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 by 云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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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遇上鬼遮眼还是鬼打墙!?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同意来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他不无懊恼的想着。
看着周遭和乐融融的家庭出游与甜甜蜜蜜的爱侣或相亲相爱的朋友,星河严重感觉自己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了佣兵以后,行为模式逐渐在每一场杀戮中被鲜血与死亡修正,变得更适合生存、变得更依赖野性与本能,等注意到自己的改变的时候,已经与正常社会脱节了。
很讽刺的,比起待在繁荣和平的都会中,中南美洲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反而更让他感到自在。
他原本以为那只流浪狗跟他是同行的,几年前在法国的那次偶遇更加深了他的猜测,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浑身不对劲的只想赶快离开,那家伙却已经悠悠哉哉的开始在人潮拥挤中挑选需要的蔬菜与肉类,就好像这些人群没有给他任何压力一样。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正抓着一颗高丽菜的男人回头朝他笑了笑。
「哪,你喜欢吃高丽菜还是青江菜?菠菜好像也不错?」
「……随便。」星河慢慢走上前,主动接过推车,因为推车可以帮他隔绝一部分的人群,制造出让他感觉自己安全稍有保障点的距离空间。
「那买高丽菜,奶油炒高丽菜很好吃,还有沙茶玉米也很下饭。」
「你会做?」
「不会,但是这两样菜再怎么炒都很难炒坏吧?」
不会还敢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星河白了他一眼,认真考虑起若这两种菜在晚餐时端上桌,自己是吃还是不吃。
「别这样嘛,反正我们两个都不挑嘴,总比微波炉食品好对吧?」
是可能比较好吃没错,但是微波炉食品很方便,不用洗菜切菜煮菜,不用洗碗洗锅洗筷子,自然也不用抹桌晾刀刷瓦斯炉——比起这些善后的麻烦,他宁可靠微波炉过一辈子!星河想着。
「放心啦,我会记得买胃药的。」雪莱尔·康纳嬉皮笑脸的道,随手将高丽菜抛进推车,又买了贝果、起司和火腿片。
懒得跟他争论究竟是不吃危险食物对胃比较好,还是吃完危险食物马上吃药对胃比较好,星河只是评估着他不停丢进推车里的食物吃起来有多麻烦。
「你洗碗。」
「放心,厨房我包办。」他边说边拿了牛排、羊排与鲑鱼排,想了想又再抓了可以下酒的小菜,「帮我去冷冻食品区那边拿一盒香肠好吗?还有蛋饼皮跟培根。」
「……」就当作喂流浪狗的饲料好了,收养流浪动物本来就该付出一部分的心力去照顾他。
星河无言的把推车留在他身边,自己穿过人群来到一排巨大的冰柜前,在一堆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食物中找出他要的东西,心底无比怀念另一头开放式冰柜卖的微波炉食品。
等他走回原位,意外的发现他找不到应该待在蔬菜区的高大身影。
那家伙很高,目测估计基本超过一九零,在一群婆婆妈妈中应该很好找,但经过战火训练眼力的星河只花了三秒就判断出他已经不在他视野可及的范围内了,留下来的只有推车。
人呢?
皱眉把手中的东西放入推车,星河找了个相对没人的死角位置,将手推车拉了过去,背靠着墙,双目环顾周遭,一次次的确认一排排架子后走出来的人是不是他家的流浪狗。
真是的,带流浪动物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本来就该小心才对,一不小心流浪狗就会跑走……
算了,就等十分钟吧,如果真的跑走也没差,顶多就是浪费时间选的这车东西都不要就是了。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只是莫名其妙的几年下来竟然累积了数个月的肉体同居关系,这种诡异的联系何时结束都不奇怪不是吗?
他们甚至有默契的不过问彼此的身分。
想是这样想,可星河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太对劲,在他没看见流浪狗的身影时,竟然有点挂心和不安,虽然很快就用心理建设调试过来了,但是他因此而情绪失常却是不争的事实——让人很讨厌的感觉。
俊秀的五官死板的僵硬着,皱紧眉头,忽然觉得大卖场内很闷,好像空调忽然失灵了,让他很想抛下这些烦人的琐事离开这里。
可是一旦离开了,那只流浪狗如果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
「Shit!」
低咒了一声全世界通用的脏话,星河双臂环胸的继续等待。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雪莱尔·康纳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他的右前方,脸上依旧是慵懒的笑。
「等很久了吗?我刚刚忽然想到家里没有米了,然后那边有在试吃海带煎蛋,还挺好吃的,所以我又买了海带跟鸡汤罐头。」他晃晃手中的战利品。
星河一怔,慢半拍的才想起来去年这家伙来他家的时候带了一个可以煮饭煮菜的电锅,前年带了烤箱,大前年则带了冲泡咖啡的器具……那些东西都还可以用,但是没米是吃不成饭的。
「等得不耐烦了吗?」
雪莱尔·康纳低笑,毫不避讳的将额头抵着星河的前额。
两个身高在台湾都算高大的男人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十分惹眼,有不少人因此而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他不在乎,星河却恼得给了他一拳。
能轻易撂倒十名特种军人的攻击力虽然经过特意压抑,却仍是让雪莱尔·康纳痛得皱眉。
知道这是自己故意逗他的代价,雪莱尔·康纳咕哝两声,用委屈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星河。
「干嘛?」自知力量稍微大了点,星河有些心虚的瞪他。
如果他老实说他现在这表情超可爱,应该会马上被这个东方美人宰了分尸丢到鲜肉区去称斤论两的卖掉吧……
雪莱尔·康纳银蓝色的眼瞳含笑,用沙哑的嗓音低语:「虐待流浪动物是犯法的啊。」
他喜欢在他面前压低姿态逗他,因为这个人总是把自己压抑得太紧绷,只要他展露丝毫的威胁性就可以见到那那双美丽的深邃黑眸中闪过警惕与防备,惟有这种低姿态的撒娇可以稍微撤去那份警戒疏远,引出他其他的情绪。
边想着,就见星河用混杂了困惑与微恼的目光盯着他看,他马上用更委屈的眼神抓住他的注意力。
「你打的好痛。」
当然这是要强调的,虽然他觉得这种力道造成的疼痛还不算难以忍受,但既然这是名为渡假的休闲生活,就不应该因为任何理由弄了一身伤,毕竟他是来享受那种难得可贵的平静,而不是来被虐的。
星河沉默的撇开头,推着推车往结账区走。
「……走了,回去再帮你擦药。」
他知道直接动手是自己的不是,可想半天还是只有这种表达方式,因为更多的感情早已经遗忘。
才说完,星河就看见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大狗迅速收起哀怨的神情,转而露出撩人的慵懒微笑,挑逗的眼神露骨的对他提出某种邀请,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充满吸引力的男人费洛蒙。
「帮我擦药?全身脱光光把淤血推开吗?」如果是这样,要他多挨几拳也没关系。
这家伙也未免太把握机会调情了……
哑口无言,一时难以转换情绪的星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再赏了他一记拐子,
「找死!」
他当初是发了什么疯才会错把这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在发情期的色狼当成流浪狗,莫名其妙的被他搅得情绪一团乱。
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脑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蠢透了。
星河这次揍人的力道比起上一次大得太多,但是雪莱尔·康纳反而笑得很高兴。
他没漏看星河方才微愣的可爱表情和转身时没来得及遮掩住的微红耳朵。
这东方美人真的很有趣啊!
第五章
夜里,雪莱尔·康纳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惊醒了他,也许是窗外的雨声,也许是缺德邻居制造出的声响,也可能是街道上车辆的喇叭或者刹车声,反正他就是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身旁的人虽然仍在沉睡,但似乎有些异样,他可能是因为这样才被惊动到的。
保持侧躺的姿势不动,仔细的观察起枕边人的情况——不是发烧、没有呓语,就只是身体不正常的紧绷。
他清楚这副身躯蕴含的爆发力与柔韧度,所以他马上就注意到这样的反常。
不敢乱动,也不敢随便触碰他,像他们这种经历过生死危机磨练出来的战斗本能,会在无意识状态下本能的除去身旁任何的异样,能同睡一张床,雪莱尔·康纳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气息,彼此又都有尽力压抑本能的关系。
藉由窗外微弱的光线打量星河冒着冷汗、紧蹙眉峰的模样,雪莱尔·康纳稍微考虑一下,便悄悄的摸下床,踩着无声的灵巧步伐走进附属浴室,直接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一下子将卧室内属于夜晚的宁静吞噬得干干净净。
既然不能拍他碰他叫醒他,就只好让他自己醒来了。
三十秒后,脸色有些苍白的星河走进浴室。
「你在做什么?」
他的口气不太好,脸色也挺糟糕的,毕竟他刚刚做了不想回忆的恶梦,然后突兀的被三更半夜的水声惊醒,刀子都抄在手上准备抹掉敌人的脖子了,才慢半拍的想起来他收容了一只会自己洗澡的流浪动物。
「我想洗澡,刚才睡得好热。」
雪莱尔·康纳边说边把脱掉的裤子丢到一边去。
他原本就打着赤膊,这下子匀称精悍的赤裸身躯马上让星河尽收眼底。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洗?你也出了一身汗啊……」慵懒的语调搭配伤挑逗的眼神,修长的手指很故意的滑过自己的锁骨与厚实的胸膛,慢慢以露骨的暧昧方式移往下腹部。
「你真的是……」
哑口无言的星河知道自己是想瞪他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浅笑。
「就一起洗吧。」
原本以为自己又会挨揍的雪莱尔·康纳一愣,接着马上愉快的凑身上前舔吻星河的颈侧。
冰冷的肌肤加上略带咸味的汗水,迅速激起他本能的渴望,但他没动手,只是在另一种感情的支配下,细细的吻去星河身上的汗珠,轻缓的解开他的扣子。
他的动作很轻巧,但这样轻缓到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举动却让星河有些不自在。
自从遭逢家庭变故后,他一直混在佣兵群里头,就连重伤接受的都是粗鲁迅速治疗手法,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很能忍痛,但对于像这样被温柔珍惜的亲昵反而无所适从。
熟悉的吻带着陌生的温柔,在身上游走的手与其说是索求倒不如说是安抚,就算不想承认也无可辩解,在刚刚梦见足以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血淋淋的撕扯开来的噩梦后,他竟然有种想依赖这样的柔情的冲动。
念头刚起,就好像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一样的睁大眼。
依赖吗……去依赖这个连姓名都不晓得的男人!?
不,别搞错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温柔对待,毕竟人本能的会对温柔产生依恋,而依恋会造成软弱……
「别舔我。」拍开那颗脑袋,星河跨进浴缸,直接站在冷水底下让原本发热胸口恢复正常。
他这种乍看之下冷静无害,其实一摸上去根本就是只刺猬的个性是怎么养成的啊!?
整个就有泄气到的雪莱尔·康纳嘀咕两声,无奈的蹲在地上看他沐浴。
「你到底要不要做?」
难道是他们在认知上有过大的出入导致他竭尽所能的讨好他,他却宁可去冲冷水?
「可以啊。」星河闭着眼睛让冷水淋在头上,随口回答,一边扒开黏在脸颊的头发。
「那为什么你宁可冲冷水也不回抱我?」超级哀怨的口气。
洗脸的动作一顿,星河睁眼看他,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虽然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挑明了说他不喜欢被太温柔的对待,但依照这只流浪动物随时会精虫上脑的发情记录来看,若他真的这么说,下场八成是会被做到半死不活……不管是肾亏、直肠出血,还是闪到腰都不是他期待的下场。
无奈的,只好勉强解释一下。
「我刚刚做梦,满身汗只想先冲个澡……」他听见自己的口气生硬无比的道。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解释」什么了?
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对之解释什么,佣兵伙伴间也是互不干涉的……不过,说出口才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难,只是蹲在地上的男人明显对他的说法不满意,满脸忧郁依旧,星河几乎可以从他哀怨的身影中瞧见一只大狗垂头丧气的缩在墙角的诡异景象。
自己的想象力越来越没道理了。他忽然觉得有点可悲。
「不过来一起洗吗?」他怀疑自己再不开口,脑海里会浮现更离谱的想象图。
还真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