔寡妇家中去。但崔寡妇突然没有来作坊做工,实在是反常。
宁修确实有些担心,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他刚一来到崔氏宅子外,便听到一阵严厉的呵斥声。
宁修停下脚步细细去听,似乎崔氏正在抽泣。
他见大门虚掩着,犹豫了片刻还是拔步上前透过门缝去看。
只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崔氏面前冷嘲热讽,崔氏则不停的擦着眼泪。
“哼,你哭什么?王妃可曾委屈了你?你说王爷允诺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王爷可还曾来看你?你在王爷心中什么地位没点数吗?”
“嘿嘿,三哥别跟她废话,这一钱银子就不是银子了?你若是不要就直说,爷们也好去买些酒喝。”
宁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王爷?
在这荆州城中提起王爷除了辽王还有谁?
这个崔氏竟然和辽王有关系?她不是个寡妇吗?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宁修脑中浮出,他强自压下心头的疑惑静静去听。
“两位把银钱留下吧,还请替奴家谢过王妃娘娘的好意。”
崔氏擦干眼角泪水,哽咽着说道。
“这就对了嘛,整的好像我们有意刁难你似的。”
二人相视一笑,丢下银子扭头朝大门走来。
宁修大骇,连忙闪身躲进了近旁的小巷子。
待那二人出门走远后宁修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迈开步子走到大门前,轻叩了叩。
“谁啊?”
崔氏温润的声音直挠人心,宁修心神微微荡漾,咳嗽一声道:“是我。”
“恩公?”
崔氏连忙道:“恩公快请进。”
门本就是半开着的,宁修推门而入,冲崔氏道:“方才那两人是辽王府的?”
崔氏大骇:“恩公。。。。。。”
“你不必害怕,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受委屈了。”
宁修安抚崔氏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听说巡按御史贺文程贺大人按临荆州,这可是你鸣冤的大好机会啊。”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忠不孝(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崔氏抿着嘴唇默然不语,宁修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宁修知道崔氏是在权衡利弊。
虽然他对崔氏有恩,但毕竟结识的时间还太短,叫崔氏就这么把命运交到他手上,确实需要魄力。
过了良久,崔氏才沉声道:“恩公,这位贺御史真的靠的住吗?”
“当然。”宁修拍着胸脯作保道:“贺御史为官清正,处事公允。你若有冤屈大可向他陈诉。”
“奴家的意思是这位贺御史能够弹劾的了王爷?”
宁修心中大喜。
崔氏这么问就证明她真的动心了。
他连忙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贺御史的品级虽然不高,却是代表了朝廷。若辽王真的有罪行,他是一定可以上疏弹劾的。”
宁修的这番话终于让崔氏下定决心,她眼一闭脚一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宁修说了。
一切还得从七年前的那个晚上说起。。。。。。
那时辽王还是广元郡王。
崔家是王府庄子的一户佃户。因为收成不好,崔家交不起租子,眼瞅着就要被赶出庄子。
这时候一个风度翩翩,峨冠博带的年轻公子挺身而出替崔家交了租子,还给崔家十两银子以作接济。
崔氏的父亲崔老汉感动不已,却对这年轻公子无以为报。
他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真真是有心无力。
这时候年轻公子向崔老汉表达了对崔氏的倾慕,崔老汉一脸懵逼,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年轻公子的请求,决定把女儿嫁给他。
那时的崔氏心思单纯,唯父命是从,便嫁给了年轻公子。
像崔氏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做正室的,事实上她连侧室都做不了。
那年轻公子把她安置在一处别院里金屋藏娇。最初的几个月他总是黄昏时分来到宅子与崔氏相伴,二人之间倒也愉悦。
后来崔氏无意间得知此人就是广元王,直是大骇,她想不明白堂堂郡王为什么会看上她这样的女人。
直到广元王一次酒醉后吐了真言,她才得知原来广元王觊觎她已久,为了得到她才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一切都是套路。
崔氏被广元王套路了,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崔氏虽然忧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对方是王爷,又是她的男人,她能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她有身孕了。。。。。。
崔氏把这个消息告诉广元王后,广元王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崔氏整日以泪洗面,最终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自那以后,广元王就再也没有来到小院,只叫王府中的人按时送些月钱来。
崔氏几度想要自刎,但一想到刚刚出生不多久的孩子,还是吞了苦水忍了下来。
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崔氏忍辱负重的抚养着孩子,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勉强过的下去。
只是后来王妃知道了这件事横加干涉,送来的月钱越来越少,已经无法养活崔氏和孩子。
崔氏无奈只得外出做工换些银子。她去给酒楼洗过碗筷,去给青楼的姑娘们洗过衣裳,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崔氏又发愁了起来。
孩子不能整日窝在那个小院子里啊,她一定要送孩子去私塾读书,不惜一切代价!
后来的事,宁修都知道了,怪不得崔氏自称她是寡妇,还真是跟寡妇别无二致啊。
这真真是个百转回肠的故事。
宁修觉得崔氏的经历若是写成网络小说或者拍成电视剧电影一定会卖座,毕竟这里面反转无数,惊喜不断啊。
起初宁修只是感慨崔氏的命运坎坷,但他猛然间发现能够利用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位王爷设计强占了崔氏。
毕竟王爷是天潢贵胄,侵占个女人基本不会受到责罚,何况这位王爷还巧施妙计没有用强。
但他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你说辽王娶你的时候是几年几月?”
“隆庆六年六月初一。”
崔氏柔声道:“那一天奴家记得很清楚。”
有了,有了!
宁修心中大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如果宁修没有记错的话,先帝隆庆皇帝去世就是在隆庆六年五月二十六日!
就在这一天,隆庆皇帝龙驭上宾!
而六月初十,太子朱翊钧即皇帝位,是为万历皇帝。
在先帝驾崩,新帝即位之际这位王爷竟然娶了一个女人。虽然这件事情没有声张,但毕竟是事实。只要崔氏愿意出面陈情,辽王就不可能洗脱罪名。
辽王不但在先帝驾崩后娶了崔氏,还在先帝热孝期间行房!从崔氏孩子的年龄推断,这位辽王殿下与崔氏行房一定是在国丧期间!
大明以孝治天下,辽王却在国丧期间娶妾行房,是为不忠不孝。
辽王贪污受贿,纵容儿子撞死了人,这些都是可以被压下来的。但他在国丧期间娶妾行房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来的。
非但压不下来,还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现在张居正有心废掉辽王,正愁找不到把柄,结果却让宁修撞到了,简直是天命啊。
宁修压下了心中的兴奋,沉声与崔氏道:“我这便去贺御史那里一趟,等我安排好了你便去向贺御史陈情,你一定可以沉冤得雪的。”
崔氏微微颌首,算是应了下来。
对此宁修一点不感到惊讶。
当初崔氏嫁给辽王就是为了报恩还债。结果她还意外发现一切都是辽王布的局。
自那时起崔氏就对辽王恨入骨髓了吧。只不过她怀了辽王的孩子不得已,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辽王自她怀孕后就再不来看望,连月钱都越来越少,以至于她一度不能供孩子去私塾读书。
崔氏绝对是恨辽王的,只是找不到一个发泄的途径。
现在宁修为她安排好了,她势必会疯狂的报复。
女人狠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宁修心满意足的出了宅子一路向贺御史暂住的察院走去。(注1)
老实说在贺御史按临荆州后他还没有拜访过,这次前去确实有些突兀。
但只要宁修说明来意,他相信贺御史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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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这里的察院不是都察院的简称,而是御史出差时居住的处所衙署,一般为地方官安排。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收网(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贺文程这几天心情很不错。
锦衣卫那里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要他需要立刻就可以把证据抖出来,将陈县令拿下。
但贺文程不想这么急,他要酝酿时机。
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搜集辽王的罪证。陈复只是引子,目的是将这把火烧向辽王。若是因为操之过急打草惊蛇,让辽王有了戒备,那就不美了。
贺文程正自临帖,一个书吏来报,说有个自称宁修的县学生员求见于他。
察院是知府李瑞安排的,院中的书吏也都是从府衙里借调来的。
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官场上的一套东西早已烂熟于心。所以侍奉贺文程的几个书吏能够做到不胶不离,不该问的事情一句也不会多问。
虽然这书吏对于一个县学生员求见贺御史感到十分不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前来禀报了。
这年头想出名的人有很多,这个宁修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只要将话带到就尽到了责任,至于贺御史见不见此人那就是贺御史的事情了。
贺文程听到宁修的名字先是一愣,旋即问道;“要见本官的便是江陵县学生员宁修?”
“回大老爷的话,正是此人。”
“恩,你带他来见我吧。”
贺文程和声说道。
“遵命。”
那书吏倒着退了出去,贺文程却是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宁修,宁修。。。。。。
一个县学之中总不该有重名的吧?
他无数次的听到张阁老提起这个名字,知道此人是可以信赖的。
张阁老虽然并没有让他来到江陵后联系宁修,但他老人家对宁修明显是欣赏有加的。
如今宁修主动求见,他当然得见。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让宁修扮演什么角色,毕竟这件事太过重大,越少的人知道内情便越稳妥。
片刻后宁修便被带进屋来,贺文程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
他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少年才俊能够得到张阁老的如此赞颂。
定睛瞧去,此人面容白皙,五官俊朗,虽然称不上丰神俊逸,却也是十分惊艳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身上透着一股自信成熟的气质,让人不禁对其好感倍增。
“晚生宁修拜见辉岳公。”
宁修深深一躬,冲贺御史行了大礼。
他不太习惯于下跪,此礼已经是他拜官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虽然他也知道将来见了皇帝肯定得跪,但能晚一日便晚一日。
“恩,免礼。”
贺文程抬了抬手,虚扶起了宁修。
“宁贤生啊,你来求见本官所谓何事啊?”
虽然贺文程知道宁修是自己人,但也不可以说的太明白了。毕竟他也不知道宁修究竟知晓不知晓张阁老的计划。要是他大嘴巴说错了话,可是会影响张阁老的大计的。
“启禀辉岳公,晚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