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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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试中出现水准下降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看看那些进士文集不难发现,他们乡试作的文章往往优于会试,会试作的文章优于殿试。
大概也是因为压力逐渐增长的缘故吧。都说举重若轻,真正能够做到的有几人?
宁修作完四书题目后,忽然想到张懋修也在贡院进行本场考试,不知张三公子会不会像原本历史中的那样在本次大比大放异彩?
亦或是因为宁修来到大明,小小蝴蝶震动翅膀引发一系列的反应?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眼下需要想的。
宁修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扎稳打做好自己。
很快他便动笔,继续写本经的文章。
宁修进入了忘我的境地,文章作得自然极快。
虽然他极力的压节奏,但真正作完文章后发现还是领先了其余考生不少时间。
宁修无奈,只得一遍又一遍的检查。
会试这种大考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提前交卷这种蠢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好在过了半个时辰负责本次会试考务的礼部官员便宣布考试时间到,命令一应吏员开始收卷。
宁修平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吏员收卷。
本场考试他还是满意的,虽然不能称之为完美,却也是发挥出了他的最好状态。
交完卷后宁修和其他考生一样开始退场。
下场考试时间是二月十二,也就是三天之后。
在次之前贡院会被封闭,任何人不得靠近。
离开贡院后宁修直接返回湖广会馆。
随便用了些酒菜后刘惟宁姗姗来迟。
看刘惟宁的气色宁修就知道这厮考得不错。
当初乡试第一场结束后刘惟宁可是一脸猪肝色,失魂落魄的模样。
若不是宁修一再劝说打气,怕是他就要放弃乡试了。
“刘兄看来考得不错啊。”
宁修淡淡笑道。
“彼此彼此。”
刘惟宁摊开双手道:“这次会试的题目真的方正的很,小张阁老果然是求稳啊。”
宁修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科举是一个主观性很强的考试,考试题目具有极强的倾向性。
主考官的喜好会极大影响考试题目。
本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次辅张四维。而此人的性格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题目出的自然十分平和。这正是刘惟宁希望看到的。
。。。。。。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会试(下)第三更()
与乡试相比,会试淘汰人数更少录取比率更高。
而一旦会试上榜成为贡士,就相当于稳稳拿到一个进士名额。
因为有明一代殿试只排名次,不刷人。
当然会试淘汰率低只是相对于乡试而言的,就其本身而言竞争亦十分残酷。
不管怎么说考完了最关键的第一场,是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宁修与刘惟宁开怀畅饮了一席,接下来的两日亦好好休整。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也都波澜不惊,宁修按部就班的答完题,心态极其平和。
“宁贤弟,这下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刘惟宁却显然不是宁修这样的大场面考生,待考完第三场出了贡院才真正松了气。
“是啊,距离放榜还有半个月,确实可以好好逛逛。”
宁修前世曾经读过帝京景物略,对于明代名胜有一定的了解,但这毕竟只是从书本上了解的,若能亲眼所见自然是最好的。
刘惟宁连连称赞道:“那我们便去潭柘寺吧。”
“潭柘寺?”
宁修略微感到有些惊讶。这城中名胜就不少了,为何还要出城去?
“去许个愿,求个签,据说潭柘寺的签最灵了。”
刘惟宁仿佛看出宁修所想,径直说道。
“哦?刘兄想许什么愿?”
宁修嘴唇翕张,淡淡问道。
“这个嘛”刘惟宁的表情颇为尴尬,搓了搓手掌道:“就先不说了吧,不然该不灵了。”
宁修咳咳干笑两声,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潭柘寺他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
前世的时候他便曾去过潭柘寺,不过当时是以一个旅游者的身份。
潭柘寺的历史极为悠久,作为著名的京西古刹享誉天下。
民间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幽州城”的说法,足以见得其历史悠久。
经刘惟宁这么一说宁修还真的有些好奇,想去潭柘寺瞧一瞧。
“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去?”
刘惟宁哈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潭柘寺香火鼎盛,前来许愿求签者众多。
宁修与刘惟宁乘坐的马车才刚一入山门便走不动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下了马车改作步行。
好在这段路不算太长,一炷香的工夫二人便来到寺门前。
宁修仔细定睛瞧去,发现眼前的潭柘寺和自己印象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些细节上略有差异。
本来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各种宗教都不信。
但自从穿越后这一观点就变了,至少他不会断言一些超自然现象不存在。不然他是怎么穿越,来到大明的?
刘惟宁见宁修面色凝重,咳嗽一声道:“看宁贤弟的样子是第一次来寺庙吧?别紧张,一会儿跟着我就行。”
宁修愣了一愣,失声笑道:“好。”
二人结伴向前走去。
潭柘寺确实很大,除了中轴线上的大殿外,两侧的偏殿别院也很多。
至于前来许愿求签的信众更是把主道塞的满满的。
宁修与刘惟宁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挤到大雄宝殿前。
刘惟宁深吸了一口气,拔步走入殿中。
宁修亦跟了上去。
佛门是清净之地。
这并不是说寺院都绝对安静,而是指人心很静。
到了寺院尤其是古刹中,再浮躁的人都会暂时把心静下来,更不必说那些本就信仰坚定的信徒了。
要说佛门的地位实在是高。
除了帝王家能够用殿字的也就是佛门和道家了。
其余的,若是用了殿字,那就是大不敬,要以谋逆论处。
至于佛门和道家孰高孰低,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历朝历代都有佛道之争,至于谁能胜出独占风头则看当朝统治者的信仰。
遇到嘉靖皇帝这样的道君天子,那一定是道家腾云而起。若是信佛的皇帝执政,那佛门一定会力压道家一头。
当今天子是万历,其却没有明显的偏好,故而佛门与道家也是呈分庭抗礼之势。
仅此一点,宁修就觉得华夏很了不起。
想那整个欧罗巴大陆上的权贵,都得跪服在教廷的淫威之下。
便是一国之君国王都得让教皇加冕才有合法性,实在是太憋屈了。
而他们所宣扬的君权神授,那个神其实就是指的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西方的国王实在有些可怜,远不是华夏大一统王朝君王可比的。
按下这些闲话且不提,却说宁修与刘惟宁进入大雄宝殿后买来香跪倒在蒲团前许起愿来。
许愿嘛自然要默默的许,说出来就不灵了。
宁修也是默默的许愿,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够和灵儿幸福的过一辈子。
经历了这么多他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什么比家庭幸福更重要了。
家和万事兴,古人诚不欺我。
刘惟宁也许了愿,不仅许了愿还要求签。
对此宁修却是不怎么感兴趣。
解签这种东西是典型的“替佛祖说话”,还不是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若是诚心求佛祖庇佑许个愿便行了,没必要再求什么签。
但刘惟宁却是非求签不可的。
只见他神态庄重的坐在一个圆凳上,对面的僧人叫他抽出一根签来,接过看后煞有其事的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
之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以一种极为雄浑的声音开始解签。
他说了很多,刘惟宁听的聚精会神,直是一句都不想漏掉。
这个签是中签,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
至于最后到底是福还是祸就得看刘惟宁的表现了。
经过僧人的分析,可以通过破财免灾,去祸迎福。
刘惟宁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拿出一锭十两银子算是捐了香火钱。
宁修对于这种“买平安”的做法并不认同,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是无法说服刘惟宁的。与其弄得双方都不愉快,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嘛没必要活的太“明白”,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些好。
刘惟宁求过签后,心情大好。
他和宁修结伴走出大雄宝殿,往寺门方向走去。
便在这时宁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嘶,她怎么来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放榜(上)第四更()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放榜(下)第五更()
等待会试放榜的时间是煎熬的。
宁修与刘惟宁整日待在湖广会馆中闲的无聊,便下棋度日。
下的自然是围棋。
宁修前世也玩过围棋,且算个业余高手。但对上了刘惟宁却似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刘惟宁的风格太克制他了。
或许这就是古今棋手的区别吧。
宁修在心中如是感慨道。
古人下棋注重的是大局观,往往不计较一子一地的得失。
而现代棋手则是精于算计,精于打劫,殊不知这本身就落于下乘了。
宁修被刘惟宁吃了大龙无力回天,只得叹息一声弃子投降。
刘惟宁连赢三盘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宁贤弟,你这棋艺不够精湛啊。须知下棋就像经营,这棋盘就像是天下。金角银边草肚皮,占据四角得天下。你让为兄占据三角还如何能赢?”
宁修听的直翻白眼。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刘惟宁下棋十分狡猾,不到五步内根本看不出他的用意。宁修属于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也难怪刘惟宁如此兴奋。
比诗他当然不是宁修的对手,比功名就更比不过了。
他只是个区区举人,宁修可是解元郎。
好不容易有一处比宁修厉害,刘惟宁没有大肆宣扬已经够有君子之风了。
“刘兄乃是棋坛圣手,有大国手之姿,宁某佩服,佩服!”
宁修冲刘惟宁拱了拱手,由衷道。
便在二人谈笑风生之时,一个会馆小厮急忙跑到院中,冲屋中二人道:“喜报,喜报啊,二位老爷会榜中式了!”
宁修与刘惟宁皆是一惊,由刘惟宁前去启开门,把他小厮放进来。
原来诸省会馆都有一项服务那就是看榜。
他们往往会在放榜日派出小厮前去贡院外看榜。
这样一来可以免去举人老爷们亲自挤过人群看榜的囧况,二来也可以有个心理缓冲。
那小厮眉开眼笑道:“宁老爷考中会榜第十一名,刘老爷也名列第七十三名呢。恭喜二位老爷,贺喜二位老爷。祝二位老爷殿试连捷,琼林宴饮!”
那小厮显然做惯了报喜的事情,嘴巴是极甜。
他站在那里一步也不肯动,宁修心道这肯定是要讨赏钱了。
宁修便回屋取了五十两银子咳嗽一声道:“你也辛苦了,这是五十两银子,便拿去买些酒喝吧。”
算是给那小厮的打赏。
那小厮双手接过银子,立刻揣进怀里,生怕宁修反悔再把银子收回去。
“二位老爷是文曲星下凡呢,殿试一定技压群雄!”
那小厮得了赏钱自然嘴巴更甜了,但他却不知文曲星只有一个,他那么说直叫宁修与刘惟宁尴尬不已。
“好了,下去吧。”
宁修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那小厮忙不迭的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倒着退了出去。
待那小厮退出垂花门,原本气定神闲的刘惟宁立时狂喜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了一阵,直是把腰都笑弯了。
宁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刘兄不必如此兴奋吧?”
“哈哈,怎能不兴奋,怎能不兴奋呢。这次中式的可是会榜,可是会榜啊!”
刘惟宁攥着拳头,脸上直是乐开了花。
“会榜中式,殿试便是考得再差也有一个同进士出身,可以授官州县官,出仕啦!”
他将出仕二字咬的极重,显然认为这是极其光宗耀祖的事情。
宁修却与他泼了一盆冷水。
“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同进士出身被同年瞧不起被排挤,很难做到六部堂官,宰辅阁臣。”
刘惟宁讪讪一笑:“宁贤弟真是胸有大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