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 作者:青木源-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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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苛冷笑。
“你为何不早早投降汉王!你即将要为汉王所虏!你不是汉王的对手!”
“胡言!”项羽听见周苛所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案,他死死盯住犹自冷笑的周苛。“将此狂徒给我烹杀!”说罢又看向周苛身旁的枞公,枞公一脸平静看得他心中火起,“将此人也杀掉!”
“哈哈哈哈!”周苛仰天大笑,“项籍小儿你除了烹杀还会做别的吗?你德行丧尽,终有一日你定会死无全尸!”
“拖出去!”项羽大怒。
甲士立刻将二人拖了出去。
项羽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面青筋暴露。
荥阳城破,两位守城的主将被杀。楚军立即要奔赴成皋的消息没过两日就传到了成皋的汉军幕府。
刘邦是领教过项羽猛打的威力的。他实在不愿正面和刘邦对上,守城的代价太大根本就划不来。
想着,刘邦越发觉得这成皋留不得,心里下定了决心“传我军令,今夜撤出成皋!”
众人的眼光在听到这声军令后,不禁把视线放在张良身上。
张良明白此时若是要想和项羽硬对硬不但不明智,而且很有可能将刚刚恢复过来的军力消耗殆尽。
“大王欲往何处?”张良问道。
刘邦沉思一会道“到北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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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的肚腹一日大过一日,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平日动作间已经有些许的不便了。她低头整理着小婴儿该穿的衣物时,突然有侍女跪在门外禀告“女君,主回来了。”
昭娖听见放下手里的衣物,刚刚想要起身,张良已经径自打起垂下的竹帘进来。
“你还重身,坐着吧。”张良见昭娖起身稍微有些吃力赶紧让昭娖坐回去。
张良居所内竖仆不多,现在室内只有两个侍女守在那里。
“你们下去。”张良扶着昭娖重新坐下淡淡道。
待到窸窣的衣物磨动声响消失在屋外后,张良扶住昭娖道“阿娖收拾一下,今夜要离开成皋。”
昭娖听后面上只是一瞬间的呆滞立刻就恢复过来,她握住张良的手道“成皋守不住了?”
“楚军攻势正盛,汉军眼下虽然已经恢复稍许实力。但是此时并不是两军对战之时。”张良看着昭娖说道。说罢他伸手为昭娖顺了顺头发,看见昭娖茵席旁放置的一叠婴儿衣物。
“苦了你们母子了。”张良沉声道。
昭娖呼出一口气低下头,“你知道就好。”她眼眸朝着张良微微斜瞥“以后可要好好待他。”
夏日的夜晚来的总是格外晚,昭娖将一切打点好等到丁酉时分天才暗下来。
昭娖收拾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衣服。早有侍女帮她提了走在身后。她由一个侍女扶着朝门外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周遭的武士手持火把,昭娖除了门在火把的光亮中看见张良正与另外一个士人说着什么。因为光线并不充足,昭娖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只是身形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夫人,请入车中。”有武士上前叉手行礼道。
昭娖点了点头踩上竖仆准备好的踏盒进了马车。马车内叠着厚厚的褥子上面又放着一方竹席。
昭娖上车一切准备就绪后,张良跃上马匹。挥手示意可以前行了。
一日后赶来的项羽发现整座成皋城竟然没有汉军驻守。刘邦将一个成皋城留给他,也将失望留给了项羽。
刘邦的目的地是黄河以北的修武,修武这个地方有张耳驻扎的军队。用来抵挡楚军再适合不过。
即使御者驾驭马车极其娴熟没有多少颠簸,一晚上的急奔而出还是让她疲劳不已。出了成皋后,那些陆陆续续出城的将领随着刘邦一路弛向黄河奔去。
就在昭娖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中,肚中突然挨了一下。原本还是只是迷迷糊糊中的昭娖一下子醒过来。车内的侍女也是靠在车壁上睡死过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
昭娖手抚上肚子,睁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肚子中的孩子又踹了她一下。这下昭娖真的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动。怀孕五个月来孩子头一回踢她,也是她头一次觉得腹中的生命如此真实。
她摸了摸肚子,伸手去挑开竹制的床帘。外面光亮大盛已经天亮。只是到哪里昭娖仍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马车旁是手持长戟的武士。她人在马车中视线范围并不宽广。
张良和陈平两人端坐在马上,如今天已经大亮,两人互相一看因为一夜赶路眼下的青色,面对面笑。
陈平见附近有水滨对张良说“该停下稍作休整了。”
从昨夜到现在一群人都没有休息进食过。虽然说个个都是男人不至于因为这么点疲累就倒下,但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
张良点点头,下令就地开伙休整。
侍女拿着麻布和木盆到溪边为昭娖打洗漱用的水。侍女半蹲在水边将手中的木盆放在溪水中来舀水。谁知手中沾水一滑,木盆就滑了出去。侍女见着记得直跺脚,就要去追。追出一些距离。一条削尖的竹竿打在木盆上,那条竹竿上的手微微使力,那随水漂流的木盆便老老实实的被拨归到岸边。
持竿的那人身材瘦削身子颀长,袖子用缚膊绑了起来,袴也被卷到膝盖之上。那人弯腰将木盆拿到手里,转过身来。
侍女刚想要道谢去拿,视线触及那人如春月一般的面孔,脸噔的一下全红了。
陈平抓住木盆的一边笑笑抬头,将手中的木盆递给她“是给你家女君准备的吧?莫要耽误,快去吧。”
侍女唯唯应下,伸手接过飞快瞟一眼陈平。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陈平看着侍女逃跑似的速度有些好笑,不过他的视线没有放在侍女身上多有。他的视线放到溪边的那丛茂盛的灌林处,手中一抖竹竿刺入水中再拿起的时候,一条鱼已经插在上面了。
负责伙食的兵卒正忙活着烧火。火烧起来后,一抬头一条鱼摔在案板上。只见汉军中尉对着自己笑。
“将那条鱼收拾了做成鱼羹给侯夫人送去吧。”说罢,陈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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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用完伙食继续赶路。来到黄河边。这时候必须要下马乘坐船只。张良亲自去扶昭娖上船。昭娖上船后发现船上还有一人,当她看清楚那人的昳丽容貌,脸色一僵。
张良注意到她脸色变了问“怎了,可是身体不适?”
昭娖挤出一丝笑摇摇头,“无。”
她被张良扶着进入船舱,陈平留在船舱外眼望着黄河河面。张良走出来,他问道“侯夫人可还安好?”
张良点点头“内子一切安好。”
船头的船夫一篙撑入河面,向黄河北面行驶去。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船头的船夫撑船间唱起了歌谣。
其中此歌意思中是戏弄新婚夫妇,张良听了低头浅笑,目光时不时向船舱中望去。而陈平目光微沉只是看着河面一言不发。
147马车
昭娖坐在船舱里,她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再次见到陈平。虽然当年的事情除去陈平的原因外,她自己也别想把撇干净。不过事到如今,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以前的往事既然陈平无意再纠缠,她也当从未发生过才好。
船夫一边唱着黄河上面惯有的调子一边撑船。六月的风里风吹来夹带着一股水气。
“成信侯似乎心情不错。”张良身后传来清朗的嗓音。陈平走过来双手拢在袖中走过来道。
张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视线从陈平脸上瞟过去望着浩浩荡荡似乎望不到尽头的河面;“望见此景;心情舒畅许多。”
陈平脸上浮现笑容,“这河……平可是渡了好几遍了。”
张良听见他语气中的怀念之情;眉梢微挑转过头来看着陈平。
“当年平投靠项王之时便是从在这大河渡过去的,到了项王北攻秦军平也再次从渡河。到了殷王……”陈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唇角微挑。
关于陈平的过往;张良听说过一些,如今听他亲自提起又说了一半就掐断不说,自然知道其中有一段心酸。若不是项羽大怒之下下令处死平定殷地的将领;陈平还不一定那么痛快的奔赴汉营;将楚军在彭城一线的防守机密作为见面礼送给刘邦。
项羽此人,勇猛无人可与之匹敌。但是谋算忍耐,却到处透露着一股天真烂漫劲儿。完全不如沛县小混混出身的刘邦。
“主上这次前往修武,意在修武之处的张耳吧?”陈平不留痕迹将话题转开来问道。
张良只是笑,河面上的风吹拂起他的袖袂。衣袂翻飞间与身后景物融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人心思剔透,即使张良不说陈平也能意会。两人相互对望浅笑,最终一同转过头去望着江面。
六月雨水比不得五月多,没有滔天惊浪一路顺顺利利到达岸边。昭娖挺着已经要六个月的肚子在张良的搀扶下从船舱下来,身后跟着服侍她的侍女。
昭娖转头看见张良发鬓旁的汗珠,心里有些心疼,“这种事情,交给侍人来做不就好了?”孕妇挺着肚子想走快了也很勉强,她有些不愿意张良吃这苦头。
“她们来我不放心。”张良说着将昭娖扶下来。不远处武士陆陆续续将马匹等代步的工具牵下船来。
昭娖垂下眼睫不再说话,张良一直搀扶昭娖上了马车看着她坐好之后才离开。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女有些讪讪的:本来这是她的活儿,现在君侯亲自揽过去了,她要做什么?
张良和陈平的目标非常明显,跟随刘邦的脚步朝修武而去。而且越快赶上刘邦的脚步就越好。
车轮转动,昭娖在车内听着车轮在地上吱呀碾过的声响和马蹄踩踏声。从黄河北岸到修武,其中距离不长不短还有一道难走坑洼的道路。
山中道路中间低洼而两边山高,正好是兵法里上好的围歼之地。虽然楚军的势力被汉军阻隔在巩县不能继续向西挺近。但是这种乱世谁也不敢将话说太满了。
夏日变天之快,原本的艳阳被滚滚乌云遮盖,云中时不时闪现闪电,还有闷雷响彻其中。
进入狭长的山间道后,张良下令全体戒备。
道路两旁都是高耸的树林。道路鲜有人经过已经长了许多野草,大风刮来吹得窸窣作响。
“啪嗒”豆大的雨滴砸下来落在车顶上,听得格外清楚。
不一会儿倾盆大雨瓢泼洒来,车内的昭娖还好。外头的男人们一头一脸被雨泼了个正着。一群人要找能躲雨的地方,一名武士提着衣裾要走进树林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刀。
“竖子!”武士手中长戟挡住朝着自己腹部而来的刀,大骂一声。
“喝呀——!”顿时从两旁的树林里跑出百来名衣着破烂的人手持刀矛等武器就朝中间道上的武士砍来。
张良一把拉过手中的马缰,“行阵!”
在场的武士都是上过战场经过血肉搏杀过的,张良的那声重喝夹杂在滚滚雷声中,出奇的清晰而有力。
武士们立即集结起来以方阵的形势将马车和张良陈平两人给围起来。最外层的武士手中长戟锋利的戟尖一致对外。
上过战场的武士进攻一体,浑然如同一人。这也是他们对上那些散乱的强盗们最大的优势。
但是这些从树林里冲出来的却不是普通的强盗,面对严阵的武士们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陈平伸手抹去淌在脸上的雨水,笑了“看来这等都是逃溃的散兵。”散兵游勇不足为虑,但是看眼下这样子,这帮人应该有一个头领在指挥着他们。就像这些武士听命于张良一样。
外层的武士已经和强盗打上。天降大雨,武士们身上衣裳皆湿透了,织物吸饱了水贴在身上在不舒服之余,还阻碍人的动作。反观对方赤身裸体,颇有些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味道。
“劳烦中尉。”张良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他手伸向腰间佩带的长剑,手握在剑柄上一寸一寸将剑从剑鞘中拔出,剑身被完全拉出发出金属振动的声响。
“好剑。”陈平听见长剑出鞘的沉吟声由衷的赞叹道。
只攻不守,眼下无地无防御可以依靠。只攻不守也是不成的。陈平看着张良一夹马腹,对着迎面而来的强盗弯腰劈下。
那一剑狠厉坚决,那人立刻就被断了头颅,烂泥般躺倒在地。
张良频频出手,全是冲着要害而去。鲜血溅出沾染上他的面庞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沿着了脸颊从下颌处淌下。
从双方动武的开始,昭娖在马车中就听得不对劲,稍稍将车廉打开一看。果然是强盗来打劫了。
车中侍女瞧见不对劲几乎吓瘫在那里,丝毫动弹不了。昭娖习惯性的就把手朝腰间身去。手指触摸到的只是一片空气。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了。
泼盆雨水中,众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