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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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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能杀你。如果时间倒转,这一剑,我还是会刺下去。即使,我醉心於你的笑容,你的温柔,你的一切。即使就想在你的怀中合上眼,永远睡去。 
所以,我终究会死在你剑下。即使知道你下一剑便会刺穿我胸,那一剑,我还是刺不下去。你握剑的手,曾经为我而鲜血淋漓。你的唇角,曾对我展现最美的笑容。 
好吧,一切都结束了。 
好吧,一切都结束了。 

秦夕照抽出了剑。真奇怪,自己从来没发现,剑穿过一个人血肉之躯时,感觉竟是如此恐怖。那种感觉,让人发疯。 
陆商阳站立不稳,往後退去。 
後面便是山崖。 
这个山崖,总该是不归路了吧 
那个人在眼前消失。 
不自觉地伸手去握他的手。 
可是,在指尖即将相触的一瞬间,又都缩回了手。 
真奇怪,两个人仿佛在照镜子似的,做著同样的动作。 
於是,对方在眼里消逝了 
如果,用力握住那只手,一切都会改变。 
可是,他们都放手了。 
放弃了去爱。 
毕竟那是奢侈的东西。 
是的,结局只有一个。不会变的结局。 
秦夕照弯腰拾起遗在地上的龙渊,望向深不见底的崖底。很黑,比夜更深更黑。有如人心。 
又是一个响雷劈下,大雨瓢泼而下,仿佛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冲个乾净。 
秦夕照举起龙渊,掷了下去。一道寒光,直坠崖底。 
从你开始,从你结束。 
从此之後,天地之间,再无任何人可束缚我,任何事可蹑绊我。 
秦夕照从这一刻起,便重新活过。 
大雨落在身上,倾刻间,浑身便已湿透。 
只是为何,落在脸上的雨水,流至口中,竟品出咸涩的滋味。 

赵构入了军营中,示意左右噤声,迳自入了秦夕照营内。秦夕照青衫上沾满血迹,但神情却安闲自在,睑上带著个淡淡的笑意,手中端著一杯酒。 
「今宵有酒今宵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也来喝上一杯?』 
赵构凝视著他。他显然已有几分酒意了,脸上薄薄一层潮红,仿佛似肌肤内渗出来的红色的水光。 
眼睛斜睨赵构,眉梢眼角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唇角微挑,勾勒出一个极动人的弧度。赵构虽然知道时候确实不对,心中仍是一荡。 
赵构坐到他对面,倒了一杯,一口喝下,道:「这等地方,倒也有这般好酒。』 
秦夕照又喝了一杯,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会须一饮三百杯……』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去拿酒壶。 
赵构这时才确定他当真是喝醉了,心里好气又好笑,又是奇怪。这个时候,他却跑到这里来喝酒?喝一杯便罢,本来没几分酒量,还拼命灌,这不是胡闹吗? 
秦夕照站立不稳,往一旁便倒。赵构一惊,伸手扶住他,看他面色红得彷佛要滴出水来,心中好笑,不会喝就别喝,喝成这样难受的是你自己。伸手用力摇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叫道:「醒醒,我还有话问你。』 
秦夕照不理他,继续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构盯著他,脸色有些奇怪。一手扼住他脖子,冷笑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剑已出鞘,还有後悔的余地吗?』心念一转,冷笑道,「好啊,你是觉得人生在世不称意吧?我现在就叫你去弄弄扁舟。』 
秦夕照晕头转向,看到赵构一个变成了两个,一时又变成了陆商阳。 
赵构一手拉著他,把他拖到水旁,没头没脑地往里面浸。一旁的杜眠风看得吸口冷气,忍不住道:「王爷,那里面全是血……』 
赵构淡淡地道:「他自己杀的人的血,怕什么?我倒真想让他尝尝陆商阳的血,是什么滋味。』 
浓重的血腥味,总算让秦夕照清醒了过来。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水,衣衫尽湿,皱眉道:「王爷,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办?』 
赵构笑道:「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让你醒酒?夕照,你的酒量实在糟糕,我劝你,若不想坏了大事,就不要喝酒。』 
秦夕照按著头,良久方道:「王爷为何来此?』 
赵构淡淡道:「我带兵离开京师,路经此地,你也跟我一同走吧。』 
秦夕照奇道:「上哪?为何要离开京城?』 
赵构道:「宋辽争战那些年,早已是国力衰微。如今金兵压境,京城已是危如 
累卵,我没兴趣留在那里,傻等著金人攻城。他们要死守还是议和,由著他们去吧,我还是先观望的为好。』 
秦夕照沉默片刻,道:「你毕竟姓赵,是嫡系皇子。』 
赵构道:「没错,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也想保住这自家的江山。然而,你觉得我是该在这时候篡位呢,还是夺权?』 
秦夕照哑然。赵构说得有道理,这时候,怕做什么,都是,错,错,错。就像一座大屋,已被白蚁蛀空,随时会崩塌。大屋内部都已经空了,还怎么支撑得住重量? 

细雨绵绵,雨润苔痕。不知不觉,已入了春。 
有人敲门。秦夕照说了声:「进来。』依旧怔怔地注视著那片雨雾。 
来人却是林岩。他道:「秦公子,王爷请你过去。』 ; 
秦夕照笑道:「今天怎么了,竟劳动总管大人亲自来请我?不拘叫谁来说一声就行了。』 
林岩愣了一愣,盯著他却失了神:「真像。真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秦夕照听到了,问道:「您老人家上次就说我像谁,可以告诉我,我究竟像谁吗?』 
林岩看了他半日,道:「你可以答应我,今天我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讲吗?』 
秦夕照点头。 
林岩又迟疑了半晌,方道:「秦公子,你姓秦,是跟父姓还是随母姓?』 
秦夕照愣住,半日道:「我也不知道。』转身出门,心弦却被林岩一句话触到了最脆弱的地方,一阵阵发痛。 
进了赵构书房,秦夕照笑著一拱手,道:「王爷,有什么事找我?』 
赵构看著他,眼中却没有笑意。秦夕照不由得心生戒备,赵构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要找麻烦的时候。 
赵构却又笑了,道:「夕照,我问你,一个人从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会怎么样?」 
秦夕照心中一寒,几乎是机械地回答道:「粉身碎骨。』 
赵构点点头,道:「没错,是粉身碎骨。不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得有点什么粉碎的东西留下来吧?』 
秦夕照已知道赵构想说的话了,脸色大变。赵构身为王爷之尊,竟对一个陆商阳的生死如此在意,要在那山崖下搜寻尸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百务缠身,居然还有心情去布置这般事情。 
赵构背回身去,道:「你该下去搜寻的,你却没有。你心中,还存了万一的指望吧?』 
秦夕照木无表情地道:「万丈悬崖,下面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本已重伤,绝无生理。』 
赵构似笑非笑地道:「可惜,世上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话锋一转,「不过,本王要你做的事,你好歹也算是做到了。虽然,不尽如人意。我也遵守诺言,皇上已下旨封你为甯远侯,并赐了一处宅第。从今日起,你就可以搬去,不必再住在我府上了。我知道你住得很不痛快,没一夜睡得好。』 
秦夕照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赵构道:「你再替我办件事。你可还记得,当日那本是望陆商阳去剿灭的河东王善?』 
秦夕照道:「自然记得。王爷是要他的命呢,还是如何?』 
赵构道:「那比起卧龙寨,更是乌合之众,我只要这人的头便是了。」 
秦夕照道:「小事一桩,在下自当效力。』 
是夜,王善军中大乱。王善半夜在大帐中被人刺杀,只余尸身,一颗头竟不翼而飞。 

春意已浓,丝垂翠缕,叶凝新碧。 
秦夕照无聊地骑在马上,穿城而过。那个黑布的包袱挂在他马背上,秦夕照瞟了一眼,总算没渗血了。摇摇头,江南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而亦城已经是势如烽火。 
忽见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打马急奔而来。那马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膘肥体壮,全身黑毛光亮,极是雄健。骑马之人一身官服,煞是剽悍。 
秦夕照眼角余光扫到那人腰上一块金牌,眼光一凝。那是皇上御赐的腰牌,可通关放行。 
这人必然是个信使,他送的是什么信?难道……是送给赵构的? 
秦夕照心念一转,不及细想,拍马追上。待得行到一片茂密树林里,拍马拦在那人面前。 
那身著官服之人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拦我去路!』 
秦夕照扫了一眼他腰间金牌,道:「你可是送信给康王的?』 
那人一怔,秦夕照知道自己所料没错,从马上一跃而起,出指如风,点了那人的|穴道。从那人怀中摸出那封印有金印的信,扫了一眼,确实是皇上手谕。 
那人急道:「你……你敢私拆圣谕,你不要命了?!』 
秦夕照不理他,拆开信,只见上面写著:京城围闭日久,岌岌可危,康王负朕心腹手足之托,可星夜前来人援。 
秦夕照慢慢叠好信,眼中神色若有所思。那人的叫骂,他也似全未听在耳中。 
王爷,你不是难以抉择吗,就让秦夕照帮你选择吧。 
随手一搓,那封信化为满天白蝶,洒落如纸灰。 
官差惊得面无人色,吓得说不出话来。秦夕照微微一笑,拔剑出鞘,那官差一颗头颅平平飞起,溅起一溜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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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处傍山临水的浅滩之上,遍生芦苇,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一带几间茅舍,却是个卖酒之处,斜斜地挑出了一个酒幌。一道竹桥,隐在芦苇深处。秦夕照坐在那茅舍中,临窗正自垂钓。风过处,满天芦花纷纷飘落,落在秦夕照发上,肩上,衣襟上。 
赵构望著他,眼中颇有欣赏之意。青衣男子临江垂钓,芦花飘飘,真如一幅水墨山水画。笑道:「你为何一条鱼也钓不上来?』 
秦夕照微微一笑,丢了钓竿,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大概因为我有杀气?王爷也感觉到了。』睨著赵构,道,「王爷来钓钓看?』 
赵构接过钓竿,却也是半日不曾有响动。秦夕照拍手道:「王爷,我有杀气,你呢?难不成是这里没鱼?』 
赵构突然把钓竿提上来,上面竟然没装饵。又气又笑,道:「你就这样戏弄我?』 
秦夕照笑道:「不是我戏弄你,是你心事太重,竟然不曾发现我没装饵。』 
赵构放下钓竿,瞅著他笑了笑。衣袖一拂,临岸波涌,映著夕阳,如碎金溅玉。数尾鱼被劲力所激,跳到了岸上,尚在挣扎扭动。 
秦夕照不防他有这一手,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鱼,赵构笑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忽见有一骑马如飞而来,赵构眼神一变,却是萧听雨。萧听雨叫道:「王爷!』声音极之惶急。赵构倒甚少见这属下如此惊惶之色,心中一沉,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夕照慢慢站起身,该来的,终究来了。 
「回王爷……京城……京城沦陷……於金人之手!』 
赵构浑身一颤,眼睛直直地盯著萧听雨,道:「什么时候的消息?!刚才?!』 
萧听雨道:「是!』 
赵构怒道:「之前为何未报?』 
萧听雨道:「京城说有人来报,却不知为何,没到王府上……』 
赵构心乱如麻,百味纷呈。一掌挥出,茅舍倾塌,水波翻腾。可怜了丈余内的鱼,尽皆被震上岸来,濒死挣扎。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私心,断送了我朝万里河山!虽然我自忖以手中兵力,难胜金军,为求稳妥而不愿安然进军,但我拥兵自重,欲保存实力而增加政治筹码,也是不争的事实!我的问鼎之心而造成我的犹豫,不待最後时刻却不愿出兵相救,如今,却造成了这等不可挽回的局面!後世对我责难鄙薄那不必说了,我却如何有面目去地下见我赵家列祖列宗;:然而……这封十万火急的密信,为何却未送到我手中? 
秦夕照见到赵构神色变幻,暗自戒备。却见赵构脸色慢慢平静起来,道:「听雨,传我之令,叫惊雷跟眠风立即带兵前往建康。还有,你回京一趟,顺便打探一下我母妃的消息。』 
萧听雨领命而去,赵构缓缓坐下,在钓竿上装了饵,放入水中。 
秦夕照忍不住道:「王爷?』心中暗道,此时你还如此悠闲? 
赵构却不理他,双目盯著江面一波波的涟漪,忽然手中一沉,顺势上拉,一尾鱼已被钓了上来。赵构却把鱼放回了水中,秦夕照笑道:「王爷你倒有意思。」 
赵构微叹道:「这么小的鱼,到手又有何用?就算用来下酒也不够味。」笑了笑道,「走吧,天晚了。』 
二人骑马缓缓而行,周围景色慢慢向後退去,消逝。 
赵构眼望远方,神色若有所思。 
「王爷在想什么?』 
赵构转过脸,秦夕照很少看到他有如此凝重的表情。「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做。』有谁知,江山变改,是难是易?白骨遍地,连天哀鸣,这就是改朝换代的必经过程吗?我知道,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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