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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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恨,如此的深长,连我也不放过。
“你恨我娘吗?”我轻轻地问着。
她一直笑,笑得泪都出来了,“恨,如何不恨呢?倪初雪,你下去吧。”她挥挥手。
我静静地退下。
心如止水,她告诉我这些,就代表着,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了,我并不害怕。
如果是命中注定,就是这般了。
静静地回到画宫里,倒了一杯水喝,才发觉手颤抖得可以。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心烦意乱起来,如今,我连喝杯水也不敢啊。
多可怕的后宫,明明不想参与进去任何事,却源始于一个恨。
为什么要恨呢?恨并不让她过得开心,她得到了权势,她还有什么?
晚一些,宫女来告诉我,“倪画女,林美人请你过去画画儿。”
这么晚了,就今天也过不去了吗?
我摇摇头,发现头真的好痛啊,我最想念的人,是小静。
我轻应,“好,一会就去。”
坐下来,写了一封信给他,叫他心中不要有恨,叫他好好地照顾自己,这个世上,能真心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不多,要懂得,如何去生存。
还有林珣,我的知己,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此生得他这般用心对待,我无憾也。
这一辈子,我没有福份和他超越出朋友的界限。
他值得更好的,我一身的痛,一身是无可奈何,我怎么要去拖累他。
写上珍重两字,送与他。
瞧瞧这小阁,住了也算久,却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的暖意一般。
圆圆走过来,在我的脚边轻窝着。
它很乖,从来不乱叫,所以放在这里,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我抱了起来,看着它圆圆的眼,心里酸酸的,似乎看到了七皇子。
抚着它的白毛,“圆圆,我要走了,我会把你送给十九公主,她很好的,她会喜欢你的。”
它的眼,那般地清澈,如七皇子一般,流光潋潋。
我轻轻地笑着,脸贴着它,低低地说:“你要听话,要像在这里一样听话。”
它伸出舌,轻轻地触着我的手。
我一笑:“你的正主儿,也就是七皇子楼破邪那家伙,受伤了,我好恨他,他为什么不跑我打一声招呼,再叫我一次,我也喜欢他叫我的名字的。圆圆。”
种种的过往,浮现在我眼前,压不住的情,再涌了出来。
或者是,我认为自己没有生机,也没有什么好藏住的,把心里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让我好轻松。
“那家伙,我已经为他心动了,我一直不说,我一直不去看,可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也不怪他,他也是紧张我,不然,他不会来的。我爱过,我也知足了,圆圆,我还真不如你,我要是像你这样,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多好,我心里有二个男人,是不是很可恶,很讨厌。他们都打压我,都要我跟七皇子在一起,我就偏不,但是我错了,他走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可我也不知道,要是没有走,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钦佩他,英勇杀敌。”
我叹着气,抚抚它胖胖的小身子。
抱着走了出来,轻轻地合上门,这里的一切,我一点也不眷恋。
找到了曲儿,我把圆圆交给她,勾起笑意说:“曲儿,帮我把这狗给林画师。让他送给十九公主。”
“为什么啊?”曲儿不解地问。
我不舍地看了看圆圆,它圆滚滚眼可怜的看着我,让我害怕,我不忍看,抬起了头,笑着叹口气,“没有什么?你帮我就是了。”
她点点头,看着我下台阶又轻唤,“初雪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
“哦,我有点事。”我轻笑,头也不敢回。
圆圆低低地叫着,那声音,叫得我心里好痛,好酸。
“初雪姐姐,早点回家啊?”曲儿扬长声音叫着。
我摆摆头,头也不敢回,一个回头,泪就会落下来。
暗夜的宫里,静得让人害怕,天阶夜色凉,月色如华清如碧。
不用灯笼也能看得清楚极了,一个人走在林道里,仰着头直叹着气。倪初雪啊,你的一生,就这般,倪初雪啊,欲解脱了。
享受着这凉风,岁月不曾改变过我的心态,只增长了我的青丝,长发为谁绾。
我等待着他们任何一个回来,我将不会逃避。
我等来的,是一场死亡,我等不到了。
那我为何不好好享受这凉风月华夜香浓呢?总也是一路风景吧。
一个黑影从暗处钻了出来,我定神一看,是凤儿。
“初雪姐姐,你要去哪里?”她急急地问着。
我轻笑,“没有去哪里,我就走走,凤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回去吧,晚上不要乱走。”
她却摇摇头,拉住我的手,“初雪姐姐,你不能去。”
我笑:“凤儿你担心什么,我哪也不去啊。”
她摇摇头,眼里满是泪,在月光下,闪着光华:“
初雪姐姐,我知道。”
我看看她,眼里有些暖意。
宫中有冷,也有暖,但是,我们都是宫女。
轻轻地叹着气,将她颊边散乱的发丝拢在她的后背,刻意把自己的心酸给掩蔽,小声说:“凤儿,好好的,一定出宫去,生活,没有抛弃任何人,你要学会便是了。”
她焦急地摇摇头:“初雪姐姐,连秋池要杀你啊。”
我轻笑,“要杀我的人多了,或者,不用等她们动手,我也不会存活于世,但是,她们等不及了。”
我可以将生命看得重,可是,事实上,生命是很脆弱的,如果要来,我不会怕。
那十几年后,又是一个鲜活活的生命。
知足,会让人理解更多的。
“初雪姐姐,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凤儿,好人会有好报的,不要让宫里的污事儿,污了你的灵魂。”她本是一个好女孩啊。
好摇头:“初雪姐姐,没有你,当也是没有我了,我也不怕死的做了一个决定,初雪姐姐,连秋池的鸠酒让我换了。”
“凤儿,你好大的胆啊,我能免得了这一次,也免不了下一次,听我的话,赶快回去睡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然的话,让人知道了,凤儿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她轻笑:“我知道,初雪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你一定也不会听我劝,我也是去静香宫里倒夜香,无意中听到林美人和连秋池的对话,是平贵妃让她们暗里了结了你,把你运出宫里去。”
我明白了,好一个撇得一干二净啊,要是太子查将起来,也是林美人和连秋池的错。
平贵妃当真是厉害,就连连秋池也能了解个十分,知晓她是太子的细作,而林静如呢?我不得不为她叹息,美虽美,以为宫中有靠山,着实,也不过是平贵妃报复林家的一种方法而已。
我敢打赌,她要是不进宫,在秦淮比在这里还要好上十倍,还能找一人志同道合的良人。
跟了皇上,年纪也是轻轻啊。
再杀了我,想必以后太子也容不得她了。
我心里凉上好几分,平贵妃,当真是不能小觑的角色啊。
幸好我不是她的敌人,我只是她所恨的一个人,我不和她争什么。
我又不得不佩服,为什么她可以算计得如此的精妙,将要报复的人,一一报复,还能考虑到一些牵制上的事。
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把聪明用在了这个地方,真是可惜了。
“初雪姐姐,你就当作不知道,把酒喝了,那里面是我放的一种药水,喝下去,只会让你心跳暂时停了,让她们不知道你还活着,初雪姐姐就能出宫去了。”她低低地说,一字一句,都说得那般地有力。
震动着我,也感动着我,眼里热泪涌出:“凤儿……”
“姐姐,我的好姐姐。”她低低地叫:“但愿以后还能见到你,你要保重,我不能和你多说了。”
“凤儿,谢谢。”我真诚地说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她朝我一笑,灿烂得让我想哭:“初雪姐姐,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关到你的事,我都记在心里,我虽然年长你二岁,可是,我羡慕你自在,初雪姐姐,我一定会出宫,你放心,寻药水是我千方百计去弄的,是一种假死草,你不必害怕,你有感觉,但是她们不会知道。”
我也有好报来的时候吗?我以为,等待我的是死亡,没想到,却是更大的生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惊喜啊。
无意中,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定数,总是冥冥相报啊。
我看向她,带着感激的轻轻地一点头,什么也说不出,心里暖暖的。
她轻笑,也朝我点点头,眨眨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星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灿亮起来,虫鸣在这时候,是欢快的叫。
它们是在送别我的,而是在,替我高兴着。
我终究相信,好人有好报的,多高兴的一件事,可以让我逃过这一劫,又可以顺利地离开皇宫,没有人知道,不必再在这黑暗中煎熬着。
我好想大笑出声,又怕让风听了去,虚浮的脚步,透露出我极大的感动和高兴。
凤儿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必定是准备得周全了,也冒了极大的风险,我怎么能负她的一悉心意呢?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得有意义。
到了静香宫,正厅备着丰盛的酒菜,林静如坐在主位上。
而该丽妃宫里的连秋池也在,也坐在林静如的旁边。
我应对自如地施礼,林静如屏退下所有的宫女,室内只有我们三人,静得连一根钍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镇定地开口:“林美人,就在这里画吗?”
“不急,我们三人,似乎从来没有坐下来聊过,是不是,坐下吧。”
她朝我露齿一笑,娇艳大方。
连秋池看我一眼,作笑:“是啊,正有些话,可以私下里说说呢?”
即来之,则安之,摆在我面前的,是浅蓝色的杯子。
连秋池倒了一些酒,“倪初雪,我敬你一杯。”
我觉得好笑:“为何敬我,要实话,我们相交不深,甚至,你容不得我。”
“你倒是有这个认知,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子对你太好了,我打小就让公公培训着,要争夺太子的喜欢,可是,你不费任何力量心机,你就做到了,我没有任何地方不如你的,说到诗书,我连秋池是饱读诗书,过目不忘。”
我怜悯地看着她,“你过得一定不快乐。”
她一仰头,将酒一钦而尽,“任何的快乐,那是非人的日子。”
“并不是我造成的。”我淡淡地说。
她笑:“那倒是,我也明白,你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做一个好朋友。”
真是好笑,那现今的太子妃张小姐,她岂不是要恨得入骨了。
托着腮帮子看看林静如,我好奇地问:“那你呢?”
她粲然一笑:“我,我有什么,如不是你,我就成了太子妃。”
“哦,那你和连秋池,应是不能同在啊,多亏我啊,你们才成了朋友。”我揶揄着。
觉得自己倒是有些成就感了,不是吗?成就了二个本是敌对的女人。
她们二个也觉得好笑,林静如摇头笑着看我,“倪初雪,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我喜欢你乐观的精神,而且,你画得真好,但是,我能容得下你,你要明白。”
我点点头,“来时,我就明白了。”
“知道就好,有些可惜,但愿来生,和你不是这般的情况,我宁愿我是殷梨香,有你的相伴,有你的帮助。”她眼神叹惜地看着我。
“你永远不可能是她,不然,你就会和她一样伤心了。她并不好过。”人,如何能相似呢?
“也着差不多了,时间太长可不好。”连秋池拿出一瓶药,倒在茶里,然后推过来给我。
她挑挑眉,看着我说:“别怨我太急。”
“唉,我怨有的是夜长梦多的事。”
连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和她们这般地融洽,端起那酒之前,我看看她笑:“连秋池,你入宫以来,你就想着我死,我死了,你也不知能得到什么:我欣赏你的文雅之气,在我死之前,我奉劝你一句话,太子是不能相信的,更不能深信,你要是背叛了一个人,你连回头的路,你都没有。”
“我呢?”林静如笑着侧近了身子。
我笑,摇摇头,“你没有,你够可怜的了。”
她不解,然后脸色一变,乌黑起来。
我朝她们浅笑,双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必我去装什么?凤儿的假死药草就有了反应,身子软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连秋池探探我的鼻血,说:“没有了。”
“再看看心还有没有跳动?”林静如还是慎重地说着。
一只手按在我的心口老半响,说,“没有了。”
一枝锋利的玉钗扎在我的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