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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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渝笑声倏停,此刻,拓桑目光如火,简直如一头即将发狂的狮子。朱渝摇摇头:“我也总算明白一件事情了,你早就期待着自己身份被废黜,是不是?”
拓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目光平静了下来:“朱渝,无论如何,请不要让她知道此事。”
“嘿,你死你的好了,我怎么会让她知道?”
众人都看着二人,不知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拓桑忽然沉声道:“你等快走,又有人来了……”
朱渝掠出几十丈,伏地片刻,听出正有大群人马往这个方向而来。
张瑶星惶惑地看着飞掠回来的朱渝,朱渝对另外的二人道:“你们带了受伤的三人先后退。那些杀手志不在你们,不会管你们的。”
二人护了那三人立刻上马往回路退去。
张瑶星道:“朱大人,怎能后退?我们还要回去交差……”
“你们有这本事闯出去么?只怕再不后退,今晚全部会丧生在这树林,还交什么差?立刻后退!”
张瑶星自己心里也很害怕,听得朱渝如此,赶紧上马率先往后路奔去。
夏奥喇嘛看拓桑一眼,拓桑点了点头,二人也往回路走去。
众人绕了小路奔到天明。朱渝勒马,拓桑和夏奥喇嘛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看了看前面疲惫不堪的几人,大声道:“可以停下了。”
众人又饥又渴,闻讯立刻停下。
朱渝看了看周围地形,是一片丘陵地带,周围没有什么住户,只得令那二人:“你们先去寻一些吃的来。”
二人领命,其余人等就地休息。
过得两注香的功夫,二人还不见踪影。
朱渝心里一沉,刚道得一声“不好”,张瑶星已惶然道:“那二人莫非已经遭了毒手?”
那三个受伤之人更是惶恐,就连夏奥喇嘛也变了脸色。
朱渝低喝一声:“快走……”
拓桑摇摇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从四面包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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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奔到陕西境内方才停下。
这是一座不算繁华的小镇,来往的人群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君玉和舒真真牵着马往附近的一家客栈走去。旁边,两名普通之致的男人擦身而过,形色匆匆。舒真真看了那两人一眼,两人却浑然没有注意到她。
君玉见舒真真的目光有些异样,低声道:“舒姐姐,怎么了?”
舒真真也低声道:“我在追查西北军军饷被劫一事时曾远远见过这二人,这二人绝非泛泛之辈……”
君玉立刻道:“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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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君玉和舒真真轻装便衣尾随了那二人,二人毫无知觉,出了小镇就加快脚步奔了起来。
那二人奔出四五里远,就分开各自赶路。君玉和舒真真对视一眼,也立刻分开,各自追踪。君玉又尾随那人四五里,忽然停下脚步暗道一声不好,果然,那人在黑夜里发出一声极低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君玉隐身在一棵树后,不久,一个黑衣人从夜色里出来,亮了火褶子,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通,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他快速地翻了几下,立刻灭了火褶子纵身投入了夜幕之中。
君玉看那黑衣人居然是往小镇的方向而去。她也立刻跟了回去。
那是小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客栈的门口挂着“客满”字样。客栈的二楼上灯火通明,房间里人影绰绰。
那黑衣人并不走大门,悄悄跃上了二楼,然后,轻轻敲了敲一扇窗户。君玉一直尾随着他,忽见那扇窗户打开,黑衣人一下跳了进去,窗户立刻关上了。
君玉贴身窗边,只听得里面一人极小声地道:“事情怎么样了?”
“孟大人……”
君玉听得那极为熟悉的声音,又听得“孟大人”几字,此刻再无疑惑,里面之人居然是孟元敬。她心里十分意外,孟元敬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人汇报完毕,这次是推门出来的,出来时已经换了便装,若不是认出他的身形,君玉还真以为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她暗赞这人易容术的高明,而且本领也相当不错,只是,这样一人怎会和孟元敬一起出现在这偏远小镇?
她心里讶异,不知不觉站到了那窗口。
窗户忽然打开,一个喜出望外的声音低低道:“君玉……”
君玉笑着点了点头,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
孟元敬伸手擦了擦眼睛,几乎如在梦里,他高兴之下,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看到窗外人影晃动,正要出手,不想却是你……君玉……”
不期而遇,君玉也自高兴,只道:“元敬,你怎么会来这里?”
孟元敬心里如惊涛骇浪,再也无法面色如常,好一会儿才道:“我来这里,是有点要事……”
君玉见他面色为难,就笑道:“是兵部机密事的话,就不用告诉我。”
孟元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自幼和君玉坦诚相待,即使天大之事也决不会对她有丝毫隐瞒,可是,如今是奉了密旨来杀拓桑,却又怎对君玉说得出口?
君玉见他面色尴尬,立刻换了话题:“久闻川陕大盗厉害,真不知这里有多少大盗出没……”
孟元敬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话头:“我们已经追踪到了好几名跟上次西北军饷失窃案有关的大盗。”
君玉笑了起来:“元敬还是小时候一般老实,一下就被我套出了实话,哈哈。”
孟元敬见她似乎以为这件“机密之事”就是查探西北军军饷被劫,立刻松了口气。他见君玉如童年时般带了一丝调皮的笑容,自己心里也非常高兴,原本,这件事比密杀拓桑更加紧要,至今也只有他和汪均二人知道,却丝毫也不对君玉隐瞒:“千机门的另一支密探已经查出一些线索,如果揭开来,只怕后果十分惊人。只可惜,我们抓到的大盗都还没有资格知道绝密内容,而一名稍微知情的大头目又立刻自杀了……”
君玉点点头,皇帝显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西北军常年苦寒,劫饷之人竟然在瘟疫和战争爆发的紧要关头下手,真真是天理不容,也不知背后究竟是谁人如此大胆指使。
她忽道:“元敬,要不要我给你做帮手?”
孟元敬大喜过望,他和君玉搭档默契又欢喜能和君玉有更多时间相处,立刻点头。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十分不自然:“还是算了,君玉,你假期不多了,我不能耽误你。”
君玉见他又点头又摇头,神色从未有过的复杂,显然是对自己有所保留,心里大为奇怪,想问他原因,却忽然意识到,两人已不若旧时默契,便没有做声。
孟元敬看她想问什么又不做声的样子,知她怀疑自己有所保留,心口更加堵得发慌。如果君玉留下和自己追查军饷被劫一事,必然很快会查知拓桑一事,又怎敢留下她来?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君玉抬起头来,笑道:“元敬,我要走了。”
孟元敬凝视着她十分苍白的脸色,虽明知她喜欢拓桑也曾因此对她有些微怨恨,可是如今念及她依旧孤身一人,连拓桑的生死茫茫都不知道,也觉得十分难受。
这一瞬间,他真想冲口告诉她,自己生平第一次隐瞒她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强咽了下去。如今,沿途不知道埋伏了黑白两道多少的高手等着取拓桑性命,只怕君玉一卷进去,就再也无法脱身出来。而且她辞官未遂,再卷入这场纠纷,即使侥幸脱身,今后也不得不亡命天涯了。
君玉见他一直发呆,却不开口,又道:“元敬,我告辞了。”
孟元敬忽然意识到她即将离开,一下清醒过来:“君玉,你的假期不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玉笑了起来:“我也想不好,不如到时就躲得远远的,躲得谁也找不到我。”
孟元敬想起此次一别,再见无期,不禁低声道:“君玉,我真想和你一起躲开。你小时候就是一个人,如今也这般孤单,我想在今后的岁月里好好照顾你。”
君玉微笑道:“元敬又说傻话了,你娘你舅母还有岚妮和虹妮都需要你照顾,你怎么躲得了?”
孟元敬想起前不久和石岚妮姐妹的那番密谈,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怕梅妃一生下皇子,她们姐妹二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这段时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总要让你妥善辞官,别无牵绊,然后你才好真正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的,我一定会及时跟你联系的。”
孟元敬听得此话,心里高兴了许多。
君玉深深地看他一眼,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手,笑道:“元敬从小就待我极好,许多年也未改变过。今后、永远,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孟元敬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放开:“君玉,你一个人上路,要多保重。”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舒姐姐呢。”
孟元敬也笑了:“那我就放心多了。”
送别君玉,天刚微明。
孟元敬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阵敲门声。
“进来。”
进来的正是他此次带来的副手,千机门新晋的另一名副统领朱雷。朱雷低声道:“我们得到消息,昨晚,在距此百里处,奘汗赤教和部分来历不明的人包围了‘博克多’,激战半日,依旧给‘博克多’逃了出去,现场只发现三名千机门侍卫的尸体……”
朱雷道:“我们要不要立刻通知那些伏兵追击博克多?他再有三头六臂,估计也是筋疲力竭,现在追杀正是最好的时机?”
孟元敬摇了摇头:“先追查军饷被劫的事情,这个才是头等大事。”
“可是,皇上下令,务必要杀了那‘博克多’,现在,我们联络的上百名黑白两道中人早已沿路布下埋伏,正是下手的绝好时机。”
“军饷被劫一事刚有点眉目,这可比追杀‘博克多’重要多了,博克多已被废黜,他是死是活也不急在一时。而且,奘汗赤教那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不如等他们先行博杀,我们再伺机渔翁得利,保存点实力……”孟元敬笑道:“朱大人,如果破了军饷被劫案,只怕比杀了博克多的功劳要大得多,何不权衡一下?”
朱雷刚刚晋升为副统领,正摩拳擦掌想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一听,喜道:“真要破了这案子,的确是大功一件。”
孟元敬一直痛恨厌恶拓桑,可是见了君玉孤身上路,拓桑又被各方追杀,知道他二人终究是绝无可能,不由得暗道:“拓桑,如今之下,我又何必亲自杀你惹君玉伤心。我瞧君玉面,既不杀你也不救你,你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第四十二章
君玉回到客栈,舒真真还没回来,自己便去休息一会儿。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太阳快下山了舒真真才回来。
两人互相交换了各自的追踪情况,君玉把孟元敬专门到这里彻察军饷被劫案一事也告诉了她。舒真真道:“我倒没追踪出有关军饷的线索,只听得他们密令说是要立即出发去追杀一个什么重要人物。而且,听他们的语气,沿途已经伏下了许多黑道人物,也不知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竟出动了如此多的川陕高手。”
君玉大为意外,不由得狐疑起来:“谁人能指使如此多的高手?看来那位被追杀的人物真不简单。”
舒真真道:“我也十分好奇,如果我们不是急忙赶路的话,倒可以留下来看看。不过,江湖上,种种大小仇杀天天都有,倒也不足为奇。”
君玉暗思,自己假期将满,要追查这件无头无绪的江湖仇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凤凰寨里又还有一些事情尚待处理,实在不宜久留,便决定第二天仍旧按照计划动身上路。
两人吃过晚饭,便分头休息。
半夜,舒真真忽然被一阵尖利的叫声惊醒。她听得正是隔壁君玉房间里传出的,不由大惊,立即跃起,奔到君玉房间。君玉自来行事沉稳,即使生命垂危时也绝无可能发出这样的尖叫,可是,这声音却又明明白白是她的。
舒真真推门,门是锁着的,敲了几声,君玉来开了门。舒真真点了灯,幽幽的灯光下,只见君玉满头大汗,神色惨淡,从未有过的惊惶失措。
舒真真拉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君玉,你怎么啦?”
君玉的声音和手一样微微发抖:“舒姐姐,我梦见拓桑死了,拓桑死了!”
舒真真看她惊惶失措的样子,叹息一声:“拓桑那般本领,死不了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君玉,你是忧思过度了……”
“也许吧!”
君玉在旁边的一张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