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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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在这里快活了几日,便觉得厌倦起来,心里盘算着想往华州投奔史进去,只是,却不知道怎地开口与老管营说,武松一时想不出个妥当的办法来便只得先这般胡乱地过着。在酒店里常常留意江湖上往来的消息,华州如何如何,最是武松所在意的。听得史进已经带了一批人马已经回到华州,不到三天就夺回了多个城池,当下暗自欢心,只是,身处这里,虽然也能与人同乐,可是却不能说出已经的真欢喜来。武松再一次动了去华州的心思,心里估摸着怎么告别施恩父子。
当日施恩在和武松在店里闲坐说话,论些拳棒枪法,正想说及一些雄伟大事,然后便提及想告辞往它处去的念头。却没想到,话头还没说到,就见店门前,来了两三个军汉,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店里寻问主人,道:“哪个是打虎的武都头?”
施恩闻声一看,认得这是孟州守御兵马都监张蒙方衙内亲随人。
施恩便向前问道:“你们寻武都头则甚?”
那军汉说道:“奉都监相公钧旨,闻知武都头是个好男子,特地差我们牵着马来邀请他。相公有钧贴在此。”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来。
施恩接过来看了,寻思道:“这张都监是我父亲的上司官,属他调遣。今天,武松又是配来的囚徒,亦属他管下,只得教他去,只是,却不知这一趟去了,究竟是为何,非但不是与那蒋门神有关?可是,不去却正好给了人家话柄。”
想到这里,施恩便对武松道:“兄长,这几位差役是张都监相公处差来取你。他既着人牵马来,哥哥心下如何?”
武松是个刚直的人,不知委曲,便道:“他既是取我,只得走一遭,看他有甚话说。”
随即换了衣裳巾帻,带了个小伴当,上了马,一同众人投孟州城里来。到得
张都监宅前,下了马,跟着那军汉直到厅前参见张都监。
那张蒙方在厅上,见了武松来,大喜道:“教进前来相见。”
武松到厅下,拜了张都监,叉手立在侧边。
张都监便对武松道:“我闻知你是个大丈夫,男子汉,英雄无敌,敢与人同死同生。我帐前现在正好缺这般地一个人,不知你肯与我做亲随梯已的人么?”
武松听了当即想道,我一人去了华州却也不过是一己之力,眼下华州正缺人手,若是,我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的,不但可以为史兄弟打探些朝廷的密信,还说不得可以策反些军汉为我所用。
武松想到这里便跪下,称谢道:“小人是个牢城营内囚徒,若蒙恩相抬举,小人当以执
鞭随镫,服侍恩相。”
张都监大喜,便叫取果盒酒出来。张都监亲自赐了酒,叫武松吃得大醉,就前厅廊下收拾一间耳房与武松安歇。次日,又差人去施
恩处取了行李来,只在张都监家宿歇。早晚都监相公不住地唤武松进後堂与
酒与食,放他穿房入户,把做亲人一般看待;又叫裁缝与武松彻里彻外做秋
衣。武松见了,也自欢喜,心里寻思道:“难得这个都监相公一力要抬举我!
自从到这里住了,寸步不离,又没工夫去快活林与施恩说话。……虽是他频
频使人来相看我,多管是不能够入宅里来?……”武松自从在张都监宅里,
相公见爱,但是人有些公事来央浼他的,武松对都监相公说了,无有不依。
外人俱送些金银、财帛、段匹……等件。武松买个柳藤箱子,把这送的东西
都锁在里面,不在话下。
时光迅速,却早又是八月中秋。张都监向後堂深处鸳鸯楼下安排筵宴,
庆赏中秋,叫唤武松到里面饮酒,武松见夫人宅眷都在席上,吃了一杯便待
转身出来。张都监唤住武松,问道:“你那里去?”武松答道:“恩相在上:
夫人宅眷在此饮宴,小人理合回避。”张都监大笑道:“差了;我敬你是个义
士,特地请将你来一处饮酒,如自家一般,何故却要回避?”便教坐了。武
松道:“小人是个囚徒,如何敢与恩相坐地。”张都监道:“义士,你如何见
外?此间又无外人,便坐不妨。”武松三回五次谦让告辞。张都监那里肯放,
定要武松一处坐地。武松只得唱个无礼喏,远远地斜着身坐下。张都监着丫
环养娘相劝,一杯两盏。
第四十六章 武松大闹飞云浦〔贰〕()
武松陪张督监饮过六七杯,酒还未到酣时,张都监叫抬上果桌饮酒,又上了诸多菜肴。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张督监随口问了些枪法。张都监道:“大丈夫饮酒,何用小杯!”便唤左右叫道:“取大银赏锺斟酒与义士吃。”
伺候的小厮们换了大杯上来,张督监连珠箭似的劝了武松几锺。
看看月明光彩照入东窗。武松吃得半醉,贪图这杯中之物,却都忘了礼数,只顾痛饮。张都监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窃笑,见时机成熟,当下便叫唤一个心爱的养娘,叫做玉兰,出来唱曲。
张都监指着玉兰道:“这里别无外人,只有我心腹之人武都头在此。你可唱个中秋对月时景的曲儿,教我们听则个。”玉兰执着象板,向前分别道了个万福,顿开喉咙,唱一只东坡学士的“中秋水调歌”。唱道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高卷珠帘,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玉兰唱罢,放下象板,又各道了一个万福,立在一边。
张都监又别有用心地道:“玉兰,你可把一巡酒。”这玉兰应了,便拿了一副劝盘,丫环斟酒,先递了相公,次劝了夫人,第三个便劝武松饮酒。
张都监见了,忙叫斟满着,再请武松来吃。
武松见了,哪里敢抬头,起身远远地接过酒来,施礼唱了相公夫人两个大喏,拿起酒来一饮而尽,当下便还了盏子。
张都监见武松酒后竟然没有半点胡来,便不得不主动搭线,指着玉兰对武松道:“此女颇有些聪明,不但善知音律,亦且极能书能画。如你不嫌低微,数日之间,择了良时,我便配来与你做个妻室。”
武松听了全身一震,起身再拜,道:“量小人何者之人,怎敢望恩相宅眷为妻。枉自折武松的草料!”
张都监见武松这般谦让,便笑道:“我既出了此言,必要与你。你休推故阻我,必不负约。”当时一连又饮了十数杯酒。
约莫酒涌上来,恐怕失了礼节,更是怕自己酒后言多,不小心说出什么要紧的话来。于是,武松当下便起身拜谢了相公夫人,出到前厅廊下房门前,开了门,却觉得酒食在腹,不便入睡,于是,便在房里脱了衣裳,去了巾帻,拿起条哨棒来,跳入庭心里,就在这月明之下,使了几回棒法,打了几个轮头,仰面看天时,已经约莫三更时分。
武松进到房里,却待脱衣去睡,只听得後堂里一片声叫起有贼来。武松听得说道:“都监相公如此待我,他后堂内里有贼,我如何不去救护?立了功勋,也好晋升官阶。”武松当下打定了主意要去献勤,当下便提了一条哨棒,快步抢入后堂里来。
迎面遇上了一个妙人,武松慌忙立足,定睛看时,正是那个唱曲的玉兰,她慌慌张张走出来指这一边叫道:“一个贼奔入后花园里去了!”
武松听得这话,提着哨棒,大踏步,直赶入花园里去寻,跑了一周遭却不见半个人影,就在武松觉得此事蹊跷,本想翻身奔出来的时候,却不提防在黑影里撇出一条板凳,把武松一跤绊翻,当下又跳出七八个壮硕的军汉,大叫一声“捉贼”,就在当地把武松用一条麻索绑了。
武松挣扎着急忙叫喊道:“是我!是我!武松!”
那些众军汉哪里容他分说,三五个人死死压在武松的身上,哪里让他动弹的半分,其余几个乘乱用麻索将武松的手脚捆了,像是粽子一样地捆了个结实。用一根粗扁担穿过了武松的手脚,两头由人挑了,一路担到了大堂里来。
只见堂里灯烛荧煌,张都监坐在厅上,一片声叫道:“拿将来!”众军汉把武松一步一棍打到厅前,武松叫道:“我不是贼,是武松!”
张都监看了大怒,变了面皮,喝骂道:“你这个贼配军,本是贼眉贼眼贼心贼肝的人!我倒抬举你一力成人,不曾亏负了你半点儿!却才教你一处吃酒,同席坐地,我指望要抬举与你个官,你如何却做这等的勾当?”
武松受了冤枉,又被这些军汉捆成这般羞辱,当下心里早已大火,便大声嘶吼道:“相公,非干我事!我来捉贼,如何倒把我捉了做贼?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做这般的事!”
张都监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厮休要耍赖!且把他押去他房里,搜看有无赃物!”
众军汉把武松押着,径直到了他房里面,打开他那柳藤箱子看时,上面都是些衣服,下面却是些银酒器皿,约有一二百两赃物。
武松见了,也自目瞪口呆,只叫得屈。
众军汉把箱子抬出厅前,张都监看了,大骂道:“贼配军!如此无礼!赃物正在你箱子里搜出来,如何赖得过!常言道:‘众生好度人难度!’原来你这厮外貌像人,倒有这等禽心兽肝!既然赃证明白,没话说了!”
武松听了,当下便知有人在成心害他,当下虽然怒不可竭,但是,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就此忍了。
张督监连夜便把赃物封了,且叫送去机密房里监收。张督监怒气冲天,一拂袖,喝道:“天明却和这厮说话!”
武松大叫冤屈,可是,却哪里肯容他分说。
众军汉扛了赃物,将武松送到机密房里收管了。张都监连夜使人去对知府说了,押司孔目,上下都使用了钱。
次日天明,知府方才坐厅,左右缉捕观察把武松押至当厅,赃物都扛在厅上。张都监家心腹人赍着张都监被盗的文书呈上知府看了。那知府喝令左右把武松一索捆翻。牢子节级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武松却待开口分说,知府喝道:“这厮原是远流配军,如何不做贼!一定是一时见财起意!既是赃证明白,休听这厮胡说,只顾与我加力打!”那牢子狱卒拿起批头竹片,雨点的打下来。
武松情知不是话头,只得屈招做“本月十五日一时见本官衙内许多银酒器皿,因而起意,至夜乘势窃取入己。”与了招状。
知府道:“这厮正是见财起意,不必说了!且取枷来钉了监下!”牢子接过长枷,把武松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
武松下到大牢里,寻思道:“叵耐张都监那厮安排这般圈套坑陷我!我若能够挣得性命出去时,却又理会!若是让我那兄弟史进知道,必然叫他们好死!不过……这山水路远,唉,那日何不飞马去了华州,倒也省了这般多事。”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在大牢里,众人都知道这厮本事通天,便将他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枷钉住双手,哪里容他些松宽。
话里却说施恩已有人报知此事,慌忙入城来和父亲商议。
老管营道:“眼见得是张团练替蒋门神报仇,买嘱张都监,却设出这条计策陷害武松。必然是他着人去上下都使了钱,受了人情贿赂,众人以此不由他分说。必然要害他性命。我如今寻思起来,他须不该死罪。只是买求两院押牢节级便好,可以存他性命。在外却又别作商议。”
施恩道:“见今当牢节级姓康的,和孩儿最过得好。只得去求浼他如何?”
老管营道:“他是为你吃官司,你不去救他,更待何时?”施恩将了一二百两银子,迳投康节级,却在牢未回。施恩教他家着人去牢里说知。
不多时,康节级归来,与施恩相见。施恩把上件事一一告诉了一遍。康节级答道:“不瞒兄长说,此一件事皆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做兄弟,见今蒋门神躲在张团练家里,却央张团练买嘱这张都监,商量设出这条计来。一应上下之人都是蒋门神用贿赂。我们都接了他钱。厅上知府一力与他作主,定要结果武松性命;只要当案一个叶孔目不肯,因此不敢害他。这人忠直仗义,不肯要害平人,以此,武松还不吃亏。今听施兄所说了,牢中之事尽是我自维持;如今便去宽他,今後不教他吃半点儿苦。你却快央人去,只嘱叶孔目,要求他早断出去,便可救得他性命。”
施恩取一百两银子与康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