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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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时迁再一次想松手放箭的时候,背后不知何时又来了数十个少华山的兄弟,他们扑通扑通尽数跪下,时迁这次不用史进解释他也晓得,这意思是求情。史进看着心下也是诧异,在这样的局势下,时迁分析的也绝非没有道理,人心叵测,特别是在这外忧内患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也什么都可以发生,这让史进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此刻看着这些跪在面前的兄弟们,史进也颇有些心软,他虽然被大家推崇,现在坐上了少华山的头把交椅,但相比伍三狗,史进却少一份优势,那就是资历。这些跪在面前的人们会不会是伍三狗的旧部,会不会是为了伍三狗此刻的安危而故意上来拖住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现在城头上又有多少伍三狗的人,以后会不会被伍三狗在城外发动更大规模的策反,莫非还真要把重伤的陈达再抬上城来么?史进心念转的很快,只一瞬间便想了很多,他发现没有自己亲自培养的一批兵卒,不但在指挥作战和约束部队时都是束手束脚的,而且不论怎样都是一件留有后患的事情,但眼下是解决不了了,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回山的话,再做考虑。
此刻,时迁看了眼身后跪着的众人,再回过头去瞄准伍三狗的时候,发现伍三狗已经约莫着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他不甘心地弓弦一放,朝着伍三狗的背心便是一箭。果然,那伍三狗经过一份信一群人在这里的拖累,已经成功地跑出了城头可以射杀的范围。时迁眼看着那支索命的箭直直刺入泥土之中,而伍三狗安然无恙的扬长而去,便狠狠一丢长弓,愤愤地道:“这可好,让这兔崽子给溜了。”说罢又瞪了一眼跪在面前少华山的众人。
时迁虽然颇有恼怒的脸色,但史进却没有为此感到光火。他看着这些前来求情的山寨兄弟不但都是一副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而且一个个跪在这里也不言语。但心细如发的史进,却看出了些什么。就在刚才时迁怒说伍三狗成功逃离的时候,大家的面色不但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更添了几分沉痛。这样的表情里,到底蕴含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史进本想开口质问,但此刻他也沉默了。如果这伙兄弟想教史进知道,就算他不问也是会说的,但他们没说,这就算史进严刑拷打,他们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可就在史进为此一时思虑不出个头绪的时候,城下又吱吱扭扭响起了关闭城门的声响,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两扇城门又死死合在一起,紧接着便是史进所熟悉的巨大门闩插上的声音。这一下城门的关闭,让史进心里徒然来了三分精神,七分的斗志,而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冰凉的心脏,也终于落在了实处,开始了有了暖意,有了跳动的能源。
史进原本以为陈达不在城上,而守城的将士又都是他和伍三狗从山上带出来的队伍,那么伍三狗策反起来,必然会造成势不可挡的溃逃洪流。在史进心里,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在人去城空的时候,官兵再借机进得城来。但现在,伍三狗虽然投敌,但仅仅带走百十个人,对守城不算什么太大损失。而绝大多数的兄弟们,经受住了孟督监的蛊惑,也没有被伍三狗策反,这上下一心的真忠义,才是史进心里最坚实的支柱。
史进一扫方才脸上的阴霾,那股不可屈服不可战胜的气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就像城下的那些口巨锅中的汤汁,沸腾着热血,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此刻城下的孟督监仰天笑了,阴森森地大声道:“只有这些人想的开么?不急——不急——我等一个时辰。你们不下来分享,那么最后也只好犒劳我的部下,等他们吃饱喝足之时,便是尔等城破损命之日!”接着孟督监又朝伍三狗那一伙人一招手,指着面前的那口大锅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孟森向来不会亏待这样的俊杰。来人!抬上酒来。尔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说罢,孟督监又一转眸瞧了城上的众人一眼。
孟督监说罢,须臾之间便有官兵从后方抬了几十坛酒来,几个官兵将那酒坛往伍三狗等人的面前一放,伍三狗便丝毫也不带客气地夺了过来,一手拽开泥封便大口大口的痛饮,一口气喝下半坛之后,便又接过官兵盛了肉的大盆来,和众人一起下手撕扯着大嚼大咽起来。
第八十七章 伍三狗以命换命()
史进和城上的兄弟们都静了下来,看着城下那百十来个倒戈投敌的兄弟胡吃海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史进那双眼睛一直在伍三狗的身上滞留,看着他从官兵手里夺过酒坛,开封痛饮,看着他和他的部卒在那里举坛相敬,看着他们撕扯大块的牛羊肉,就像饥饿许久的恶魔,拼了命地将美味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咽,倾尽酒坛将所有的美酒都一股脑地倒入腹内。
史进看着伍三狗抱起酒坛的姿势,不经意又想起了他初初上山时的情景,那时的伍三狗跟着陈达还是初次见到史进,在那晚的酒席上,伍三狗只是作为一旁的陪席,为史进和三位当家的哥哥斟酒。史进见他斟酒动作麻利,做事风格豪爽,便邀他同饮一坛。那时当伍三狗接过史进递来的那一小坛子酒时,便是像现在这样,一揭封泥,便以口相对,大口大口地痛饮着,就连那一股股从嘴角溢出的酒水将他的衣甲打湿,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那天史进劝他慢慢喝,伍三狗却一饮而尽,将酒坛往地上轻轻一放,说道:“好汉聚首,最美不过如此,以酒表心,痛饮方显真义!”这一句文邹邹的话,却从他嘴里豪迈地说出来,顿时叫朱武等人连声叫好。
而此刻,伍三狗还是原来的伍三狗么……史进看着看着,就有点莫名的感伤,为这世事的变迁,亦为这人心的不古。
孟督监看了看他们痛痛快快地吃喝,便又昂起头来,朝着史进就是一阵冷笑,那笑中的的含义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嗟来之食”尽是侮蔑。只是,两军相隔距离甚远,史进却瞧不见。两军就这么对峙着,安安静静地对峙着,没有一点嘈杂,更没有人言语。有的只是阵前伍三狗那一伙人大吃大喝的声响,还有锅里沸腾的汤声。
就在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无聊又乏味的安静,大多官兵看得眼都困了,心都疲了的时候。史进却看见伍三狗又拎起了一坛酒,此刻的伍三狗已经步履蹒跚,貌似已分不清了东南,显然是有些醉了。但就在那伙兄弟醉得丑态百出的时候,伍三狗混迹其中又是将那坛酒以口相对,倾尽所有,那副痛快的样子,好像喝过此次就今生不再,那份留恋那份悲壮若有若无地显现出来。但他这次,却是遥遥相对,有意无意地都是面朝着史进。他醉了,在喝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酒坛都有些拿不稳了。
此刻的孟督监看着伍三狗这群降军败卒醉酒的丑态,不由地脸面上浮起一层高傲的声色,此时他羞辱嘲笑的已不再是这群人,而是嘲笑着城头上一直隐忍的史进,一直沉默的守军,笑他们少华山有这样一群烂泥一样的兄弟,笑他们少华山就是这样见利忘义的兄弟之情。他高傲地看着史进,心里不经地得意起来,你九纹龙再厉害,也不过是带出这样一群跳梁小丑,如何挡得住我泱泱大宋的剑锋铁蹄!想着想着,孟督监不由地又笑了。
就在这时,史进的锐利的眼眸徒然睁大,因为他看见伍三狗借着酒态的扭捏,用臂膀比划出了少华山的暗号,虽然史进看不清他的手势,但他比划的动作却分明传递着血淋淋的两个字——拜别!
史进只觉的心下猛然一跳,紧接着就看见伍三狗和那百十个兄弟都是短暂的一顿,接着一幕意想不到的事情便轰轰烈烈地在官兵的阵营中上演了,而史进的心也随之又是一紧。在那一瞬间,伍三狗和百十个兄弟同时大喝一声,就在这猛的一嗓子把官兵唬住的刹那,伍三狗将那酒坛用尽毕生的力气,奋劲砸向了孟督监,而那百十个兄弟亦是将酒坛甩向了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军部将。
很多大宋的部将被之前太过平静的假象所蒙蔽,面对这这突然的发难,很少有人能料想的到,更没几个反应得来。近百个酒坛在一晃影的功夫便漫天打来,照着那些将军的面目砸的碎片横飞血溅五步。但孟督监毕竟是驰骋沙场的老手,他自己的部将躲不过,但他却有着超凡的应变能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虽然已经来不及拔刀,但他老练地一挥手臂便护在面前,暗中双腿使劲更是将坐骑稳稳带住。
可是意外之外,却又是生出了意外。就在孟督监一拳将伍三狗砸向他的酒坛打了个粉碎之后,他拳势已尽,但那酒坛之后却又紧接着闪出十多把寒光闪闪的飞刀来。孟督监此刻能辨认得飞刀已属不易,更哪有功夫来截得住它。但求生意念让他下意识地随势后仰,好在方才他双腿已加紧了马腿,此刻才没有因为太过突然的动作而栽倒马下。但当他脊背贴住马臀的时候,还是顿然感觉胸前肩上传来撕裂的痛觉,两把飞刀末柄捅入,鲜血随之横飞。
孟督监这边还算好的,那些列队站在督监左右的统军部将,有些还没反应过来出什么事,只是见眼前一晃,便有刀锋透甲而过直插腹中,更有甚者连哼都来不及便命中要害跌下马去。一时间,官兵的首脑前锋被伍三狗等人这么突然的发难,顿时乱作了一团。而此时的伍三狗和他所带的百十来个兄弟一点醉意都没有,方才的丑态都是故意装出来迷惑官兵的,此刻他们动作麻利地让官兵看着都心生胆寒。
伍三狗等人一把飞刀射完,立刻另一波人也将那口大锅合力推翻,借着那滚烫汤汁的飞溅,将护在众将领前面的朴刀兵阵顿时冲开一个缺口。伍三狗等人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心要杀了那些自大忘形的将领,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他们以命相搏,哪里还顾得上此刻地上汤水的滚烫。一个个犹如凶神恶煞一般,抄起燃烧的柴火便朝着那朴刀兵破阵而去,直望着相隔很近的统兵将领们逢人便杀。
第八十八章 伍三狗以命换命〔贰〕()
伍三狗突发的一招得逞,便又持一把飞刀在手,飞速扑向面前那些被汤汁烫伤之后痛的直往后闪的长枪兵。他带着自己的部将飞步踏上,一脚踢翻面前对着的那个官兵,同时手中倒持着飞刀,觑准那官兵的手腕便快刀刺下。
那官兵腕处的经脉顿时随着刀锋的刺入而鲜血横流,顿觉手里无力,紧接着一晃眼的空,他所持的长枪更是被伍三狗一把夺去。
伍三狗一手夺了枪来的时候,另一手已瞄着孟督监那匹战马的方向,顺势将这最后一把飞刀狠狠地飞掷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在伍三狗将这动作丝毫不带半点泻滞的连贯使出时,他己夺了一把长枪在手,借着官兵的混乱便挥起长枪大开杀界。
在早些年,伍三狗也是跟人练过几年刀,陈达也教过他几式枪法,但在伍三狗的心里,刀的霸气已经先入为主,喜欢大刀阔斧的杀气,而相比之下,枪就有了几分灵气,虽然多了几分刁钻,但伍三**在手里,使起来却赶不上刀那般爽快。因为个人喜好的不同,最后也没再跟陈达学下去。
现在伍三狗持了一条钢枪在手,猛然间除了横劈乱刺一通外,还真的打不出什么有杀伤力的招式,心下一急,眼见那些官兵的将领渐渐开始回过了神,可是还没有来的及杀到孟督监面前。如果不在这须臾之间手刃此贼,那么等他晃过神来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伍三狗已经把自己和这百十个兄弟的性命押在这里了,如果不杀了这狗贼,那么这浩浩荡荡的官兵打入城来,莫说就现在城里那千数兄弟,就是再来几千也经不住官军的冲阵。陈达哥哥负伤,如果城破之时不逃必死,如果骑马侥幸突围而去,伤势加重亦会死。所以,这一个小小的华阴县,平日看来没有什么,但今日对于伍三狗来说,却背负着如此厚重的意义。这仗不能败,这城更不能破,而这一切的胜负就在这一刻之间。
伍三狗心下一横,将长枪猛地往身前一扫,将它索性当成离火棍来使,朔长的枪身横空一荡,便将面前那些直指向外的枪头一枪打散,顿时打出一个更大的缺口来。伍三狗一步蹿上前去踩着那些首当其冲的前排官兵的身子便往前奔,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后面的枪头能不能被他横批纵扫所挡开,只是一味地用尽全力,踩着那些长枪兵的肩膀头盔,插翅猛扑一般直直朝着孟督监杀去,而在他身后追随伍三狗的兄弟们也就地操起残刀断戟丧心病狂地紧杀这长枪兵的护将矩阵。
就在这一眨眼的空,伍三狗已经踩踏着官兵飞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