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10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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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四川,占领陕西,随后从宜昌顺江而下,占据两湖、江西不在话下,以他和江浙财阀的良好关系,甚至江浙归附问鼎中央也不无可能,他怎么就坐视那么好的机会,乖乖地替老蒋卖命呢?”
白崇禧苦笑一下:“我也看不透这个人,若是我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管怎么样也要搏一下,可他倒好,竟然会拿下何应钦,为国共和谈创造一切有利条件,看不透啊”
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的黄旭初道:“安毅绝对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否则他何来今天的实力和地位?我觉得他早就看清楚了形势,就算是不插手,委员长很可能也会平安归来,只不过他加速了这种和解的趋势。自从苏俄表态后,**方面很快转变了立场,当初朱毛可是主张公审委员长的,但现在显然他们已经放弃这么做了,一切都围绕着和平谈判展开。而南京方面,虽然何应钦暂时占据上峰,但我们不要忘记了,打仗就是打钱,江浙财阀可是清一色支持委员长的,若是他们卡住了后勤补给,然后再诱惑军中大将,主战的何应钦就会面临被架空的命运,和谈也有希望展开。总之,安毅这回做得很是巧妙,恰恰是在何应钦势力最膨胀的时候出手,后发制人,一举拿回了主动权,给人一种擎天柱的感觉。这个时机把握得太巧妙了,估计老蒋回来,又得给他升官晋衔了。”
陈志标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想安将军更多的是考虑到北面日本人的威胁,才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的。我们都知道,参谋总部第四厅实际上只接受安毅的领导,安家军中也从来不缺乏好的情报人员,估计张学良和杨虎城身边少不了潜伏有安毅的人,若是他真有野心,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干掉委员长,然后嫁祸给张学良杨虎城,随即以报仇雪恨为借口,正大光明地争霸天下,谁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中国一旦乱起来,没有个三年五载,很难重新统一,那些手握重兵的中央军将领和地方军阀,谁愿意乖乖地放下手中的权利?不说别的,我们桂军就不可能,何健、阎锡山、宋哲元、韩复渠他们也不可能愿意屈居于一个毛头小子之下,到时候肯定是战火连天。一场场大战打下来,谁将得利?只能是日本人所以,安将军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向委员长表示自己的忠心,以谋取更大的信任和权力”
黄旭初和李宗仁连连点头,白崇禧也满是深思之色,沉默了好久,才道:
“志标长进很大啊,把安毅的心理揣摩得很透彻。确实,安毅是一个爱国爱民之人,更是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这从数年来,他的军队始终站在抗日第一线就可以看得出来。自孙总理逝世后,党内军内国内失去了领导核心,自民国十七年北伐成功后,又经过十年征战,蒋介石已经成功取代孙总理,成为了新的中央领导核心。以安毅的认知,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核心消失,因为那意味着整个国家会重新陷入混乱,政权会面临分裂,再次出现军阀割据的状况,因此蒋介石的安全实际上已经与整个国家的安全休戚相关,为了抗日大业作想,容不得安毅做出其他选择”
听了黄旭初、陈志标和白崇禧的剖析,李宗仁如释重负:
“罢了,罢了,为了这个国家,坐拥五十万大军,拥有良好声望和人际关系,又有着充裕财政支持的安毅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健生,相信要不了多久委员长就会从西安归来,我们这边既然没什么大事了,你就去南京上任吧。现在国难当头,日本人眼看着我们国家结束内乱,枪口一致对外,肯定会提前发起侵华战争,中央那边离不开你这个小诸葛运筹幄啊”
白崇禧深受感动,从桌面上伸过手,轻轻地拍上李宗仁的手背,哽咽地说道:“兄长——”
李宗仁鼓励地点了点头,随后向黄旭初和陈志标道:“如今看来,中日之间必有一战的共识没有错,而且迫在眉睫啊至今日起,我们桂军也要整顿兵马,集八桂数千万父老之力,与日寇决一死战”
黄旭初目光坚定,陈志标霍然站起,笔直地敬了个军礼,“是——”
第一一九〇章 高风亮节
第一一九章高风亮节
安家军猛将吴立恒长于行动却不善言辞,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安毅点将,担任率部入陕的总指挥。
从老兵油子一步步晋升到少将司令的吴立恒不负安毅期望,分别对交战双方来使言简意赅地表示:兄弟我奉安司令命令,促成停战,若是贵方不给面子再次蓄意挑起战火,兄弟我不会放弃渔翁得利的机会,谁主动进攻我就打谁,别无选择!
交战双方来使都愤然离去,但是最后都不约而同停止战斗,他们心里明白吴立恒说到做到,若真是惹恼了安家军,他们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什么都敢干,而且有本事不用负担责任,反而有可能赢得个全力以赴制止内战的好名声。
另一个令交战双方非常忌惮的原因是,安家军新组建的甲种师第一三六师已经开到了商洛,加上四十四师和第一三七师,安家军在西安以南方圆一百多公里地区,已经集结多达七万余众的优势兵力,在强大空军的协助下,完全有能力击败任何一支部队。除此之外,安家军身后还有高达七万的川军随时予以支援。
随着陕西周边地区陆续停火,西安事变正像安毅和所有希望和平的人所盼望的那样,逐渐趋于明朗,走向良好的局面。
十二月十九日上午,顾全大局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发出通电,建议立即由南京方面召开各党派和平会议,先由各党派提出抗日救亡草案,并讨论蒋介石先生的处置问题,反对一切内战。
中午,张学良电告新闻界,通报蒋委员长已初步同意他的意见,只等南京方面相关官员前来,蒋委员长即可安全返回首都,并宣布与蒋介石达成六项谅解条款:一、停止内战,国共合作;二、武力抵抗日本之进一步侵略;三、排除南京若干亲日分子,积极与主持正义的英、美、苏、德联合;四、改组第十七路军和东北军所部,与中央军平等待遇;五、予人民以更大政治自由;六、改建南京'政府'组织成为民主制度。
次日中午,宋子文、端讷抵达西安,立即会晤张学良和蒋委员长,齐聚一堂展开密谈。忧郁沮丧、满怀愧疚和失意的张学良当场表示,等待各方磋商完毕,将会亲自送蒋委员长回京。
宋子文、蒋鼎文获得张学良的明确承诺后,再次从西安飞抵洛阳,与留在洛阳等候消息的宋美龄、戴笠等人反复商讨,征得冯玉祥、安毅和朱培德三人的赞同之后,于第二天上午一同飞抵西安,开始与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等各方代表举行紧张谈判。
十二月二十五日,经过反复协商谈判,西安事变圆满解决。
下午四点,张学良陪同蒋介石夫'妇'、宋子文一行离开西安,于下午五点安全飞抵洛阳。消息传出,举国欢庆,全国各大城市爆竹声彻夜不绝,无数军民和忧国忧民的各界人士为之额手相庆,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唯有不惜一切挑拨中国内战的日本军政当局恼怒不已。
晚上九点,南京,中央军委会议室。
安毅与冯玉祥、朱培德等十余名常委和军委各部官长经过一小时的商讨,终于完成了艰巨的使命,众将帅重负解除心情大好,轻松的笑容重新回到大家脸上。
满怀心事的安毅深吸了口气,歉意地请求众人安静,站起来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定:
“诸位前辈,诸位尊长,委座已经平安进驻洛阳行营,明日上午即可回京主持军政大局,安毅以为,第十六师、西南空军各大队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协助卫戍部队稳定首都的任务,可以结束此次特别任务,将警戒任务交给卫戍和宪兵部队,尽数撤离南京,返回宜昌驻地。
“目前,顾长风将军紧急征用的运输船只,正在向南京聚集,大约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尽数抵达下关码头,因此,第十六师将士会在子夜时分集结登船,争取在天亮之前尽数离开南京返回驻地,城防和警戒重任,就有劳谷司令了。”
与会者非常惊讶,没想到安毅有这种功成身退的打算,这么快就撤走第十六师。
与会将帅一个个表情复杂,齐声挽留,心中却有如释重负之感,毕竟,战力强横执法严明的安家军,给整个南京城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谷正伦站起来,诚恳地劝道:“安将军,十六师将士忠于党国,劳苦功高,十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中央各部和全城军民有目共睹评价很高,如今虽圆满完成任务,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回去了,是不是太过仓促和不近人情?”
众人一听,纷纷出言挽留,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谁都承认安毅和十六师在此次危机中的重要作用和突出贡献,冯玉祥也慎重地建议安毅不要太过匆忙,怎么样也要给十六师将士应有的嘉奖再说。
安毅心知肚明,无奈地苦笑一下,向冯玉祥和众将帅礼貌致谢,然后诚恳地说出一番令人动容的心里话:
“诸位前辈,诸位尊长,不单止驻防南京的第十六师要撤走,滞留河南商洛的第一三六师、第四十四师也已在傍晚时分,冒雪撤向宜昌,目前只留下第一三七师暂时驻守汉中,听从军委和委座的进一步安排。
“连日来,安毅心中愧疚万分,虽然十六师将士为解除危机、稳定首都做出了一定贡献,可十六师确实是安毅违背军法越权调动而来,不管出发点如何,都是悖逆违令之罪,从法理上讲,应该接受严厉处罚才对,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嘉奖?
“诸位的好意安毅心领了,只求诸位到时候帮忙说句好话,从轻处理安毅和第十六师将士,安毅就无比感激了!说句发自肺腑的话,此次若非遇到严重威胁到国家民族命运的突发事件,安毅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此刻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好在事情圆满解决,安毅心中轻松很多,借此机会诚心诚意地表个态,愿意接受中央军委和蒋委员长给予的任何处分。”
众将帅闻言唏嘘不已,冯玉祥击掌长叹,随即高声赞扬:“安将军忠于党国,坦坦'荡''荡'高风亮节,此举必能让那些非议谣传尽数消散,让全**民看到安将军满怀赤胆忠心!”
众人纷纷附和,相继站起来对安毅百般安慰鼓励,无奈安毅心意已定,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晚上十点,川南叙府,西苑。
劳守道、蒋云山、祁圣卿三人坐在餐桌周围,长吁短叹,不时端起酒杯大口灌下,三人的心情极为复杂,有欣慰、有失落,更多的还是叹息。
蒋云山已有七分酒意,放下杯子,再次感叹:“道兄,你说得对,咱们哥几个到底还是时运不济啊!”
祁老爷子摇头唏嘘:“罢了、罢了!一边是国家民族之命运,一边是整个西南和咱们几个老家伙的虚妄,可在国家民族之大义面前,我等岂敢顾及私利?小毅是对的!说句实话,他比我们看得更透彻,更高远,值得我等为之效命啊!”
“屁话!安毅小子哪里有祁兄想的如此忠义、如此高洁?他对中央'政府'早已怨恨丛生,心里不知多想称王称霸,恨不得取而代之,否则怎么会有今日的叙府、今日的滇南?怎么会有决不让中央'政府'染指半分的滇缅商道和滇越商道?怎么会有北美、澳洲、南洋各地的暗中布局?
“他啊,只是生不逢时罢了!还好,还值得庆幸,这小子尚有自知之明,十年的磨砥,总算让他成熟起来,能顾全大局瞻前顾后了,知道事不可为,立即改弦易辙,倒也博得个为国为民的美名,堪堪称得上半个俊杰,岂有祁兄所说的经天纬地的治世之才?这辈子他能当个大军阀也就到头了。”
劳守道双目通红,还不放过损一损安毅的机会,其实他心里要比蒋云山和祁圣卿更为失望,只是江湖走多了,心机深沉藏而不'露'而已。
蒋云山又是一叹:“算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如果蒋委员长真的丧命西安,不知多少同胞为之受累,国破家亡还是轻的……不说了,喝酒!忙活十余日,该一醉方休才对,来,咱们哥几个再干一杯!”
三个杯子再次相碰,浓浓的酒香夹杂着浓郁的复杂情感,四下飘散
又是一夜过去,清晨的雾霭未散,南京城早起的市民突然发现城中巡逻官兵减少很多,架设机炮满街巡行的军车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卫戍部队和警察在执勤。
上午八点,南京机场上的战机少了大半,西南空军的战机已经消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