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 杜鹃醉鱼(全) by 倦倚西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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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东方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渐渐的,天水连接处开始变红。不一会儿,桔红的太阳从水中露出了一点点。随即整个的湖水也给染红了。天际的乌云则给映的一边红一边黑,仿佛被火烧着了一般,又像是镶上了金边。慢慢的,太阳的圆脸越来越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平静的湖面,碧蓝的湖水,周边的景色也都明朗了起来。 太阳变得越来越红,也越来越亮,就剩最后一点的时候,它一下子跳了出来,立刻放出了万丈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周边的云,已被映的通体透红,壮观得让人无法逼视。
新的一天开始了。
●(11)
在戚少商一连番紧锣密鼓的策划下,舟自横在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中,闪亮登场。一切如戚少商先前所料,他真的挖到了一个宝藏。尽管各媒体对于舟自横近于天价的收费——一桌三万元的最低消费是毁誉掺半。但还是挡不住各路食客的纷至沓来,一桌子菜的吃在嘴里,就是滋味无穷,这是实实在在的诱惑,相比之下,大酒店里几百块一盅的血燕,也就跟涮锅水一味了。
美食的精品不在于山珍海味,而在于平平常常一道菜就能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来,所以舟自横自然身价百增,俨然成为江滨市顶级美食的代名词。
在舟自横,顾惜朝的专门厨房被人悄悄的称呼为小厨房。他不大跟人打交道,俊秀的脸上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的冷漠。野渡无波里做服务员的小姑娘们总想找机会跟他搭上话,只是这机会也实在是渺茫得很。
一天一桌菜对在大厨房的那些厨师眼里,简直是神仙做的事,又轻闲又省事。而只有三乱和戚少商才知道,顾惜朝每天要投入多大的精力,才能让舟自横的客人觉得物有所值,才能让越来越多的客人回头。
虽然是提前三天点菜,但菜单都是特制的,因人不同,因时各异,甚至于每个人客人重新光临的时候,面对的菜单跟上一次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一般来过舟自横两回之后客人,都不再亲自点菜,交付了订金以后,就只等到了到时间去赴宴。所以,很多菜单都是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个人经过精心策划出来,拟订菜单本身就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而且极其伤神。
顾惜朝哪还来的那么闲工夫应付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在野渡无波他的人缘不好也就是意料中的事。
顾惜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露脸是在精英厨师赛的第一场赛事上。这甚至是戚跃明第一次见到他,远远的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和戚少商一起从车里出来,戚跃明突然觉得有不对头,但是哪里不对头,他又说不上来,也许是这个年轻人的确不太像厨师,也许是今天的风太大了,云层也太厚了,遮住了太阳,也顺带遮蔽了他的好心情,风和日丽才能顺水顺风吧。总之,这个帮着他的儿子把野渡无波搞得有声有色的年轻人,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也许他真的不该把野渡无波全权交给戚少商管理,他第一次面对这种烹饪界的顶级赛事呢。
戚少商很理所当然地就把父亲脸上的阴影当着是对这场赛事的紧张。
比赛的场地设在市中心的广场上,三百多高矮胖瘦不一的厨师会济一堂。在经过三场角逐之后,只会有十个人正式进入精英厨师的决赛。这三场角逐分食品雕刻,自制热菜,指定热菜三场。第一场就是食品雕刻,差不多就要淘汰掉三分之二的人下来。现在厨师十个有八个是厨师培训班出来,基本功其实都不怎么样。而食品雕刻考的就是厨师最基本的技能之一,刀功。
顾惜朝站在中间,如鹤立鸡群般的醒目耀眼,远远的感觉到戚少商的目光,有感应般地望过来,掠过一道眼风,让戚少商心里一颤,脸上就多了几份笑容,转过头来对戚跃明笑道:“爸,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就算你不相信顾惜朝的手艺,也该相信我的眼光。”
戚跃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戚少商越是对顾惜朝寄以厚望,他的心里就越不太平。陪他们坐一起的是雷卷,雷卷眼神不好,心平气和地坐在哪里,闭上眼,用耳朵捕捉外的动静。戚少商没他那么镇定,抓了雷卷的胳膊,一劲儿的没话找话。
雷卷只在受不了:“你紧张个什么劲。你又不帮不了什么忙的。”
“我没有紧张啊。”戚少商很没说服力的辩解着。
“先把手心的汗擦干净再来否认吧。 ”
戚少商忙掏出手帕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汗,道:“我不是紧张顾惜朝,我是觉得傅氏那边很奇怪,那个人我都没见过。”
雷卷点点头道:“这人的确没在傅氏亮过相。看来老傅是想出奇制胜。”
傅氏派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他们预料的黄金麟,游天龙一直没有在江滨市出现过。他们派出来的是一个很高瘦高瘦的中年人,长眉深目,参赛者名单上,写着的也是一个很陌生也很古怪的名字:九幽。
食品雕刻的材料不外乎是萝卜,瓜果一类的东西,顾惜朝选的是红皮白心的大萝卜。
戚跃明问道:“少商,那位顾师傅好像很少舟自横露过果雕方面的技术吧。”
戚少商收回一直关注顾惜朝的目光,笑道:“很多时候,都要雕朵花在盘子旁边装饰下的。我有看过他削的梨子,简直没法形容,跟水晶花一样。”
“那他最擅长雕什么?”
“最擅长的我还真不好说,除了白案他不会,红案上他没有一样不精的。爸,你真的不用担心,舟自横的预定都排到下个月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我没担心这个。”戚跃明看着戚少商说起顾惜朝,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雷卷在一旁闲闲地问道:“少商,红泪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有啊,不过,她最近也很忙,我这边也忙,都说不了几句话电话就挂掉了。”戚少商据实答道。他不知道,会为什么这会雷卷会突然提起息红泪,而现在,只要一起到息红泪,戚少商就会觉得有点不自在,像有一根小小的刺刺在胸口一般,说不上难受,就是不自在,却分明已不是当初两个刚刚分别的那种入骨相思了。
戚跃明心里的不安,戚跃明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是雷卷已经察觉到了,可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下戚少商。他想戚少商应该没有那么糊涂,也许自己只是多疑了。
阮明正拎了台DV对着九幽,而眼睛总是不自觉瞟向顾惜朝,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留意戚家父子和雷卷之间的无意间流露出的信息,否则,雷卷就不会觉得只是自己多疑了。
顾惜朝作为野渡无波的参赛代表,自然是全场各大酒楼餐厅老板聚焦的热点。野渡无波的大厨,还帮着戚少商走出了一条别具一格的道路,居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很多人都有些失望了,总觉得舟自横的成功,靠得是戚少商的商业头脑,至于厨师嘛,多半还是有些吹捧的成份的。
然而等顾惜朝停下了手里的刀,连阮明正都呆住了。他用萝卜雕出来的居然是一尊振臂待飞的飞天。这飞天衣袂飘动,白练如虹,脚下踩着朵朵白云,胸前的璎珞,头上的发饰无一不是清晰可辨,身上还悬着一面腰鼓。虽是萝卜雕成的,飞天依然是珠圆玉润,眉清目秀,脸含笑意,神韵十足。而衣带之间的带沾着几枚花瓣,细细一看,居然是用红萝卜皮雕出来的。一点点绿叶点缀其间,流云飘飞,落花飞旋,迎风舒卷。一时间之间,镁光灯闪烁成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
顾惜朝冲着对他微笑戚少商做出一个V字的型的手势,戚跃明心里格登一下,跳漏了半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无关赛事。
●(12)
当天晚上,戚少商就被戚跃明带回了戚家,本来以为自从入主野渡无波后,总是在挨训,现在野渡无波风生水起,应该听几句表扬了。哪知压根不是这么回事,老爹很吝啬地一句中听的话都没有,倒是反反复复跟他提及他与息红泪的事。
俗话说,做贼心虚。戚少商本来就对顾惜朝起过绮念的,现在又被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息红泪,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了些想法。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心思还是有几分捉摸不定的,不知道到底是身不由己地就从那个雨夜开始,陷进了一场禁忌情感中,还是因为息红泪不在身边,而顾惜朝又实在太有吸引力,才让他产生的错觉。
现在这么多人有意无意的提醒,倒使得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份蠢蠢欲动的心思,再看顾惜朝的时候,就更多了几分炙烈。
但顾惜朝一向心思纯净,他不大跟人打交道,这些话也传不到他耳朵。他本来也没怎么把戚少商当老板,更多是当成好朋友,只是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没觉得这种朋友其实带了几分暧昧的信息。如果不是穆鸠平一语惊醒梦中人,顾惜朝还真的很难想到别处去。
那天,顾惜朝还没走进厨房,就听见一阵大呼小叫,是穆鸠平的声音,当然还有三乱,四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谁都不肯示弱,乱糟糟的,反倒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了。顾惜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戚少商也特别交待过,任何人不能进来的。这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了穆鸠正和阮明正。
他一进去,三乱马上就不说话了,低了头手忙脚乱的找事情做,偷偷地瞟他一眼,又忙怯怯的闪开。穆鸠平对顾惜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兀自在那里嚷嚷着道:“别太拿自个儿当回事了,舟自横也是野渡无波的一分子。再这么没规没矩的,就卷铺盖走人,你们仨算什么。这年头哪里找不到帮工的,大街上多的是!我随便招招手就能来一大群,还一个赛一个的听话。”
“穆鸠平!”听他实在是说得难听,顾惜朝沉声喝止了他:“三乱现在是我徒弟,就算他们有什么错,也轮不上你来教训。”
穆鸠平放肆地斜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他们师父就好,你记得看好他们,在哪里做事就老老实实呆哪里,他们倒好,跑到大厨房那里添乱。顾惜朝,野渡无波也不是靠一个舟自横就撑得起来的,大厨房那边的人,也不比你差。他们要再敢过去搅是非,就算得罪你,我也要撵他们走。”
顾惜朝抬起尖尖的下颏,不屑的道:“我的徒弟我会教训,是走是留,你说了也不算。还有大厨房的事,你去大厨房说,那里也没说不准你进去,这里还轮不上你来说话。”
“顾惜朝,你少在我面前摆谱,别以为戚总喜欢你,你就可以一手遮天。这野渡无波明眼人多的事,戚总一时糊涂,别人可不糊涂。。。。。。”
顾惜朝脑袋嗡地一声响,后面穆鸠平说的话,他一句话没听清楚,就只看见穆鸠平一脸鄙薄地说出“戚总喜欢你”,厨房里的温度原来就高些,此刻,脸上更是热腾腾地一阵发烧。
三乱齐刷刷地看过来,又忙不迭的各自低了头。顾惜朝心里就明白了,这话传的不是一两天了。
穆鸠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顾惜朝定了定神,冷冷地道:“这个小厨房,戚少商早就说过的,除了我,三乱,戚少商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来。你,出去!”
“我就不出去。”穆鸠平一愣,梗着脖子强硬的说道。顾惜朝要再敢过来摔他,正好趁机抱了前仇。戚少商怪罪下来,最多也只能说他防卫过当。
顾惜朝长眉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右手一扬,手里的菜刀一下子飞了出去,贴着穆鸠平的耳畔,斜斜的插在了门框上,嗡嗡直响,刀锋掠过时带着的疾风,刮得他耳朵生疼。
“滚!”
“怎么了?”戚少商刚好走过来,不明状况的问道。
想到穆鸠平说的话,顾惜朝狠狠地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板起脸道,“你也给我滚出去。”
见顾惜朝神色不善,戚少商猜到多半又是莽撞的穆鸠平惹着他了,忙拉了一旁呆若木鸡的魂都还没回过来的穆鸠平出了厨房。
出了小厨房好大一会儿,穆鸠平才回过神来,不满地道:“戚总,这小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这么对你,你再这么护下去,他还要上房揭瓦。”
戚少商脸一沉道:“谁让你没事跑进去的。你都说了些什么,惹他生那么大气。”
穆鸠平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背脊骨不由得一阵发凉,哪还敢说事情的起因,道:“我没有说什么,不过教训他那几个徒弟,他就死护着。”
“到底怎么一回事?”小厨房里,顾惜朝也在审问三乱。
乱水颤颤惊惊地低了头道:“师父,是我错了。”
顾惜朝眼一瞪,道:“我不是问你谁对谁错,我问你们怎么跟那穆鸠平吵起来的?”
乱虎一撇嘴道: “ 他在背后说你坏话。就跟大厨房那些人说的,我们气不过才过去跟他们吵起来。”
顾惜朝心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