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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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不用见面就提醒老子,老子不会再逼你去王家当账房先生了。至于休息嘛。。。。。。若是平日你爹我还真想休息一番,可今日不成。张家的采买管事方才来了店里,要我在中午前做出一百张手抓饼,可怠慢不得!”
张家?
宁修微微一愣,随口问道:“哪个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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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生活文,节奏会很轻松,不会有太多苦大仇深的东西,至少前期是这样,也算是老坤的一次尝试吧。
第五章 张江陵(为盟主戰Dna火加更!)()
(感谢书友戰Dna火的豪赏,成为本书第一个盟主。老火是从《寒门首辅》跟过来的老朋友了,特此加更感谢!求收藏,求推荐票!)
宁良笑骂道:“在咱荆州府江陵县的地界,提起张家除了张阁老他们家还能有谁?”
张阁老?
如今是万历六年,内阁应该是张居正把持。
这位元辅先生自隆庆六年斗倒了高拱便一直把持朝政,几乎是无人匹敌的状态。
看看内阁中的成员吧。
申时行是个深谙官场政治的老油条,张居正说东他不敢言西。张四维虽然是高拱的人,但一直隐忍蛰伏,也是张居正的点缀。吕调阳也是郁郁不得志,最终黯然辞官。
在这种情况下,说张居正是权倾天下是一点不为过的。
宁修对张居正十分推崇,故而对于张江陵的人生轨迹可谓了如指掌。
万历五年张居正的死鬼老爹一蹬腿去见了阎王,对于张居正来说可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张居正恰在事业的巅峰期,若是按照惯例丁忧三年,是有极大风险的。
三年时间太长,对于身居高位的张居正来说是绝等不了的。若是有心人利用这三年的空歇期大做文章,或许等张居正丁忧回朝,朝中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故而张居正自导自演了夺情大剧。所谓夺情,就是以朝廷的名义挽留要丁忧守孝的臣子。因为夺情是天家的意思,故而臣子大多可以留任,也算是在忠孝之间作出了取舍。
不过朝中有人看出了夺情是张居正的意思,一干倒张派以为时机到了便纷纷上疏弹劾张居正。
国朝以孝治天下,作为内阁首辅不为去世的父亲守孝丁忧是很为人不齿的。加之张居正锋芒毕露,反对派士气高涨,夺情风波闹得不可收拾。若不是天子站出来力挺元辅先生,廷杖了一干弹劾张先生的‘佞臣’,这道坎儿张居正还真不一定能迈过去。
张居正最后成功胜出,得以夺情留任。不过也许是这次倒张行动声势太过浩大,张居正多少留下了心理阴影。次年也就是万历六年,张居正于三月中旬从京城出发返回江陵老家,给老爹办理丧事。
细算一算,如今张居正不正应该在江陵城中吗?
宁修心脏砰砰直跳,既兴奋又紧张。
他实在想不到历史会如此的巧合,让他穿越到张居正回乡葬父这个时间点。
宁修前世最喜欢看的就是晚明史,对万历一朝的君臣可谓研究的透彻。他是张居正的铁粉,如今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千古名臣,心情自然是难以形容的。
“爹,张家那采买管事来时可得叫上儿子我。”
宁修和声道。
宁良好奇道:“怎么,你想结交这采买管事?”
宁修点了点头道:“手抓饼既可以走平民路线,也可以卖给达官显贵。这些日子来,咱家卖的手抓饼都只加了葱花。如果卖给张家这样的豪族,可以稍稍改良一番。”
稍顿了顿,宁修继续道:“如果加入鸡蛋、培根、口感就会更好,价格也可以卖的更贵一些。”
老娘宁刘氏好奇道:“修儿,这鸡蛋我知道,可培根是什么东西?”
“呃。。。。。。”
宁修冷汗直流,连忙道:“就是煎猪肉条。这东西配上手抓饼,味道简直绝了。”
谁知宁刘氏却是蹙眉道:“猪肉条?这玩意不成吧。达官显贵哪有吃那玩意的,猪肉也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吃。”
宁修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后世的培根肉不是无数文艺青年追捧的美食吗?怎么在大明朝,会这么不受达官显贵待见?
宁刘氏解释道:“猪肉太脏,缙绅老爷们自然不愿去吃。他们吃的都是牛肉。”
“朝廷不是命令禁止宰杀耕牛的吗?”
宁修随口问道。
“耕牛自然不能宰杀。但病牛死牛一直都是可以宰杀的,只需要提前向官府报备。”
宁良蹙了蹙眉,对宁修提出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到惊讶。
毕竟儿子不事农桑,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未必有多了解。
“那便用鸡鸭肉替代吧。”
宁修可不认为他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大明达官显贵的饮食习惯。猪肉既然不被缙绅所喜,那就只能用替代品。
名门望族能吃到牛肉,那是因为他们关系到位。向官府报备的病牛死牛数量有限,像宁家这样的普通小户是不太可能买到的。
猪肉不行,牛肉买不到,用鸡鸭肉替代就是最好的选择。
“鸡鸭肉?”
宁良挠了挠头道:“这不算肉啊。”
宁修猛然间想起自己读过的一篇文章,讲的就是鸡鸭等禽肉在大明并不归为肉类,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额,那试试羊里脊肉吧。”
宁修心中着实有些无奈。鸡鸭肉看来比猪肉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明缙绅的饮食习惯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羊里脊自然是可以,不过这膻味如何解决?”
宁修笑道:“这个好办,爹用米醋将羊里脊浸泡一个半个时辰即可。至于价格吗,就定在一张二十五文钱好了。”
“涨这么多?”
宁良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听儿子狮子大开口定了个这么高的价格着实有些惊讶。
“一片羊里脊就要五文钱,二十五文的定价也不算太高了。再说,张阁老家吃的东西自然要比寻常百姓贵上一些,不然怎么能衬显出阁老的尊贵。”
“好了,你爹我知道了,便依你说的,定为二十五文一张。一会便让你娘去把羊里脊买回来。等那张府的采买管事来了,我便唤你来。”
宁修心中大喜,心道只要结交了这张府的采买管事,说不定真有机会和这位张太岳见上一面。
张居正的人生转折点便是万历六年,这一年他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但也是从这一年起,各种病症接踵而至。
张太岳的事必躬亲导致了身体的透支,也给他万历十年病逝埋下了伏笔。
如果有可能,宁修还是希望他这只小小蝴蝶能够震动翅膀,改变张居正的人生轨迹。
张居正若是不那么早逝,戚继光便可以得到保全,整个晚明历史或许就会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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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
不得不说张家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一个时辰后,张府的采买管事便来宁家馒头铺取手抓饼。
宁良连忙叫来宁修,一边赔笑一边解释道:“给阁老准备的这批手抓饼与普通乡野村夫吃的不同。这些手抓饼加入了羊里脊,又有上好的黄酱,味道十分特别,故而二十五文一张。”
那张府的采买管事张敬不由得蹙眉。转眼的工夫,手抓饼的价格就翻了数倍,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张家是财大气粗,但也没有道理被这么敲竹杠吧?
“我说宁掌柜,做生意不是讲究一个信字吗?言无信不立,你这样坐地起价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宁良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下被张敬问的面色通红,支吾不言。
宁修心中暗叹,忙上前一步解释道:“大管事,小子斗胆一言。孔圣人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给阁老做的饼子自然要精细料理,所花费的心力也是一般饼子的数倍,这个价格并不算高。”
“哦?”
张敬显然有些惊讶,抬了抬下巴沉声道:“你读过书?”
在他看来这宁家馒头铺里不过都是一些粗鄙民夫,竟然有人能出口成章。
宁修和声道:“小子宁修,乃是江陵县学生员。”
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让张敬问出这句话。即使读书人在晚明不再那么值钱,但也是读书人,不是商贾民夫可比的。
张居正就是少年神童,以文扬名,跟其打交道最好还是沾染些文气的好。
“原来是个秀才相公。”
张敬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明代对读书人有诸多优待,秀才便可以免除一切徭役赋税。虽然秀才并不像举人那样拥有做官资格,但也可以勉强在地方做个缙绅。
“孔圣虽说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你怎么证明你家做的这饼子就是精细的呢?”
宁修早有准备,当即答道:“不如大管事将这一百张饼子先取走,待阁老和诸位公子小姐吃过评价后再来付钱。若是阁老觉得这饼子做的不够精细,就权当小子请阁老的。”
一旁的宁刘氏急的直瞪眼,可张家的采买管事张敬就在旁边,她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敢擅作主张。这可是一百张手抓饼啊,就这么白送给张家?
张敬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有趣有趣,你这小相公倒真是有几分意思。”
说完摆手道:“张家岂是买东西不付钱的,这是三两银子,你且拿去不用找了。”
说完他从褡裢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宁修手中。
“多谢大管事!”
一口气给出三两银子,不愧是张家,就是豪气!
宁修心中暗爽不已,此前宁家靠蒸馒头,一月的盈收也没有三五两,如今一天就赚到三两,主顾还是荆州府最大的地主张阁老他们家,拿出去可以吹一年。
他之所以肯定张敬肯掏这个钱便是因为他对明朝大户家的各项采买制度十分了解。不光是张家,几乎所有的豪族大户,采买一项的油水都是很足的。
主家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与其阻塞不如疏导。故而大户地主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于默认了采买人揩油的行为。
等到每月核对账目时,他们会将实际花销和采买人报的预算进行核对,只要出入不是太大也就不会深究。
换句话说,张敬肯直接将银钱付足并不是因为他感念宁修的高义与急智,而是因为陈家手抓饼的单价上涨,他报的预算就能跟着上涨。而张府每月核算对账时,他能够贪掉的火耗就会大增。
如果一张饼子定价是三文,他最多贪掉一文,但如果一张饼子是二十五文,他就可以贪掉七八文。
反正是按照百分比来算火耗,宁家定的单价越高,对张敬越有利。
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很让人畅快,张敬笑眯眯的打量着宁修,心道孺子可教也。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此子不愧是秀才相公,就是比那些粗鄙民夫上道。
却说张敬挥了挥手命府上仆从将一百份油纸包好的手抓饼搬离了宁家馒头铺。
宁良连忙从宁修手中抢过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
“嘿嘿,真的是银子。你爹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重的银锭呢。”
宁修翻了一记白眼,心道咱能有点出息吗?
不过是三两银子就高兴成这样,要是三十两,三百两,三千两呢?
以手抓饼的美味程度要想赚到三千两并非没有可能,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产量问题。
“好儿子,真是爹的好儿子啊。修儿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书读的好又会赚钱。”
宁良搓着手掌,对宁修一通称赞。
“今晚咱们爷俩好好喝两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宁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
“父亲有命敢不从耳?”
宁修拱手笑道。
江陵张宅,太岳堂。
张居正一身便袍端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从京师飞骑送来的奏疏副本。
虽然他三月中旬便离京返回江陵老宅葬父,但朝中之事无论巨细他都要过问。
天子隆恩,命六科给事中将奏疏誊抄一份送到元辅先生老家,如何票拟决断全凭张居正一人之意。
“懋修,你觉得陛下增金花银二十万两入内库是为何意?”
张居正蹙着眉头放下奏疏,沉声问道。
“回禀父亲大人,孩儿以为陛下此意是为养廉。”
回话的是张居正的三子张懋修,也是六个儿子中张居正最喜爱的。张懋修是嘉靖三十四年生人,今年二十三岁,明年就要准备参加乡试。
张懋修自幼‘积学好古,清约寒素’,没有一丝一毫的纨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