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和夜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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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比上一次自然是体味得更深刻了。我已经无所事事一个多月了。无所事事让人觉得烦心透了。
我匆匆忙忙地穿上我最好看的衣服：今天见的是我国有名的导演，所以我自然得拣最好的衣服穿。并打了领带，穿了锃亮的皮鞋。照上镜子，虽然因为平常喜爱穿休闲服惯了的缘故而感到有些别别扭扭，但看到镜子中的自已穿西装的模样儿真的不赖，成熟、挺拔，有几分绅士的风度派头。一套只有用在正规场合才穿的西装。价值一千五百元，这几乎是我用整个暑假唱歌赚回来的，算是我所有衣服里面最昂贵最奢侈的一套。当时买这套衣服的时候，是阿帆陪同一起去的。阿帆看着价码，啧啧的做着怪相嚷道：“你小子挺奢侈的，买这么贵的衣服是去见‘安娜公主’呀？”我们刚刚从屋子里看了《安娜与国王》的电影。我笑了，觉得阿帆说话挺幽默的。可是，站在旁边儿的服务小姐长得虽然好看，可一点都不幽默。她崩着个脸，朝阿帆斜拉了一下她涂得腥红的唇角。从她那个斜拉的小动作里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再好看的小姐，如果缺乏幽默感或缺乏欣赏幽默感，都是不好看的。
我不常穿这套衣服，但是，说真的，我一穿上这套衣服时，人显得精神不说，还具备了一定的幽默感。我边穿衣服边在考虑着见到导演时，是不是该来点幽默？见着人再看吧，没准那导演就跟那服务员一样是个“崩脸型”的角儿。
十点钟到学校门口时，柳迎风正在门口等着我，见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里闪着喜悦赞美的光芒。还没等她开口问，我便先问道：“怎么样，还过得去么？”
“挺好，简直帅呆了呢，准能行。”柳迎风高兴极了，好像第一次才发现我有这么帅似的。她看了几秒钟了，又替我把衣邻和领带给整理了一番：“行了，可以了。关导在演练厅里等着你呢。”又打趣道：“还知道演练厅怎么走吗？最佳男主角。”
“不——知——道！”我嘻嘻哈哈地故意没正经地说道。我被柳迎风说的“最佳男主角”说得不好意思了。可是，对于学校的一亭一景，我敢说，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会记得这里的一切的。
我走出几步远后，柳迎风突然叫住我：“洛科，等等。”柳迎风小跑着上前来，往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抱了我一下，附在我耳朵边小声地说道：“祝你好运，也祝你成功！”我着柳迎风的眼睛，柳迎风的眼睛里泛着真挚的情感。我将柳迎风搂紧在怀里：“会的，有你的祝福肯定会的。谢谢你，迎风。”
我在演练厅里见关导演的。
我出现在关导演的面前时，关导演一声不响地上下打量着我，凭感觉，我料想关理哲好象是来寻一位男一号而来的。
我越发地感到激动和骄傲。我真地没想到机遇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我国著名的关理哲导演。
对于关理哲导演的大名，我并不陌生，我们整个表演系的同学和师生也一样对他不陌生。对于他的详细情况，我多半是在网上了解到的。在我的印象中，关理哲导演的电影作品好象没有他拍的电视剧作品多，也就只有五六部左右吧？但他导演的片子票房率或收视率不坏。我只记得我看过他导演的《比夜更黑》、《越爱越心碎》这两部电影。
他的作品风格给我的印象是：深沉＋颓废。他的作品更多的是关注现代年轻人心理成长及内心矛盾。很有些内涵和时代的气息，能引起人尤其是年轻人的思考与共鸣。深沉、不羁、颓废、任性是这年头的风尚。
我在看过他为数不多的影视作品中，他给我的感觉是，他的灵感来源于他自已的内心更多些，或者说，他的灵感是由某个艺术作品上间接获取的。因为看着他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艺术风格，你很容易跟自已说“我好像在哪儿看过……”。是的，也许你在某个画展上看到过近似他电影作品中的画面，或者你也许在某部名著中读到过类似的情景描写。
他的作品风格最明显也是最有个性的一处是：擅长用表现人物心理的手法，来揭露现代生活条件下的现代人面临的问题所产生的内心的矛盾。表现方式现实、赤裸、严肃、大胆。
他的这种风格为他荣得了影艺界的荣誉。他是我国有名的导演之一。虽然名气没有张艺谋的名气大，但在我国影艺界也算得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旗下的男女主人公的面部表情都相当的丰富，一时是叫人难以忘怀。
我喜欢关理哲导演这样的作品风格。
曾在学习的四年当中，我们表演专业的同学都梦想有一天能与关导演有幸相遇并得到他的赏识和垂爱。从前我倒没有这样强烈的愿望，不过，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站在关导的面前，我的愿望象春天雨后的笋子一样疯长起来。
我初步肯定，我比较适合演关理哲导演的影片的那种风格。
若是能成为关导演旗下的演员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耀与荣幸啊。我突然觉得这次见关导演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隆重。甚至是爱情。
我敢说，每一个想成为演员的人都会有这想法。
我就只这样立在关导的面前便进入了无限的憧憬之中去了。我感觉我是长了翅膀的快乐的鸟儿。随时等待飞翔的鸟儿。
关导演放茶杯的声音把我由憧憬中给惊醒了。我不自觉的涨红着脸，去打量关理哲导演。他穿着一件格子短袖白衬衫，没系领带。外加套上一件马夹，头戴一顶白色运动帽，整个看上去特休闲，又特别象个导演的样子。关导虽然一直都翘着二郎腿、眯缝着小眼睛坐在一张深红的黑皮转椅里聚精会神地看一样厚厚的资料。我猜想，他看的大概是剧本吧？！但能看出他是个矮胖的、方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五十出头。小眼睛。头发不多，有点长，黑得冒油，被妥贴地扎成条老鼠尾巴扔到后脑勺子上了。脸和额头上轻易是看不到一道摺子的。关导演看上去很结实、年轻，最多只有四十五岁。
在我的印象中，导演都是关理哲这样的穿着打扮的。这样的穿着方式完全集合了艺术家的敏慧气质和波西米亚人追求自由的个性。
我非常喜欢这样的着装，看上去使人觉得亲切、随和。关键还在于，那看上去的确是一副搞艺术的人的模样儿。
艺术和艺术家一样使人敬畏。看到关导，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使我的心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触动或震憾了。一个平凡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卓绝的人产生强烈的仰慕之心？就是因为他所仰慕的人身上优秀的东西能够打动他，从而唤醒一个人的沉睡的、懒散的、安于现状的颓废的意志和心灵。
我很自然的想起“知足常乐”之说。“知足常乐”实在是一件不值得提倡的事儿。若人人都这样，社会怎么时步？！可见，这条哲理只适合于平庸无能之辈用来自我安慰的。
站在关导面前，我的心受到了一种向上的积极的引导。
关导看手上的那个剧本很专注，表情上也现出他正看得兴致正浓之时。跟我几分钟前想象中的如出一辙。
我并不急于打断他看他的剧本的兴致。静静地、搓着双手站在靠近门处的墙壁上。
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合上书之后，我才问道。
“您找我吗？关导。”我红着脸大胆而非常礼貌地打招呼。一点也不拘束。
“说吧，你会什么？”关导演从剧本上面抬起眼睛，看着我，不直接回答我，问道。
“能具体一点的告诉我，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我想了一会儿，便笑着问道。
“这前半句应当是我问你，”关导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接着说：“哪方面的都行”。
“唱歌、跳舞、朗诵、画剧、小品都会点儿。”我如实地、脱口而出地回答他。因为害怕我一连串说了这些，会给他留下不够谦虚或浮夸的坏印象，于是我赶忙补充一句道：“但都不精，还需加把力呢。”
“很好，我就喜欢年轻人用这种自信的语气跟我说话。”关导走过来，围着我打量了一圈，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嗯，柳迎风的确有眼光，气质的确不错，我用你了，一星期内在家等着我的电话，你小子可别乱跑呵。”
傻瓜都懂得“我用你了！”是什么意思。这结果充满戏剧性。
我激动得舌头打颤，都伸不直说出一句表示感谢的话来。我忘乎所以起来“耶——！”大叫一声。扔下关导演乐颠颠地往外跑。
这快乐只有处在青春期中的男女才能拥有的。近于一种本能。我的青春正处于旺盛时期。
一星期后，关理哲导演正式决定邀请我加盟由他执导的新剧，任剧中的男一号。刚从学校走出来的学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有机会演戏，而且是在名导指导的片中任男一号，简直是个奇迹。当时，令很多同学羡慕和嫉妒。底下有不少人议论纷纷。我才不在乎他们议论什么呢，想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
我成功地成为了关理哲导演及所在的影视公司的一名演员了。柳迎风也兴奋极了，当晚就替我开香槟表示庆贺。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这次能得到关导的发掘和赏识肯定还有柳迎风的一份功劳。关导不是说了“柳迎风的确很有眼光……”的话么？！我曾几次偶然遇到柳迎风和关导在一起，虽然他们并不是单独在一起，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里，是藏着一种曾经相识或者说再次相遇的熟悉的东西。由于这种相识的关系并不明显，一般的人是很难观察得出来的。
我也没有因为受到好奇心或别的什么想法的驱使而去问柳迎风，也没有有意的使用神情这个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去表露出对于她是否和关导曾经相识的疑问或还有别的什么。如果我问了，肯定是要受到柳迎风的一些猜忌和引起某些误会的。女人都是个敏感透顶的动物，尤其像柳迎风这样一个曾经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女人。而况，我很爱柳迎风，爱她又是向来有增无减的。她的过去，她和谁有没有关系跟爱情有关系么？我爱的是现在的柳迎风，不是过去的柳迎风。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第一个剧本，也就是《象我一样裸奔》这个电影剧本时。我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一看到这个影名，我突然推翻了先前所想的“只在乎成功的结果，不在乎走向成功的途径或过程。”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叫我出演三级片来的。因而我就直言不讳地对关导演问道：“关导，冒昧地问问您，不会是三级片吧？”
还没等关导回答我，我就直接表态道：“我从进电影学院时开始就对自已发过誓，我不要靠演什么三级片走获取名利的捷径。”
关导演不回答我，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看着我说：“把剧本看完之后，再向我提问。”关导由我身边走过，挑起右嘴角尖儿，不屑地朝我笑道：“哧——，还挺正经的。”
我拿着剧本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已的屋子。
柳迎风一直在我的屋子里等着要看我拿回去的第一个剧本。她想和我进行探讨和共同研究我所要演的人物的性格等。见我不高兴地把剧本往床上的撂，便问：“怎么了，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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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儿，你看吧？什么男一号……”我说到一半，越发的觉得难过起来。突然停止不说了。
柳迎风看看我，拿起我撂在床上的剧本，坐在窗前一声不响地看起来了。我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打开电视机看。什么也没看进去，看什么也看不进去了。那剧本的名字把我的自尊心给伤害了。
柳迎风看剧本看得非常认真。大约半小时之后，我差点倒在电视机对面的靠背椅子上睡着了。柳迎风用剧本拍我的脑袋把我拍醒。笑嘻嘻的推我。
“嗬，你也这么取笑我了吧？”我自嘲而沮丧地冲柳迎风说道：“《像我一样裸奔》？谁看一个男人裸奔呀？”
“谁要你裸奔了？”柳迎风笑着埋怨道：“也不先看看剧本的内容，尽瞎说，把我的心都说灰了。”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挺好的一个剧本呢，好好看看，别看这剧本的名字就妄下结论。这是挺好的一个剧本，没你想象的那么低俗。来，你好好看看。倘若你认真地去领会剧本及人物个性、心理去演好它，准能成功。”
《象我一样裸奔》这样的名儿的确不怎么体面，象三级片片名。但并不是三级片。它是一部成｜人片。不过是向人们展示现代生活处在快节奏下的扭曲的生活状态。属于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