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乱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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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坏了。”他有点看不起阿清,觉得阿清像农村来的,与他不是一个档次。我们以
前的事阿清没有参加。阿清明确表示过如果是销赃他不会让我做。
我带阿清来的原因就是不想让阿华对我说我害怕的事。
阿华大谈他的拜金主义:“没有钱你买不起楼房汽车,你要谈什么人生的意义
都是假的。女朋友过生日你只能给她买一串贝壳项链,节假日你只好在家与老婆包
饺子然后骂那些开车去吃海鲜的人;你衣冠不整海滨宾馆的门僮连门都不让你进;
你空有一张靓脸这里的婊子眼都不斜看你一下。”
阿华神飞色舞唾沫横飞,右手用力地作着手势。小邝他们认真倾听。我几乎不
相信这个高中还未毕业就因为使女同学怀孕和辱骂老师而被开除的朋友说这些话时
显示出惊人的号召力。有些人生来就具备这样或那样的天才,阿华一出生就是一个
当领袖的料子。从离开学校后他身边永远有一帮忠实的追随者,包括像我这种自以
为聪明过人的本科毕业生。这不仅仅因为他是高干子弟,经常有各种进口烟酒与你
同享,或者是他随时为你解决诸如买飞机票和借车等等别人办不了的小事,关键在
于在他身上体现出的那种举手投足之间十足的大哥大味道,那种凝聚力是常人不可
想象的,以致我和马溜这样的可怜虫为他顶罪坐牢后仍然对他怀有虔诚的感激之情
。
阿华从大哥大手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给阿清:“麻烦去买两条烟分给大伙,
这里的烟贵。随便买什么都行。”阿清接过钱走出去。咖啡厅里有烟,阿华从来没
有怕东西贵的习惯。他是支开阿清。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眼光里有责备的意味。他的意思是以后这样的聚会不要带
外人。
“上次出事我很难过,觉得对不起大家,特别是马溜和老五。”
阿华看我一眼,接着说,“我们应该是不出什么破绽的,责任出在别人那里。
当然那时候我们都嫩,没什么经验,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嘛是不是?如果大家对我还
有信心,我们接着干。”我的汗毛竖了起来。我想到监狱门卫那句不祥的话,又想
起铁栏杆外的中秋月亮,圆而冷。阿华注意到我的神色,拍一下我的肩膀,说:
“老五你怕吗?
我是在找机会给你补偿。你放心,今天华哥不一样了。我们自己做老板,这样
更安全,不必把命挂在别人身上。这次小邝加盟更是给我们上了双层保险……”阿
清回来,阿华打住话,接过烟,拆开,兴高采烈地分给大家,同时说:“有事我们
再打Call机联系。”
走出海滨宾馆时我还心有余悸。阿清关切地问我:“阿华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闲聊而已。”我说。
阿清集训结束,我早晨跟阿华借车送他回儋州。去阿华家时阿华正和小邝坐在
客厅里。小邝将两个旧式的剃须刀盒交给阿华,朝我打声招呼便走了。我问阿华那
是什么,他说以后你会懂的。借车的事昨天已经打电话说好,阿华将他的车钥匙交
给我,并说我有车开你高兴用几天都行。我心里因此有些感动。临走时他说现在是
打刑运动时期大家养精蓄锐做好准备,运动过后咱们很快发起来。
我说阿华你看着办吧,便开着他崭新锃亮的白色雅阁跑车徐徐驶出省委宿舍大
院。我心里涌上一种纠缠不清的复杂念头。
阿清打点好行装在我宿舍等着我。我一回到宿舍就打了个电话给小娘。我说我
要送阿清回儋州,是跟阿华借的车,晚上以前赶回来你去不去?我知道她今天要陪
客人参观附近一个糖厂。
“我今天很忙,不去了。记着不许在那边喝酒,开车危险。”她在电话那头说
。“知道了。”
上车后我没有直接将车开上西线公路,而是调头朝月朗新村方向驶去。
黄雪儿在家等我。她要和我们一起去儋州。
汽车高速驶在西线的柏油公路上。虽然路不太好,但因为车子性能不错,没有
影响我将车速保持在100公里以上。本田车系列这几年风靡了整个海南,我想除了
它具备省油、配件齐、售后服务好等优点外,在海南获得市场的原因在于它有别于
车身宽大笨重的其他进口车,显得小巧玲珑,特别适合与日本佬身形相近的海南人
。
黄雪儿坐在我身边,显得特别兴奋。她是第一次见到我开汽车,可能想不到我
有如此精湛的车技。另外她除了海口外,没有去过海南的其他地方,今天她可以领
略海南西部的风光了。阿清在后座喋喋不休地给我们说笑话,每路过一个小镇都详
尽地向黄雪儿解说该镇的风土人情风味小食。
沿途风光旖旎。望着车窗外黛绿的水库和翠绿的植物,再听听优良的汽车音响
送出周华健的新歌《爱相随》,加上黄雪儿如铃声般悦耳的笑声在空气中飞飞扬扬,
我心情愉快,觉得快乐人生不过如此。
130多公里的路程我们只花了1小时20分,车子进入西线重镇儋州时,我为宽敞
的大马路两旁崛起的建筑群惊叹不已。不远处一块方圆几公里的开发区里,大型推
土机轰轰作业,显现出与当前经济大气候不尽相同的勃勃生机。阿清说这归功于儋
州近几年从山东引进的一位市委书记,这个不到40岁的年轻人使古老的儋州出现了
奇迹。
车子直接开到儋州市中国银行。阿清一放下他的行李就忙着给他的朋友们打电
话安排酒席,给我们提水倒茶格外忙乎。我说阿清你把我当谁了,现在吃午饭还早,
我们先找并郎吧。
并郎是本地非常有名的算命先生,我甚至在海口听到过他的大名。在车上说好
了到儋州就带黄雪儿去算命。
并郎的家坐落在一条偏僻的大街上一条狭小的胡巷里,车子开不进去。我们将
车子停在巷口,步行进去。巷子非常窄,迎面来人时我们只好侧身相让。我问没有
别的路吗?阿清说没有。我说有人家出殡怎么办?阿清说不许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
。快走到并郎家时一阵奇怪的声音隐约传来,那是一种我想象中的太监的歌声,凄
厉而尖细。我们一下子感受到肃穆而神秘的气氛。黄雪儿抓紧我的手。
这位神秘的并郎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他穿一身黑衣,微启的双眼像是眺
望远方一样发出幽暗的光。那种奇怪的声音就从他的涂了猩红色的(那绝对不是从
商店上买的口红)樱桃小嘴里唱出来。旋律非常古怪,没有音乐规律,像是森林深
处幽灵的呓语。他稀疏而软长的头发用了大量的蜡油往后梳理,露出一个长而发亮
的额头。如果不是阿清有言在先,我甚至分辨不出他的性别。同样狭窄的屋里空气
浊浑,檀香之外的一种别的气味深深地侵入人的心灵。在地板上挤座十多位他的虔
诚信徒,轮流上前去站在他的面前,于是他简单问几个问题,之后用古怪的歌声进
行占卜。我听不懂并郎的歌但阿清说他懂。我们悄悄在小凳上坐下来。
轮到我时我心脏狂跳。并郎抬头诡秘地看我一眼,突然用非常清楚的普通话说
你父亲去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件银器,但你丢失了,对吗?这一句话使我毛骨悚然。
爸爸在弥留之际从袋里掏给我一块温热的袁大头,他说这是他祖父留下来的,它可
以保佑我一世平安。
并郎又看我一眼,说:“你把它丢失了,这不好。”
并郎说:“有好多女人为你死,但是女人不会给你带来好运气。”并郎随手从
香案上抓过一个呈三角形的小小的红布包,说,“你不要丢了它。它保证你不会再
回到你不想去的地方。它不会让你看见冷的月亮。”
我怔怔着说不出话来。并郎说,“你们可以走了。你的朋友也可以走了,她是
北方的大雁,来这里过冬,南方对她来说是没有春天的。”
我掏出两百元放在堆满零钞的盒子里,拉上目瞪口呆的黄雪儿,转身走出并郎
的家。我感到压抑并喘不过气来。
汽车在回去的路上抛了错。
当时已经是傍晚6点钟。在此之前我们午饭后到儋州下边几个旅游风景区看了
看,并回到儋州市吃了晚饭。我想在9点半我的演出时间前赶回海口时间绰绰有余
。车子开出60多公里后突然加油无力,我停车检查发觉无异,接着开出几公里就熄
火了。我将无级变速杆推到“P”的位置,一直打了十多分钟火都没办法启动。我
下车全面检查了油路、水箱、保险盒等部位,查不出原因。我请了当地一些路过的
农民帮忙推车,依然无济于事。最后我只好在马路边救助,拦了十多辆车都不肯停,
后来总算有一部前来机场的军用卡车停下来。两位人民子弟兵跳下来热心为我检查
维修,折腾了近两个小时仍无结果。末了他们说晚上部队有事没办法要走了真不好
意思。我给他们两盒烟他们死都不肯要。我托他们帮忙打个电话给朋友,他们中年
纪稍大的说可以但是我们只能在午夜一点左右才能打。我不好问原因,只好写了阿
华的手提电话号码给他们,说谢谢了。
这时已经是夜里11点钟。
我非常恼火。歌舞厅经理肯定暴跳如雷,做歌手的都充分认识误场的严重性。
我肯定失业了。关键是近半个月的薪水和一千元押金共六七千元不知道扣去多少,
全扣了也是照章办事,一点办法没有。
黄雪儿安慰我:“另找一个场算了。扣掉的钱我给你。”
“谁要你的臭钱。”我莫名其妙地把怒火迁到她身上。
黄雪儿不出声。她打开音响,于是周华健那情浓得化不开的独特嗓子在寂静的
夜柔柔地漫开去——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爱是踏破红尘
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教有情人再不
能够说再会……黄雪儿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人,她懂得对付一个男人的全部手段。
在周华健的音乐中我慢慢平静下来。黄雪地靠在我身上,像一只柔顺驯服的小猫。
我觉得心里有股热流慢慢烫到全身。我想失业算什么,钱又算什么,我不是属于我
自己吗?重要的是我多么自由,可以海阔天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必生活在任何
人给我划定的圈子里边。更何况我身边有喜欢我的漂亮女人,我还奢求什么?
我将黄雪儿像婴儿一样整个儿搂在怀里。天气突然变阴,月牙星星都不见了,
有一些凉风夹着细雨飘进来,除了表板上绿色的荧光,外边一片漆黑。我打上所有
窗玻璃,问黄雪儿:“冷不冷?”
黄雪儿不说话,她只是更紧地贴近我。我感觉到她的心跳。她抚摸着我的胸脯,
抬头问我:“你说今天那位相士说我在海南没有春天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琢磨这
句话,它是在暗示你跟我的一种结局吗?”
“我不知。管它呢!”
雨开始啪啪啦啦地落下来,风更大了。黄雪儿继续轻轻地说话,她标准的普通
话让我感觉是深夜里听调频立体声电台女主持人的节目,遥远而亲切。
“你是我接触过的最有个性的男人,你身上具备了许多貌似矛盾的特点,比如
说你有时候冷僻成熟,有时却像小孩般可爱。在许多场合我静静地看你与别人说话,
或者是听你在舞台上投入的演唱,我都在想上帝在塑造你的时候究竟用了什么材料,
使你有这样的魅力。你没有钱,但是有思想,没有思想的男人是不可想象的。更让
我惊讶的是你在充满人情味的背后竟然曾经是一个囚犯。我觉得我几乎完全了解你
的时候你却站在遥远的天边朝我微笑……”一道闪电掠过。我虚荣地听着黄雪儿的
话,我想这个女人有可能要堕落了。她可能要涉足一片沼泽地,那里到处是随时陷
落的软泥。我隐约看到那背后潜藏的危险。
天空响起一声巨大可怕的霹雳。黄雪儿紧紧地抱住我。她慌乱地解我的衣扣,
舔我的胸脯。黄雪儿的身体扭动着,动作似乎有些迷乱。她抽出一只手去脱她的衣
服,因为角度不对而怎样也解不了。“帮帮我老五,帮帮我。”
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挡风玻璃上。我被巨大的冲动淹没了,不顾一切地动作
起来。我把坐椅放平,但两个人的体积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拥挤不堪,但已经顾不
得那么多。我们几乎是互相撕着给对方脱衣。黄雪儿急促地呼吸着,一改往日在床
上的矜持,她呻吟着,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肩膀。她说快进来老五,把你给我求你
把你给我。我意乱神迷,一下子就进入了非物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