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一个少女帮的自白 作者:[美] 乔·卡·欧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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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多看他一眼,她当然不爱他,只有“狐火”帮的姐妹们才是她所爱的,拜托,她们会相信她吗?——“别把我踢出去,”丽塔央求道,“——我决不会再干了。”
但是,“狐火”帮还是投票“流放”了她,一致同意。
正如长腿说的,丽塔自己是多么的伤心和后悔,她知道她正在做什么,她知道那是多么的危险;任何时候都不能胡闹。
“流放”意味着被从“狐火”帮隔离至少三个星期,随后会有一次复审。在这三个星期内,丽塔对“狐火”帮的姐妹们来说是无形的,哪怕是碰巧看见了她,她被禁止接近她们,禁止与她们说话,甚至禁止多看她们一会儿,禁止她以引人注意的方式看她们。她被禁止穿“狐火”帮颜色的衣物——夹克、头巾等。她被禁止跟任何人说起“狐火”帮,或说起她正在被规训,最重要的是,她被禁止与马迪·沃茨交往……马迪也发现自己虽然不是正式的,但事实上却也是无形的。
这就像地狱的边缘,如天主教堂的牧师们所解释的,地狱的边缘是婴儿和夭折了的未受教堂洗礼的小孩子们的灵魂归宿,而所有无知的过失将被永远永远羁留在地狱的边缘,直到时间的尽头,永不能升天堂,永不能得到基督耶酥的爱,这是政治报复,是仇恨生命的,它会吸走你的气息。然而,这是天主教的教条。而“流放”是“狐火”帮在走向终结的最后这些日子的教条。
后来,丽塔不停地重复她的话,她会告诉几乎所有听她说话的人,她会感情冲动地说,“我的天,如果当时她们没有投票把我赶出来,我可能现在已经死了!我可能死了!”
第五章 阴谋 (二)
“两支?——你想要一支为了什么?”
“自我保护,我和我的女朋友们。”
“哦,是呀,是的,不是吗?”自我保护“?”
“正是。”
长腿·萨多夫斯基就是这样一个冷酷的、金发碧眼的家伙,她那死神一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总是这样,一顶男人的奶白色软呢帽斜戴在她那小圆脑袋上,她的双手背在她那窄小的臀部,显得她单独与他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紧张。埃斯?霍尔曼不得不佩服她:哈哈笑着,耸耸肩,决定相信她,真该死。同样,埃斯很自豪于自己在当地的关系,在哈蒙德有许多家伙欠他的情。他转过身到她眼角扫不到的角落,打了一个电话,小声地说着,为她跟人约好,几个小时后见面——“宝贝儿,不会问你问题”——就在那个晚上。
长腿就这样买到了枪,那是1956年5月11日。
她是在荷兰区第九街上的皮特曼体育用品店买到的,在该店的后面。两支差不多跟警用枪相同的左轮连发手枪,。38口径,没有注册,不会被发现,如卖主所说,保证管用。这些枪每把花了她七十五美元,外加一箱子弹十五美元。
长腿·萨多夫斯基是在与玛丽安娜·凯洛格约好日子之前买的这些枪,长腿约好与她和她的父母一起去教堂,是玛丽安娜提议的,几个月之前。那是因为长腿·萨多夫斯基非常自信,她就知道她的计划会按她设想的去完成,她知道!
那是欢快的感觉,像在高处飞翔,比这感觉更好,因为,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她曾经有一次对马迪·沃茨说过,“——幸运就是命运和欲望的结合体,你想要最坏的东西,它就来了。”
就这样,两支。38口径的警用左轮枪,在1956年5月11日的夜晚,长腿·萨多夫斯基将它们买到手,其中一支将成“致命”的武器。
玛格丽特·萨多夫斯基给玛丽安娜·凯洛格写了一张措词卑微的小纸条,重温了她们的相认,给了玛丽安娜一个电话号码(不是奥德威克那边的号码),称只要她想打电话给她就只管打。而就在第二天,玛丽安娜打电话过来,说她非常想再见到玛格丽特,下个星期天玛格丽特愿意同她和他的父母一起去教堂做弥撒吗?——玛格丽特表示,非常感谢,很乐意同他们一起去教堂作弥撒,是的,她非常乐意——但是,她可以带一个朋友来吗?——她的一个女朋友(不是在红岸管教所认识的朋友,是邻居里的一个朋友)。她接受上帝的感召,但是她很不快乐很孤独,她的母亲去年刚刚死于癌症,她的父亲——几乎没有任何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玛丽安娜·凯洛格已经在说,“哦,是的,当然,带她来,玛格丽特,妈咪和爸爸会非常乐意的。”
长腿·萨多夫斯基思忖着:富人在显示他们的慷慨大方时是多么的过分和轻率,只要你给他们指出一条路。
这个计谋的目的是:你了解敌人,敌人却不了解你。
“狐火”帮的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求长腿,“带我去,长腿,”“带我去,长腿,求你了?”但是,没有什么嫉妒、怨恨和耳朵听不到的不高兴的嘟哝,因为,这位女朋友理所当然地应该是优雅的瓦奥莱特·卡恩,星期天去会见富有的基督徒凯洛格一家。
“好好记住——是”维罗丽卡?梅森“,你的母亲死了,你的父亲刚刚离家出走了。”
“哦,是!”
“而我是”玛格丽特“,不是长腿,决不要叫长腿,好吗?”
“哦,是,长腿——我说的是玛格丽特!”
瓦奥莱特表现得很激动不安,长腿用劲地捅了她一下,扯住她的头发,在她的脖子上给了一个像丛林里的小猫嬉戏式的亲吻。
这样,1956年5月16日,星期天,玛格丽特·萨多夫斯基同她的这位靓丽却很安静的朋友维罗丽卡?梅森在小惠特尼?凯洛格和他的妻子、女儿的陪同下,参加了上午十一点在格雷斯圣公会教堂举行的弥撒,然后她们被带回了凯洛格家,在那里用了午餐。多么的高雅!多么的慷慨!多么温暖、多么基督徒式的施舍!此次造访虽然有一点矫揉造作,但是,整体来说是快乐的,令人满意的,尤其是,没有人比凯洛格先生更高兴更快活,他的眼睛反反复复地瞥向维罗丽卡·梅森,很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因为,玛格丽特·萨多夫斯基的朋友维罗丽卡沉思时是那么迷人,就像是一个可爱的长得太大的孩子,她滑溜的黑发像小瀑布般从她的小脸周围泻下来;她的肌肤白皙,柔软湿滑得像花瓣;她的漂亮而忧郁的小嘴透着粉红,小姑娘般的粉红,就像涂了玛丽安娜·凯洛格的唇膏一般。她性感的被撑起的乳房、宽厚的臀部,掩饰在一件“盒子”般的海军蓝上衣里,脖子上松散地围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下身穿着褶子裙;这是一套价钱便宜的装束,但品味不错:这也是一个穷人家女孩能穿着走进教堂的很合适的衣服。(戴着白色手套和一顶小遮阳帽。)“记住,宝贝儿,你经历了一场大悲,”长腿在去凯洛格家的路上这样叮嘱她,“——不要笑得太多,当他,你知道,点燃你的心什么的,你就对他笑,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捧腹大笑。”
“哦,我没那么蠢的,”瓦奥莱特很受伤地说。
冗长的弥撒结束了,在凯洛格家餐桌上的那些饭前程序结束了——不是在凯洛格家那个大的正式的餐厅的餐桌上,那个餐桌可以坐下20位客人,而是在房子后面的一个较小一点的餐厅的一个中等大小的餐桌上——维罗丽卡?梅森的举止真是完美无瑕。她真诚地意识到自己处在一群尊贵的人当中;摸摸银器、餐巾,还有雕花高脚玻璃杯,不像她以前手中拿过的任何东西。当她凝视着小惠特尼?凯洛格先生时,她可爱的长着浓浓的睫毛的眼睛,像欧亚甘草精的颜色,难以描述的晶莹剔透,而凯洛格先生却如此频繁地对她微笑。
凯洛格先生的表现令玛格丽特和维罗丽卡两人都很吃惊,也就是说,长腿和瓦奥莱特料想见到的是一个不同的男人—— 一个百万富翁,或许是亿万富翁,他可能用挑剔的眼光研究她们,目光阴冷,态度生硬,甚至敌对?——可疑?确实很难,在如此近的距离,很难判定敌人也在研究你……但是,凯洛格先生热情、坦率、合群、毫无猜疑。他是个矮壮、粗脖子的男人,快五十岁了,光秃秃的脑袋闪着亮光,比照片中的他要年轻许多。他的皮肤略呈古铜色,眼睛小,但机灵活泼。他笑的习惯是张大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或许是假牙,因而好像将他脸的下部都给提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大,富有感染力,如同在树林中劈啪作响的火焰;他是那种对自己的玩笑都忍不住的人。最令人吃惊的是,凯洛格先生很有父爱——虽然他的女儿玛丽安娜二十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他待她还像待一个小女孩一样,他是那样充满爱意,一直不停地逗着玛丽安娜,直到玛丽安娜最终兴奋得涨红了脸,用亚麻布餐巾半捂着脸,叫喊着,“哦,爸爸,停下来!”接下来的一个时刻好像被凝固了一样,玛格丽特·萨多夫斯基和维罗丽卡?梅森带着困惑的嫉妒咬着嘴唇,当然是因为她们都没有父亲。
正餐结束了,上了咖啡和甜点。此时,凯洛格先生变得忧郁而理性,然而充满说服力:“人生是注定的,我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受到祝福,从创世的那天早晨起。假如我们能够选择,那该多好;假如我们为救世主作决定,那该多好;假如我们拥有原汁的生活,那该多好;假如我们不逃避我们的责任,那该多好;假如我们不用为了自己的失败和罪过而低三下四地钻营、抱怨、指责别人,那该多好。我知道,”凯洛格先生说得很快,几乎是暴躁地,好像生怕坐在桌边的哪个人要打断他似的,“——亚当和夏娃,那条蛇,他们被从天堂花园驱逐出来,我知道,但是你看,多少年来,直到这一天,有的人向上升到顶部,有的人却没有。你能否认这个吗?你能解释这个吗?啊?”上帝只帮助自助的人“——或者我是说”这个人“——”这个人“他自己帮助自己——不管怎么样。这是个谜,姑娘们,不是吗?为什么有人做到了,有些人没做到;或者将做不到。哦,这是个谜!如果所有人类在上帝的眼里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平等地得到基督的爱,那为什么还有人挨饿呢?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很严厉地提出来的,而且还很饶舌,使玛格丽特和维罗丽卡颇为吃惊。凯洛格的妻子和女儿,她们都是好姑娘,她们专心致志地听着凯洛格这次充满激情的小小演讲,不住地庄重地点着头,也许并没有领会他的每一句话。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如此突然?亲切热情慈父般的凯洛格先生眉头因愤怒而紧锁着,他的双眼好像缩进了他的头里面去了。
幸运的是,凯洛格先生并不期望他的问题得到回答,他知道答案:“共产主义!共产主义者造成的影响!社会主义者,左派分子,不管是什么!就像干尸!像癌症!诋毁我们的社会!那些热爱犹太教的”国家民主共和主义者“”——说这话的口气极具轻蔑——“开始吧,打开门,让那些无能者和懒惰者进来,看看!这是神经错乱!天主和老大哥斯大林!他被斯大林蒙骗了!那么现在看看!所有的共产主义背景的工会都在组织运动!就像蛇在夜间爬行!贪婪的巨蟒!填满他们的肚子!让他们休病假!带薪休病假!生病了还付他们工资!你能相信吗?啊?喝醉酒了还要付他们工资!——醉倒在机器上!这是想搞垮我的阴谋!想吸我们的血!你知道谁是他们的受骗者吗?啊?最大的受骗者?艾森豪威尔!好心的老”艾克“!”
凯洛格先生就这样演讲了大约十分钟,他的脸色变红,他的圆桶般的胸部也变了形,像要撑开他那笔挺的白衬衫,还有真丝领带,紧扣着的背心。但是,就在凯洛格先生演讲的时候,他一直在大吞着甜点,凤梨夹心蛋糕。吃完了他自己的那一块,又一声不响地接受了凯洛格夫人小心地推到他面前的半块。在餐桌旁,玛丽安娜总是神经兮兮地忙乱着,甩着她那整齐的孩子气的卷成卷儿的头发,时不时地往鼻梁上推一推眼镜。凯洛格先生皱着眉头说:“玛丽安娜,请别。”好像这是她的老毛病。不过,他对他年轻的客人们继续演讲。她们瞪大眼睛注意着他,以示哪怕是最起码的尊重。也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可怜的姑娘们,坐在富人家的餐桌旁,是的,这是在奉承,当面对一个习惯了在说话时要求听众尊敬地去听的人,你怎么能不这样奉承呢。他不管自己的讲话有多长,也不管是什么主题,也不管在这样的主题下所表现出的不完全一致的情绪,这样的人你怎么能不对他显示最大的奉承呢。金发碧眼的玛格丽特·萨多夫斯基闪着她聪明的眼睛,抬着下巴,听着;漂亮的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