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1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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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对蒋介石的慷慨非常吃惊,要知道仅仅只是郴州柿竹园这个大型有'色'金属项目,根据当前日益紧张的国际局势,年产出就不下一亿大洋,自己占有百分之三十九股份的话,那就是四千余万收入,机械设备的投入要不了一年就可以起本,此后就是净利润,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但细细一想,国家不用出一分一毫,平白得到五六千万的收益,而且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说不一定还能依靠发行股票,可以从中大赚一笔,也是有赚不赔的买卖。
安毅可不敢表现得太爽快,否则会让蒋介石生出悔意,过了许久,才故作为难地点头允诺:“既然这样,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南华的建设,以及对教育、医疗设施、科研等持续投入,我手里的资金也很紧张,但校长既然需要,我可以停止一些项目的建设,优先为国家献一份心力!
说到这里,安毅看向蒋介石,诚恳地请求:“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这个大型有'色'金属企业的经营和财务,必须由我方派人管理,中央可组织专门的督查小组进行检查,避免有人坑害国家和个人的利益。同时,为了避免地方'政府'干扰和权贵想从中谋取私利,这个公司最好直接由军事委员会直接统属,避免被人雁过拔'毛',最后流入国库的十不存五。最后,公司出产的产品,在相等的条件下,应优先供应江南、川南及南华集团,以满足钢铁和军工生产需求。否则,咱们自己生产的东西,却被人以转手贸易等方式流入日本,由其制造枪炮来对付咱们,得不偿失啊!”
蒋介石见安毅答应下来,微微松了口气。项目只要能够赚钱,挽救国家濒于破产的财政,什么都好谈,安毅提出一条就答应一条,全无迟疑。
有了基本的共识,接下去自然就好办了,蒋介石指示陈布雷迅速组织专人研究合同,很快安毅和蒋介石分别代表川南集团和'政府'在郴州柿竹园这个大型有'色'金属项目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蒋介石又与安毅就开发江西西华山、大吉山、岿美山和盘古山黑钨矿床,河南东闯金矿、陕西金龙山金矿和四川和甘肃交界的金矿,河南南阳油田和湖北江汉油田,江西德兴铜矿和皖南马鞍山铜矿,福建龙岩锰矿等等项目签订了开发合同,总共涉及金额高达五亿大洋,为近来国家建设之最大手笔。
待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快黑了,蒋介石突然抛出个让安毅始料未及的话题。
“小毅,不知道你对国民'政府'如何看待?民国建立这么多年了,实现中山先生三民主义了吗?”
“这”
安毅略微迟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校长,请恕学生直言:中国问题实际上就是农民问题,只有事事把农民的利益考虑到,国家才会长治久安,政权才能稳固。就当前农民的切身需求看,他们迫切地想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而这却与地主的利益相违背。许多地主所拥有的土地,是经过多少年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土豪劣绅的强取豪夺,他们通过把土地租出去赚取利润。若是农民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谁来耕种他们的土地?况且,土地毕竟是有限的资源,现在国家的土地大多控制在地主手里,若是要平均地权,则会极大地伤害地主的利益,这中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蒋介石含笑问道:“若是让地主主动减租减息,让农民都有饭吃有衣穿呢?”
安毅一愣:“这地主成为一个阶级,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剥削的最大利益化,便是每一个地主都追求的目标。在当前农村大量劳动力富余的情况下,总有人愿意承担更高的田租地租,这也是地租一旦提高就无法减下来的原因,我们的人口实在太多了”
“这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蒋介石微微一笑:“安毅,我听说你建设南华,有很大的劳动力缺口,而国内却是劳动力过剩,如果'政府'有计划地向南华或者蒙古地区移民,你以为如何?”
安毅又惊又喜。
在此之前,安毅只能通过战'乱'和灾荒,由江南集团想方设法地迁移人口,但这种迁移却带有不稳定'性',比如上海地区本来就是膏腴之地,饱受战火侵袭之时,民众自然急于逃离,可是一旦战火平息、政局稳定下来,部分已经在西南甚至南华安定下来的人,却开始整理行囊准备返乡了,若不是政治部门极力疏导,并且还虚言恐吓如果就此返乡需要承担前往西南和南华的花费,每人计一百个大洋,如果不是采取这样强硬的措施,估计已经形成一股巨大的返乡'潮'。
若是有了中央出面组织,那么从法理上便断了那些迁移人口的返乡之路,只能老老实实在南华或者蒙古扎根,这样南华、蒙古甚至以后中亚地区出现的华族人口严重不足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到了这个地步,安毅也不管这一政策是否真能缓解国内的阶级矛盾了,大力附和:“此策甚妙!一旦那些家里没有田地的雇农和专门靠出卖劳力换取一家老小生活的人,迁移到了南华,则农村的劳力必然出现紧张,导致地主必须得靠降低地租、田租才能吸引到人为其耕作,不然几百亩甚至几千亩田地要靠地主自己去种,累死他们也干不了!如此一来,阶级矛盾迎刃而解,国家也可健康发展,长治久安!”
蒋介石叹息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建丰(蒋经国字)向我汇报了你在南昌时向他提的建议,尝试着在赣东实行由'政府'发行债券赎买土地然后分配给个人的土地改革政策,遭到的阻力很大,许多国民党元老,把建丰当做赤党分子上报中央,称土地改革违背了《民国约法》和《二三年宪法》中关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规定,是对私人权益的粗暴践踏。
“随后,那几个试行土改的县,便发生了严重的'骚''乱'事件,部分地主乡绅幕后组织人手冲击县'政府'和党部,纵火焚毁庄稼,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虽然暴'乱'在警备师的镇压下很快消弭,部分罪犯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矛头却直指建丰。随后全国上下一致攻击,建丰不得不在《中央日报》上公开道歉,称土地改革只是为缓解阶级矛盾的一种尝试,绝无在全国推广之意,事实证明,土地改革行不通,以后也不会再做类似的尝试,事态才算平息下来。”
安毅早就通过第四厅的情报网络知道此事,微微皱眉:“校长就没想到过抓几个典型杀鸡骇猴?只要咱们掌握着军队,不怕那些人翻了天!”
蒋介石苦笑着摇摇头:“你看看'政府'和军队大员,哪一个家里没有几百几千亩土地?不说别的,就说成都诞生了刘文辉和刘湘叔侄的刘氏家族,在华阳、新繁、温江、崇庆、大邑、双流、邛崃等七县拥有七万亩土地,此外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大家族,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要不了多久,估计感觉生存受到威胁的他们就要团结起来赶我下台了,这是汪精卫最期待看到的事情,我可不会让他如愿。”
安毅心中泛起一丝无力感。一个政党和政权的'性'质,决定了他所代表的利益阶层的利益。而国民党成立伊始,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支撑起来的,自然无法脱离阶级的范畴,所以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
第一五三六章 将帅失和
第一五三六章将帅失和
就当安毅在南京,与蒋介石就一系列问题展开磋商之时,以围追堵截、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的晋北大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恒山沿代县北境逶迤绵延,蜿蜒于山巅的内长城,犹如玉带联珠,将雁门山、馒头山、草垛山等联成一体,其北依雁北高原,南屏忻定盆地,雁门关就建筑在峻拔的雁门山脊上,易守难攻。
为了打通北上的通道,敌军第一一师团已经在此连续作战三昼夜,但无奈关前道路狭窄,三个联队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一个中队一个中队地采取添油战术,但每次都铩羽而归,四月二日中午,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得到七里河失守的消息后,震惊之下,慌忙向东条英机请示,东条英机指示部队迅速回撤代县,与独立混成第四十三、第五十七旅团一起,抵御中**队的进攻。
东条英机给桑木崇明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代县,为全军争取到足够的逃生的时间。
代县以西的西关镇,战斗异常惨烈。
敌军的抵抗,出乎意料的强烈,一轮炮火覆盖之后,往往已经看不到敌军的影踪,但在步兵发起突击之时,敌军却又突然冒了出来,充分利用一道道堑壕,向进攻中的安家军步兵进行'射'击。敌军精准的枪法,不断移动的歪把子机枪、迫击炮和掷弹筒,带给我军极大的伤亡。
由于敌军在镇子前四百米处挖掘了三道宽五米、深五米的反坦克壕,我军的坦克无法突前,掩护部队攻击,同时这三道堑壕也给我军步兵进攻带来了麻烦,虽然经过几轮炮火轰击,堑壕已经坍塌,但冲入堑壕再攀援而上,依旧会浪费不少精力。
鲁逸轩站在七里河岸边的一个土垒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前线的局势,眉头微蹙:“敌军准备很充分啊,工事和防炮洞一应俱全。而且作战到现在,还不见他们的炮兵开过炮,也不知道是被咱们的空军给炸没了还是隐藏起来关键时候用。”
旁边同样举着望远镜的杨九霄却显得极为乐观:“多半是给咱们的炮兵摧毁了!咱们的侦察机一直在小鬼子头上盘旋,他们那些小花招,根本瞒不过人。等工兵桥车上来,架好钢架桥,咱们坦克越过敌军反坦克壕,胜利就将属于咱们!”
参谋长曲慕辰蹲在地上,查看地图:“总部来电,询问我们下一步作战安排。老鲁,老杨,总部是在'逼'我们表态啊!”
鲁逸轩放下望远镜,沉稳地道:“饭要一口口吃,仗要一步步打,敌军也不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还是那个意见,先解决眼前的敌人,等到最后水到渠成,该怎样就怎样,若是制定个无法达成的目标,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得不偿失!”
杨九霄把望远镜塞到身后的侍卫手里,反驳道:“老鲁,你这样未免太消极了点儿。目前局势大好,我们就应该未雨绸缪,多方想办法,有一个大的目标和方向,我们才好努力去争取。
“总部也是吃不准当前敌我的真实情况,才没有越俎代庖做出硬'性'的规定,但我军的传统就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尽全力去争取,况且我们现在的机会,基本上超过五成,此时还不下定决心,更待何时?”
鲁逸轩大为不悦,指向敌军的阵地:“九霄,你看到了吗?敌军的数量远远少于我们,可怎么样呢?我们攻了一下午,还是没拿下西关!最后还得等落在后方的桥车上来搭建钢桥、让坦克渡过去才能取得胜利!战争,并不仅仅只是堆砌数字的游戏,是要死人的!”
“死人有什么可怕?只要死得其所,付出点儿牺牲又有何妨?只要把东条英机留在晋北,咱们就可以趁势收复大同以南诸县,为咱们三十集团军谋取一块立足之地,整个抗战大局就会好转。”杨九霄颇不以为然。
“立足之地!?你以为仅仅凭借着我们,能够守住大同吗?总部的战情简报你也看到了,中亚那边打得如火如荼,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得占用多少军队?说白了,咱们在华北就是孤军,只能靠自己,谨慎一些,于己于人都有好处。”
鲁逸轩冷冷地瞥了杨九霄一眼。
杨九霄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大声道:“算了,算了,这件事还是由你做决定吧,我服从就是了。我到前面去指挥作战,这会儿直属工兵团的桥车该上来了,我去看看。”说罢,大步离开。
曲慕辰站起来,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回复总部?”
鲁逸轩来回踱了几步,停下后道:“'主席'、总司令部:敌军虽损失惨重,但主力犹存,其战斗意志和精神让人印象深刻,我军久战疲惫不堪,部队战力十不存五,在此情况下,我认为应以保存我部之有生力量为作战原则,在此基础上力争多歼灭敌军,最低目标是把敌军逐出晋北内长城一线,最高目标为复取大同。鲁逸轩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二日。”
桥车营营长安伯翰少校满脸是汗,趁着炮火再次对敌军进行压制炮击,指挥六辆桥车迅速前出。
桥车由六吨重型卡车改造,可伸拉的钢桥最多可以伸出二十米远。
来到堑壕前,桥车的钢桥迅速伸出,至五米时,工兵上前,剥离钢轨与车身的连接,一座简易桥梁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