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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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庆文看着他们觉着恶心,立即将这些人全部赶走,又叫陈文昭安排自己手下的团练兵士,分受伤轻重,分别在衙门外和衙门之内驻守,防止一切无关人等靠近骚扰。
至于秦王朱存枢带来的千余王府护卫,也各选走空的民居居住。
…………
这死了的皇长子县蒋耀果然是个贪官。
别看榆中县中这间知县衙门虽然不起眼,可库房里却塞满了米粮粮草,足够两三千人饱饱地吃上一个月的。
除了库房之外,蒋耀的私人书房之内,也都摆满了各种名贵的笔墨纸砚用以附庸风雅。又见其墙角摆着两口挂着铜锁的大箱子,显得颇有几分文章——李元胤动手将铜锁扭断,打开箱子一看——果见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少说也得值几千两银子。
姬庆文捡起其中一串珊瑚珠串,说道:“好个蒋耀,榆中这么个穷县,居然被他搜刮出这么多好东西来,可见他就不是个好官。光凭这一箱财宝,定他个死罪一点也不冤枉!”
李元胤又在书房中翻找了一番,发现了几本账册,略略翻过之后便说道:“大人,这个蒋耀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看,朝廷每亩田税十税其一,榆中县合银每亩田五厘银子,可蒋耀却私自增加了一倍,每亩田收税一钱。除此之外,还另收火耗五厘。这样,相当于每亩田多收了一钱银子,全部被他中饱私囊了!”
姬庆文也道:“就这样,他还敢侵吞朝廷赈灾钱粮,这样的赃官,砍头杀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应当让他凌迟处死。”
秦王朱存枢却将姬庆文、李元胤的对话听了个懵懵懂懂,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见得蒋耀就不是好人?”
姬庆文答道:“王爷不妨这样想——您王府上派个下人去采购一样东西,原价一两银子,这个下人花了三两银子才给您买了这样东西回来,偏偏这东西还是坏的。您说,这样的下人,能放过他吗?”
这例子举得倒是十分通俗,惹得朱存枢立即破口大骂道:“还能有这样的奴才,要是落到我的手里,看我怎么剥他的皮!”
姬庆文接过话茬,说道:“就是这个道理。这个蒋耀便是替皇上打理榆中县的奴才、下人,他犯了这样的罪,自然该死。如果皇上质问下来,还请王爷能够替我说几句话……”
“那是自然。”朱存枢满口答应下来,却又说道,“就是我这人嘴笨,要是姬兄能够写一份奏章出来,我们联名签署之后,再送到皇上那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朱存枢一个不学无术的藩王,难得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来——可惜在场之人中,姬庆文是个不会写古代官样文章的现代人;李元胤虽是锦衣卫却也并不精通文墨;陈文昭更是斗大的字识不满一升的武夫;而秦王朱存枢本人更是个粗得不能再粗的粗人……偏偏就少了那位足智多谋、妙笔生花的李岩李公子。
于是众人商量好了,先在这榆中县城之内住上一晚,待明日启程回到西安城之后,再请秦王府里善弄文墨的师爷,用姬庆文的名义写好奏章之后,再由朱存枢写张纸条夹在奏章之中,再一并送往京城。
然而就是这一晚上,居然又出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这一晚,姬庆文同朱存枢等人一同居住在县衙之中,他睡得正熟,忽然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随而来的陈文昭的声音:“大人,快醒醒,快醒醒!”
姬庆文睁开惺忪睡眼,见窗外刚有些蒙蒙亮,便问道:“原来是陈将军啊,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看启程去回西安也还太早了些,不如让我再多睡半个时辰再说。”
昨天姬庆文领军一场血战,又同刘广生胡扯了半天,确实是有些累了。
却不料陈文昭依旧用十分急迫的口吻说道:“大人,现在刚到卯时,时辰尚早,可城外出了大事了,大人一定要去看看!”
姬庆文知道陈文昭一向性格沉稳,能将他急成这样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于是他勉强抖擞起精神,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用极快的速度穿着齐整,便推门出去,却见陈文昭召集起全部两百名团练,已在门外列队完毕,脸上无不带着严肃、紧张的神情。
姬庆文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陈将军,城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他们又杀回来了?”
陈文昭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答道:“不。是陕西巡抚刘广生大人,他正在……正在……正在……”
“正在什么,你说清楚!”姬庆文催促道。
“他正在屠杀昨日投降的那些民军!”陈文昭咬牙切齿地答道。
姬庆文闻言,几乎惊叫起来:“什么!姓刘的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别是看错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快步往城外赶去。
陈文昭赶忙跟了上去,说道:“是我安排在城上的探哨回禀过来的,初时我也不信,自己跑过去看,才知道……唉!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姬庆文听了这话,心中又酸又紧,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却不忘招来两个靠得住的兵士,让他们将朱存枢和李元胤一同叫到城外。
榆中县城不大,走了没几步,便已到了城墙脚下。
刚出城门,姬庆文便看见数十个民军已被蒙上了眼睛、跪成了一排,他们每个人身后各自站了两个官军,手持着沾染上了发红泛黑的血液的官刀,只待上官一声令下,便要将面前跪着的民军砍成两段。
而在他们身边,已有三四百个民军被杀,尸体和首级分开摆放,被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座鲜血淋漓的小山!
第一一八节 造反的代价()
姬庆文眼看现在跪着的这几十个民军,转眼之间就要身首异处,急得大喊一声:“你们给我住手!”
刽子手们听了这声大喝,齐齐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说话之人是昨日那个当面顶撞了巡抚大人的家伙,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呆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其实,这些行刑的刽子手要么是卫所的屯田兵、要么是新募来的农民,身份同面前这些引颈就戮的民军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打从心眼里不想做这样屠杀手无寸铁之人的事情。
姬庆文见屠杀已暂时被自己喝止,略微放下心来,便领着手下团练兵士走到朝廷官军和缴械了民军中间,将两者分开,这才又朗声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们都是良民,怎么能就这样全部杀了?这里谁是主持之人,出来讲话!”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穿着四品文官服色的官员从人员之中缓缓走出,朝姬庆文拱手作揖道:“姬大人,下官奉巡抚刘大人之命,在这里主持办事,有什么话,还请大人示下。”
姬庆文见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说话得体、长得也十分俊朗,一副不卑不亢的读书人的做派,便也不敢轻视他,便问道:“这位尊姓大名?为何做这种不恤人情之事来?”
那人又拱了拱手,说道:“下官洪承畴,万历四十四年赐进士出身,现官居陕西督导参议。下官奉命行事,也觉得这些反贼该杀,没有什么不恤人情的地方。”
洪承畴!这又是一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姬庆文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洪承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见他双目有神、神色澹然、身材颀长、面目英俊,就是放到后世,也是标准的一个大帅哥。
反观姬庆文,穿越之前是个穷屌丝,穿越之后虽然赚了点钱,可骨子里、容貌上,却依旧摆脱不了穷屌丝的气质,站在洪承畴面前,立即就矮了一个头。
这让姬庆文产生了几分自卑的情绪,潜意识中调集起心理防御机制,针锋相对地驳斥洪承畴道:“这些人原本都是贫苦农民,天灾人祸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一时上了李自成的当,这才误入歧途的。其罪不至死,犯不着就这样全部杀死吧。”
洪承畴说道:“西北大旱,受灾百姓在百万以上。朝廷早已放下银米赈灾,期间自然也偶有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员……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是这个道理。可是陕西百姓大多能够体念朝廷苦衷,勒紧裤腰带同朝廷共度难关。可偏偏这些人,听了反贼一面之词,便挑旗造反、对抗官军,他们生来心中有邪念、脑后有反骨,现在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将来再同朝廷作对吗?”
洪承畴说着几句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淡,似乎是在描述一件理所当然、极为平常的小事,听得姬庆文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支吾了半天,姬庆文才又说道:“可是他们现在已放下武器、真心投诚,只要本乡本土的官员多加教化,想必是不会再附逆为恶了……”
“这便是下官主张诛杀他们的原因。”洪承畴说道,“大人不妨想想。这些人造反谋逆之后,只要放下武器,便能重做良民。那他们造反的代价岂不是太轻了吗?不就是在向其他灾民宣布,没饭吃了,就可以去当强盗、当反贼抢官府、富户的粮食;吃饱喝足了,放下兵器,照样当他的良民?这样一来,天底下,谁还肯老老实实地耕田种粮?”
这番话虽然三观未必端正,逻辑却是异常严密,说得姬庆文竟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出来。
可洪承畴还没说完。
只听他说道:“这些乱民跟着贼人作恶,只要聚众行凶、抢劫富户,那就能得到自己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粮和财宝。他们手中已捏过了杀人越货的钢刀,又怎么可能再放下钢刀再捏起镰刀、锄头,老老实实地在田里耕种呢?”
最后,洪承畴略微抬高了嗓音,总结道:“大人昨天当众斩了知县蒋耀。哼!他贪赃枉法、逼良为反,该杀!大人杀得好!可大人现在这样妇人之仁,其实是在‘诱良造逆’,大人的 罪过比蒋耀未必小到哪里去。还请大人留意。”
一番话说完,洪承畴面色沉静地向姬庆文深深一揖,似乎是在劝导而非是在顶撞他。
其实姬庆文也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扪心自问也觉得洪承畴话语之中极有道理,可他看着那些跪倒在地的农民,一个个灰头土脸、面黄肌瘦,仿佛一条条被刷干净了鳞片等着开膛破肚的鱼,心中顿时又升起恻隐之心来……
于是姬庆文用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对洪承畴说道:“洪大人,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这样大开杀戒也未免太……不如这样,我们废些心思,将他们甄别一下——对那些反复作乱的,自然是当头一刀;若是头回造反的,将他们责打一番、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就是了。”
洪承畴低头想了想,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也算是松了口,说道:“姬大人宅心仁厚,就怕这些乱民不能体会大人的一片苦心。唉!只是这事我做不了主,下官先暂时停止行刑,大人同巡抚刘大人商量完毕之后,下官再奉命行动……”
说曹操,曹操就到。
洪承畴话音未落,便见陕西巡抚刘广生快步赶来,口中大声嚷嚷道:“洪承畴,你在做什么?两千来人的乱军,你才处置了几个?”
如果说姬庆文刚才被洪承畴几句话说得有些气馁的话,那他现在看见刘广生这张牙舞爪的嘴脸,便又提起了心气,高声答道:“刘巡抚,是我叫洪参议暂时停手的……”
刘广生对姬庆文倒是颇有几分忌惮,又见他已将两百团练全部召集了起来,知道现在不是摆官威的时候,便放缓了口气说道:“姬大人,这些人都是陕西的百姓,理应由本官来处置——这点,昨天姬大人和秦王爷也都是没有意见的。”
姬庆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人虽然造反,也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犯不着全部杀死吧?”
刘广生道:“他们犯的都是违逆之罪,以《大明律》论,属十恶大罪,判枭首之刑也并非全无来由。姬大人,你是皇上派了赈灾差事的钦差,蒋耀侵吞赈济钱粮你自然可以杀他,可这些乱民却是陕西境内的盗案,恐怕姬大人还未必能插得上手吧?”
这几句话也有几分道理,让姬庆文冥思苦想、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刘广生见状,脸上顿时扬起得意的表情。
此刻太阳已从东边的地平线下跃到了半空之中,放出的光芒照在刘广生的脸上,显得他的神情更加轻佻。
姬庆文见了,忽然犯起纨绔气来,咬牙切齿道:“插不上手,我也要硬插!这些民军,我都保下了!刘大人就带本部人马回去休息吧!”
刘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