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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谁都别乱来-第9部分

小说: 谁都别乱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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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

  “你过来。”黄雪儿朝我勾手指,“我有话跟你说。”我走过去。她双手勾抱
我的脖子,面对面盯着我:“我要嫁人了。”

  我立即就想到四川歌手张雅蓉。

  “是个台湾人,很年轻。他可能是玩真的,但这对我不重要。他答应先给我家
里汇30万,是港币,这很重要。我爸是呼市一家科研单位的老研究员,搞家畜皮毛
应用,有一些申报了专利的发明但一直没被重视,他做梦都想有自己的皮革厂。这30
万够了。”

  我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为自己伤感。

  我不出声,只是抱着她,轻轻拍她光滑的背。

  “确定钱到后我就和他打结婚证。他在金盘开发区有公司,我要跟他在公司住
一年后才能和他回台湾定居。”黄雪儿亲我的脸,我感觉她已经哭了,“我嫁给他
后我不会再找你的。他没结过婚,我要对得起他的30万。绝大部分的女孩做小姐都
是为了像这样的归宿,我也不例外。但是有一个原因可以使我什么都不要,30万也
不要,我爸也不管他了……”她用祈求的眼光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细泪
珠,灯光下闪闪发亮十分好看。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原谅我雪儿原谅我。”我紧紧抱着她心里非常感动
。我想起夹在我钱包里的呈三角形的小红布包,想起并郎对我说的那些话。

  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谁?”

  “舅舅,我是莹莹。”莹莹的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清。我说:“你大声点我听
不清。三更半夜有什么事?”

  “我爸家里出事了。叔叔开车撞死了一个女孩,人家要5万块,不然叔叔就要
坐牢了。妈妈让我跟你说能不能借5万块给爸爸。”

  莹莹的声音依然那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

  我不说话,各种各样的感觉在我脑里像歌舞厅的魔鬼灯一样乱转。大约过了几
分钟,我才说:“叫你爸来拿。”

  “什么事?”黄雪儿问我。

  “我姐要跟我借钱。”

  黄雪儿把剩下的半罐啤酒给我,我说你喝吧。

  “你好像跟你姐姐关系不是很好。”

  “我非常恨她。中学时期我曾在她家住过两年,他们对我非常不好。那时候我
妈不在海南,所以我老是有一种感觉,觉得我是孤儿。”

  “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从小就不在一起生活。她小时候住老家,与爷爷奶奶在一起,中学没毕
业就上山下乡。可能是这种原因,我们之间没有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血浓于水的感
情,非常淡保”谈话间有人敲门。黄雪儿将我的衬衫披在身上。我将门打开一条缝,
莹莹站在门外,畏畏缩缩地喊我:“舅舅。”

  “你爸呢?”

  “他在下面。”

  “叫他上来。”

  莹莹转身下楼。我走到床边坐下,全身发冷。黄雪儿从我背后抱着我,将脸贴
在我背脊上,轻轻地摇晃,像唱歌谣一样说:“我可怜的小弟弟。”往事一幕幕蒙
太奇般在我脑中出现,我见到我幼小的受伤的翅膀在风中摇曳,寒冷的冬夜我被自
己的泪水淹没得只露出无助的小手。

  敲门声又响。我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里边所有的百元大钞。我拉开门,对
着那张卑琐的脸说:“你今天怎么有脸来见我?你记着,这些钱是我冲着莹莹给她
叔叔的,你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把手里的钱朝他脸上扔去,“滚吧!”在我把门出力地关上的最后一刻,我
看到许多纸张像雪花一样布满楼道的空间。

  八

  我醒来时黄雪儿已经走了。她在桌子上给我留了张条子。

  老五:

  我下午要和他去一趟广州,很有可能顺便从广州回一趟内蒙。

  他想见一见我父母。你要多保重。可能的话去找小娘吧——如果你还爱她的话
。我们都有错,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你可以打电话给安红,她会告诉你我的行踪
和地址。

  吻。

  雪儿即日

  昨晚空调太大了,现在还觉得冷。我起身去关了空调,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看黄
雪儿的字条,呆呆地坐着,抽烟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看了一眼台钟,
已经是中午12点半。我打开电视。

  波黑仍战火纷飞。有时我想应该有一次大战发生,让我们去打打几十年前给我
们带来奇辱国耻的日本人。我换了一个频道,是海口新闻。

  我正要去洗澡时被一则字幕新闻吸引了:“海口市连续发生高级进口小汽车遗
失事件,昨天晚上约10点钟,在南航路花宛小区一辆3O0型灰色凌志轿车被盗,车
牌号为琼0-13688,知情者请与海口市刑警大队打击盗抢车辆小组联系,电话6788652……”
我拿起笔,在墙纸上记下这个电话号码。

  两天后的晚上,上班时刚走到宾馆大厅,沈阳从后边叫住我。

  他说下午陈老师打过电话来,让他转告我陈老师他们一行人下个月初就要去东
北,让我慎重考虑陈老师的建议。沈阳说:“他看了你其他的作品,赞不绝口。去
吧,明年你再回到我这里做嘉宾,那时候就不一样啦!”

  我说我妈去了香港,我要等她回来才决定。

  在歌舞厅门口迎宾小姐对我说有朋友找你,在48号卡座。我走过去,是阿华、
小邝和陈石乐,他们显然在什么地方刚喝过酒,个个满脸红光,浑身酒气。阿华忙
着给我让坐,说老五老五今天来捧你的场,来来先坐下喝两杯。他们已点了四五个
小姐,左拥右抱地大声说话。陈石乐给我掏烟,点火,说:“老五,这段没见你Call
我们啊!忙着泡妞是吗?”

  “哪里哪里,我中标了,天天上医院。”我顺着他们瞎吹,“听华哥说你最近
不错呀,你看你看,脖子上的东西又变粗了,像我在里边看到的铁链,有一斤重吧?”
小邝倒了一杯XO,递给我:“五老弟,一直没有机会跟你喝过,听阿华他们说你是
海量啊!来来来,今天我敬你一杯。”小邝显然喝了不少,白白嫩嫩的皮肤已经泛
红,文文静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痞气。

  我与他碰杯。我仰头一饮之后随便问陈石乐:“怎么不见财哥?”

  “病了。身体好好的一检查是肝病,今天我们去医院看他时已经变了个样。”
陈石乐诡谲地瞥我一眼,“所以来请你出山啦!”

  小邝又给我倒酒。我说不行我待会儿要上台,总不能在舞台上乱来吧。阿华说
你别喝了,好好唱歌。我们听你唱歌,你唱完后我们再找地方好好喝他一醉。

  我在后台准备上场时已经猜到他们找我的目的。财哥病倒人手不够,他们首当
其冲想到我。阿华完全可以从他众多的朋友里找一个顶替,但是在有些方面没人可
以代替我。小时候经常跟爸爸出车,我对岛内各条公路的情况了如指掌。以前送货
都按我设计的线路进行,几乎每次都滴水不漏。

  我唱完歌走回48号卡座时阿华已经买了单,几个人坐在那里等我,见到我都站
了起来。阿华说老五你说到哪里好。我说随便,要不去“圆梦园”吧。阿华笑了:
“你就知道海口有个破圆梦园,那里的菜像狗哕的。去狮子楼,开拔。”

  阿华和小邝各开了一辆车来,小邝开阿华的白色雅阁,阿华开的是一辆挂军牌
的300型凌志。阿华在南湖停车场掉头时我无意中想到那一则盗车新闻,但马上又
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这部凌志是黑色的,颜色不对。销车与盗车是不同性质的两
码事,我想不论怎样阿华不会做这种事,何况还有小邝,他是省公安厅的执法人员


  我问身边的陈石乐:“这部凌志是小邝开来的?”

  陈石乐对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回答。

  阿华“吱”地一声把凌志急刹在我跟前,打开车门下来:“老五你来开。”他
搂着他带的小姐钻进后座。小邝和陈石乐已经把车开出了很远,我一踏油门,凌志
像一条鱼一般向前窜,快速起动到80迈用不到10秒,感觉太好了。

  “哈哈,”阿华对他身边的小姐说,“你看这位大歌星是不是全才,他唱歌写
歌,开车喝酒什么都行,还有一样东西最厉害,你要不要试试,哈哈哈。”

  “阿华不要乱说。”我真有些恼了。

  车子很快就到狮子楼下边。这是海口最热闹的宵夜场所,从零点到两点有大型
京剧助兴。狮子楼灯光亮如白昼,生意好到停车场都没有位了。趁导车僮找车位的
空隙我问阿华:“这车是谁的?”

  “偷的。”阿华开玩笑一样地说。

  但是我凭感觉知道他说了实话。

  整个二楼人声鼎沸,像一锅开了的水。二楼已经没了座位。阿华与一个胖胖的
女领班很熟,好容易才在一个旮旯里加了一张桌,坐了下来。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身不由己。

  服务员过来点菜,阿华问我吃什么,我说你们点吧这儿我不熟。阿华把菜谱递
给他身边的小姐。那个一眼就看出是农村来的小姐马上接过去,专挑大鱼大肉点。
小邝微笑着看小姐点完后对服务员说,加一份白凤爪和一碟田螺。

  三大扎生啤马上就上来了。

  每人几大杯下肚后终于涉及正题。

  阿华靠近我,用海南话说:“本来我是想迟些时候再找你的。我知道那件事后
你心里非常恨我,但你打了我,就算不扯平,但朋友还得做吧。说实话一开始我知
道小娘怎么想时我是非常矛盾的……好了我们今天不谈这个。”

  阿华举杯跟我碰,又将一大杯生啤倒下肚去。我浑身燥热。舞台上正上演《沙
家浜》选段《智斗》,阿庆嫂在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你应该看得
出来,这次我们不是帮人送货。这些货都是我们自己‘做’的。”阿华说着停下来,
看我的反应。我有了心理准备,装作若无其事地抽烟。“实话告诉你,你刚才开的
凌志也是‘做’的,我们有人在修理厂,在烤漆房一个晚上就搞掂,小邝将军牌一
挂,车主都认不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邝。他一直在听阿华说话,见我看他,默契地抿嘴一笑。

  阿华已经有些得意了,他索性全盘向我托了出来:“知道我们怎么做吗?小邝
每天接触大量的‘好货’,他把小孩玩的橡皮软泥放在剃须刀盒里,压平,一有机
会就把车钥匙往上一按,连同车号一起交给我,我10分钟就能将钥匙复制出来。剩
下的事情好办了,跟踪货物,一有机会就大摇大摆地开走。”

  我才明白那天早上小邝把两个剃须刀盒给阿华是怎么回事。

  “已经有了4件货。我们是够4就交货。买主是要送出岛的,他们的船只能装4
辆。这一批明天晚上交,80多万呀!你到时只管和我们一起开车交货,一个小时的
事。前边的事你没参与,我们商量了一下,这次事成给你这个数。”阿华伸出5个
手指。

  “其他东西在哪里?”我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阿华办事一贯小心谨慎,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上
得山多必遇虎,这我清楚。跟以前不同,现在如果出事不是闹着玩的。”他“叭”
地打了一个榧子,“我们有计划,每人100万,然后金盆洗手,买护照出国。”我
深深吸了一口烟。阿华问我:“你都清楚了,干不干?”

  “干!”我恶狠狠地说。

  那一刻我知道我新的旅程已经开始。

  上午10点半。我去南湖结账。早上已经与出纳说好。本来规定歌手辞工要提前5
天向经理递交辞工申请,但沈阳大笔一挥都解决了。在财会室出纳将鼓鼓的工资袋
递给我时问:“好好的怎么要走,好多歌手做梦都想来南湖呀!”

  “我要出国发财了。”我笑着对她说,“谢谢了。”

  走出南湖不锈钢玻璃大门,我往右边停车场拐去,远远的看见我心爱的摩托跑
车,一丝淡淡的伤感充满了我的心。我实在舍不得这个陪伴我几年的伙伴。我开锁,
戴头盔,跨上它时我默默地拍了拍它的保护壳,心里说保重了朋友。

  中午12点。我将坐骑交给老那。这家伙对我的车觊觎已久,他的铃木王还未来
得及出手就拍板要它。老那将用报纸裹着的4万元给我:“数数。”

  我笑了:“数什么,什么人?”我看着他爱不释手地摸着车,说:“你要好好
保护它。说实在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对它像对人一样有了感情。”

  “放心啦。喂,什么时候回来?”

  “很难说。我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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