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刺遍江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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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锜沉着脸,横了田茂一眼,“田兄,我暂且不会入朝,您看,可否?”
“嗯……将军,我回朝以后,定向圣上启奏,聆听圣意,再作定夺……”
“是吗?”李锜冷笑了一声,“请问田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朝?”
“即刻,即刻回朝。”
罗子骞又是一阵遗憾。
而且心里有些苦涩。
田茂老兄,你这话,又说错了。
你总算比刚才死去的王澹老兄,聪明一些,没有当面骂李锜“奸贼”,可是,你也不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啊。
你也不想想,即刻回朝,李锜能让你回去么?
你……有点天真了吧。
唉。
这些古人啊,怎么就一点心眼儿也不长呢。
脑子转得慢,心眼动得少,这也许是他们缓慢的生活节奏,养成了的固定思维模式吧。
……
李锜手里的酒杯,又举了起来。
果然,他要杀敕使。
此时,罗子骞的心里,却逐渐安定了下来,杀死王澹之后,最初那种惶惑与紧张,慢慢从身上褪去。
血,浸了七星剑,也浸染了他的心。
杀过一次人,第二次再杀的时候,便会冷静得多,心肠是随着鲜血的流淌,一点点变硬的。
他在心里祷告着:“田茂兄,王澹兄,对不住了,我杀你们,事出无奈,你们在天有灵,就去找李锜算帐吧。”
此时,田茂尚且不知道,自己也死到临头了。
他勉强对李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李将军,既然如此,容我回长安禀告圣上……”
李锜把脸扭了过去。
吐突石浑瞪起眼睛,朝罗子骞示意了一下。
罗子骞大踏步走过去,高声喝道:“田茂,你休胡言乱语……”
“慢着,”
忽然一声断喝。
从帐中武将班中,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身材高大,面目威严,下巴上长着一撮黑须,他叫赵琦,是一员牙将。
赵琦手按剑柄,用眼睛瞪着罗子骞,愤怒地说道:“你一介小小伙长,竟敢在帐内杀死判官王澹,又欲对敕使不利,好大的狗胆。”
这又是一个忠臣。
中军帐内,已经死了一个王澹,还有一个即将死去的田茂,现在,忽然又跳出来一个赵琦……
罗子骞惊异之中,心里涌过一阵复杂的思绪,有温暖,有悲凉,还有惋惜……今天,注定是要有好几条命,血洒中军帐了。
看起来,对于李锜的造反,凡有忠义之心的文官武将,都是不支持的,他们心里的正义还有。
可是,你们就不能聪明一点,隐忍一时么?
冒死直谏,下场,就是死啊。
可惜,可惜……
“请赵将军归列。”罗子骞冷冷地说道。
他想,把赵琦逼回去,侥幸逃得一命。
“当啷”一声,赵琦对他怒目而视,拔出剑来。
完了!
我想救你,是你自己不知趣。
赵琦跨上一步,挥剑朝着罗子骞刺来。
罗子骞往后一纵,避开剑峰,挥剑抵挡。他虽然没有学过剑术,但是长期的体育锻炼,身体灵活,脚步迅捷。
从罗子骞的身后,涌上来好几个挽强营的亲兵。
他们各执刀矛,和罗子骞一起,杀向赵琦。
哗……中军帐内,乱了。
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岂不要内乱?
罗子骞心里一阵着急,此时,帐中大乱,其实对自己极为不利,若是再蹦出几个象赵琦一样既勇敢又糊涂的“忠臣”来,那,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因为,谁蹦出来,谁就丢了性命。
李锜蓄谋已久,帐内帐外这些亲兵武士,足可以杀掉所以意欲反抗的人。
眼下,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杀死赵琦,逼住众将,以免再生事端。
他挥剑横削,向前跨了一大步,用的是西洋拳击中的步伐。
右手里的七星剑,象“右直拳”一样刺出去。
这一剑凌厉无比,去势如风,七星剑闪过一道寒光。
赵琦挥剑格挡,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他手里的剑,被七星剑一扫而过,斩断成两截。
两个人都呆了一呆。
没想到,七星剑如此锋利,径直削断了赵琦的剑。
罗子骞脑子反应迅速,一闪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子抓住战机,长剑去势不减,一击而出,直刺入赵琦的胸膛。
与此同时,好几把长矛,也扎进了赵琦的身子。
好几个武士,和罗子骞一起,把个牙将赵琦,杀了个乱刃分尸。
鲜血,从赵琦的几处创口,一起涌出来,象喷泉似的洒在中军帐内。
此时,大帐最里侧,也正经历着另一场屠杀。
吐突石浑见罗子骞对付赵琦,他亲率几个挽强武士,飞步直奔田茂,那田茂是个文官,看见如狼似虎的武士,冲自己奔过来,早吓得面如金纸,身子筛糠。
吐突石浑一把揪住田茂的官袍,拖到阶下。
好几个武士一拥而上,乱刃齐发,登时把个敕使田茂,刀砍枪刺,杀死在当地。
……
眨眼之间,中军帐里,杀死了三个人。
血腥气味,弥漫在大帐之内。
暂时的混乱之后,大帐里又安静下来,满帐将军,全都噤若寒蝉。
罗子骞象一尊杀神一样,提着滴着血珠的七星剑,对帐内众将怒目而视,那气势,就是谁再动一动,我就让谁血溅当场。
帐内,一股杀气。
其实,他的心里在暗暗祷告,“各位好汉,千万别再鲁莽了,请你们稍安勿躁,别再硬充好汉了。”
幸好,没人再跳出来。
大家都似乎被刚才的血腥屠杀,给镇住了。
当众杀死朝廷敕使,这……普天之下,有谁敢做得出来?
这要比造反的檄文,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人胆寒。
李锜,这是在用行动诏告天下,我,要造反了。
对于这场屠杀的结果,李锜似乎很满意,他得意洋洋地颤抖着下巴上的肥肉,用鹰眼扫着帐内众将,仰头哈哈一笑。
“还有谁有话说?”
没人回答。
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张子良越众而出,拱手说道:“将军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赵琦等人,蒙昧无知,不明事务,我等既为将军下属,自当为主帅用命,尽心竭力,开疆拓土,唯将军马首是瞻。”
“哈哈哈……”
大概是张子良这一顿马屁,把李锜拍舒服了,他又一阵仰头大笑。
“诸位,李某一生所愿,正如子良所言,开疆拓土,建立千秋功业,各位跟了我,日后定当飞黄腾达,出将入相,荫及子孙……”
“我等愿追随将军,策马天下,开疆拓土。”
第7章 祭天仪式()
傍晚。
罗子骞在自己的营里,喝了点闷酒,觉得心里烦闷,便信步走出来。
漫步长江边。
每每想起自己在中军帐里,挥剑杀死王澹和田茂,那股排遣不去的罪恶感,就袭上心头。
难道,以后我的生活,就要以凶杀、血腥为伴么?
一将功成万骨朽。
历史,似乎确实是用杀戮堆积起来的。
……
一股悠悠的箫声,从江里传来。
夜色朦胧的江面上,有一只渔船,点着渔火,随波飘荡。
箫声,就来自那条船,呜呜咽咽,曲尽悠扬。
被箫声吸引,罗子骞顺着江堤,走向渔码头,那箫声宛转低沉,似是含着无尽的悲怆苍凉,正与目下罗子骞的心境相仿。
他坐在码头的一段木桩上。
眺望江水,浪涛声声,似是无数的人在嘶吼在争吵,他想起小时候学过的杜甫那首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也许,杜甫正是怀了惆怅心绪,漫步江边,也象自己一样无法排遣,才写出这首千古名句吧。
看起来,心事浮沉,古今相通啊。
仰望天空。璀璨的天幕上,繁星满天,银河似带,北斗七星在天空闪耀。看到北斗星,不由又想起那把浸透鲜血的七星剑……
箫声,不知道什么停了。
一个人影,背着鱼篓走上岸来。
“桑四娘?”
从那身影的窈窕轻盈里,罗子骞认出来了。
“罗子骞,你怎么在这儿?”
桑四娘放下鱼篓,手里提着一杆竹箫,冲着罗子骞抿嘴一笑。
“刚才是你吹箫?”罗子骞问道。
“是呀,夜渔寂寞,我便吹箫引鱼。”
罗子骞笑了,“人家说吹箫引凤,你这引鱼……是诱鱼上钩吗?”
“对呀,鱼是懂单律的,它们听你吹得好听,就都游过来了。”
“四娘,这可太煞风景了,鱼儿羡慕你的箫声,过来听曲,却被你诱入篓里,丧了性命……这有点残忍了。”
“哎哟,你们当军官的,东征西杀,竟然责怪我们渔民残忍,到底是杀人残忍,还是杀鱼残忍?嘻嘻。”
罗子骞被问得语塞,只好讪讪地笑道:“我们也不是随便杀人……”说到这里,不觉心里一阵惭愧。
“好了,罗子骞,其实不管是杀人还是杀鱼,大家都是无奈,生于世,长于世,不是被人杀,便是去杀戮,只要心里有音律之美,便可神安。”
“四娘,你简直是个哲学家。”
“什么?”
“你说得真好。”
“嘻嘻,我父亲曾经说过,鱼入篓,非渔夫之过,是鱼自己的命,命运有归宿,都是天命遣之。好了,罗子骞,我要回家了。”
“再见,四娘。”
和桑四娘聊了几句,罗子骞忽然觉得心里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她说的“鱼入篓,非渔夫之过。”
这句话,一下子解开了自己心里的枷锁。
没错,杀人,非我本意,大丈夫治国平天下,又怎能少得了杀戮?无心之过,又何必窝在心里解不开?
……
次日,李锜命令罗子骞:“你与裴行立,陪我去南郊祭祀。”
祭祀?
罗子骞听说过古代有“祭祀”仪式,因为古人迷信,重大节日或是出征、纪念均有祭祀,但如今能亲身参与,不禁有些好奇和兴奋。
而且,自己能作为“主陪”和主帅李锜一起祭祀,足见身受重视,已经成为李锜的“心腹爱将”。
那裴行立,是李锜的亲外甥。
现在,非年非节,李锜要搞祭祀,难道,马上就要发兵造反了么?
……
祭祀地点,在城外南郊,一个一人高的圆形石垒土丘前。
圆丘,代表天。
两排杏黄旗,画着道家篆符,树在祭台前,留出一条二十米长的祭道。旁侧两厢,站立着八名祭师,都身穿黄色道教服饰,手里各捧着宝剑、木杖、铜盘等诸般法器。
李锜站在队前,也披了一件黄色绣龙袍。
他竟然穿了黄色绣龙袍!
这显然就是要当皇帝的表示啊,龙袍,那是天子装束。
乐声响起来。
十名乐手,分列两旁,各举竹笙、箜篌诸般乐器,奏《黄钟大曲》。几名乐童,齐唱颂曲。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有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罗子骞完全听不懂他们唱的什么,只感受到一种肃穆恢弘之气,在古声古乐中传达出来,纯朴而大气磅礴。
“象舞——”
一名祭师举杖高喊。
十名身穿五彩服饰,头戴五彩飘带的舞者,在圆丘周围,跳起舞蹈,这些人胳膊上缚有铜铃,举手抬足,发出“铃铃铃”之声。
罗子骞在中军帐里,欣赏过一回舞女的“霓裳羽衣之舞”,柔美而华丽,而这回的“象舞”则是浑厚而古朴,舞蹈者似是模仿动物造型,时而匍匐,时而吼叫。
“咚咚,悭悭——”
乐声舞影,一种原始粗犷的美感。
整场肃穆而庄严。
罗子骞新奇之余,觉得有些震撼之感,原来古人祭祀,是这么隆重而虔诚。
舞蹈完毕,李锜缓步上前。
罗子骞和裴行立,垂手跟在他的身后。
鼓乐声中,李锜俯身下跪。
罗子骞和裴行立也跪倒在圆丘前。
圆丘前摆有香案,供奉着猪牛羊三牲,一名祭师上前插上粗香,高声诵道:“我将我享,维牛维羊,维天其右之……”
……
从南郊祭祀回来,李锜宣布,升罗子骞为“挽强营黑旗厢指挥使”
领兵二百人。
又升官了。
李锜对他说:“你跟我尽心用命,伐强梁,平天下,日后不愁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