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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梦里花落知多少-第20部分

小说: 梦里花落知多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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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便宜了,我还把它当礼物,你瞧我……我听了这话更受不了了,趴他肩膀上就哭。其实我自己好久都没哭过了,从陆叙和你离开北京之后,我就一直过着一种无所谓的生活,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不爱哭也不爱贫不爱笑了。可是那天我就想哭,我靠在他肩膀上觉得特踏实。从来没有过的踏实,连陆叙都不曾给过我的踏实。第二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站在我面前,他说他有句话要问我,我说你问。他说,昨天……我都抱过你了,那我算不算……算不算你的……男朋友?当时他那么大一个块头站我面前,一张脸红得番茄看了都含恨而死,跟个小学生似的。你知道吗,当时我觉得特幸福。
第六十六集

    听了闻婧的话我很平静,甚至感觉到一种离我很遥远的幸福,这种幸福特平凡,可能在很多人眼里特庸俗,我却很感动,我觉得我变了,可能闻婧也变了。以前我们都是希望自己的那个王子就是像顾小北像陆叙那样英俊挺拔的人,有很多的才华很殷实的家庭。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那些麻花所代表的爱情,其实远比那些水晶花园代表的爱情更为珍贵。

  回北京这段日子我几乎都在陪我爸妈,我发现很久没和我妈贫嘴一贫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这老太太比以前更喜欢和我较劲。人都说人越老越像一小孩儿。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与人斗其乐无穷”,真理!
    我也没想过要去找工作,一来我也不想再麻烦微微或者麻烦我爸,二来反正也要过年了,在春节假期结束之前我比较情愿这样虚度我的光阴。睡了吃,吃了玩儿,玩儿累了又睡。
    不知不觉就过年了,街上到处都很喜庆。大红灯笼漂在每一条街上,每一个胡同里,每家门前,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想,这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土壤。有时候我回忆起上海的那半年,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那天我对闻婧这样说,闻婧听了对我说,其实我们的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梦,有时候我们沉溺在梦里面不愿意醒来,我们在梦里哭了笑了难过了开心了,当梦醒了我们又开始另外一个梦。那些不愿意从梦里走出来的人,就永远地留在回忆里。说完闻婧望着我,她说,陆叙是我以前的梦,那个梦很华丽可是不真实,于是我醒了,武长城是我现在的梦,梦很简朴,可是我感觉特真切。你呢?你还留在顾小北的梦里吗?
    我没有回答闻婧,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活在谁的梦里。我甚至不知道应该称自己的生活为梦,还是梦魇。

第六十七集

    那天我妈问我,她说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你的那些个朋友啊,就只看见闻婧来过几趟。
    别说,我妈要不提醒我我还真忘记了。我整天窝家里看碟,看那些让我头疼的艺术片,看从九四年开始到二○○二年的饕餮之夜,看一个又一个获奖的广告,日子过得飞一样快。我都忘记和我一起回来的陆叙和火柴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北京究竟怎么生活的,是像我一样虚度光阴悠闲得快成精似的呢还是继续在开创他们的事业。至于以前的朋友,更是被置之脑后,我甚至都没想起微微和白松。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特别忧伤。以前我爱说自己忧愁,我觉得忧愁是种特滑稽的情绪。可是忧伤总是让我觉得有点儿沉重,我单薄的身躯扛不起。

  于是我打电话给陆叙,听到是我的声音他好像特别惊讶,我说你回北京了怎么都不找我啊。他说你是不是换手机了?我打你手机发现号码注销了。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换了手机后还没跟人说过呢,怪不得微微白松他们也不找我。我说你怎么不朝家里打啊,他说你家打过来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找都找不到。我听到他电话里好像特嘈杂,很忙碌的样子。我说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闹腾啊?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我在公司呢,要放假了,特别忙碌,要把手上的活儿处理完了才能走。大家都在加班呢。哎,小张,麻烦你把这文件影印八份,谢谢。对了,我今天做完了就放假了,要过年了,我去看看你爸妈吧。”我说,得了,你这下想起我了,再说,你来算什么身份啊。陆叙在那边笑得挺爽朗的,他说,说是你上司,要不说是未来的女婿也成,我不介意。我说,美的你,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你,你什么时候来啊?他说,就今天吧,今天,我手上还有点儿工作,做完了我就来。我说好吧,那我叫我妈去做饭。陆叙说,你妈做的东西能吃吗?要是属于那种把菜做得看不出原材料的水准我看还是出去吃吧,大过年的,别跟胃过不去。我说,你得了吧,御膳房都没我妈做得好,你等着流口水吧你。

  我把电话挂了。我觉得电话里陆叙的声音听上去很有冲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过年了心情好,反正我听上去觉得特健康。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陆叙,精明,笑容灿烂,永远不会有懦弱的时候。而上海那个忧伤的陆叙,我再也不想见到了,那个陆叙是属于上海那个天空永远晦涩的城市的,那个忧伤的陆叙只存在于我的梦里,或者说某个人的梦里。北京的天空里,才可以看见陆叙那种如同太阳一样明亮的笑容。
    我告诉我妈我说陆叙要来吃饭,我妈问我,哪个陆叙?
    我说就是您当初当做宝贝出国儿子的那个陆叙。
    我妈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有个留学的儿子了。哪个陆叙啊?
    我说就是我上司啊。
    我妈还是摇头。
    我算服了我妈了,岁数也不大啊怎么跟老年健忘似的。我说就是那个眼睫毛特别长比我都长的小伙子,到我家看过您那个!
    我妈这才恍然大悟。您说这什么老太太啊,真庸俗,记人都是记人家外貌的。我妈反应过来陆叙是哪个庙里的和尚之后特兴奋,立马要换衣服出去买菜,说要表现一下手艺。我就特不平衡,我从上海回来都是我爸做饭,您都没表现一下,现在来的又不是您真儿子,您这么积极干吗啊?
    老太太要出门,我堵门口,我说站住,老太太今天您给我招了,我是不是您亲闺女?
    我妈一惊,说,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啊,你不是我亲闺女我养你这么大啊?
    态度放端正点儿,谁跟您嬉皮笑脸儿的啊,老太太,您还是招了吧,当初是不是背着我爸在外头把陆叙生出来的?要不就是您躲避国家政策,在外头给我生了个哥,我就奇怪陆叙怎么感觉跟我哥似的,说,是不是真的,您最好老实点儿……
    我还没贫完呢,我妈就熟练地伸出她罪恶的黑手,把我掐得花里胡哨的。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陆叙过来了。我乍一看以为他是搬家的,两只手提满了东西,门一打开就朝我怀里一股脑儿塞过来,然后对我说,你等一下我车里还有东西我去拿。
    我把东西全丢沙发上,大概看了一下,白金啊黄金啊什么的,还有人参鹿茸,一大堆,全是补品,我估计照这么吃准得补得一天三次鼻血流得跟黄河似的。我朝沙发上一躺,指挥着陆叙,叫他把东西全放柜子里去。我妈在厨房里听到我这么使唤陆叙,拿着菜刀就出来了,冲我挥舞着菜刀骂我不会做人怎么能让客人做事呢。我乍一看我妈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操刀砍我。陆叙说,没事大妈,让林岚歇着,估计她也累了。我这也是刚下班儿,挺累的,我能理解。
    陆叙最会在我妈面前装孙子,在我面前就挺大爷的。我妈听了用一种特鄙视我的眼光看我,然后说,她?她下什么班儿,她每天就跟家里浪费国家粮食,跟一硕鼠似的,党和人民就养出这么一女的。说完转身进厨房继续鼓捣去了。陆叙看着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我拿一沙发垫子朝他丢过去,我说你少装孙子啊,说得挺好听的,来看我,来看我需要带这些东西吗?我自我感觉我的年龄还没到要喝白金的层次。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完我自己也愣了,我都不知道谁是黄鼠狼谁是鸡。
    陆叙也不理我,西装外套脱了露出衬衣,我就在感叹大冬天的也穿这么少,他一边卷袖子一边对我说,我不跟你贫,我去帮阿姨做饭。
    我说得了吧,你会做饭我就会修房子了。
    陆叙说,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然后进了厨房,进去前还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发现你妈比你可爱。

第六十八集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直帮陆叙夹菜,我咳嗽来咳嗽去,用筷子把碗敲来敲去的,我妈就当我是一空气。陆叙看着我,笑得特奸诈,一双眼睛表达了无穷的意思。
    我爸也挺喜欢陆叙的,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聊工作方面的事情。我爸说他特欣赏陆叙这种年轻人,对待生活有理想,人生有正确的态度,不像现在很多年轻人,要么依赖父母,要么就彻底堕落,每天出入各种酒吧舞厅。陆叙被我爸表扬得有点脸红,我心里就在想,有种你也像在我妈面前一样装孙子扛着啊,有种你别脸红。

  吃到一半我妈突然说,以前小北也来的,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来。
    一句话说完一桌子人都不说话了。我不知道陆叙什么感受,反正我心里突然那么空虚了一下。说实话我都有点想不起顾小北的脸了,只记得他老是爱穿白色的衣服。可是想起他的感觉却还是那么清晰。有些人是一直会刻在生命里的,哪怕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可是每次想起他,那种感受,却永远不会变。顾小北就是刻在我生命里的那个人。
    放下筷子,有点惆怅,我盯着电视,里面的人都挺欢乐的,穿红戴绿地蹦来蹦去。可是我不知道顾小北现在在干吗,也许还是一个人坐在天桥上不说话,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坐在天桥的栏杆上看下面来来往往的车灯,我一直觉得小北有自闭症。又或许他正在姚姗姗家吃饭,就跟当初在我家吃饭一样。
    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没头绪,于是不想了,越想越难过。陆叙也没说话,我和顾小北的事他都知道。

  吃完饭陆叙去厨房洗碗去了,我妈一直不住口地夸他。我就在想我也不是没洗过碗啊,当初我洗的时候怎么没听见您说一句好话来着。
    陆叙正在洗碗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闻婧,她告诉我说回来这么久了,大家要聚一聚。我说谁牵的头啊,闻婧说,微微啊,人家想死你了,你倒好,电话也没一个,丫气得想抽你。我问她什么时候啊,闻婧说,后天,就在微微的那家酒吧,你叫上陆叙和火柴吧,人多点儿热闹。我说好,顿了一下我小声问,顾小北去吗?闻婧说,不知道,人是微微约的,估计白松小北都会去吧,大家那么多年交情了。我说哦。闻婧说,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武长城还在洗碗呢,我得去帮他。我乐了,我说陆叙也正在洗碗呢,俩劳模!闻婧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我放下电话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真不该说,无论闻婧有没有新的男朋友,也无论闻婧心里怎么想,我都不该说那句话。因为我知道那句话特伤人,就跟我听见姚姗姗打电话跟我说顾小北在她家洗碗一样。

第六十九集

    这几天北京一连下了好几场雪,到处白茫茫的,我穿着靴子走在大街上,听着雪在我脚下咯吱咯吱地我觉得特喜庆。好久没踩过这么大的雪了,在上海的雪都是不能积起来的,而且特脏,黑色的。我大老远就看见陆叙了,戴了顶毛线帽子,围着厚厚的围巾站在雪地里等我。他今天倒穿得挺休闲的,米色的粗布裤子,上面是件白色的大衣,大衣背后还带个帽子,帽子上有圈白色的绒毛,看上去就像个大学一年级的弟弟似的。平时都看他穿西装,没想到他穿起休闲的衣服也挺好看的。模特身材就是模特身材。

  正聊着,火柴开着一辆灰蓝色的别克过来了。她摇下窗子招呼我们上车。我坐进去,对火柴说,能耐了嘿,才回北京没几天呢,又弄辆车,够牛的啊!
    火柴说那哪儿能啊,这是一朋友的,我借来开开。对了,微微的那个酒吧在哪儿,我找不到,你带个路。我也好久没见微微了,以前也不是特别熟,就跟你和闻婧熟,跟微微还真没怎么打过交道。这次要好好认识,听闻婧说是个和我差不多的女的?那可够牛掰的。
    我听了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闻婧这话也不知道是在抬高火柴呢还是在糟践微微。
    陆叙说,微微一直就特别有能耐,以前和她合作过几次,微微谈合同能把别人给谈哭了。一般人和她把合同签完之后都得哭,说是又要白忙大半年了。你就知道微微的能耐了。我这次回北京,进的是我朋友的一家广告公司,我朋友在那儿做部门经理,他叫我过去做设计部总监。有几次也和微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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