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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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得出。”他点点头。
“那你也该清楚,市场上租借一匹好马的价钱了?”她继续循循善诱。
他的眉毛拧了个结,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
好吧,这不是重点。云无邪指指他身后的马车,“那请问,你准备要让我的马拉多长的路程呢?”
“我算算。”他捏着手指盘算,“此去到障璧谷,大概还有七八十里。如果加快脚程,日落之前,我们应该赶到。”
“七八十里,三文钱,嗯?”她点到为止。
此人总算不至于驽钝得无可救药,“嗯,少了吗?”
岂止是少了一些。云无邪翻身下马,朝他走去。就算是做好人,好歹也应物有所值吧。
“可是,连公子总共只付了我十文钱哪……”为难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位连公子,雇你做事?”前言不搭后语中,她猜出了部分前因后果,“他要去障璧谷?”
“啊,他说他去寻人,又不熟悉苗部,雇我为他指路。”他老老实实回答,想起了一件事,脸皱起来,“约好了戌时在障璧谷等。”
“那连公子,还真是大方。”云无邪哧了一声,开始确信他口中的那位“连公子”,是名不折不扣的吝啬鬼。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再提了一个问题,“敢问今年贵庚?”
——十文钱,也只有他会上当吧?
他摸了摸自己枯瘦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个儿生活了太多年,都快忘了,约莫三十五六了吧。”
——不是上当受骗的年纪,唯一的解释,是离群索居太久,才会被诓骗。
“你说什么?”听她嗫嚅着什么,他好奇地问她。
“没什么。”云无邪摇摇头,一手将缰绳递给他,一手摊开,“拿来吧。”
“什么?”他有些迷惑地看她。
果真是,无药可救了。
“租借啊。”云无邪没好气地答他,“给钱来。”
他一下子变得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将三文钱支付她,拉过马来,解下辔具,忙乎起来。
“最近,有很多人去障璧谷吗?”她立在一旁,望着忙碌的他,仿佛随口一般问他。
“是呀。”他擦擦汗,将车具从老马身上卸下,“听说是幽月教的少主回来了,苗疆各部庆贺,陆陆续续的,去了不少人。”
“哦。”云无邪应了一声。
他回头看了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姑娘,你也准备去幽月教吗?”
“唔,算吧。”云无邪含糊其辞地回答,懒懒抬起眼皮瞅他一眼,“不如你给我带路好了,不必理会那连公子,我付你三两银子,怎么样?”
他想了想,“可我先答应了连公子。”
云无邪哼了一声,别过头——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那——不如这样。”带着商量语气的声音传过来,“等我们到障璧谷见到连公子,我可以游说他同时为你们两人带路。”
云无邪转过头来看他——这样的建议,尚可接受。
“好了。”没过多久,他一声欢呼,“姑娘,上车吧。”
云无邪也不客气,轻轻一跃,跳上左边坐定。
他也上车,执起缰绳,看她一眼,“姑娘,坐稳了。”
而后,挥鞭,驱马前行。
马车颠簸起来,云无邪偏头望他的侧面,“喂,你叫什么?”
既然要同路,总不能一直用“喂”来代替称谓吧?
他目不斜视,拉紧缰绳,控制马匹,一心两用地回答她:“翟向善。”
向善之人吗?这名字,取得倒很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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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一章 现身(3)
“我姓云,名无邪。”她缓缓道出自己的名字,余光注意着他的表情。
“哦,云姑娘。”他似乎并未觉有异,加了她的姓氏,客气地称呼。
不在预期中的反应,令云无邪相当惊奇,“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怎么可能?
轮到翟向善诧异了,他侧过半张脸,表情看上去有些纳闷,“我该听说姑娘的名字吗?”
“这倒不。”云无邪语气自如,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进去休息一下。”
“好。”翟向善点点头,回复平视正前方,半个身子靠在车厢上,不紧不慢地驾车。
云无邪退到他身后,眼神瞬间凌厉,她伸出手,尖利的指甲迅速地刺向翟向善的后颈。
只要瞬间,便可夺命!
翟向善背对着她,没有动静。
她收手,盯着翟向善的背影,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哦,对了。”翟向善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待会儿过了鹿洼,会有些冷,你把帘子带上,免得受凉。”
“好。”云无邪应声,半蹲着进了车厢,盘坐下来,隔着摇晃的帘布,凝视翟向善模糊的背影,若有所思。
新翻的田,娇嫩的秧,肥壮的牛,婆娑的树,涓涓的水渠,还有高高的吊脚楼。
一山之隔,通过狭长的障璧谷甬道,视线豁然开朗,所见的,是完全迥异于中原的风光。
位于最前方的,是一座充满了苗族风情的客栈,身着苗服的男男女女进出着,好不热闹。
当然,偶尔例外。譬如,靠了竹窗的那方,有三个人,是汉服装扮,扎在这一堆苗人中,总引人注目了些。
“我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连华能没好气地开口,一边对左方的翟向善说话,一边瞪右方凭空冒出来的云无邪。
“嗯。”翟向善似乎对他的雇主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尽力说服连华能能接受三人行这个提议,他想了想,才开口,“云姑娘是个好人。”
“她是好是坏跟我有什么关系?”连华能哼了哼,倒不是对云无邪有什么成见,只是一想到自己花钱请来的翟向善要跟云无邪分享,难免有些心疼。眼珠子转了转,他盯着翟向善,眼神放柔下来,温和开口,“翟兄弟,可是我先雇你的呀。”
换言之,凡事要先来后到,而且作为受雇人,要讲诚信才对。
“这……”连华能的哀兵之术,令翟向善左右为难。
旁边有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
“你给了他十文钱,而我,愿意付他三两银子。”云无邪好整以暇地望着连华能射过来的淬毒眼神,“连大公子,你该听说一句话,叫价高者得吧?”
连华能的脑筋在瞬间转了几十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今天遇到对手,旗鼓相当了。
“你想抬价?”他瞪云无邪,同时在心里盘起了小九九。
“什么抬价?”云无邪回瞪他,“十文钱连匹好马都买不回来,亏你还出得了手雇个大活人回来给你当向导,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些。”
连华能开始咬牙了,“勤俭持家,姑娘难道没听说吗?”
云无邪不甘示弱,“在我看来,那不叫勤俭,而叫吝啬。”
剑拔弩张,只需一点火星,便可熊熊大火燎原。
被晾在旁边的翟向善非常尴尬地回视周围的观望目光,望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人,非常努力地想要插进一句话去:“连公子,云姑娘,我——”
不过显然两人都没有让他说完整句话的打算。
云无邪抬眼,瞅他一眼,“就算你住山上,也该多少了解世情一些,别这么傻愣愣地被人家骗。”
连华能越听越觉得耳不顺,“敢情姑娘你在说是我诓骗翟兄弟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一来就分化阵线,不可小觑呀。
“不是吗?”云无邪冷眼看他,不客气地反问,并赶在连华能反驳之前堵住他的话题,“还有,别叫他翟兄弟。他说了,今年三十五六。”顿了顿,瞧连华能一眼,“你呢,不过二十左右,不觉得失礼了一些?”
“你你你——”连华能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念在出手会伤人毁物赔钱的分上,他早出手了。
惭愧啊,生平第一次,他生了打女人的念头。
“别——”翟向善见形势不对,当下伸出胳膊挡在云无邪身前,以防连华能失控真的失手伤了云无邪。
云无邪动也不动,望着眼前宽大的衣袖以及衣袖下的瘦巴巴的没几两肉的手臂。
大概见风就会被吹倒,难为他还能舍身。
“客人,菜来了。”
脆生生的招呼,暂时缓和了气氛。三个人望着端上桌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彼此看了看。
“不如——我们先用膳?”翟向善观察二人脸色,审时度势地小心建议。
“也好。”连华能恨恨地抓了一双筷子,“反正我饿了。”
翟向善舒了一口气,拿了木勺,从竹筒中舀了白白的米饭盛在碗中递给云无邪,自己再盛了一碗,放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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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一章 现身(4)
云无邪扫了一遍桌上的菜品,唤住上菜的苗族女子:“这都是什么菜?”
女子微微笑了笑,“啊,都是寨子里的招牌菜,酸坛野鸡、油酸汤鱼、米谷肉,啊,还有油茶。”
“好吃好吃……”连华能狼吞虎咽,不断赞美。
“请三位慢用。”望连华能不太雅观的吃相,女子嫣然一笑,转身离开。
翟向善伸筷,夹了一块肉放入碗中,正要送入口中,脚背却被人狠狠踩了一下。他抬眼,望向对面的云无邪。
“姑娘——”云无邪转头,叫离开的女子。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女子转身,脸上还挂着淳朴的笑容。
“没什么。”云无邪淡淡道,“只是觉得姑娘身上那件苗服很好看而已。”
大概没料到云无邪会说这个,女子微微一愣,“这样啊,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儿我差人送你一件便是。”
“那就多谢了。”云无邪冲她笑了笑,望着她离去,目光落在隔壁那一桌,定了一会儿,才收回来。
“奇装异服。”连华能自己盛了一碗汤,唏嘘评价,“比起中原姑娘家的穿着,差多了,除了那银饰,倒还有几分新意。”
哎,要不是为了大把财源滚滚进,他也舍不得离开南京,视野里没了那些窈窕姑娘们,还要面对一个凶悍的女人——想到这里,他瞥旁边的云无邪——生活感觉颇为无趣。
叹息一声,大口喝汤,眼角余光瞥到翟向善没有动作,他开口:“吃呀,翟兄——”想起云无邪之前说的话,“翟大哥,亏什么别亏身子,吃饱明早好上路。”
“是呀是呀。”云无邪在旁点头,语音低了几分,“最好吃饱些,谁知道你还能不能赶上明天那一餐。”“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华能火大了,想自己吃个饭都被诅咒,实在没什么好兆头。
“我只是提醒你。”云无邪凉凉回答,“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黄澄澄、白花花的银子啊,啪啦啪啦地从天而降,落在面前,堆积成山。
笑得嘴抽筋,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想要囊括,谁知身子木木的,怎么也动不了。
奇怪了——半醒半梦间,连华能皱了皱眉,金银财宝。他的手脚一向凌驾于他的意识之上呀。
直到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脸颊,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托皎洁月光的福,清楚看到一张过分接近的脸,以及搁在自己脸上的明晃晃的刀刃。
真是熟悉,就是那位给他们上菜的苗族女子。
出门在外,果然要小心为上。连华能懊丧地叹气,觉得手脚发麻,原来是被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别动!”来人见他醒了,低声威胁,阴沉着脸,“跟你一起来的人呢?”
“隔壁呀。”连华能没好气地开口,“两男一女,莫非同处一室不成?”
女子愣了愣,而后冷笑,“少给老娘装蒜,隔壁早就没人了。”
“没人?”这一次,轮到连华能傻了。若不是手脚被缚,他真想捶胸顿足——他们够狠,关键时候逃跑,留他一人在狼窝虎穴。
“你们不是一伙的?”没料想连华能会露出那种沮丧的表情,而且看上去还不像是伪装,女子有些迷惑地问连华能。
连华能撇撇嘴,“半路出家,谈不上生死与共。”
见连华能似乎还有心情说笑,女子倒有些恼了,手一紧,刀尖滑到他的咽喉,“你想戏耍我?”
连华能直想翻白眼,“姑娘,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我耍你?我有什么本钱耍你啊?论武功,我不比你强;论刀法,我没你拿得有分寸。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