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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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嫌弃她的才艺表演,却巴巴地想听她弹琴,这人真是见鬼,不是一般的神经病,心理变态。
郑如骄心下腹诽,对着一旁的春沉道:“取我琴来。”
琴来了,场中因为郑如骄没交作品而担忧的,幸灾乐祸的,嘲笑的,好奇的。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停驻在了郑如骄面前的那把琴上。
听她弹奏刘邦的《大风歌》,风起云涌,天下纷争,群雄逐鹿的沙场,狼烟滚滚,战场将士浴血奋战,抛头颅,洒鲜血,战鼓擂擂,古今多少英雄为天下而战。
琴音铿锵有力,浴血豪情,带动得人皆触动,似乎一个个都是亲眼看到了刘邦奠定基业的一场场战争。
忽而琴音飘飘,在场的人们似乎看到了当年开国皇帝打下江山,荣耀故里,开祠堂,分封诸侯的画面。
只众人还沉浸在洋洋喜气中,琴音又急转而下,音色黯淡起来,飘忽抑郁,似乎正是开国初期,第一任皇帝身边没有能人辅佐,国家动乱,四方不稳,一直到宋辰仪摄政的这几年,国内国外才暂且安稳下来。可是天下初定,如今的大唐极其缺乏人才啊。
那阵阵琴音拨动里,最后那一拨的停顿仿佛一阵叹息,叹息有人不要总是急着把矛头指向国内士族。如今的大唐,是要兴科举,纳人才,安邦天下啊。
琴音止,宋辰仪才仿佛从一场幻境中走出来,刚刚的琴声带给他的震撼,使得他内心很复杂。
他不知道别人从琴中听到了什么,他是感受颇深。第一次思考要不要真把高门大族全部打压个干净,让其永不得翻身一事。
大唐初定,国局不稳,人才匮乏。他们大唐迫切需要的是人才,而士族文化底蕴传承是一般人家几辈子都拍马赶不上的。
他若能得士族里那些有才之士,大唐的江山可稳固,铁骑踏遍周边弹丸小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第三轮贵女们的才艺诗词题目本来就是说的曹操亟需人才,他本来也是有所触动,这郑十一娘的琴音更是把这触动上升到了一个顶点。
看来,很多事情,他回去要重新思量一下。
这郑十一娘真是可以啊。本来他今日只是处理政事烦躁了出来散心,一时走到这长川诗社,他一早就知道陈十七选定的这骄阳县主会参加今日五姓七家的才艺表演,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多无聊,真就来了这里,闲来无聊戏弄下陈十七选定的未来妻子。
“殿下,你看这名次该如何判定?”宋辰仪思虑间,李二十一郎在旁问道。
两人的面前,摊开放着一大摞的贵女们的作品。
“本来大家定了阿织妹妹的酿酒为第一。清河陈氏嫡长女的捏面团本来是第二……不过那都是以为骄阳县主不参与比试的情况下。现在听过骄阳县主的琴曲,某和其他郎君都觉得第一名该是阿织妹妹和骄阳县主的并列第一,然后再是其他的名次。”
李长织的酿酒,她自己站出来说道寓意:人生匆匆。就该好好享乐。她酿一坛酒,和众人共享,此举暗合第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诗意。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李长织说得不错,而她的酿酒虽然还没发酵,但是她酿酒名声长安城有名,一般人是喝不到她酿的酒的。五姓七家的嫡女酿的酒哎,一般人怎么可能喝得到。除了五姓七家的郎君娘子,大唐是没人喝过这酒。可饶是如此,李长织的酿酒才名也是全长安城人尽皆知。不为其他,五姓七家的世家子弟都排着队求着跪着要喝的美酒哎,那酿酒的娘子可不就是大唐第一的酿酒师。而由她酿造的酒,因为今日才艺之故,与众品评的郎君事后都能装上一瓶拿回府上。
就为了那一坛美酒,这今日的第一名铁定有她李长织。
而陈蘅的捏面团也是不错。她是直接捏的“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蒸出可爱的团子,有老树、枯藤的形状,有燕窝做的鸟巢的样子,几只乌米饭捏成的乌鹊,饭粒晶莹,圆润香气盈人,绕着老树东张西望却还是找不到窝,最后失望落水自杀的滑稽场景。
落水自杀场景是团子旁边一碗汤羹,上面有散散的乌米饭,这便是代表自杀的乌鹊。
因为配图加上陈蘅的解说实在可爱爆笑,甜点世家子弟们都尝了,超好吃可口,所以准备把她和李长织的酿酒评为并列第一。只是现在出了郑如骄的古琴,这骄阳县主的古琴造诣实在是惊人,这奏的也是完全契合题意的《大风歌》,可是三个并列第一到底不好,会被外面的人说是他们五姓七家的郎君不会品评,所以来一个好的就是个第一,没有水平,所以评不出来真正的第一。
于是,世家子弟一番争吵后,李耀问了一直不做声,其实主意尤其大的摄政王。
“你看,怎么评?”见宋辰仪眼神飘忽地在看贵女席,分明完全没听到他刚才的问话,李耀又重复了遍。
“第一名,陇西李长织的酒酿……并列第一,清河陈蘅……最后一名,昭王府郑十一娘,孤愚钝,实在没听出你的琴声有第三轮诗词的含义……本次比试,最后一名,骄阳县主。”宋辰仪已经确定场中一道黄色的身影是骄阳县主郑如骄,此时,他静静地看着她,听完他宣布的结果,那女子还是一声不吭的反应。
好镇定的小娘子,都这样了,还是激不起人半点性子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本来听了她的古琴,已经改了主意,不准备让这小娘子倒霉地得最后一名了,为什么他最后又说出那些话?
似乎就是心理不正常地想看这女子的笑话,笑话过后,那人没反应,宋辰仪又觉无趣,于是意兴阑珊,最后挽回形象地说要给贵女们赏赐。
贵女们除了郑如骄,都很兴奋,很期待地看着珠帘这头。
郑如骄,她也看着珠帘这头,不过是死死地盯着,恨极怒极要杀人泻火地盯着那一道珠帘隔开的那个人。
好一道低沉好听,装逼优雅的男声徐徐:“第一名李长织,封三品郡夫人。其夫陈云加封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还有这张王羲之真迹,我刚得手的,也一并与你。”宋辰仪话刚说完,边有婢女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李长织。
这盒子一打开,众皆沸腾了。
“真是王公真迹,摄政王真舍得。”“呀,阿织姐姐你这次赚了。”“我也好想要,可惜没得第一。”“快别说了,听听底下的赏赐都是什么。”
宋辰仪继续道:“第二名陈蘅,一只五色鹦鹉,并单丝罗、白底绿花罗数匹,妆花缎、暗花锻,暗花纱、吴纱……若干。”
“呀,听说是西域那边传进来的鹦鹉哎。”
“看到了看到了,好有趣的样子。”
“呀,它在学我们说话。好好笑!”
贵女们都在叽叽喳喳。
赏赐按着名次一一发下,除了郑如骄这最后一名,大家都拿到了赏赐。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摄政王的赏赐里,除王羲之的真迹和那只外域传来的鹦鹉,还有第三名的陈姒得了一条金制镂空凤鸟纹的香熏球,并一大堆香脂香丸香膏香粉香饼,一百多种类的熏香,装在一个个制作精美的越窑青釉香盒中。第四名的是一件孔雀羽大氅和一件妆花缎玉堂富贵的大氅。第五名……
看场中各位,除了郑如骄,那是人人各个都领着赏赐,欣喜情绪激动地讨论着摄政王的大方豪爽,根本没人注意郑如骄。
只在这个时候,晃晃荡荡的珠帘那头又传来低低靡荡的声音:“骄阳县主,给你的。”
珠帘那头飞掷过来一团白色的物影,直落在郑如骄面前的海棠小几上,分厘不差。
一众贵女这会才注意到郑如骄刚刚没收到赏赐,这回赏赐来了,只是这赏赐?
众贵女各个不忍心去看郑如骄俏如红霞的一张脸,那是被气的。
旁的赏赐,摄政王殿下都拿了番邦小国进贡的还有底下官员进贡的珍奇物品,再不济也是长安城内很难买到的好东西,只到了郑如骄这里,就简简单单一张书写着狂草的素绢就打发了。
众贵女凑过去看摄政王写了什么给郑如骄。
咦?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摄政王什么意思?
众贵女迷惑不解。
只陈蘅懵懂地问出口:“摄政王这是为阿兄和未来嫂嫂提前写新婚贺词吗?”
好想法,与众贵女其实心里隐隐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没人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去问摄政王,陈蘅问出了她们心中所想。
她们等着摄政王什么解释。
“就如诸位心中所想。百花令下,宗室女和世家子的成婚在即,某提前祝福十一娘新婚大喜……”微微带笑的声音,带着兴致,带着打量,一点点流荡在整个雅间内。
“难道不是在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才说宜其室家,宜其家人。什么都不会
的奴家也只有嫁个好夫婿才能看出点本事了。宜其家室,奴家真是谢谢摄政王赏赐了。”
打量,嘲笑,要看她笑话。真是好啊,这大唐的第一人。
郑如骄从来没有被人羞辱成这样,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然后她发现自己都没能控制住自己冷笑讽刺的声音。
当然这话说完,她第一时间后悔了。
可是后悔无效,场中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扫向她,眼里有震惊和你多保重的各种意思。
传闻摄政王宋辰仪喜怒无常,手段狠毒,擅阴谋诡计,专司小人之道对付敌手。这也是为什么大唐的世家大族比前朝的士族乖顺的缘故,还不是这位惹不起。可如今骄阳县主居然当面斥责这个阎王,五姓七家的世家子女都同情地看向郑如骄冰雪霜霜的一张脸。
听这话,宋辰仪下榻,拂开珍珠玛瑙的珠帘,扇贝流苏叮当作响,在他身后发出清凌凌的脆声。
他站到黄色衫裙的女子面前,微俯下身,声音说不出的风流靡荡,他道:“你就是骄阳县主?”
“……”
“某还以为你也是个跟清河陈十七一样,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美人呢?”笑声浅浅,凤眼探究,那眼神直白,就差把人衣服剥光了看个透彻。
某还以为你也是个跟清河陈十七一样,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美人呢?
某还以为你也是个跟清河陈十七一样,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美人呢?
某还以为你也是个跟清河陈十七一样,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美人呢?
为什么这句式那么熟悉?似乎她曾经在哪里听过差不多的话?那说着这话的人也是笑声低沉可恶,可是她为什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了这声音?
郑如骄整个人被自己的思绪包围,周围一切似乎都跟她无关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想不透思绪中那团迷雾,整个人浑浑噩噩,竟是连宋辰仪忽然俯身,凑近她耳边暧昧说话都没躲开。
这低低暧昧的声音持续缥缈地响起,他在说:“原来不是吗?你比陈十七可是不一样多了。宜其室家吗?某很喜欢,可惜不是你啊。”最后说的那一句,宋辰仪的声音更是低微的只有他和郑如骄两人听见,他微眯凤眼,唇角浅浅弯弧,俯身靠近郑如骄说话的姿态,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只郑如骄未觉,她想着那句话哪里熟悉?
忽然地,她猛地抬头,彭地撞上某人下巴,暧昧场景刹那烟消云散,宋辰仪疼地咬牙切齿,眼神未明地瞪着郑如骄:“郑十一娘,这就是你跟人说话的态度吗?昭王府的礼仪规矩看来真的很有问题。”
原来是他?前世她死前做的那个诡异的梦里,下令围剿陈十七的那个人。那时,他也说:陈十七是个天塌下来都还是从容面不改色的傻子,就如他今日说她是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美人一样的口吻,一样的逍遥闲适姿态。
只是如今的他也只是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远不是前世梦里那样成熟冷漠的模样,下令说“射箭”两字轻飘冰冷,习以为常的那个人。
水晶棺里风华绝代的那个人,万箭穿心都从容不迫的那个人,她遇到了。
下令杀他的那个人她也遇到了,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会发生吗?
这是真实存在的一段历史吗?
而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身份?最后结局命运又会如何?
而面前这个人她以后还是尽量避开。她救不了别人,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眼前,郑如骄抬头,声音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