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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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庆文想到这点,当即从座椅上“腾”地站起身来,抬高了嗓音说道:“什么叫来世再报?我对你有恩,是要你今生就报答我的,至于什么轮回、什么来世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管他们作甚!”
他这一吼不要紧,柳如是的闺房门外当即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听有人在门外急匆匆问道:“姬大人跟柳姑娘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姬庆文听是马湘兰的声音,便招呼道:“老鸨子你进来,我有话要讲。”
原来马湘兰亲手关掉房门之后就一直没有走远,又听屋子里传来柳如是哭哭啼啼的声音,便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口偷听消息,方才听姬庆文忽然抬高了声音,唯恐这个惹不起的姬大人吓坏了柳如是这棵摇钱树,这才鼓起勇气询问了一句。
因此马湘兰听姬庆文叫她进去,便忙不迭地推门就进,果然看见柳如是两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还以为是姬庆文动了粗,却又不敢惹怒他,只能试探着说道:“姬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又何必……何必……呢?”
姬庆文根本不想去揣度马湘兰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给柳姑娘赎身,记得我两个月前离开苏州的时候,你开价三十万两。好,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你要现银?还是折成黄金?又或是换成苏州商会的银票,我都悉听尊便!”
却不料见钱眼看的马湘兰,这个时候居然又不稀罕起银子来了,双手一叉腰,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有钱,可做我们这行的虽然下贱,却也是活生生一个大活人,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看大人你把我们家姑娘欺负成这个样子,要是她被你赎了身,将来哪还有好日子过?就请大人高抬贵手,别为难我家姑娘了吧……”
第一九九节 挺直了腰杆做人()
一个人想要得到另一个的心,最好的法子是让别人信任自己,其次是依赖自己,最差则是畏惧自己。
然而姬庆文听柳如是和马湘兰的态度,他们对自己完全谈不上什么信任和依赖,至于畏惧或许还有那么若有似无的一星半点……这种情况下,姬庆文就算是强行替柳如是赎了身,那也不过是让她勉强委身于自己而已。
姬庆文不是一个喜欢勉强别人的人,他的大脑正飞速旋转着,想着如何能够将这两人彻底说服,这样才能顺其自然、瓜熟蒂落地将柳如是带走。
于是只听姬庆文冷笑道:“哼,我为难她?你老鸨子不如去问问柳如是姑娘,是我在为难她,还是她在为难我?”
马湘兰听了一愣,赶忙问柳如是道:“姑娘,姬大人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你为难他、他为难你的?”
柳如是也是一脸的疑惑:“妈妈,姬大人确实是没有为难我……相反,大人对我还有莫大的恩情……因此他说我为难了他,这话我也听不懂……”
姬庆文又复冷笑道:“你怎么听不懂了?一开始我给你的宝物,你说无以报答,不敢接受,后来转眼又接受了,偏偏改口又说要报答我。报答就报答吧,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可她又说今生不能报答,却要来世报答……我今年才二十出头,有的好活了,谈什么今生来世,这不是触我的霉头吗?”
姬庆文好一张伶牙俐齿,说得马湘兰都有些同意他的观点了,埋怨柳如是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姬大人既然对你有恩,你能报就报,不能报就记在心里,没由来说什么今生后世的做什么?”
柳如是一脸的委屈:“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姬庆文却没有同她们答话,顺着自己的意思接着往下说:“你老鸨子也不是什么脑子清爽的人。三十万的赎身银子,是你提的,我一个字都没往下还,你却又反悔了。反悔也就算了,无非是多价格仨瓜俩子的,却说我要为难柳姑娘,我到底哪里为难柳姑娘了,你给我说清楚了……”
马湘兰被姬庆文骂了个一脸懵逼,支吾了半天,才到:“奴家……奴家不是看到柳姑娘哭了,才这么说的吗……”
姬庆文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都是我带来的一样东西惹得柳姑娘哭了,也罢,我带回去也就是了。”
说着,姬庆文一转身,便要将那封圣旨收回去。
这道能够赦出柳如是贱籍的圣旨,可是她的命 根子,一听姬庆文想要取回圣旨,吓得立即将圣旨压在自己身下,仿佛护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护着这张不过写了百十来个字的薄薄的纸。
柳如是从来都是一副温婉恬静的样子,今日这样的做派,连马湘兰看着都颇觉奇怪,好奇地问道:“姑娘,这圣旨里到底写了什么?至于让你这么看重么?”
柳如是答道:“妈妈,这是皇上赐我赦出贱籍的旨意……有了这道圣旨,我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
马湘兰听了一愣,近乎多此一举地反复确认道:“这……这……这是真的吗?姑娘可别骗我……”
姬庆文抢先答道:“这有什么好骗的?是我从皇上那里,特意给柳姑娘求来的。”
听了这话,马湘兰眼睛忽然一红,说道:“姑娘,你是我这‘绛云楼’里的摇钱树、金招牌,按理说我是不愿让你走的。可你今日终于被万岁爷免了贱籍,能有这出头之日,妈妈我也替你高兴啊……”说着,她居然哽咽了起来。
抽泣了一番后,马湘兰又道:“老鸨子我不是什么好人,手底下的姑娘打骂起来也没怎么留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吃饭嘛,谁还不犯个急?不过我还是懂些是非的,姑娘现在有个重见天日的机会,我也不会强留……”
说着,马湘兰陷入了沉默,忽然扭头对姬庆文道:“姬大人,前几个月奴家给你开了个三十万两的赎身银子,这……这是胡乱开的,不过是想吓得大人打退堂鼓而已……奴家刚才心算了一下,柳姑娘这些年在我这里吃喝用度,再刨去给我赚的钱……赎身银子也就十万两上下吧……”
三十万两银子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在京师时候,要不是姬庆文临时找了一笔钱出来支援朝廷,否则堂堂大明朝国库里的银子也才不过三十万两而已——要姬庆文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子,替柳如是这么个歌妓赎身,他确实多多少少有点肉疼。
然而姬庆文此次进京却起获了魏忠贤留在白云观里的遗产,除了把价值二百七十万两白银的黄金献给国库之外,其余珍珠、宝石、玉器之类的物件,则被姬庆文带回了苏州,而这些东西论起价值来,一点也不会比那些黄金来的差。
因此,姬庆文现在手里多了这些暂时无法变现的财宝,倒是正好可以用来替柳如是赎身。
于是姬庆文底气十足地摆了摆手,说道:“三十万就三十万,说好了的价,不用再改。只是我手里的现银是有用的,照价给你玉器首饰好了,你这里是开行院的,这些东西用得着。”
马湘兰刚从姬庆文手里拿了一枚价值连城的“黑宝石”,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于是便擦了下眼角的泪花,点头答应下来:“好,也好,那就多谢姬大人成全了。”
说罢,马湘兰又扭头对柳如是说道:“姑娘,妈妈是真心羡慕你啊……我也是贱籍,不知道有多盼望着能有这样一个恩主替我向圣上求亲,免了我头上这个永生永世都脱不掉的脏帽子……可那些公子哥、老大人,喝了酒胸脯拍得山响,回头就不认账了,哪有姬大人这样言必行、行必果的?姑娘,大人现在是你的再生父母,是你全家的恩人了,不管今生还是来世,你都好好好报答她啊……”
如果说柳如是方才还有几分不情愿跟姬庆文走的话,现在已是被马湘兰彻底说服了,缓缓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向马湘兰蹲了个福,说道:“妈妈,这里虽然是青楼,可妈妈对我却有养育之恩,我这里就算谢过了,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妈妈。”
说着,她又对姬庆文说道:“大人,你对我有恩,对我全家有恩。这份恩情,我不知能不能报答,总之是要从现在开始,做牛做马地……”
姬庆文闻言,立即将她的话打断:“什么做牛?什么做马?我真的要一匹马、一头牛,花三十两银子就能买了,又何必花三十万?你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是要报答我,我也要你挺直了腰杆来报答我!”
姬庆文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带着后世人人平等、天赋人权的思想,说得虽然通俗易懂,却听得柳如是振聋发聩,许久才反应过来,只嗫喏道:“我懂了……懂了……”
一旁的马湘兰却怯怯问道:“姬大人……奴家也是贱籍,大人有机会能不能也替奴家在皇上面前求个情,赦了我这贱籍?奴家情愿不要大人这三十万两的赎身银……”
姬庆文道:“皇上应该不久就有明发旨意,赦出张居正一案受牵连的所有贱民。如果你祖上也是这样的情况,想必不久之后,便会等到本省有司官员的通知的。”
马湘兰哭丧着摇摇头,叹息道:“可惜我家是早年间方孝孺大学士的学生,被永乐爷贬的贱籍,怕是再无望赦免了……”
姬庆文道:“方孝孺也是忠臣孝子,当今皇上最爱这样的贤臣,你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第二〇〇节 批倒批臭()
于是姬庆文又同老鸨子马湘兰说了几句话,要她得空随时可以去织造衙门拿柳如是的赎身钱,说完之后,便拉过柳如是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经过方才那一番话,柳如是已是对姬庆文心服口服,没有丝毫抗拒,却还想收拾些随身细软再走。
可姬庆文却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就跟再投了次胎没有什么两样。这里的东西都是些旧物,你看谁投胎转世还带着前生的东西的?苏州这里物华天宝,什么东西买不到,我再给你重新购置就是了。”
姬庆文这话说得在理,让柳如是也泪眼脉脉地欣然点了点头。
于是姬庆文便拉着柳如是的手,联袂往“绛云楼”楼下走去,低头却瞟见楼下中庭之中已坐了不少客人,比姬庆文初进楼时热闹了不少,而方才围着钱谦益吟诗作对的那些酸腐文人却依旧在高谈阔论,只是那文坛领袖的钱谦益枯坐一边,正若有所思地低头喝茶。
看见钱谦益,姬庆文忍不住扭头问柳如是道:“这两个月钱谦益应该都住在这‘绛云楼’里,不知道你同他见过面没有?”
柳如是蹙眉道:“我也觉得奇怪,钱先生这两个月一直住在这里,却不曾同我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按理说不该如此啊……”
姬庆文听了柳如是这带着若有似无的哀怨的口吻,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来:这柳如是是个“女文青”,最容易被钱谦益这种人用花言巧语蛊惑了,更何况他们之前曾经还颇有些瓜葛——钱谦益老牛吃嫩草,吃着吃着,就把嫩草给种到姬庆文脑袋上了。
因此,姬庆文暗下决心,一定要现在就将钱谦益羞辱一番,先挫一挫他的锐气,然后再找个机会将他彻底批倒批臭,叫他还跟自己抢美人。
主意已定,姬庆文便紧紧挽着柳如是的手,摆出一副异常亲密的模样,径直往钱谦益身边走去,澹然一笑道:“钱先生,别来无恙啊?”
钱谦益在“绛云楼”这巴掌大的地方待了两个月时间,几次想要出去走动走动,都被随身看护的锦衣卫拦了回来,想要去找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的柳如是散散心,却也被阻止了。这让他异常郁闷,故而这两个月里只能同慕名过来的文友们吟诗填词,倒也积攒了整整一本诗集了。
钱谦益不是个笨人,知道从中作梗的便是这个小小的苏州织造提督姬庆文了,因此他这两个月里,将姬庆文不知骂了多少遍,就差奋笔疾书写上一本讨伐姬庆文的檄书流传天下了。
因此,钱谦益听到姬庆文的问话,立时气不打一出来,冷冷说道:“钱某被姬大人软禁在这座小小的绛云楼里,每天看太阳升起,又看月亮升起,又怎么能无恙呢?”
他话说一半,忽然瞧见柳如是同姬庆文肩并肩、手牵手,这样一幅亲昵的模样,顿时将下的揶揄姬庆文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一双已经显出老相的三角眼瞪得浑圆:“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姬庆文要的就是钱谦益这样的反应,不无得意地说道:“忘了同钱先生说一句,我已经替柳姑娘赎了身,而柳姑娘便要以今生报答在下。这可是柳姑娘的原话哦。”
这消息有些太过突然,让钱谦益惊讶异常,忙问道:“河东君,这是真的?”
柳如是偷偷瞥了钱谦益一眼,旋即将目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