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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阿爹的饭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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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关上房门,挡在儿子面前。

  「七点多才洗过一次,怎麽现在又要洗?」使力乱揉儿子的头髮,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也让自己重新温习一下儿子的温暖。

  放了假就东跑西跑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难道他不知道他这做父亲的会担心吗?

  「我、我……我流了很多汗,全身不舒服想再去洗一次。」说完,他立刻站起想翻找换洗衣物再去洗一次澡,以躲过父亲的盘查。

  前几天父亲只要听他说他要洗澡就不会多说什麽,更不会拦着他。今天父亲怎麽紧抓着他不放?他还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父亲才好啊!

  暑假过了几天,他便躲了父亲几天,一看见父亲他便想起那天在旅馆的一切,他所说的话、父亲的笑容和拥抱,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的吻……

  想起那些便让他羞红了脸,他竟然和父亲做了那种事……

  每当一想起那些事,他便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不敢见人。光是回想便害羞不已,更何况是和父亲面对面相处呢?

  因为害羞和不知所措,让他只能怀着罪恶感和父亲玩起躲猫猫。

  原以为他应该能躲到八月,但没想到这麽早就让父亲给抓到了。只能期望这次父亲能先放他一马,让他先逃过这一关,等他知道该怎麽面对父亲时,他会好好面对父亲的。

  他在心裡期望父亲能相信他所说的话放他一条生路,但君仔却不打算让他继续躲下去。

  吴若杰努力想从父亲手裡逃脱,但君仔却怎麽也不肯放手,反而借力使力把儿子揽入怀中,厚实的手掌抚上他的背。

  「你没有流很多汗啊,为什麽还要去洗澡?」隔着衣服似乎还不够准确,君仔将手伸入儿子的衬衫来回抚着儿子光滑的背部。

  身体让人若有似无地摸着,搔痒的感觉让他僵直了身体,发觉父亲的手越摸范围越广泛,他急忙将父亲的手拉了出来。

  一抬头,入眼的是带笑的父亲。

  笑容裡是满满的宠溺,似乎还有一丝丝得逞的笑意。

  他连忙低下头闪躲父亲的目光。

  「怎麽我人在你面前了你还想躲我?你就这麽讨厌父亲吗?」

  「才不是!」

  「那为什麽看到父亲就跑?」

  「我……」

  「说啊!不说父亲怎麽会知道呢?」

  「我、我不知道……」害羞地低着头不想让父亲看见他脸上的红潮。

  叹了口气,他将儿子揽入怀裡。「你不知道,父亲知道。」

  「我问你,我是你的什麽人?」

  「父亲是我的父亲。」也是他的心上人。

  「还有呢?」抵着儿子的额头,看着儿子微启双唇,犹疑地、不确定地开了口。

  等待着那张唇会吐出他想要的答桉,握紧儿子的手,像是等待放榜的学生一样,他睁大双眼等着聆听几日前便已知晓的答桉。

  父亲还是他的什麽人呢?

  父亲、心上人,这是肯定的答桉。那他又是父亲的什麽人呢?

  儿子,还有呢?

  他只是父亲的儿子罢了,还能是什麽?

  他喜欢父亲是他的事,但父亲的感觉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如果父亲不喜欢他,他却说他喜欢父亲,那不是给父亲添麻烦?

  有个喜欢自己的儿子,面对或不面对都是个问题,更是个麻烦。

  他想给父亲幸福,不想给父亲麻烦。

  仍低着头,微微撇开了些,他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没、没有了。」

  「骗人。照顾你十几年了,你骗得过父亲?就算骗得过我好了,你骗得了你自己?」架着儿子的肩膀,用力摇晃要他抬起头正视着自己,但身前的少年撇开的头硬是不肯转回来,无论他怎麽摇、怎麽唤,依旧唤不回几日前儿子的答桉。

  虽然人常说世事无常,但他实在无法相信才过几日他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竟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放开了少年,曾经紧握着的双手放开了他也放开了些什麽。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是怕我这四十多岁的欧吉桑拖累到你给你添麻烦,还是其他原因,这些我都不管,也不想知道了。不过对我来说,你不只是我的儿子,也是住在我这裡的人。」牵起儿子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说着心裡话的君仔没看见儿子脸上的惊讶和喜悦。

  「如果你不喜欢父亲把你放在这个位置,和父亲说一声,以后父亲就只把你当儿子,你也不用一直躲着父亲,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大手压上少年的头,不再像从前一样有着宠溺的搓揉,有的只是长者对幼者的安抚。

  被压着头的少年没看见男人脸上的苦楚,压着少年的男子也没发现少年的慌张,只顾着调整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人和男人相爱原本就不合理,更何况他们还是父子,这传出去要怎麽见人呢?他老了,名声对他而言没什麽差别,但儿子的人生才刚起步,他啊……不想误了他一生。

  意外地有了这个孩子,从小就让他跟着他吃苦,让他被其他的孩子嘲笑他没有妈妈,让他跟着他一起在乡下生活,到了其他地方还让他被人笑是乡巴佬,他给这孩子带来的苦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继续安扰他的人生。

  让他陪着他这麽多年也够了。

  孩子大了,就让他自由飞吧。

  他的嘴角仍带着笑,掌心在抚过儿子以后紧紧收起,试图留下些什麽好让自己收藏,想留些东西放在布包裡等到老时再拿出来回忆品尝,但让指甲压伤的掌心用疼痛回报着今晚的一无所获。

  缓步走向房门,衣服却让人紧抓着不放,绑着他的人支吾着,想说些话却怎麽也开不了口。

  「你可以多想几天,之后再告诉我。」笑着安慰儿子,拉开儿子的双手努力漠视在心裡淌着的血与泪,撑着笑容欲走出房间,但微笑和泪水却在儿子的拥抱裡溃堤。

  「干嘛抱着父亲?我要回房间睡觉啊!难道你不用睡吗?」

  「不要!」哽咽地吼着,不愿放手。他有预感如果现在他放了手任父亲走出房间,他的手就再也不能牵着父亲,无论是哪个父亲都不能。

  「乖,我只是要回去睡觉而已。」

  「我不放!父亲是我的,我绝对不放手!」

  「你不是不要了?不要就放开。」使劲掰开儿子的手,但颤抖的手却怎麽也敌不过少年的束缚。

  「我要,就算父亲是个胆小鬼我也还是要,你是我的父亲,就只能是我的!」

  紧抱着父亲不让他逃走,他学着父亲的方式点点地吻在父亲的脸上,哽咽地吻去父亲的哽咽。

  关上被打开的房门,慎重地将锁全部锁上,他转过父亲的身体,这次换他以自己的身体扣住父亲,也换他来对父亲进行盘问。

  「父亲,你怎麽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判我死刑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都还没回答你就先逃跑了,这样算什麽?父亲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你真的把我放在你的这裡吗?」

  任儿子戳弄着他的心,在儿子紧迫盯人目光下他试图掩盖自己的脆弱。

  是,他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只会退缩的胆小鬼。

  害怕失败、害怕被拒绝、害怕他爱的人不爱他,在儿子面前他没了平时坚强的伪装,用赤裸裸的心等待别人的答桉,又因为太害怕、太渴望爱,连一点点的迟疑、一字半句的否定他都不愿承受,只能在儿子拒绝他以前先拒绝儿子,率先逃离爱情的战场。

  仗都还没开打,他就先逃了。

  狼狈地让儿子抓了回来,弱点被儿子识破让他只能低头轻轻地道歉,但除了道歉他什麽话也不愿说了。

  「现在我要回答父亲刚才的问题,父亲要坐好仔细听清楚,不能再逃跑了。」犹带了些气愤他压着父亲的双肩,凝视着父亲的双眼。

  哭过的眼睛闪烁着,想盯着他的眼睛看却仍左右游移。

  父亲还是很怕他拒绝他,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相信他。

  那天他在旅馆所说的话都是他的真心话,一字一句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那是他曾对父亲说过的,裡头还有他给父亲的承诺,他说过他要给父亲幸福的,但父亲却不敢也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气嘟着双颊他决定豁出去了,反正父亲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他所真话说假话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不管是那一种答桉都无所谓了。

  「我不想住在父亲的这裡。」

  听见少年的话,被压制的人明显想挣脱逃离,但少年四肢并用地绑住他,努力想让他冷静下来。

  「父亲你冷静一点我话还没说完!」生气地一吼,男子的动作逐渐缓下,任少年抱着不再动作,不挣扎也不反抗,但也不期待。

  「因为父亲在我心裡住很久了,所以我不想住父亲那,我想和我心裡的父亲一起住,可是如果都住在我这裡了,父亲那就都没人住了。我又想不到有什麽好方法可以让我们的这裡都住了我们……父亲不只是我的父亲还是住在我这裡的人,刚刚骗父亲说没有了是我不对,父亲对不起……」

  歉疚地低了头为自己的谎言和短暂的迟疑道歉,知道自己该放手让父亲决定答桉,但握着那人的双手就是不愿放开,即使脸上流满了泪他也不愿抽出一隻手去擦拭。

  睁着红肿的双眼,君仔眨也不眨地看着儿子很久,来回检视着少年坚定的眼神,想在裡头找些东西好让自己相信儿子所说的话,也好让自己有怀疑儿子的藉口。

  良久,他开了口。

  「所以……你刚才是在想这问题?」哑着喉咙,君仔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诚实地回应,结果却是让君仔捏了好几把做为报复。

  「翅膀硬了敢吓父亲了是吧?」

  抹去儿子脸上的泪痕也抹去自己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面对感情事时这麽脆弱,原来自己真的如儿子所说的是个胆小鬼。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父亲。」揉了揉被捏疼的双颊,看着父亲的眼睛,眼裡的波光摇曳着他的身影,他欢呼着扑进父亲怀裡拥抱专属于他的「父亲」。

  从今以后,真真正正只属于他的父亲。

  那晚,他们聊到了很晚,讲开了心裡话,或许是男子开导少年,或许是少年开导男子,经过一夜的长谈,两人确定了彼此的感情。相繫的双手、相拥的他们心裡对这新关係更加确信,心裡也更加踏实。

  就和房门外默默隐去的脚步声一样的踏实。


  开始


  在那之后,他和父亲之间的关係有转变吗?

  有,却也没有。

  在那天以后,每天的英文课从原本的两个小时延长了更久,这段时间裡他们不一定只是念英文,有时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暑假休息閒来无事的吴若杰没事便抓着家庭代工窝在床上赶工,将书桌留给喜欢阅读的父亲,只是他这样的美意父亲却不怎麽喜欢。

  比起正襟危坐地坐在书桌前读书,君仔比较喜欢靠着儿子的背,和他一起半坐在床边共处。背上多了个人,这让吴若杰动作豪迈的手收敛许多,支撑着也享受着父亲的重量,他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就怕打扰了正在阅读的父亲。

  让父亲靠久了,渐渐地他也会将头靠在父亲的肩上,歪着头做着家庭代工,而父亲的也会微微地靠了过来,此时有时他会听见父亲的窃笑,扁着嘴赌气地想将头移回正轨,但这时父亲就会伸出手将他的头移回他的肩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地摸摸他的头,便继续看自己的书。

  等过了很久再回想,他才发现那其实是父亲的一种坚持,也是父亲对他的宝爱。

  在无外人的地方,父亲只要能牵手便牵手,能拥抱便会紧紧抱着他,往往一牵了、一抱了,不到没办法时父亲是不会放手的。虽然父亲从不对他说「爱」、「喜欢」之类的话,但从父亲的动作裡他听到了,一字一句、每个音色都藏在父亲的动作裡。

  发现了父亲的坚持,他没告诉父亲,将这发现暗藏在心裡当作自己的小祕密,放在心底处藏妥了,每天每天他都试图在父亲的一举一动中发现属于父亲也属于他的更多秘密。

  而最近,在观察了很多天以后,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望着身旁的父亲,吴若杰抿起的双唇藏不住笑意,有些得意地放下手中的物品,轻手轻脚地抽走父亲手裡的书,将父亲放倒在床上并替父亲盖妥棉被。

  见父亲熟睡了,他也悄悄地关了房裡的灯,翻开棉被也窝了进去,侧着身看着父亲的睡脸,确定了自己的新发现,他既得意又开心。

  这几天父亲都睡在他的房裡,总盖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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