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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卫风-戏梦·第二部(鲜网np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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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飞天居然可以想到很久之前。 


辉月请他喝茶。茶很香,淡淡的薄荷味道。 


喝了那茶之後,他就陷入了迷离的梦境。他看到辉月抱著他无所适从的哭泣。 


听到一个威严阴冷的声音说,如果实在狠不下心,那麽现在杀掉了也是省事的办法。 


辉月说不。 


他说,不。 





飞天的颈子向後仰著,身体弯曲绷紧,象一把拉满的弓。 


辉月驾驭著他,伤害著他,也紧紧的包容著他。 


飞天看到眼前的一切都错乱了。 


寝殿有穹顶上有繁复的花纹纠结,看不出首尾纹理。 





手指在冰凉的地面上屈伸,那坚硬光滑的地上被他划出了条条细痕。 


这一刻飞天突然想到沧海桑田。 


想到人事全非的一切。 


行云,辉月,奔雷,平舟,星华,小空…… 





“痛吗?” 


辉月轻吻著他汗湿苍白的面颊,嘴唇失去了血色,下唇上有个鲜明的牙印,微微渗血。辉月舔去那红痕,轻声呢喃:“痛吗?痛不痛?” 


“痛的话,就记住我。” 


“记清楚,别忘记。” 





在痛极的时候,紧紧咬住辉月的手指。 


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光亮。 


唯一真实的,好像只有痛,痛,痛。 


扑天盖地席卷一切的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还有…… 





辉月的存在。 





辉月的热液释放在飞天的身体深处,从他身体中退出来,紧紧的拥抱著他。两具既热也冷的身体紧紧相贴,飞天闭著眼睛慢慢吸气,身体象是破败的布偶一样平摊在地上。 


辉月轻轻他唇上吻了一下,将飞天抱了起来。 


温热的泉水包裹住身体,飞天哆嗦了一下,身子蜷了起来。 


辉月撑住他的上身,手探下去爲他清理身体。 


飞天凝聚起力气,用力推了他一把,扶著泉池的石壁站住。 





辉月脸上没什麽愠怒的表情,只是把他拉过来继续先前做的事情。飞天咬著牙,感觉到热水在受伤的内壁涤荡,锐痛变成灼烧似的感觉,白液与红浊流出来,在水中变淡不见。 





“你爲什麽一声不响?”辉月的声音在耳後边说:“刚才那样痛,居然一声都不吭。” 


飞天的手撑在他的胸口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想要离他远些。 


“恼我?”辉月一笑:“行云做过与这一样过份的事情,你现在倒不念旧恶。” 


飞天泡在水中,精力渐复。看著辉月懒洋洋有恃无恐的样子,情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但要向他服软低头是万万不能。泄愤似的搓洗身体,似是想要把辉月留下的气味痕迹全抹掉。 


辉月不再箝制他,看他从池边拉了一件袍子裹住身体,头也不回朝外就走。 


辉月只是站在齐腰深的泉水中看他。待飞天堪堪走到门边,忽然门扇无风自动,啪啪两声闭合起来。飞天吃了一惊,也不回头看,伸手去推。 


身後破空的风声,飞天信手向後挥,软软的一物被弹飞了出去。手已经摸上了门扇,却不料膝弯同时一软,不知道被什麽大力撞击,身不由已的扑在门上,身子斜斜的靠在那里再站不起。 


辉月适才抛过来的一块锦毡不过是引他注意,下面的一击才是真材实料。飞天看他笑吟吟的步出泉池,一步步走近,恨得牙痒,又觉得无力。 


辉月倒没有再爲难他,只是替他除了那件胡乱披著的袍子,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拿软绸的床巾把他裹了,抱起来放到了寝殿的榻上。飞天挣动了一下,辉月轻轻在他臀上打了一记:“不要动。” 


飞天怕他有什麽别的法子使出来,倒真的没有动。 


他这两天心力交瘁,连病加伤,又被辉月重创,这时真的一点气力也无。 


辉月取了一个小盒子来,细细的替他的伤处上药。飞天瑟缩了下,辉月温言说:“不太痛,上了药就好了。” 


飞天硬咬著牙不动,却突然问出一句:“你是怎麽把我身上那个烙痕和剑伤去掉的?” 





辉月的手指停了一停,没有回答,指尖从适才接纳他的地方探了进去。指上有清凉的药膏,带著淡淡的分明的香气。飞天有些恍惚,忽然说:“碧晶膏。” 


他记得这药。 


他还记得,他在飞天殿里睁开眼睛,见到汉青和受伤返回的平舟,曾经用这个药爲平舟治伤。 


想到那个时候汉青转述他对辉月的痴迷爱恋,种种匪夷所思的行爲,想到平舟引他骂辉月的话。 


“混帐王八蛋,最贱的家夥……” 


无声的念了把那句话又念了一遍,模糊记得是这样一句并没有错。 


不由得苦笑,平舟倒真有先见之明。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去。 


他已经不再痴迷于辉月,而且任谁也想不到辉月会强迫他。 





那样清冷如天上月的人,竟然会…… 


要不是身体还在痛,飞天自己也不肯相信适才的经历不是一场梦境。 





伤处痛得轻些,辉月一手按在他背心,灵气源源不绝的渡了进去。飞天先是讶异他灵气如此精纯浑厚,绵绵不断。後来便渐渐困倦,辉月轻声安抚。 





飞天睡得极沈,眼睫轻轻动了一动,辉月的声音似远似近,说:“口渴麽?” 


身子被扶起来,水杯送到唇边。飞天模糊看到辉月的样子,喝了半杯水,才算真的醒了过来。 


辉月坐在一边看他,身上银光流动,似萤飞雾绕,正是那件妖华袍 。 


飞天戒慎地看著他,右手两指屈了起来,辉月微微一笑:“你也想砍我一剑?” 


飞天摇了摇头。 


辉月道:“你要砍,昨天就已经会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我是多此一问。你有许多事不明白,趁现在全问清楚了,省得以後打哑迷。” 





飞天愣了一时,才明白他说的话。 


辉月静静地看著他有些迷茫的表情,声音温柔:“你没有什麽想问我?” 


飞天说:“有。” 


辉月不说话,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等著他发问。 





飞天咬了咬唇,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还是难以出口,转而问另一个:“行云的复生,是你所爲……为什麽……当初我堕湖的时候,你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是来不及,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告诉我?” 








辉月微笑著点了点头:“你倒今天才来想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当时是……谁也不会想到你跳了下去……此事也不是必成,当时怎麽会有十足把握说出来?後来……我的力量不够,多假平舟和奔雷之力。血肉是许多羽族人甘心情愿割了体肤来凑的,当时他在你怀中咽气,灵魄爲我所收。以那根首翎爲骨,有了血肉,魂魄慢慢将养附著,足花了十年功夫。” 


飞天听得直吸气,手握得紧紧的,两眼直愣愣看著虚空。 


辉月说了这一节,便停了下来。飞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妖华袍……你不觉得有不妥?” 





辉月脸上有些伤感的神色,手轻轻擡起,银光象是流动的水波一样美丽温柔:“妖华袍……你们当初找到它的地方,是不是还看到了九尾?” 





飞天点了下头。 


辉月眼望著窗外幽静的庭院,停了半晌,才说:“你信不信转世轮回?” 


飞天怔了一下,说道:“上中下三界之外,灵妖魔怪冥都有,转世也并不是什麽奇谭。只是转世之後,人怎麽会记得前生的事?” 


辉月点点头:“不错,我本来是不记得。” 


飞天惊了一下,睁大眼看他。 


“但是……现在都一一记得。” 





辉月慢慢转过头来,眼中柔情无限,看著飞天的眼睛:“你知道妖华与九尾的传说,现在也知道,传说是确有其事。那麽,你信不信妖华与九尾,都已经转世了呢?” 


外面起了风,帘幕轻轻摆动,长长的流苏在飞天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掠过,象是情人的爱抚。 





“飞天,你相信不相信,我是妖华?” 





“你信不信,你是九尾?” 








“你……记得?” 


“不,不记得。”辉月拈起身上的袍裾:“只是在见到的妖华袍的时候,才有些模糊的感觉。” 


“并不清晰,只是淡淡的感觉。”辉月偏著头,微微皱著眉,思考的样子无比动人:“穿上他之後,有些恍惚,明明身体是自己的,可是一步一行都象是在梦中。在回廊那里你看到我,我也看到你。可是胸口却象是重锤猛击,一下子许多纷乱的画面,交错扑卷……” 


飞天半张著口,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辉月。 





“从喝酒之後的事情,好象是身不由已,但我又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辉月微微一笑:“飞天,你明明也在心里喜欢我,爲什麽对著旁人和自己,都要说你一心是爱著行云?” 


飞天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他的笃定由何而来,只说了:“你……”下面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辉月看他茫然的样子,轻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天晚上无论我怎麽样做,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行云闯进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你清醒的时候不会说,但那时却说了。你心底里,其实是对行云的愧疚深一些。如果真的说爱慕,可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飞天惊得身子一颤,扬声说:“荒谬!我心里爱的自然是行云。” 





辉月一笑:“我也没有说你不爱他。不过,飞天,凭心而论,你对行云的爱意中,几分歉疚,几分怜惜,几分真爱,你自己分得清麽?” 





“当日行云猝然逝去,你那样痛苦……”辉月顿了一顿:“自然不是假的。你并不是不爱行云,只是,”他的笑意十分无害:“你心中,当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飞天瞪大了眼,回不过神。 


“你一直心软,总想著所有人还同小时候一样,亲亲热热,不分彼此。可是飞天,人总是要成长,人大心大,想法渐多……你重情义,谁给你一分你一定要还十分,旁人对你不好总是不记得,对你的好你却刻骨铭心。行云爲你的付出,你自觉是情深义重。平舟对你百般呵护,你也念念不忘。就是奔雷当初那样伤你,你也一样不记恨……” 


飞天忽然说道:“可是你对我不好,我却记得清楚。” 


辉月叹道:“不错,我是对你不好。” 


飞天听这句话中几多萧索,不敢擡头看辉月什麽脸色。想到刚才昏乱中的情形,辉月抱著他垂泪挣扎,一时又觉得迷乱。 








“我不信……”声音虽低却坚定,飞天眼望著辉月,一字一字地说:“我就是我,不是九尾。你也是一样,你是辉月,不是什麽妖华。那个传说,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辉月似笑非笑,并没有反驳。 


“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我们前世相识,那又怎麽样?”飞天越说越快:“别因爲穿了一件诡异的衣裳就象变了个人,你明明那麽理智,现在却被一件衣服和一个虚无的传说欺骗!清醒点!我是飞天你是辉月,我们只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他顿了一下,下面的话仍然说了出来:“我们不应该……做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一把抓起辉月身上的妖华袍:“扔掉它,把这些事情都忘掉!我们不是好朋友麽?怎麽会变成今天这样?你不觉得荒唐?就是因爲穿上这件衣裳,难道你就变成了妖华而我成了什麽九尾?简直滑稽可笑!我爱是的行云,你又有什麽立场质疑我的爱情?就因爲那个见鬼的前世的传说?荒唐!” 


辉月轻松的把他的手箝住了拉开:“谁被谁欺骗,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你现在冲动得很,我也不强求你能想个明白。好好睡一晚,明天再说。” 





飞天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好。” 


想起身却被辉月按住:“就在这里睡吧。夜都深了,我不会再对你做什麽,不用害怕。” 


飞天想著他或许该要说一句谁会害怕你,但是他早过了意气之争的岁数,只是点了点头,闭上眼,转身向著床里。 





辉月替他把薄被盖上,长长的银发散了一枕一床,似一片霜华。辉月看著那满眼散铺的银白,眼中有淡淡的惆怅的神色,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飞天闭著眼睛,呼吸沈稳均匀,听得辉月已经去远,一翻身坐了起来。 


这个动作太剧烈,扯动了身後的伤口,他痛得呲牙咧嘴。找了衣服穿上,头发束了一把。他并没有打开门走出去,而是直接推开了後面的窗。 


寝宫的窗下就是一片小湖。湖不大,但是水极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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