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一个少女帮的自白 作者:[美] 乔·卡·欧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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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像这——”
拉克战战兢兢地偷看长腿,可他仍然很激动;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出现褶皱,布满血点。刀子的轨线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掠过他的左脸颊,到了他的上嘴唇,最后刺进他的右脸颊,划了一道约一英寸长的口子,那伤口活像一个洋洋得意的呵欠。血很快流了出来,但很细,因为口子并不深。如果长腿想要刀口深一些,她会让它深一些的。她轻蔑地说,“你不用害怕。别想它了。”
拉克去拿他的钱夹子,他哭泣着摸索他的钱夹子,它却掉在地上了。他请求长腿拿走他所有的钱,拿走他的表、他的戒指、他的照相机,哦,一切东西,还有更多的钱,他不确定他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在一本书里还有更多的钱,那本书放在壁炉上方的书架上,硕大无比,是奥特朋①的《北美的鸟类》……
长腿灵巧地弯下腰去,在酒红色的地毯上擦擦她的带有血迹的弹簧刀。她用假装的小男孩的声音说,“先生,听起来你是想贿赂我呀。”
到晚上九点钟,长腿回家了,与我们一起待在我们心爱的“狐火”家园。当我们听见“闪电”开进车道的声音时,我们中有些人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接着,一分钟后,长腿风一般来到厨房里,又高又瘦的她身穿暖和的灯心绒夹克,人人皆知的长长的双腿,那顶狡猾的帽子斜扣在一只眼上,整个人容光焕发,格外漂亮。我们都盯着她看,猜想她带着一架照相机到底要干什么,一架带闪光的专业照相机,她将一个男人的镀金腕表放在厨房的桌子上,还有一枚沉甸甸的中间镶有玛瑙、周边有小小的钻石的金戒指,还有一个满满的纸袋,里面芬芳扑鼻,原来是大麻(这就是说长腿在回家的路上到下街区停了一下)。此刻她吸引了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那些不在厨房的人听见一片惊讶的尖叫声、笑声和骚动,都赶紧跑了过来——她拿出一沓钞票来,主要是二十和五十的,直到加起来,一共一千一百十六美元。
我们目瞪口呆,哑巴一样,就像是呼吸停止了一样。
直到最后,戈尔迪十分惊讶、十分敬畏,她与长腿的不和,她对长腿秘密作决定的憎恨,立刻化为乌有。她目不转睛地说,“天哪!你到哪里弄来这些?”
长腿镇定自若,笑了笑,说,“——只是一些落到我设置的陷阱里的东西罢了。”
就这样,“狐火勾引行动”诞生了。
第七章 “狐火”帮勾引行动 杂录 1955…1956年冬
条目:位于纽约哈蒙德市的南主街的火车站亮堂的候车室新近经过粉刷,站内布置有许多供旅客休息的人造革椅子,那上面坐着一位看上去孤独的大约十七岁的女孩,漂亮的长着雀斑的脸蛋,卷曲的红头发,发育完全,但不臃肿,而是丰满结实。她从钱包里掏出小粉盒,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在小镜子里的形象。她正在补唇膏,那种从“一角钱魅力店”买来的粉红色的唇膏,希望这会有所帮助。这就是她正在做的一切,她在等待着,彰显着她的孤独和她那卷曲的红发,不清楚她在等哪一班火车,自从她下午七点进入火车站,她就一直坐在候车室的一个角落。到七点四十分,她引起了一个旅行者的注意,表面看上去,这位先生是一个同路人,四十多岁,健壮,姜黄色的头发向后梳理着,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他有着慈父般的面容,穿着驼毛外套。我们看见他接近这位红头发的女孩,女孩抬眼吃惊地看着他,但是,他是友善的,他微笑着,没什么可害怕的,没什么要提防的,他坐在女孩身边。很快,他使她放松下来,她笑着,咯咯地用手捂着嘴笑,我们看见,也许这位女孩有点太信任这位陌生男人,或许她是那种没有自信的、自责的女孩,经不住男人的关注和奉承,因此,天真幼稚,或许,她也是太孤独了,她接受了这位男人的邀请,跟他去某个地方,喝杯咖啡,或喝杯酒。他领着她走出候车室,侧向瞅着她,好像不能相信他的好运,眼里露出急切的贪婪的渴望,女孩没有注意到。他们出去了,消失在刮着风的夜色里。这个男人指引着女孩穿过停车场,去他的汽车?她真幼稚到跟他进他的汽车?
我们在停车场等着。
条目:我们六个或七个人坐在“闪电”里,在纽约州高速公路上开车走了四十英里,来到恩迪科特。那里是罗切斯特的郊区,那里有一家迪凯特旅馆,建在高地上,很豪华,点缀得像圣诞树。我们中的一个,皮肤极白、嘴唇红润的那位,长着大大的杏李似的眼睛,光滑发亮的黑发,就像一道瀑布从她的脸边披下来,是的,这一位,你认识这一位,她穿着一套惹眼的黑色山羊皮套装,脚蹬高跟皮靴。她站在旅馆的大厅里,搜寻着她的手袋,华丽却闷闷不乐的女孩,很难判断她的年龄,可能是十九岁?二十二岁?十七岁?终于,一个男人靠近她,开始的两次被礼貌地拒绝了,但是,第三次靠近看上去奏效了,时机成熟了,他那自鸣得意的小嘴,显示他上钩了,他的眼睛透着急切,怀有希望。
后来,超速往回开的“闪电”一路装满了笑声,我们中的某些人已经醉了,疯狂地像火柴被一根接着一根的划着了火,瓦奥莱特·卡恩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她告诉我们:“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我的意思是我有准备,你知道,像在最后的时刻,开始给那混蛋脱衣服的时候,你知道,或许,好像正在解开他衬衣上的扣子。但是,时机来了,我很幸运,连那我都不用干,他吓坏了,我的意思是他很快真的吓坏了。你看,当侍者拿着一瓶酒走进房间,他将我迅速藏进浴室。因此,我估摸准时间,就在侍者离开的时候我正好走出来,就像,你知道,我想他帮助我,但是,他并没有看见我,我是说侍者没有看见我,我把时间掐得刚刚好。所以,那个可怜的混球,我猜想他给了我一个假名字,但是,他说,他的名字叫”布拉德利“,可怜的布拉德利盯着我,因为我变了——在浴室里,我弄乱我的头发,敞开夹克,几乎要从肩上掉下来,我大声哭着,我哭得那么厉害,我几乎停不下来,就像从山上冲下来那样,你知道吗?—— 一旦你去了,就容易了,无论如何。布拉德利说,”哦,上帝,维罗丽卡,怎么了?“我差不多是在尖叫了,向后退着,说,求你,别伤害我,哦,求你,我只有十五岁,我不想在这儿,我说,我今早从家跑出来了,警察可能正在找我,我爸爸会叫警察,他是美国陆军的上校。布拉德利吓坏了,我想他快要晕倒了,或者要得心脏病了,或其他什么事情,因为,这么快一切都变了,我的意思是,一分钟前,我就像笨蛋一样,他妈的跟他上来进了房间,让他把我推进了浴室,到了这种程度。接着,一分钟后,我就像疯了一样哭泣,像这样跟一个未成年人,这是很严重的,对不?——因此,他当然付了钱,他没这样说,他说,他从没想要碰我,”没想碰你头上的一根头发,维罗丽卡,我希望你相信我,我自己有一个女儿——“这样,总之,他从他的钱包里数钱,他的手颤抖着,真的,抖得厉害。我猛烈地哭着,我分不清那是多少钱,直到下了电梯,我一数,二百七十七美元,而且,他妈的没有所得税!”
条目:她的名字叫洛里,或许,她的名字可能叫路易丝,有时又是爱逗的露露。这是个身材匀称的姑娘,长着一头惹眼的浅色金发,像玛丽莲?梦露的头发一样卷曲,她会像玛丽莲?梦露一样撅小嘴儿,她还会像玛丽莲?梦露一样穿着紧衣裙和带钉的高跟鞋,摇摇摆摆地迈着猫步。以她的年龄来说,她是个发育成熟的姑娘,可是,她有多大?她刚离开学校——高一没读完,在拉思拉普药房做事,进出药房的男人,结过婚的男人,离婚的男人,有的目光游离,有的如掠食动物的眼睛。在一次拉思拉普药房快要打烊的时候,一个家伙上来跟她搭话,开一些拙劣的玩笑。她并没有接茬,因为她不是那种女孩,虽然她长着那样漂亮的头发、红嘴唇,姣好的身材,或许她是个信天主教的好女孩,那个家伙是个信天主教的好丈夫和父亲,你当然可以打赌。没过多会儿,当她离开药房,他会在路边的车里等着,那车是真的会让人吃惊,一辆好车呀,漆黑发亮的林肯房车。他微笑着说,他希望她和他一起出去,兜兜风怎么样?只是接着聊天而已?
这样,他们飞驶到了哈蒙德北面的一个小镇,这个地方叫塔纳斯维尔。他们来到塔纳斯维尔客栈,那里的酒吧招待一般情况下不检查身份证,酒吧有一自动唱片点唱机,埃迪?费希尔正在演唱一首情歌。这个叫史蒂夫的喝醉了,他是爱尔兰人,总会突然醉倒,就像从一段楼梯上滚下来一样,没有预兆。他抓着露露的手,差不多要哭了,他说,他已经四十七岁,你会相信吗?但他不相信。他有妻子,五个孩子,你能相信吗?露露轻柔地说,她想回家。可是史蒂夫不听,他很伤心,抚摸着她的胳膊,用他自己的胳膊碰她的胸部。真孤独,他说,他戒酒戒了三年了,戒得彻彻底底,但是,如果那是你必须要过的生活,如果那就是生活的全部,天哪,你会跟死了没区别。因此,他又开始喝酒,不过只在周末喝。但是,他家里的人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对他们倒不会有伤害,无论如何这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在停车场的车里,史蒂夫试图亲吻露露,但是,她躲开了,她显得害怕,显得年幼。然后,他钻进车,她说,求你,开车送我回去,求求你。这样,他开出车,开出公路几英里后,他开下公路上了一条小道,他快要哭了,很难听清他说的话。他说,她不知道他是谁,她不知道他是多么看重她。他说,他也曾有过她现在的这个年龄,不过是很久以前。他说,他敢打赌,她为她的眼睛感到难过,她的眼睛是没有准星的那一种。他打赌,年轻男人对这样的眼睛会很冷酷,冷酷,但是,他认为她很漂亮,他认为她很美。
这就是那天晚上,还有另外一个晚上,再一个晚上,最后,露露让他亲吻了她,但是,她不让他在想碰她的时候碰她。他总是道歉,对不起,他想到在离他家较远的地方找一间房子,他说,但是他又不敢,你知道他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吗?从来没有,单独地?当他还是一名高中在校生时他就结婚了,然后,孩子们开始接踵而至,他从没有单独生活过?——那是事实。
哦!是的!露露轻柔地低语。
露露是有同情心的,但是,她是诱饵,也是钩勾。
露露是狡猾的,她是钩勾,也是诱饵。
史蒂夫在哈蒙德上街区的埃尔姆伍德街租了一套房子,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不过,到这时,露露知道了他的全名。是的,她知道了他家的地址,知道他做什么生意(奥唐奈父子殡仪馆——史蒂夫是其中的一个儿子),她还知道了其他有关她这位怀着希望的情人的生活,那些都是这个自怜的醉酒者告诉她的。现在,到了钱倒手的时候了,这是“狐火”帮新近确定的原则:“钱总是要倒手的!”
你打赌吧。
条目:然后是“杀手”,不知道从这个时辰到下一个时辰她有多高兴、很高兴、最高兴,她从未有过,与狐火帮的姐妹们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成年人的干涉和呵斥,抑或她几乎总在害怕,害怕她们正在做的事,害怕警察,害怕将要发生的事。“杀手”穿了一件时髦但很便宜的假皮短外套,是长腿在圣诞节后的大减价时给买的,紧身黑裤,性感的齐膝皮靴是瓦奥莱特的。她急于向盟血姐妹们证明,她像她们一样勇敢,愿意抓住机会随时拿回钱来。是的,说实话,她也很兴奋,展现狡猾和卑鄙也会找到快感,是的,尤其是去伤害“别人”,特别是男人,她们的主要敌人。就这样,一天晚上,“杀手”沃茨,羞怯地坐在了哈蒙德市的芒特街特雷尔威斯巴士线的纷乱的候车室里,等待将要来临的东西。
“钱总是要倒手的!”
“‘狐火’燃烧,燃烧吧!”
她们一直在”闪电“里喝着啤酒,所以马迪感觉挺好。事实上,她一直感觉很好,吸一口烟,将烟深深吸进肺里,她喜欢这样。这是一个四月的冷冷的雨夜,星期三或星期四,是上学的夜晚,但是,见鬼,马迪最近老是逃学,她已落下了很多课程,她再逃一天的学,或者逃掉所有的学,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她已经处于平静状态,她突然感到,什么都不要紧,除非你让你觉得这些很要紧。
甚至连”狐火“帮财政危机带来的负担最近也有一些变化。希望某一天买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