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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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说话的宁展鹏突然开口:“郑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有什么事,十娘的眼往他身上看了看:“怎么?宁大人难道想跟我们这群海匪出去面对外洋人吗?”宁展鹏站的很稳:“郑夫人,在下从军,自当想的是报效朝廷,这片海虽说被你们占了,但往来此地的,仍是我朝子民,现时外洋人来者不善,朝廷那里,想的不过是由你们厮杀。”
朝廷果然是这样想的,十娘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打断了宁展鹏预备滔滔不绝的诉说:“你要来,你就来,别说什么忠君爱国什么的,我只知道,我们的东西,绝不能轻易给了别人。”
说完十娘转身而去,宁展鹏对杨若安长长一揖:“杨兄,做军人的,自有守土之责,你自回府城,不需为我担心。”杨若安双手直摇:“宁兄,你我相好兄弟,你又是为我陷在这里,我怎能独自回去,自要等到你平安才可。”
宁展鹏低头思量一下:“也好,总要有人给我收尸。”说完抬头看向已走远的人群,对杨若安又是一揖,匆匆而去,杨若安的保重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宁展鹏消失在人群里面,那只手停在半空,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陈老七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宁展鹏,嘀咕一句:“没想到你这官儿竟不怕死。”宁展鹏只是一笑,走在前面的十娘眼里不由露出笑容,自己的哥哥,怎么会怕死呢?
上船,起航,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动作,宁展鹏眼里露出惊讶之色:“郑夫人,没想到你们如此训练有素。”虽然一直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但听到这话,十娘也不禁有些激动,她的头一扬,眼神里开始带有得意之色:“我们不是那种劫道的乌合之众,不光是平日训练,就连出海劫船,我们都有三不劫,更不许□妇人,随意杀人,宁大人,我们可比府城有些官兵好多了。”
官兵的纪律,和带兵的人有关系,治军严的人,纪律就要好的多,治军差的?宁展鹏的脸很难得地红起来,他从军已有十多年,辗转也去过数个军营,里面的门道,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见宁展鹏看向远方,什么都不说,十娘突然心中一动,笑着问道:“宁大人,想必你也不是狷介之人了。”这话含着讽刺,宁展鹏回头看着十娘,十娘眼里是明明白白的讥讽,宁展鹏突然叹了一声,看着大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中的不安:“当日家父在日,只教我们忠君爱国,可等家父下狱,家破人亡时候,我不晓得”
宁展鹏在这句话之后突然卡壳,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女匪首说这些呢?曾有过的徘徊、伤心、难过,那些无法言说的苦痛,最后只汇成了一句,一定要为父亲洗清冤屈,可是洗清了冤屈,家人会回来吗?
十娘看着他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家中,身后已经传来别人喊一嫂的声音,十娘看一眼哥哥,扭头而走,所谓过去,就是再也回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战。虽然我不擅长写战争。。。
61
61、战斗 。。。
十娘收起思绪,所谓过往都不过是前尘往事,面对正朝自己走来的阿保:“怎么,外洋人有消息了?”阿保一双眼精光炯炯,说话的声音透着兴奋:“前面打探的人已经传信回来,外洋人的船只离我们不远。”好。十娘等的就是这句,疾步走进舱内。
李先生和吴老六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在说什么,看见十娘进来,吴老六摸一摸胡须:“一嫂,外洋人那里,不过就是五百来人,就算倾巢而出,也不够我们打的。”
难怪方才阿保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十娘还没说话,李先生就又开口了:“一嫂,外洋人虽说人少,但他们靠着火器犀利,几百人杀了数万人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还是要小心应对。”跟在十娘身后走进舱内的阿保也补充:“不错,他们手上功夫未必好,但火器用的极熟练,再加他们的兵丁很多都是监狱里的死囚,本就是没命的人,比我们还要狠了些。”
吴老六虽没陈老七那么暴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皱眉:“阿保,李先生,你们说的,全是长他人志气的话,难道我们就没有我们的优势?”十娘正在图上计算着外洋人什么时候到,听了这话抬头刚想说话,另一个声音已经响起:“这是我们的海,哪容得外洋人在此横行霸道,他不要命,难道我们又是惜命的,拼了这一身,也要把他们赶走。”
这声音斩钉截铁,听的人不由一震,我们的海,十娘看向说话的宁展鹏,一丝笑容在十娘脸上浮现,沉默被陈老七的叫声打断:“稀奇了,倒连见了两次这不怕死的官,特别是武官不怕死,我还是头一次见。”陈老七总是这样迅速地说破,十娘看着宁展鹏脸上一闪而过的一抹尴尬,忍住心中快要奔腾而出的笑意,正色道:“传令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吴老六他们站起,大声应是,十娘走出舱门,外面的海十分平静,海风吹拂,白色的海鸟在天空中飞舞,偶尔会有一两只停在桅杆上,除了船只滑过海面时候泛起的浪花,这片海和平时一样的静谧。
十娘举起望远筒,不久之后,会出现外洋人船只的影子,一场恶战即将打响。身后传来脚步声,十娘并没转身,阿保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角,阿保看向远方,长长舒气:“一嫂,这战我们一定会赢。”
十娘回头看他一眼,甜蜜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我什么时候没有相信过你。”这话点亮了阿保的眼,他看向十娘的眼看的更深,深的好像想透过她的眼看向她的心里,猛然喊叫声四起,十娘举起手上的望远筒,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天际边,一艘船的影子已经浮现。
船身细长,桅杆之上帆在海风中猎猎飞舞,船头上挂着面旗帜,如同鲨鱼闯进这平静的海域,十娘放下望远筒,挺直身子,指向那船:“听我号令,准备。”
周围响起如雷一样的应答,是。十娘的身子站的更加笔直,来吧,你这在南洋和新大陆无往而不利的强盗,今日就要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对方船头站着的,是亲自出来的查兰伯爵,通过望远筒看着远方十娘他们的船只,放下望远筒,伯爵脸上渐渐有阴沉的神色出现,他嘀咕出一句话,声音太小,说的太快,万阿蛟没有听清楚。
有淡淡咸味的海水被海风吹到万阿蛟脸上,万阿蛟不由伸舌头舔了下那海水,果然还是这里的海水才能让自己心静。
这十多天来,面对这个多疑暴戾的伯爵,纵然是自认计谋多端的万阿蛟也感到十分的疲惫,这位伯爵首先怀疑的,就是万阿蛟他们是内应,在到达的第二天下午,就要把他们拖出去全都杀掉,如果不是菲力抽出刀子,自己的脑袋只怕也保不住。
万阿蛟看一眼站在另一边的菲力,对他涌上一丝感激之情,虽说对他是利用,但这十多日的相处下来,万阿蛟也晓得这人是个耿直的汉子,而且被伯爵打压,虽偶有怨言,但还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万阿蛟深呼一口气,看向远方的船,眼里不自觉地露出温情,一嫂,这次你交给我的,我做的很到位。耳边传来伯爵的喊声,还有杂沓的脚步声,看来他们预备发起攻击。万阿蛟再次长出一口气,手握住一把手铳,猛地把手铳对准伯爵的脑袋:“让他们放下武器。”
虽然手铳抵住了脑袋,但伯爵一点也不惊慌,他哈哈大笑,看着菲力他们:“还不赶紧准备战斗,难道你们都想受军令吗?”果然料的不错,这人根本就不怕死,万阿蛟的眼睛眯住,准备扣动扳机,猛地感到左边有人过来,准备敲击他空着的左手。
万阿蛟右手没有动,左手已经捏住准备偷袭的人的脖子,那人被他捏的眼睛都已经暴出来,万阿蛟听到他的喘气声已经渐渐不在,这才把手松开,右手还在扣动扳机。
查兰伯爵还是在那里大声吼叫,仿佛脑袋上并没顶着一把手铳,一二三,万阿蛟就要扣下扳机的时候,脑后有整风袭来,接着是二柱的声音:“万兄弟,小心。”万阿蛟来不及回避,身子生生矮下,手抬了起来,手铳的扳机这时终于被扳动,听到传来人被击中的声音,大概是哪个在旁边的倒霉鬼。
手铳一离开查兰的脑袋,查兰就一拳打向万阿蛟的面门,万阿蛟早有准备,一个打滚就滚到甲板上,稀稀拉拉的枪声已经响起,看来是自己的人和这边干起来了。
甲板之已一片混乱,本来被拘束在舱里的万阿蛟带来的人已经全都冲到了甲板上,抢夺外洋人的火铳。变化来的有些快,一般士兵也没有查兰那么灵活的身手,有人的火铳被抢走,还有人虽然扣动扳机,但打不到目标。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甲板上,枪声四下响起,纷乱之中,郑家寨这边的人显得特别的少。而当万阿蛟滚到甲板上,查兰上前就要扑到他身上,早被万阿蛟抱住大腿,使一个式子,就要把他掀下来。查兰本就是狱中的死囚,这种招数也见的不少,牙一咬,所有的力气都聚到腿上,想把万阿蛟踢飞。随后只觉得腿上传来巨痛,低头看时,小腿已鲜血淋漓。
查兰大叫一声,抢过旁边人手里的火铳就要打向万阿蛟,万阿蛟早放开双手,半站起身,手中的手铳已经消失,手里多的是另一把火铳。
两人一人一把火铳,都拿在手里,瞄准对方。甲板上其他人的打斗已经结束,有人已趁乱跳海而去,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外洋人瞄准海面开始开枪,还有人被打死,尸体就躺在万阿蛟脚下。
万阿蛟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去清点人数,有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他的眼只是紧紧盯住查兰,查兰也同样如此,两人都圆睁大眼,汗珠滴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甲板上的其他人围住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敢开枪把他们从这种状态下救出来。一滴两滴,三滴,万阿蛟数着查兰流下的汗珠,能感到查兰火铳枪口处的气息,他的眼开始眯起,一二三,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下之后,万阿蛟扣动扳机,查兰的手也同样动作。
远处传来海螺的声音,这是十娘开始发动进攻了,万阿蛟的手指并没离开扳机,查兰也同样镇静。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这艘船上,接着就炸开。
周围的外洋人开始叽叽咕咕说起来,这样的火炮,只有外洋人才有,难道说十娘手上已经有了这样的火炮,所以底气更足。万阿蛟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查兰,查兰的神色突然一变,万阿蛟接着感觉到后脑处有风袭来。
几乎是立刻转身,枪口已经对准了偷袭的人,扣下扳机的同时查兰的枪也响了。此时再不能恋战,万阿蛟感到肩头有血涌出来,不等查兰开第二枪,他挥动着手里的火铳往周围的人身上打去。
见他没被击倒还继续打斗,竟有人后退几步露出个空当,万阿蛟趁这个空当时候猛地跑向船舷,往后一仰就跳进海里。
船上的人渣渣叫着,准备对海里打过去,查兰伯爵的脸色开始变的阴沉,快速地下命令,让这些人不用再管万阿蛟,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十娘。
海水很温暖,万阿蛟跳下去之后有一瞬间想沉溺在这种温暖里面,透过透亮的海水,能够看到天空蔚蓝,太阳刺眼,枪炮声离自己已经很远,四周一片宁静。
万阿蛟闭上眼睛,想就此沉溺,再不苏醒,但肩膀上的疼痛提醒了他,而同时响起的枪声也让他知道不能这样。万阿蛟的头露出水面,自己离外洋人的船已经有段路,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重新潜到海水里面,往十娘他们的船只游去。
肩膀上的伤口被海水一浸,万阿蛟只感到越来越疼,不时浮出水面吸口气再继续划。近了,感觉十娘的船越来越近了,但万阿蛟的手臂渐渐没有了力气,再有最后一口气,就能游到了,那些枪炮声,喊叫声,海面上不时溅起的浪花,都不被万阿蛟看见,他心里这时只剩下一个念头,游回去。
那船越来越近,近的万阿蛟能够看到船上十娘的面孔,她好像在说什么,万阿蛟在水里露出一个笑容,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伤口已经不流血而是泛着奇怪的白色,看来自己和阿保的三年之约是做不到了。
万阿蛟再没有挥臂的打算,头露出水面,打算吸下最后这口气。慢慢的,身子开始往下沉,先是脖子,再是下巴,嘴,连鼻子都快淹没的时候一支手把他从海水里拽起来,万阿蛟的眼下意识看向拽住自己的人,那张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