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番外 作者:闻喜(晋江2012-06-25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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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连别桌的人都纷纷响应起来。
赌局开了自然得有人去看个结果。
话说第二日,有人在青柏坡守了整整一日,结果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说也奇怪,那一日竟巧得连个过路的都没有。
这赌注算是白下了。
而事实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场决斗,谁都不得而知。
或许真的有,只是战场更大!
百宴园后又过了几日,街头巷尾都已经传遍了我要去北渊和亲的事,我才奉召入宫。这一次是在凤仪宫。
父皇斜倚在从前母后常坐的软榻上,见我进来,伸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我趋前偎着软榻蹲下,见父皇面露疲态,轻声道:“父皇可是乏了?”
父皇侧头看着我,慈爱的笑笑:“见着婉儿,父皇就不乏了。父皇最近事忙,有好几日没见着婉儿了吧?”
“是,有十几日了。”
“哦,诺儿好不好?”
我笑着道:“很好,最近已经学会了走路,吃得也多了。来的时候,才刚把他哄睡了。”
父皇点点头,摸着我的头发道:“父皇的小婉儿已经长得这样大,都做娘了。父皇有时都不敢相信,脑子里总是记得你小时候,只有这么高,”说着比划了一下,满脸都是回忆的样子,“那时候你要踮着脚,才能够到桌子上的糕点。朕记得你和你母后一样,都喜欢吃桂花糕,是不是?”
我点头:“父皇都记得。”
提到桂花糕,不禁又想起萍姨和真儿。我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在苍武山的时候,都是萍姨做了桂花糕……”
刚说了个开头,却被父皇打断:“不要提那个贱人。”脸上立马有了恼色。
“父皇……”
父皇看着我,半晌微微叹息一声:“婉儿,你太善良了!”
“不是儿臣善良,是母后临终前交代儿臣要善待萍姨和真儿,母后希望父皇能给真儿名位,让她嫁个好人家。儿臣不忍让母后失望。”
提到母后,我的眼睛还是禁不住湿润,父皇似乎也陷入痛苦迷惘,良久不语。
然后我听到一声近似呓语的声音:“她果然都知道……”而后又忽然激愤,“她们不值得你母后的这番心意。”
我垂眸:“就请父皇留她们性命吧,毕竟……真儿是我的亲妹妹。”
许久没有声音,我抬头,见父皇满眼俱是痛苦之色,一下子就好像苍老了十岁,实不忍再说更多。
我安慰道:“父皇不要再介怀,都已经过去了。”
父皇勉强笑笑:“朕会考虑。”
我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想直接坐在地上,父皇很不赞同地皱眉轻斥道:“怎么往地上坐,快起来。”自己也坐直了身体。
我吐吐舌头起来,殿里没有别人,我自己搬了凳子来,在软榻边坐好。
这一折腾,气氛又有缓和。
父皇道:“不要说别人的事了,说说你吧。”
我心知该来的总会来,也不想逃避,尽量轻快的道:“好,父皇想说什么?”
父皇略沉吟了一下,道:“诺儿已经快一岁了,再大就该懂事,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什么想法?”
我低了头,轻声道:“父皇希望儿臣如何?”手指不自觉搅在一起。
父皇斟酌道:“你心里可还有齐修?”
我有些不解:“父皇为何这样问?”
父皇慢慢道:“若有,朕就对他施以小惩,再下旨让他娶你,若没有……”一丝寒光从他眼中闪过,“朕就找个由头办了他。”看向我时又是刚才的温柔宠爱,“父皇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如何?”
我呆呆的望着父皇,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却有眼泪流下来。
见我哭,父皇一下子就慌了,赶忙温声细语安慰,连我的乳名都叫出来:“怎么了,小乖?父皇说错了什么?父皇错了,小乖不哭,不哭。”
胸口的暖流汹涌着,我攀着父皇的手臂,头偎在他肩膀上,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白白寝食难安了,一开口竟是满满的委屈:“……儿臣还以为父皇会让儿臣去和亲。”
“原来婉儿是担心这件事,”父皇明显松了一口气,“父皇不舍得婉儿去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北渊那边怎么办?”
父皇语气轻松:“朕登基前可是征战南北的常胜将军,如今我南泽将广粮多,区区一个北渊,朕还不放在眼里。”
我依然眉头深锁,知道父皇是在宽我的心,往日南泽有武氏阵法作依仗,如今……
父皇看看我,又道:“北渊狼子野心,和亲最多缓个三五年,这一仗迟早是要来的。”
话虽如此,我心中依然十分愧疚:“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反而让父皇为难。”
“傻孩子,你在父皇身边就是为父皇分忧了。”
父皇拍拍我的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你一会儿去廉政殿看看吧。有人已经在那跪了大半日,你替父皇去看看,让不让他起来你说了算。”
我诧异看向父皇。
父皇笑笑道:“朕今日早朝,说了北渊太子要你和亲的事,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又是请战,又是立军令状的,这不,现在还在廉政殿跪着呢。”
我脸一红,明白过来:“父皇是故意的吧?”
“父皇总得替你试试他!”
“那父皇觉得他表现的可好?”
“嗯……算他还有点血性。”
我垂眸浅笑。
父皇也笑,抬抬手道:“去看看吧。”
☆、第 23 章
从凤仪宫到廉政殿的路很近,我却不自觉走得急促,视野稍开阔一点就看到廉政殿前的玉石台阶上跪着的人。
忽然又放慢了步子。
我看着他直挺挺的脊背,想:这个人,曾经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他照顾我,包容我,疼惜我,而且只有我,他让我忍不住去期盼永远。
然后,这个永远断了,他娶了别人。
纵使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我依然恨他。因为他让我们之间永远多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会一直记得他曾经和另一个女人红烛,喜榻,举杯共饮过。
最疼的时候,我发誓不要原谅他。
可是那么多事接踵而来,我身心疲惫,应对不能,想到最多的人还是他。想他做我的壳,把我整个藏起来,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面对。
即便是有了父皇和皇兄那么多的宠爱,还是觉得只有他在身边才算圆满,才真正心安。
于是,慢慢觉得,那些所谓的倔强坚持,都那么可笑。有什么比跟面前这个人好好的在一起更重要呢?不是都深爱着对方吗?不是都知道彼此都从未动摇过吗?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应该要在一起的。
一定要在一起的!
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怎么会瘦了这么多?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吃不好,也睡不好?
“怎么瘦成这样?都不好看了。”我抚摸着他有些凹陷的脸颊道。
齐修扯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笑脸:“再养胖就又好看了。”
我忽然笑起来,心中豁然开朗,把他拖起来,豪气道:“走,回去养膘儿!”
皇兄府上的厨子手脚非常麻利,一炷香的功夫就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而且色香味俱全。
我拉着齐修坐下,把满桌子菜扫了一遍,端起一碗什锦汤,用勺子盛了吹凉,送到齐修唇边,齐修张嘴喝了,我再盛一勺……
直到整碗喝下去,他的嘴唇才稍滋润了些。
我再把菜巡视一圈,想着他从早朝道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要吃点肉,于是夹起一块清炖牛肉喂他,他张嘴吃了,又喂了些别的看起来不错的菜色,他都乖乖吃了。
这个时候大概我喂他什么,他都会吃下去,因为他根本就没看我送到他嘴里的是什么。从皇宫出来一直到现在,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脸,生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觉得他这样子难得一见,忍不住就起了歹念。从牛肉里挑了一大块凉姜出来喂给他,他嚼几下果然皱眉,却生生咽了下去。
我急道:“那是凉姜,你怎么也咽?”
他看着我道:“很难吃。”
我没好气:“难吃你还吃?”
齐修却笑了:“难吃好,难吃就不是做梦,做梦不会觉得难吃,做梦也梦不到落儿喂我吃凉姜。”
我一怔,低声道:“你会经常梦到我吗?”
“不是经常,睡着的时候才会。”
心里一酸,我告诉自己:快把眼泪憋回去。最近在他面前总是留眼泪,真难看。
我吸吸鼻子,气哼哼道:“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不好过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招些烂桃花回来。”
话没说完,他长臂一伸将我拥入怀里,伴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我听到他激动的声音:“落儿,这都是真的吗?你原谅我了吗?不是梦也不是假象?呵!真好,不管是哪件事,哪个人让你想通,你帮我告诉它,我万分感谢!”
傻瓜,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飞上天去,又坠到谷底,还能再乘着风,踏着云回到半空中。
“只有你!”
只有你,害我的眼泪又要忍不住!
接下来的日子,换做是我怀疑一切是梦。
齐修一手抱着诺儿,一手牵着我,穿过京城最热闹的街道。我们去梨园听戏,去淮通河放莲花灯,去客满楼吃招牌酱香鸡,我们泛舟游湖,坐两个时辰马车再爬半个时辰的山路捡一片最红的枫叶回来……
从前齐修总有忙不完的政事,而我养好伤后,不久就随军出征,回来就有了诺儿,出府的时间简直能数得过来。这几日,我们把烦人的事都抛到脑后,齐修专职陪着我和诺儿,几乎逛遍了京城所有有名的地方,每一刻都美好得透着不真实。
只除了一次在高朋茶楼遇见莫天放。
那时我们出门他正要进门,身后跟了四个随从,真真地狭路相逢。我念着他是北渊使节,想拉齐修退开些让他们先行,齐修却铁杵一般纹丝不动,再看莫天放也是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堵在门口。
我无奈感叹,怎么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幼稚的一面!?
当时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两个人这么堵着门口,别人出不去也进不来,渐渐人越聚越多,但都自觉地站在一丈开外的安全距离,谁都不想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做出头鸟。可拖得时间越久,议论和责难的声音就越大。
茶馆老板观察了下形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抖着声音道:“二,二位客官,小,小店还得做生意,场子又小,不如您二位移驾别处……”
躬着身子等了半天,门口那二位连姿势都没变,老板都要哭了。看到一边的我倒像是好说话的,顿时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深深一揖道:“这位贵人,您赶紧劝劝吧。”
我不想为难老板,可人越来越多,也不能拉齐修走让他失了面子。
老板继续央求:“小的还靠这茶馆养家活口,贵人们就饶了小店吧!”
老板这话听着很是耳熟,我一下子想到了话本里恶霸行凶,欺男霸女的场景,再看莫天放身后的四个大汉,顿时计上心头。
我略微酝酿下情绪,款步上前对着莫天放做小媳妇状,脸上几分害怕,几分无奈,软着嗓子道:“莫大少,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妇人吧。小妇人有夫有子,实在不愿去做您的第十八房小妾。这几个月,您砸了我们的摊子十次,去家里闹过十二次,像这样路上堵了不知道多少次,”说着掏出小手绢假意抹了抹眼泪以增加可信度,“大少您有钱有势有时间,小妇人夫妻还有孩子要养,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您发发慈悲让我们走吧。”
说完,抓住齐修的衣袖“哭”起来。
齐修反应极快,立马配合地揽过我情深意切道:“娘子莫要伤心,只要咱们夫妻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把脸埋进齐修胸口,肩膀控住不住地颤抖,齐修尽职尽责的安慰我。
围观的人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我们三人的身份:一个是坚贞不渝的妻子,一个是深情不悔的丈夫,再加一个强占□的恶霸财主。
妻子在丈夫怀里哭得伤心欲绝,恶霸却堵在门口不让人家离开。理解到这一层,大家顿时群情激愤,声讨恶棍,打抱不平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几个壮硕点的男人甚至冲过来要推开莫天放,莫天放身后的四个男人绝不是吃素的,顷刻间将他围在中间,抽出短刀警惕的地环视四周。
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见对方亮了刀子,人群立刻又安静下来。齐修皱皱眉正要发作,莫天放先喝道:“退下!”
四个人立刻训练有素的收刀入鞘,退后站好,只是眼神中警惕未曾稍减。
莫天放往前走了两步,齐修立刻绷紧了身体,将我护在身后。我探出点头来看向莫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