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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英雌-第88部分

小说: 英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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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会从车轮的痕迹里找到一点可怜的食物。

    此时虽已临近午时,但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所挡,只能发出昏暗的光芒,冷风悲号,吹得树木乱颤,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光秃秃的枝丫,天地间尽是一片阴森肃杀的气息。

    街道上忽然传来了马蹄和车轮行进的声音,一支押着两辆囚车的队伍顿时惊飞寒鸦无数。

    头前一辆囚车中,站立着一个汉子,年纪不过三旬,长得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即使穿着囚衣,也难掩那股英武不凡的硬汉气质。

    在持续不断地摇晃中,他的脖子早被牢笼上的木枷磕掉了一圈皮,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嫩肉,但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昏暗的天空,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仿佛浑无知觉。

    本来,这样的坏天气,足以让突厥大军本就不多的粮草补给提前变得捉襟见肘,亦会进一步提高他与高满政合力击败突厥颉利可汗,立下巨大功勋的成功几率。

    前日他整顿兵马,备妥干粮,全军上下憋足一股劲儿,准备趁着突厥人粮草不济,开始倾巢而出猛攻马邑之际,穿越松子岭,渡过桑干河,给颉利可汗来个后庭开花。

    当时大雪初降,他信心满满地站在崞城的将台上,誓师三军,正举着横刀带领一群凶悍之气已提升至巅峰状态的百战老卒,群情激昂地高喊着“大唐万岁,唐军必胜”,结果一道圣旨突如其来地送到了他的面前:“门下,代州行军总管刘世让,游骑将军刘世宝,深蒙圣恩,却不思报君,拥兵以自重,勾结突厥,欲将谋叛朝廷,经圣人查证,罪不容恕,判斩立决,籍没全家,钦此。”

    此刻,他已心如死灰,对皇帝李渊失望透顶。

    前方不远处,便是并州大总管府特意为他们刘氏两兄弟设立的法场。

    那里本是并州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初冬大雪的缘故,来看处决重犯的围观群众并不算多,基本都是并州城中的普通百姓,各个冷得直跳脚,却是风雪无阻,坚持不肯离去。

    担任监刑官的并州长史窦静坐在监斩棚里,一面不停朝双手哈着气,一面翘首望向前方的街头。

    当押解队伍抵达在法场时,围观群众顿时一阵骚动,出现了许多哀叹和哭泣的声音,更有甚者还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他们认得第一辆囚车里的汉子,正是当年活捉突厥伦特勤,并解救了许多被掳妇女的唐军前任并州总管。

    “让开,都让开,统统让开……”

    押送囚车的骑士们举着马鞭不断驱赶着靠前的人,一时间街道上鞭声不绝于耳。

    窦静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到有些悲凉和愤懑,他曾与刘世让共事过一年,彼此是非常了解的。

    他绝不相信刘世让会勾结突厥,可皇帝口含天宪,生杀任情,皇帝亲自定下的死罪,也只有皇帝才能赦免,任何人都救不了刘世让和他的兄弟。

    由于人群的故意阻挡,一段不过百步的距离,押解队伍竟足足耗了半个时辰才抵达法场。

    刘世让和刘世宝被押到行刑处,窦静开始当众宣读圣旨上的内容。

    再次听人念起这圣旨,这两兄弟的表现,可谓是大相径庭。

    刘世让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熟人窦静,静静地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刘世宝则怒目圆瞪,口中早被塞了一团碎布,仍然持续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而他的身子也在努力站起,四名衙役使出了浑身力气,这才勉强把他按住。

    读完圣旨,窦静和刘世让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无奈,颤着手从竹筒中抽出一枝用朱笔写着“斩”字的刑签,往案前轻轻一掷,开口命道:“斩!”

    谋叛罪犯在刑场上可没有酒水可喝,刑签一落地,刽子手就抽去刘氏兄弟背上的“死”字牌,刽子手一言不发,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水,然后“噗”的喷在钢刀上。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他那把闪着寒光的大刀片子上,全场一片死寂,连人们的呼吸声都已几乎停顿。

    可当他扬刀就要砍向首个行刑目标刘世让的脖颈之时,忽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几乎与此同时,还传来一个有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刀下留人!”

    人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来者,就见一个歪戴幞头,身上穿着一件脏得几乎看不清本来颜色官袍的魁梧大汉,单手高举着一个亮锃锃的卷轴,一边策马,一边反复高喊:“圣旨到,请刀下留下!”

    围观群众麻溜地闪开了一条通道,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还要再躲得远一些,因为那名钦差身后又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很快就有一大群骑士转过街角,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骑士们满面风尘,几乎人均三骑,一看便知是没日没夜地急行而来。

    待到看清那魁梧大汉的样貌,窦静立刻就认了出来,正是他家的妹夫大理寺司直李道裕。

    李道裕纵马奔到监斩棚前,猛地一勒缰绳,骏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还未落地,李道裕便已急不可待地跳下马,高声道:“刘世让,刘世宝听旨。”

    刘氏兄弟齐齐转了个方向,伏跪于地:“罪臣接陛下圣旨。”

    李道裕双手刷地一下展开黄麻纸卷轴:“门下,刘世让,刘世宝,虽有违命之举,却无碍大局,虽有谋叛之嫌,但大理寺未能查实,故免其死罪,还归家产,朕命刘世让为检校代州行军总管,刘世宝暂为崞城将,若马邑之围解除,即刻恢复官爵,钦此。”

    音落,满场的人,包括提着鬼头钢刀的刽子手在内,都一起欢呼起来。

    几名衙役麻利地给刘氏兄弟松了绑,窦静也不顾形象地跑出监斩棚,激动地挥舞双拳,放声大笑,而刘氏兄弟早已泪流满面地相拥在一起,真真是喜极而泣。

    这时,那群紧随李道裕而来的骑士们也纷纷下马,准备向刘氏兄弟表示祝贺,刘世让擦了一把眼泪,就见打头过来的女子,正是自家的小姨子兰韶英,心中登时一喜,正要开口说话,却忽听兰韶英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好久不见了,刘元钦。”

第173章 还真是大难不死!() 
这声音……

    刘世让瞬间寒毛乍起。

    她不是早在年初就死了么?

    难道说……自己看到的一切,皆是梦幻泡影?

    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相信鬼神,哪怕是刘世让这样刚强的硬汉,也是未能免俗,就见他抬手探向自己的脖颈,使劲揪了一下磨破了皮的嫩肉。

    “嗷!”

    刘世让疼得叫出了声,随即摸了摸脑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在,还在……这不是梦。”

    “你还活着,这当然不是梦。”

    李曜说出这句话时,已然换成了一个少年声音。

    刘世让看到从兰韶英背后站出来的西贝货,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只见对方身材纤秀,头戴折上巾,穿一袭淡黄遥郏婧岬叮惶跸翟诰奔涞闹跷Ы碚欢纤娣缙凇�

    刘世让再定睛一看对方的容貌,双瞳登时剧烈收缩。

    这样一副神似兰韶英的精致五官,以及这一双神秘深邃的黑瞳,哪怕改变了肤色,他也完全认得出来,不是当年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李三娘,还能是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兰韶英双手合十宣了两句佛号,意有所指地笑道:“呵呵,想必姊夫已经知晓自己大难不死,靠的是谁了吧?”

    刘世让见到平阳公主居然还在人世,心情异常复杂,又是感激,又是惊愕,又是困惑,嘴唇哆嗦了半晌,这才抑住纷乱的情绪,抱拳一揖,颤声道:“谢贵主救命之恩,臣刘元钦没齿不忘。”

    李曜拱手还了一礼,淡淡地道:“刘总管客气了,我现在不是甚么公主,而是侍御史李曜,李明真,奉御命来代、朔两州监军,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她说着,还朝刘世让自来熟地挤了一下眼睛。

    刘世让登时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改口道:“原来是李御史,失敬,失敬。”

    对于这位原本已经风光大葬的平阳公主为何还尚在人世,他本能地认为属于天家机密之事,不是自己该关注的,自然是极力配合对方做戏了。

    兰韶英看着装模作样打官腔的二人,笑着提醒道:“咱们现在都变得不成人样了,还是先换身衣裳,再找个地方吃顿饭,吃饱了再说吧。”

    ……

    ……

    “炙驼峰,烤鸡脯,烧鹅腿,炸鹿酥,搵酱豚,羊臂臑,熊白啖,蒸驴烂,烹鲵鱼,长生粥,意为‘九死一生’,一样也不可少,都记住了么?”

    在汾河西岸“新河酒肆”的一个雅间里,大难不死的刘世让心情大好,来到熟悉的酒肆,当着熟悉的伙计,点了熟悉的菜肴。

    无论在任何地方,每次他们刘氏兄弟打完了仗,都要吃一顿由这十道菜组成的大餐。

    在这个食材紧缺的时节,在整个并州城中,也只有这里才有法子凑得出这样一个套餐来。

    可是点完了菜,他才省起笃信佛教的小姨子只吃素食,而且自己分文未有,连身上新换的衣冠鞋袜都是别人掏钱垫付的,不由尴尬地笑了笑,朝坐在对面的西贝货和小姨子问道:“你们吃啥?”

    “先来四碟盐煮豆下酒,酒要河东乾和,再来四品菜蔬,六品拌菜,八张炉饼,十斤米饭,量要保足,劳烦快一点,谢谢。”

    李曜说得轻松惬意,但听在刘氏兄弟和兰韶英的耳朵里,却像是见了鬼似的,还是饿死的那种。

    店伙计手里多了几枚开元通宝,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过不多时,饭菜美酒就全部摆上了食案,刘氏兄弟和兰韶英都没有第一时间动筷子,不约而同地看向正一个劲儿地往大碗里舀饭的李曜,毕竟此间以她地位为尊,还需得讲一讲基本的礼数。

    李曜见状,恍然笑道:“都吃吧。”

    四人饿得够呛,面对各自案上的食物,都吃得头不抬眼不睁,一时整个雅间里只有进食的声音。

    待到酒足饭饱,刘世让和刘世宝对视一眼,便由刘世让向李曜道出了憋在他们心里的一堆疑问:“朝堂上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当初陛下为何会说我们勾结突厥?贵主……御史又是如何让陛下改变了看法呢?还祈李御史说来听听。”

    他们本来满怀壮志,然而片刻后,就绝望得如坠地狱。

    谁想他们即将迈进鬼门关的时候,又被人一把拉了回来,而且还是被一个本该做鬼的人拉回来的。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太猛烈,事态转变得太怪太突然,让刘氏兄弟觉得老天爷……

    哦不,准确的说是老皇帝好像一个神经病似的,是在拿他们寻开心。

    李曜一边按摩着发胀的肚皮,一边缓缓说道:“这件事,首要要从阿兰写给我的一封信说起……”

    对方没有问及李曜近来的经历,李曜自然也不会提及,她先把自己和阿兰见面,以及进宫说服李渊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然后才说起突厥使臣曹般陁诬陷刘世让谋叛之事。

    当然了,李曜为了给皇帝李渊开脱,挽回他老人家在刘氏兄弟心目中的形象,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她只说那突厥使臣曹般陁是如何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拨弄是非,使得皇帝一时受到蒙蔽,气昏了头,这才没有详查,便做出将刘氏兄弟斩首抄家的决定。

    但他老人家冷静下来,就觉得曹般陁的话里有问题,只是一直没有理清头绪。

    恰在此时,李曜和兰韶英进宫与皇帝面谈此事,在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之后,皇帝终于打消了自己对刘世让的怀疑,继而还接受了李曜关于解除马邑危机的作战方案。

    只是时间相当紧迫,因为当时头一道圣旨已经发出了五天,于是在皇帝的督促下,中书省和门下省几乎拿出了最高的办事效率,只半个时辰,就处理完了这样一份程序复杂的制书,然后皇帝玉玺一盖,便将其交由身强力壮且精于骑术的大理寺司直李道裕来担当传旨钦差,并命令李曜及随从也一道前往刘氏兄弟的预定行刑地并州。

    长安与并州相距约有一千五百余里,普通的快马一次只能连续跑数十里,若想保持高速,就须得更换马匹。

    而河东的驿站体系并不完善,马匹非常紧缺,是以李曜等人都是自带马匹,采用三骑互换的方式来加快脚程。

    本来以他们最初日行三百里的速度,应该在昨天便能抵达并州,不料前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影响了马匹的脚力,险些导致他们来迟一步。

    听到这儿,刘氏两兄弟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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