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雌-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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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仪式散场之时,李渊见天色已晚,遂下令全员在宗圣观过夜。
李曜本来就属于宗圣观的女道士,无需他人安排,便在师姐钟静云的陪伴下,径自来到了她的专属住处。
不久之前,歧平定收到皇帝派人送来明昭公主奉诏修行的通报后,除了吩咐坤院巡照苻妙真精心布置李曜的寝屋之外,还将其周边以内的房舍都列入明昭公主的道场,并且为了尽量避免公主的清修受到意外的打扰,特意在道场附近搭建了一圈栅栏,同时规定他人未经许可,不得擅闯入内,是以这一次不再会有其他女冠过来围观,显得清静非常。
甫一进入房间,钟静云关切地对李曜问道:“我听说师妹这次回来,必须在观中住上一年,可是闯了祸?”
李曜一屁股坐在软塌上,满不在乎地道:“这对我来说,其实也算不得甚么大碍,只是我一人禁足而已,长安那边的事宜,我皆已安排好了,况且……”
李曜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将钟静云拉到身边坐下,又用食指抬起对方的下巴,故作轻佻地笑道:“这样一来,明真可以经常看到静云师姐这个大美人儿,想来也是得大于失,端的不亏!哈哈哈!”
钟静云轻轻拨开李曜的手指,柔声道:“师妹心态真好,但请莫要拿我说笑,我想跟你说一件正经事。”
李曜愣了愣,好奇地问道:“哦……何事?”
钟静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阿兄他想要还俗参加明年的春闱,希望你能为他作推荐人。”
李曜闻言心头突地一震,不由想起后世那些关于钟馗的传说故事,暗暗思忖道:“相传钟馗赶赴长安参加科举考试,结果因为相貌丑陋而落选,激愤之下,撞殿阶而亡,而现在真人已经存在,难不成这件事儿也是真的……”
李曜沉吟不语,钟静云虽然急切想知道结果,但不好打扰李曜的思绪,数度欲言又止,等了好半晌,见对方仍然没有回应,终于忍不住问道:“明真,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办呐?”
李曜敛回心神,轻轻摆了摆手,道:“非也,推荐之事倒是不难,只是师妹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静云点头道:“这事对我阿兄非常重要,还请师妹快快说来一听。”
李曜诚恳地道:“请恕我直言,正南师兄虽然才学不俗,可当下朝廷的科举之制尚未完善,存有很多的弊病和旧俗,想必师姐也晓得,当今朝廷选拔官员依然与过去历朝历代一样,极为重视相貌形象,就算正南师兄通过科举考试,只怕也很难有入仕的机会。”
钟静云心里当然很清楚自家兄长那相貌生得有多吓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可是……阿兄他真的不想这样埋没一生啊!”
李曜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出乱世已接近尾声,天下大治的时代即将到来,朝廷求贤若渴,急需大量治国治世之才。
钟馗作为一个胸怀抱负且文武双全的年轻才俊,岂会甘心把有限的青春岁月拿来追寻这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当前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之下,连马周那样的旷世之才都因为寒门出身,没背景没人脉,只能屈居于李曜的明园里做一名门客。
而钟馗与之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长社钟氏只是一个介于二流和三流之间的世家,早已不复魏晋时代颍川名门的风采,再加上钟馗外形上的先天不足,若想步入仕途,注定会白忙一场。
屋中寂静了好一阵子,李曜再次开口道:“出于现实考虑,明真建议静云师姐好生去劝劝正南师兄,叫他放弃这个念头,况且今天你也看到了,道教大兴之势已成定局,修道并非不是一条好的出路啊。”
第271章 小事一桩()
李渊原本是个崇佛之人,太子李建成的小字“毗沙门”,以及长安草堂寺内那块李渊为次子李世民祈病捐建的石碑像,都是无可争辩的明证。
但是,自从西汉大儒董仲舒提出了“天人感应”一说,华夏封建制度的政治理论,便始终离不开“天命所归,君权神授”这八个字。
所以,统治万民,治理世间的帝王,就又了所谓“天子”的称号。
李渊身为唐朝的开国之君,为了证明自己乃是受命于天,可谓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
按照老李家的族谱,从李渊的父亲李暱妓闫穑疃嗌纤莸轿搴逼诘奈髁刮湔淹趵顣薄�
然后,再让史官和大臣们翻查李暠的祖宗十八代,勉强附会到汉代的李广和秦朝将军李信。
只不过,这三位李姓先人,虽有不俗的功绩,却也在历史上犯过明显的错误。
总而言之,名声还不够好。
于是乎,李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受了楼观道士歧平定的建议,也不拿什么考据出来证明,直接把老子李耳认作了祖宗。
而老子被道教奉为教祖“太上老君”,成了一位神仙,其地位与号召力已然登峰造极,李渊果断掘弃个人信仰,开始不遗余力地扶持道教。
就在这次拜祭老子祠的第二年,他便诏告天下:“老教孔教,此土先宗,释教后兴,宜崇客礼,令老先、孔次、末后释。”
从此,道教正式成为大唐王朝的国教。
在宗圣观出家数年的钟静云自然知道李曜所说不无道理,可她也很了解自己兄长那刚烈倔强的脾性,干脆把他们兄妹真正的意图坦诚布公地交代了出来:“明真有所不知,我阿兄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个人的志向,主要还是为了保住我们祖辈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基业。”
“师姐是说……”
李曜倒没有想到此事还会涉及到氏族内部的纷争,微微愣了一下,才道:“钟氏宗族里有人想要强占你们兄妹的家产?”
钟静云恨恨地道:“那些人虽然是一族,却也不大相同。”
李曜奇道:“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
钟静云咬了咬牙,便开始讲述他们兄妹的处境。
原来长社钟氏在南北朝时期,因主仕的政权不同,氏族分裂成了南、北两眷。
随着南北两方的政权之间激烈的对抗,两眷钟氏的后人产生了许多尖锐的矛盾,虽然隋朝结束了华夏的南北大分裂的状态,但这两眷钟氏却依然无法融洽相处。
于是到了隋末乱世,两眷钟氏各自走上了迥然不同的道路。
北眷钟直接投奔郑帝王世充,南眷钟则以财力支持的方式,求得了瓦岗军的庇护。
怎知瓦岗军败亡后,王世充对瓦岗军残余势力展开了非常残酷的报复,除了大肆捕杀南眷钟氏族人,还放纵北眷钟夺取南眷钟的财产。
在那个非常时期,身为南眷钟氏族人的钟馗和钟静云迫不得已遁逃他乡,并双双成为了宗圣观法师巨国珍的弟子。
待到李世民平灭王世充之时,南眷钟的人丁已所剩不多,连偏房出身的钟馗竟也成了未来继承族长之位的热门候选者,而代代相传的祖宅田产更是难以索回。
因为北眷钟又找到了新的靠山,那便是秦王李世民……的部将丘行恭。
这丘行恭与北眷钟有姻亲关系,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经常利用自己领兵镇守河南之便,帮着北眷钟侵夺南眷钟在颍川祖地剩余的族产。
南眷钟氏遭遇大难,正处于低谷,钟馗得知自家亲族在家乡的状况,心中忧愤不已,可他实在没有其他门道,所以只好利用自己与明昭公主的同门关系,让妹妹出面来找李曜帮忙。
待钟静云把话说完,李曜蹙了蹙眉:“这种事情,正南师兄直接来找我便是,而他明年去参加那春闱,即使一举夺魁又能怎样?短期之内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钟静云轻轻一叹:“阿兄自尊心极强,愿意叫我来跟师妹说这推荐之事,就已是最大的限度,若是请师妹直接出手干涉,他只怕会更加无地自容。”
李曜摇头叹道:“这大男子主义,还真是害人不浅。”
钟静云奇怪道:“请恕师姐愚钝,何为‘大男子主意’,还望师妹赐教?”
李曜醒觉自己失言,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正南师兄实在不怎么擅长与女子打交道。”
钟静云点了点头:“阿兄的确如此……”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但我若去劝阿兄放弃参加科举,不就等同师妹不愿意相助我们么?”
李曜呵呵笑道:“我可没说不帮忙呀,这事情包在我身上吧,我可以向师姐保证,不出一个月,那北眷钟就会把侵吞你们的田宅给统统吐出来。”
钟静云微微有些心动,问道:“如今师妹身不自由,却不知该如何采取行动?”
李曜道:“一个字,等。”
钟静云疑惑道:“等?等甚么?”
李曜微微一笑:“等一个人来见我,只要他肯来,你们南眷钟氏那点麻烦,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
……
这一夜,钟静云留宿在了李曜的房间,两人叙谈良久,直到很晚才睡去。
次日,李曜搂着漂亮师姐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察觉屋外有动静,起身拉开房门,就见庭院内整整齐齐地站了许多宫女,险些把胆小的钟静云惊得跳了起来。
李曜早在宫中见惯了这种场面,平静地问道:“你们都是陛下派来的?”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女打量了李曜和钟静云两人一眼,不卑不亢地朝李曜行了一礼,应道:“回禀贵主,是的,陛下特意派奴婢等人前来伺候贵主,照顾贵主日常的饮食起居。”
李曜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陛下现在何处?”
这宫女道:“因山中天气清寒,陛下颇感不适,已在半个时辰之前下山了,陛下临行前托奴婢给贵主带几句话,只是须得入屋对贵主说。”
“那你进来吧。”
李曜让这宫女进了屋,钟静云见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只道是她们要说什么天家机密,正想退出房间,却被李曜开口叫住:“师姐请留步,只是小事一桩,无须回避。”
这宫女朝钟静云恭敬地欠了欠身,才轻声地道:“陛下之所以没召见贵主便不辞而别,其实是想给朝臣们留下一个印象……陛下是真的在生贵主的气,而非敷衍他们。”
一旁的钟静云听了,不禁动容道:“百闻不如一见,看来陛下对师妹的确是真心相待呀!”
李曜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却是暗自一叹。
很显然,她的一些作为已然踩到了这个男权社会上层群体所能容忍的底线,所以才会受到这样的禁足处罚。
到得如今,她算是彻底明白平阳公主为何会说出那样的遗言。
纵横四海,驰骋天下。
何尝又不是她的理想呢?
第272章 三公子()
稷州,武功城。
夜已深,紧靠北城墙的谭国公府内,依旧灯火通明,丝竹悠扬,歌乐声声。
今日是左监门卫大将军丘师利的五十岁生辰,主客齐聚正堂,一面推杯换盏,一面观赏伶人们的歌舞表演,时尔叫好,时尔抚掌助兴,气氛好不火热。
谭国公丘和毕竟年过古稀,熬不起夜,此时已回房歇息,因此一曲结束,寿星丘师利忙命人添加香炭,奏响艳曲,并唤出了府中的美婢们出来陪玩,很快,满堂宾客无不左拥右抱,行为亦渐渐放纵起来。
正当众人荒唐相戏之时,一个奴仆快步进来,悄悄走到丘师利的身边,对他附耳低语几句,丘师利微微一震,忙不迭吩咐道:“快去把人请进来……”
他忽然一顿,扫了眼四周胡天胡帝的场面,赶紧推开偎依在怀里的侍妾,改口道:“不用了,我亲自去迎见。”
丘师利来到前院,就见仪门前站着一名女子,头戴幂篱,穿着利落的骑装,手上托一个锦盒,身姿纤秀挺拔,看起来气质颇为不俗。
那女子一看到丘师利,立即上前几步行礼,声音空灵而低沉地说道:“我深夜拜访贵府,如有失礼之处,还请丘将军见谅。”
丘师利感觉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却又对自己的猜测感到难以置信,遂站定脚步,恭敬地道:“无妨,娘子太客气了,今日丘某过寿,来了即是客,还未请教娘子芳名?”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将锦盒递到丘师利的手中,淡淡地道:“丘将军一看贺礼便知。”
丘师利打开锦盒,盒里有一只品质上乘的玉龟,刻有“如月之恒,寿比南山”八字的龟背上放着一张纸条,掌灯仔细一看,就见上面只写了一个署名:“三公子。”
丘师利看得瞳孔直缩,双膝发软,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