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一个少女帮的自白 作者:[美] 乔·卡·欧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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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女孩一口绿色的牙齿向内倾斜,狡猾地笑着说,”你真的很强悍呢,狗屁,嗯?“长腿·萨多夫斯基,狐火”帮,是的,我听说过你,希望我见到的就是你。“
自尊需要自己走:不要让那些婊子养的王八蛋拖你走。但是长腿就正被拖到四处通风的”隔离室“,她呜咽了,天哪,我到底怎么了,我会变成什么人。可笑的是,这个新来的女孩萨多夫斯基极其憎恨她的室友(博比?梅尔顿,她有问题——大脑缓慢迟钝、闷闷不乐的农场女孩,身上的气味强烈,可她声称她”像别人一样“清洗过自己),她宁愿独自蹲禁闭。然而,她好似不知道为什么被拖走,她的双腿已经僵硬,眼里流着泪水,我在哪儿?我是谁?她依然很警觉,肌肉的反应也很快,但她还是不甚理解,这是怎么了:门都旋转着关上了,锁上了?窗户都布满了电丝网?她的双膝被扣住了,她倒下了,或是被推倒的,她脸朝下倒在了地板上一块铺平的肮脏不堪的垫子上,垫子下面的蟑螂闻声逃窜,墙上的管子暴露在外,直逼眼前。长腿睡下了,醒了;又将头重重地放下,就像放倒一个陶罐那样,然后又醒来,在黑暗中她很警惕,也很害怕,她的心怦怦地狂跳,好似要跳出来。这时她很快就意识到,那张薄薄的气味难闻的垫子上满是油渍、经血、老年人的悲伤、呕吐物以及其他人的眼泪。她将身体扭曲到一边,马迪,我想死,我害怕,我快要疯掉了。我一直尖叫,尖叫,可没有人在这儿。
这个”隔离室“就是地心引力的终端,当你落下,你落得很快,于是你就落到了那里。
她两腿僵硬地走出”隔离室“,这是她在失去控制几天后第一次被允许走出”隔离室“。那天,她突然尖叫着扑向锁着的铁门,接着,猛地用胳膊撞击那位模范犯人,然后,就不顾一切挣脱了束缚。她两腿僵硬地走出餐厅,此时是早晨六点,太阳还没有升起。首先,她站在买咖啡的队里,表露出”沉默的不敬“。一个名叫洛费尔的看守对着五六个女孩(包括萨多夫斯基在内)大呼小叫,说是有谁推挤了,但他妈的谁在推挤,恰好这时就发生了如山崩一般的推挤,这个受惊吓的黑人小女孩(万寿菊:来自哈蒙德市下街区费尔法克斯大街南段)吓得要死,于是长腿挡在道中央,保护她,可洛费尔将她从队伍中拖了出来。几分钟之后,洛费尔说着诸如”黑鬼情人“之类的话,长腿失去了冷静,记不得后来她干了些什么,天哪,她只记得做了不得不要做的事。
“狐火”荣誉!
“狐火”正义!
满脸浮肿、大汗淋漓的朗?洛费尔说,“你这个小该死的!你这个小荡妇!哦,宝贝,你会为这一切后悔的!”她狰狞地笑了,仿佛有人刚刚送了一个礼物给她似的,一切都是那样出乎意料。结果,这件事受到了紧急的处理,洛费尔利用职权,和另两名看守“隔离”同室者,将长腿两手反绑背后,拖着她就走。长腿对这样的痛苦感到恶心,开始头晕。这些大块头、声音沙哑的女人,没有理会她;她们身穿海军蓝硬挺制服,有绑腿的长袜,如同护士的长袜那样。这就是上帝雇佣她们所做的工作,这就是她们要做的工作。
长腿被拖得一脸惨白,痛苦不堪。现在她被拖出了沉寂的餐厅,穿过开着门的厨房,到了过道,一股热浪袭来,强烈的烧焦了的燕麦的气味,发酸以至有毒的牛奶味、油脂味、清洁剂的气味,又穿过了F舍、G舍、H舍(这些只有一层的矮小的建筑物其实都不是住舍,只是储存空间罢了,就像工棚或是鸡笼,煤渣和水泥的墙,小的正方形的窗,肮脏的玻璃,有防护电线网——H舍是长腿·萨多夫斯基的,但她将有好几天不会回到这里);穿过灯光微弱、不通风的洞穴,这里是医务室,六张床永远被人占着,再穿过一个交叉路口就到了室外。清早凛冽的寒风让人惊颤,天空猝然间裂开,失去了方向,好像脚底下的地面已经掉了一般,但这种感觉正在飞逝,这个紧靠一个生活设施的工棚般的凹室,就是“隔离室”。
对朗?洛费尔和另一名看守来说,她们很幸运,今天早上这个“隔离室”没有人占着,她们并没有想到事先来查看一下。
或许来查看一下这个牢房是否干净,准备给人住——比如,这不再是停下来撒尿的临时厕所;满眼尽是蟑螂。
“好了,你这该死的”黑鬼情人“,你到了——”她们将她往里猛地一推,她就像个破布娃娃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好害怕,我快要疯掉了,马迪。我害怕我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坚强。
没有盖子的污秽的厕所,地板上铺平的垫子,没有床单,没有枕头,只有一扇窗户,这扇窗户被残忍地建在高高的墙上,大约是十二英寸长,十五英寸宽。肮脏的玻璃窗格子,布满了电丝网;除了电丝网,这儿,玻璃里面还是电丝网。
经过漫长的一天,一束长方形的微弱的亮光掠过地面,照亮着那覆盖在地板上的灰尘、泥土、头发,如同棉杨白的种子一般。
塞里奥特神父念着她的名字:玛格丽特。
他不爱她,那个老头,因为他不认识她。但是,当他说话时,她总是听着,这就是命运,她晓得。她听着。
他重复着在公园里告诉过她的事情,是关于死神的事情。
你年龄越大,你预演死亡的次数就越多。因此,你不要那样害怕。不是死神本身让人害怕,而是接近死神让人恐惧,因为你的思想,你,都呈现在死神的面前了。
长腿笑着说,狗屁!我可能是一个懦夫,就是这么一回事。
塞里奥特神父也笑了,这个消瘦的小老头,他的宝贝一样的威士忌藏在一个纸袋里。他说,哦,不,不,不,你不是的,我亲爱的。不。
长腿怀疑地说,是吗?你怎么知道?
塞里奥特神父说,赐福给心灵纯净的人,玛格丽特。因为你将看见天父。
就在他们对她进行登记、审问的管辖区,他们对她的侮辱也开始了。因此,她第一次品尝到了极度恐惧的滋味,那就是一切都正在偏离原来的轨道,一切都失控了。
当那个公路巡逻警察追逐她的时候,她当然害怕过。可事实上她怕个屁。只是为了她的那帮需要她并信赖她的“狐火”姐妹们,她才躲避他,谁让她是“狐火”的司令哩!
一旦警察抓到了她,他们粗暴地对待她,她只好认命。也许会像她的老爸那样有时候扇她一耳光,可是不会伤害她(她以为)。或像在学校里,就像在黑板上给一个句子加上标点或写一句话,这些都不算什么侮辱。但是,这帮警察给她的侮辱却是,用他们的方式看待她,把她看作是某类荡妇,或是廉价的娼妓;反复问她的男朋友是谁,她为他们做什么事,是哪个帮派?——子爵帮,鹰帮,还是公爵帮?——抑或是一些年龄大些的家伙们?
后来长腿说,她真的很吃惊,这些成年人念着那些名字,原以为只有孩子们知道或关心的这类下街区帮派的名字,但是,这些警察本身也就来自那个街区,所以他们也知道这类事情。其中一个警察,最粗鲁,他盯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叫她“长腿”或“长腿宝贝”。他叫麦加恩,就住在长腿和她父亲住的那条街的街头。
无论他们是否有权利,或者作为一个青少年长腿的权利是否暂时取消,因为她犯了一些很严重的罪行——他们这样说的——试图恐吓她,也许——他们将她拘留在第四大街的管辖区长达五个小时,直到夜晚,他们重复问她,她和她的女朋友们与哪个帮混在一起——为什么窝藏武器,为什么偷东西?每次长腿回答说,“我和我的女朋友,我们就是我们,我们单独一帮,”警察们还没有听完就点点头,或是给她一个会意的假笑,问哪个帮?哪些家伙?或者问他们是不是一些年纪大些的家伙,比如埃斯?霍尔曼?
警察们在这个不通风的但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冲进冲出,到场的不只是一个女舍监。他们审问的时间愈长,情况就变得愈糟糕。于是长腿抗议道,几乎是尖叫道,“——我告诉过你们,可你们不听。”狐火“就是我们,不是哪个中学的阿飞、婊子养的王八蛋的助手。”结果,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乎是他们使她讲得如此激动,不顾一切了。她这样做了,就好像她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暗示似的,他们也会变得不顾一切。
他们从她身边掠过,不时有意地碰碰她的胳膊,她的乳房,说,“亲爱的,你最好讲个比这更好的故事来听听。”又说,“亲爱的,你与他们中的哪一个”阿飞“发生过性关系?——莫非是与他们所有的人?”
这样一来,长腿真的感到很害怕,感到很无助,这些家伙貌似警官,个个朝她攻击,就像刚刚那样,他们扮假笑,使用粗鲁下流的语言,如“发生性关系”、甚至“你他妈的”、“杂种”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给了警察她家的电话号码,但他们没能跟阿布·萨多夫斯基联系,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力去打这个电话。她明白了她不再给这些狗杂种提供任何他们想要的答案了,比如某帮派的名字以及某些特别的家伙的名字。因为“狐火”帮并不是他们关心的焦点——他们关注的焦点只是那些男性帮派——男性。
这是最大、最大的侮辱,她是真的难过极了,没有办法立刻考虑这一点。
终于,第四管辖区的警察们对长腿失去了兴趣,或许她对他们也没有任何价值了,毕竟只是一个年纪十五岁、无所畏惧的可怜女孩,她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于是他们为她签了字,将她送到了街对面的未成年人拘留所。以后,当那个女舍监不在房间里,西斯金夫人询问她,那些警察除了审问她还对她做了什么的时候,长腿几乎是暴跳如雷。她怒气冲冲地说,“哼!我要宰了那个把手放到我身上的狗杂种。”
也许她早已忘了是谁干的。
从那以后,她就噩梦不断,总是处在一种似醒非醒的恍惚状态中。睡梦中她会间歇性的突然生气,感到挫败,甚至觉得有人对她实施暴力。我是在哪儿,为什么我不能走出这扇门?她依稀记得为什么她会被监禁,因此,她接受这样的命运,但是,她仍然在抗争。她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墙上贴了几根竖条的接待观察室里,这就如同佩里中学的只铺有垫子的体操教室。长腿不记得这件事了,也拒绝相信这件事,她一直表现得“杀气腾腾”。
有什么证据吗?——某份报告上记载了她的这一点。
当她发现她自己被强行脱光衣服,这是一种“缉毒探员式搜查”,她一直啜泣,觉得羞辱,她决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她们用带着油污的橡皮手套的手指戳进她的身体里,戳到她身体藏得最深的最隐密的部位,盘问她身上的文身,说,亲爱的,这样粗糙的文身一定是你自己弄的,对不对?——你的男朋友为你做的,嗯?——你他妈的还真走运,你的伤口没有感染。她们摸进她的头发,她那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用一个小手电筒查看她的头皮、耳朵、鼻孔以及她的嘴巴。此刻的长腿·萨多夫斯基对她们来说只是一具身体、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她已被整得筋疲力尽,无法抗议。
最初,每次洗澡,每次淋浴,都有女警官密切监视她。为什么我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要这样改变我。这就像大人教导一个智力迟钝的小孩如何自己洗脸,如何擦净身体,不要忘记洗她的脚趾头,宝贝,你知道你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干净。她们让她用强烈的快速洁净香波洗她的头发,有时候,监督她的那些舍监也被她外表的羞涩所逗乐,有时候她们还嘲笑她、戏弄她,宝贝,并不是只有你一出生就有乳头和屁股。这就看她们是否同情她,或者那天正好有太多女孩子从浴室中央通过,她们来不及播撒她们那匮乏的同情和怜悯。
在拘留中心洗澡之前,长腿不得不擦洗浴盆,这种巨大的老式的污迹斑斑的打扁了的白色浴盆,上面还有爪印,她不得不光着身子擦洗,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她觉得特受侮辱,有如一口浓痰卡在了喉结处,只觉得好恶心。接下来,她们给她全身喷上消毒剂,就像给一个动物喷洒消毒剂那样,这种快速洁净消毒剂装在一个十加仑的容器里,有一个软管和一个喷嘴,她们将这种气味刺鼻的液体喷洒到她的腋下,她的乳房,以及她身体的其他部位,目的是为了杀灭她身上的虱子。
长腿说,“——我告诉你,我没有虱子,你们可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虱子。”她们则说,“当然,宝贝,他们都这样说。”其中一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