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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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楼澈永远带着种微笑,像是三月的春风,让人感受到清新和温和,“归晚,下月初,我们要进宫一趟。”
下月初?不就五天之后吗?归晚问:“是宫中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
楼澈的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景仪殿造好了,小皇子满两周岁,皇上摆宴庆祝双喜临门。”
景仪殿?好耳熟的名字……在哪听过?忽然想起酒楼的那天,中年文士以带着讽刺的口吻提起过,为萤妃造的宫殿。恍然大悟似的,归晚看向楼澈,“我也要出席吗?”想象一下当日会发生什么情景,她就有点头皮发麻。
和楼澈去见萤妃,多奇怪。
“当然了,你是我的妻子啊。”温和的声音很肯定。
听到这话,归晚无语,注视着楼澈平稳得不露一丝情绪波动的脸,忽而问道:“不会有矛盾吗?”
挑起眉,楼澈反问:“什么矛盾?”
归晚放下碗,看看廊外的天空,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夫君大人是当朝首辅,权倾朝堂,天下什么事你不明白。明知是对的事情,应该做,那么明知是对的但是以后会后悔的事情呢,你会做吗?”
看到她真诚的眼神,轻柔的话语,楼澈有些茫然,直觉地开口说:“怎么会有明知是正确,但是以后却会后悔的事情呢?”
“你不是已经做过一回了吗?”狡黠地笑了一笑,归晚说。
一震,楼澈眼神锐利地看向归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尖锐的一面,归晚状似无辜,继续
说:“皇上是君,夫君是臣,皇权是纲,感情是常,这不是矛盾吗?”
楼澈哑然,深深打量着归晚,在他这种注视下,归晚自如地一笑,站起身,轻轻挥了挥衣袖,转身向廊外走去,很随意地抛下话:“真是手执棋子的局中人啊。”
明白她意有所指,楼澈有些恼,平时刻意回避的问题骤然被拿到面前,还有些恼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对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回答:“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听到了他的话,身影没有停下,依然向外走着。归晚暗道,谁让他们把她拉来观棋呢,萤妃、楼澈、她,本来就是各有棋局,现在非要把他们拉到一个棋局上来,她也是被命运所迫啊。不过,不幸中的大幸,她不是下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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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屋檐相连,竟然看不到头,身陷红瓦大院里,归晚不得不感叹,皇宫的雄伟华丽比她想象中更胜一筹。
“真是奢侈豪华啊。”似感叹,归晚这样说道,伴随她话音的只有马车辘轳的转动声。
听到她的低语,楼澈解释:“先皇喜爱华贵之美,所以宫中整修过一番。”声音里似乎也略带些惆怅。
侧过脸对着楼澈,眼里没有情绪,带着淡然的笑容,“想必景仪宫也是这般华美吧。”
楼澈不语,笑着拉拢车帘,很温柔地轻搂过她,答非所问地说道:“不要这样吹风,容易着凉的。”不习惯这样的亲热,本想推开他的归晚,听到这话,稍稍放松了下。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马车停下了,丝竹之声,嬉笑之声,喧闹之声隔着帘子也传了进来,受到这些声音的蛊惑,归晚也有兴奋之情涌上来。听到报官大喊一声:“楼丞相及夫人到。”身边一空,楼澈已经下了马车,归晚挪了一下身躯,正想跟上,帘子被撩起,一只手伸到她跟前,她举目望去,本来热闹的宫殿前,华服官员和女眷全注目着自己这里。
莞尔一笑,她握住楼澈伸来的手,慢慢踏下马车。众人似乎都有些怔忪,回过神来,立刻有几个官员围过来,对着楼澈又是奉承又是谄媚,官话空话,鬼话连篇,看着他们一副虚伪讨好的面容,归晚心里暗笑,也有些怔然:这就是权力吗?真是无所不在的权力啊。
就在这一拨又一拨的官员朝拜中,忽而眼角一瞥,还有人站在左边角落里,岿然不动。原来还是有不畏权势的人,带着好奇,归晚定睛看去,顿时惊了一下,站在那里,挺秀身姿,不是林瑞恩将军是谁?
林将军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儒服,身上冷漠之气因为衣服不同,显得斯文,光看外表,谁又知道他是战场上英勇无敌的战将。他站在一旁,身边也是官员围着,但是大部分都是武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归晚觉得他似乎也在注意这边。
终于应付了一大群人的寒暄问候,等到身边的人散去一些,归晚觉得有些疲累,难道这就是宫廷宴会?虚伪,华丽,带着奢靡的气息。
注意到她的神态有些怪异,楼澈低声问道:“归晚,累了吗?”有些心疼她的疲惫。
侧头一笑,归晚揶揄:“夫君大人,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呢。”
楼澈微微一怔,朗笑出声。引来几个官员的再次注目。
“真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呢。”角落里,一个身穿武袍,身材高壮的男子一边看着,一边评论道。景仪宫里处处热闹,只有这一处,四五个人围着林瑞恩站着,开口说话的是林瑞恩得力前锋罗乘。
左边站着的一个高瘦男子唏道:“老子们在边关拼死拼活,这些平时只会舞文弄墨的,倒在京城快活。你看这楼夫人,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呢。”
当今皇上重文轻武,那是天下共知的,武官在宫中没有文官升迁得快,待遇也比不上文官,所有边关将士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怨气。
“周将军,注意言辞,这是什么地方。”喝住他的就是陪在林将军身边的中年文士,他是军师,一向以计谋百出和高瞻远瞩而出名,在军中辈分高,被他这么一喝,那高瘦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转身,看到林瑞恩一脸高深莫测,微微一叹,开口道:“将军,我想以你的眼力,你也该认出那楼夫人,我们和她可算是一面之缘了。”
不吭声的,林瑞恩置若罔闻,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军师不以为忤,继续讲:“想不到她就是楼夫人。”这句话倒不像是他讲的,而是代林瑞恩讲出来一般,林瑞恩眉一皱,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注意到楼澈低头,面色温柔地说了什么,归晚侧头嫣然一笑。见状,林瑞恩一愣,眉头皱得更深,张了口却忘记了要说什么。
看到他的样子,军师也皱起眉头,哀叹一声:“红颜都是祸水啊。”
听到他的话,林瑞恩还来不及反应,旁边的高瘦汉子已经开口:“想不到陆军师也喜欢上那个美人儿了,”停顿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他又道:“这可不行啊,陆军师,你孩子都可以上战场了,你还想着这么年轻美丽的,这可对不住夫人啊。要我说,这么美的人儿,跟我们将军倒有些般配。”
他说完,自己还嘻嘻地笑了两声,似乎认为自己的主意不错。
“住口,”林瑞恩暴喝了一声,“说什么疯话。”
附近的人都回过头来,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冰冷的少年露出怒颜。高瘦男子愣在当场,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所有人几乎都是惊异于林瑞恩的表现。
刚喝出声,他就有点后悔,这些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杀敌的弟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忍受这些带有妄想的疯言疯语,严重干扰到他的情绪。一偏头,看到军师了然于心的表情,一阵烦躁又起,别过头,正好对上归晚诧异的探究表情,他猛地转头,装做没有看见。
就在林瑞恩烦躁不已时,一道墨蓝色身影来到殿前,高声喊道:“皇上,皇后,萤妃娘娘驾到——”
满殿的官员女眷全都低头行礼,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进,接着就是一声温和的“免礼——”
归晚缓缓抬头,皇上为首站在大殿之中,身边各站着一个女子,站右边的,是让归晚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萤妃,而左边的就应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曾听说在宫中专门针对萤妃的就是皇后,耐不住好奇,归晚不禁先往皇后看去。皇后身穿淡紫的水袖服,虽然没有萤妃般倾国倾城之姿,但也是凤眉丹目,分明一个清秀佳人,更难得的,她气质娴雅,有种可亲而不可近的雍容华贵之感。
同样身为女人,归晚也不得不暗暗称赞一声,不愧为一国之母。
偏头看去,皇上已经坐下,归晚也伴着楼澈在左首第一席坐下。
酒席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皇上的指令,没人敢动。归晚抬首看向皇帝,与她想象中真是完全不同。皇上面目英俊,虽然年近三十,大概是由于养尊处优的缘故,看起来依然气度翩翩。但是,让归晚感到遗憾的是,皇上没有锐气和魄力。当今皇上在做太子时因为平易近人而深受百姓爱戴,但是作为皇帝,这样的温和必定是个缺憾吧。
看到皇上举起玉樽,归晚也拿起面前的白玉杯,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听到皇上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天下太平”“五谷丰登”“是开朝以来难得一见的盛世”“皇上英明”之类的词。虚伪的奉承在这个场合看来是再普通不过,归晚带着笑,始终保持仪态地坐着……
“这就是楼卿的娇妻吧?”忽然传进耳朵里的话似乎在提她,闻声,她抬头,看到皇上温和地笑着凝视这里。
身边的楼澈已经开口:“是的。”归晚含着微笑点了下头示意。
皇上似乎颇为欣赏,笑着赞扬:“楼夫人风姿无双,和楼卿可谓是一对璧人啊。”
听到这话,萤妃和皇后同时把眼光移了过来,归晚抬头,正好对上萤妃的眼睛,真是秋水为瞳,但是此刻她的眼里却带着困惑、温柔,甚至有点不甘,还有一些归晚看不懂说不清的情感。
看到这样的眼眸,连归晚都觉得心头沉重起来,硬生生移开目光,注意到皇后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却又神色复杂。
幸好这时候,皇上又转向其他大臣,注意的视线一离开,归晚轻嘘一口气。
虽然明知今天的宴会会暗流汹涌,但此刻面对着,又是别有滋味了,归晚暗暗发誓,此类宴会以后千万杜绝,真是伤神伤情又伤身。
拿过酒杯,她轻抿了一口酒,借着这个动作,躲开几道复杂的目光。再也不敢抬头看向最中间的位子,她把眼光往下移了点。
坐在皇上下首的似乎是皇上的胞弟,果然与皇上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上是迥然不同,皇上温和亲切,而这个端王以冷漠无情而著称。由于他曾经救驾有功,更加显得飞扬跋扈。正在观察着,端王似乎注意到有人注视,转过头来,鹰一般的眼睛射过来。归晚对上如此冷酷的眼睛,微微一怔,继而一笑,若无其事转过脸去。
端王见她自然地转过眼光,竟是一愣,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别人不是唯唯诺诺地移开目光,就是吓得不敢动弹,这个女子倒确是非同一般。这个楼澈,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先有一位美丽无双的萤妃,后又有个风姿绝伦的妻子,天下的艳福他倒是享了一半。
别过眼,也能感觉到端王那里传来的阵阵压迫感,转头看向下方,那些喝了酒的官员,百态横生,笑闹一片,心里一阵烦躁。归晚拉拉楼澈的衣袖,楼澈略低头,不解地看向归晚
。
“夫君大人,端王爷的视线也太无礼了吧。”归晚如是说道。
闻言,楼澈抬头向端王那边看去,面上带着淡笑,眼里却是冷峻的警告。
这个笑面虎,对上楼澈的眼,端王面色更严厉,现在没必要和他这个丞相作对,暗咒了一声,他把脸移开。
头一次看到楼澈如此表现,归晚有点不能适应,平时在家看到的楼澈都是温润如同三月春风,刚才那种笑里藏刀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也是他的一面吧。不然的话,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他如何保住地位权势。
暗道自己想得太多,毕竟身旁的这个人承诺过,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既然不会伤害自己,又何必去管他的手段和方法呢。
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归晚,忽然被一阵丝竹声震醒,这才发现歌舞助兴的表演已经开始了。抬头看去,席前几个妙龄舞女翩翩起舞,轻盈的舞姿,动人的姿态,或静或舞,或扇或转,丝竹之声动听,舞女之姿动人,一时间场上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不一会儿,歌舞就结束了,听到传官报时辰,归晚吓了一跳,竟然才过了半个多时辰,难道是她度日如年,才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听到传官说,歌舞只是今天宴会的小小插曲,真正的重戏是饭后看戏。归晚哑然,一个庆祝儿子满两岁的宴会搞得如此隆重,是不是有点太过奢侈了?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