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 作者:泉青叶(潇湘2013-02-20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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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门旁侯着的六月,眼角余光撇一眼艳无双的身后,转身离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艳无双拢拢披风的衣领,转身掀帘进屋。
然后,定格!
正对门口的大号书桌上,赵纪青正横趴在桌面上,歪头枕的是她的账本算盘,身上盖的是她艳氏衣坊的款式图纸。
在她掀帘进来的时刻,正好整以暇地慵懒以对,带着脚印的臀部甚至有意无意地往她的视线范围里挪了一挪。
“呵,呵呵……”艳无双干笑两声,目光不自然地从他刻意展现的印迹上一掠而过,“那个,事态紧急,误怪误怪。”
赵纪青单手撑头,眼角余光不离自己的臀部,委屈出声,“艳当家的好脚力!”
就在她的脚挨到他的臀部之前,他故意不躲的心思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可是对她的兴趣转瞬就占了上风。
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可不可以赖她负责?
☆、032 死给她看
“呃——”艳无双被突来的“夸奖”噎住,额际抽痛的同时,心里却是非常清楚——他又在装!
首先,他有武功傍身,就算如他所说暂时脱力也不可能对她毫无戒备;其次,她不是大力小五,就算她超常发挥出的一脚让他中招,他也应该是趴倒在地,怎么也不可能“趴飞”到一丈开外的书桌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装”从来都是正大光明毫无遮掩之意!
这也是她没有像看穿老太爷装晕之后那般厌恶的原因!
“咳咳,”艳无双清咳两声,努力压下险些失控的笑声,虽然他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好笑,“赵当家的受累了,无双再次向您赔个不是。”
“赔不是?怎么个赔法?”赵纪青玩着自己的发尾不动地。
艳无双心里一惊,上一次他被七七扑倒,她赔了一套离日丝做的衣袍;这一次,他被自己踹倒,他又想“讹”些什么?
艳无双上前两步,软下态度,“这刚才的情况赵当家的也在现场,本来无双是想口头示警然后让赵当家的自己一‘飞’进屋的,可又一想,赵当家的刚刚说过武功暂时不能恢复了,无双怎能再给赵当家的添堵?于是,……无双一心急,一不小心,就……还请赵当家的体谅一二。”
艳无双在书桌前站定,双手合十,一脸诚恳,“请相信,无双绝对是出于对你我二人的风评考虑才毅然出,脚的。”她,一向能屈能伸,尤其是无赖当前。
“毅然出,脚?”赵纪青拿眼角从下往上斜看上来,嘴角擒着一抹似笑非笑,“为什么不是出,手?以艳当家的‘速度’,一推也同样可以缓解危机。”
出手哪有出脚痛快?!艳无双心里如是想,表情却更加诚恳,“左手举着帘子,空不出来;右手刚才在车内压麻了,没有力气。所以,……”
艳无双无奈摊手,无辜地如天真孩童——演戏不是只有他才会。
“嗯……”赵纪青半闭着眸子,不知在想起什么,话音却拉得很长,很久之后才掀掀眼皮,说道,“那好吧,勉强接受。”
语气随意地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右手半握后凌空搭在了半空。
艳无双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赵纪青下巴抬起示意,扶啊?
艳无双坚定摇头,男女有别!
赵纪青撅撅屁股,必须负责!
艳无双竖起食指,她宁愿再赔一套离日丝!
赵纪青活动活动唇齿,目光落在帘外,他要喊喽?
艳无双嘴角抽搐,甩袖附在手腕上,高举而出,“请——”
“谢谢。”赵纪青优雅颔首,扶腕而起。
同样的以袖遮手,交叠的不过是同样白色的衣袖。
可是,各自冰冷的体温却不约而同地让对方惊心。
她想,看他一身名贵,保暖应该妥当,为什么体温如此之低?
他想,听她满腹怒火,理应热血沸腾,怎么手腕却冰冷如斯?
两人无意识地抬目相对。
他的眸底黑暗深邃,她在守孝期间顶着命硬克亲之说仍然可以如约而嫁,但她的脸上为什么没有一丝新嫁娘的喜气?
她的目光清凉透彻,他所说的对祖母当年恩惠的报答在压棺之时理应结束,可他仍然有意牵扯到底所为何来?
目光胶着,各有思量。
此时,门外传来呼唤,“小姐——”
艳无双立刻抽回衣袖,孙姨回来了!
声音近在咫尺,艳无双第一时间看向后窗,因为天气寒冷,刚刚封死。
赵纪青抬步走向里间,不是不能离开,是不想现在离开。
艳无双看一眼赵纪青的背影,然后走向书桌后坐了下来,现在赶他出去只怕会与孙姨撞个正着,算了,里间暂时让他避上一避。
赵纪青在里间门口稍停,披风一卷,桌上的东西全部归位。
里间的棉帘落下,外间的棉帘掀起,孙姨双眼通红地走了进来。
进门看到艳无双,眼泪瞬间就掉,“小姐……”
艳无双神色不变,心却纠起,孙姨一定已经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问起,她要如何解释?
孙姨不是六月小五和石城,不用解释就能以命令全部概括。
孙姨是她当作亲娘一般看待的存在。
祖母曾说,亲娘生她时体弱无奶,是孙姨抛下刚刚两岁的石城转手抱起了她。
三岁时,父母客死异乡,其中也包括随行在侧的孙姨的夫石头,祖母忙着处理公事和私事,是孙姨抱着她主动担起艳府的内务,连丈夫的遗体都没有顾上亲自接回。
八岁时,她同祖母反抗,不愿接受祖母名为艳府继承人必须接受的算盘训练,她在冬雪的天气里一站半天,是孙姨强拉她进屋给她解释给她安慰帮她找了台阶下。那年,她被冻出头疼的病根;那年,她因有人心疼而变得坚强;也是那年,她第一次改口“孙嬷嬷”为“孙姨”。
上一世她十五出嫁,孙姨以年老迟顿为由不愿跟随添乱,主动留下为她看守老宅。
这位因艳氏而孤寡半生的妇人,把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何以为报?
也许,她可以说出……
“小姐是早有打算吗?”
哎?
“石城说,昨夜小姐就命他带人把所有装嫁妆的箱子内全部换成了修房的工具?”
是……
“小姐却提前命嬷嬷出城为老夫人点长明灯,还提前给话可在今日午后再回来?”
那个……
“小姐是防范嬷嬷,怕嬷嬷出言相阻,还是怕嬷嬷通风报信?”
不是的……
“在小姐的心里,原来嬷嬷已经摒除在外了,那么嬷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啊……啊?……
这样说就有点严重了吧?艳无双有些跟不上孙姨的思维,她其实是有苦衷的,孙姨也得容她说一句吧?
可是,一返家就得知所有情况的孙姨哪里还想得到主子能对她有什么解释,她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她被主子“遗弃”了,她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丢掉了主子的“信任”,而没有主子“信任”的奴才,留之也没有用了。
“好,既然小姐不再信任嬷嬷,那么嬷嬷这就下去陪老夫人。”说着,孙姨闭上眼就冲着桌角撞去。
☆、033 出手
“孙姨——”
艳无双大喊一声,很想冲过去拦截。可是,被孙姨突然以死明志的举动居然吓得双腿发软,任她如何努力就是动不了地。
她知道孙姨对主子的信任非常看重,甚至在训练每一批新进艳府的下人都会讲到的第一课标题就是——主子信你,你就在;主子不信,请你离开。
但,她不知道,在孙姨的心里,在“主子不信”之后,居然真的可以立即“离开”!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是想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先下一城,从来没想过这会伤害到孙姨。
艳无双紧张得全身颤抖,双拳真往双腿上狠砸下去,快动呀,快动呀,她不要在失去祖母之后再失去孙姨!
眼看着孙姨就要撞上桌角,艳无双的身体顿凉半截,难道真的无法解救?
“赵纪青!”
不知为何,他的名字突然就喊了出来,他在里间,他有武功,他能救孙姨!
话落,一阵冷风从里间“呼啦”刮出,如有实体一般直接袭向孙姨的身体。
“碰”地一声,孙姨被撞翻在地,险险擦过桌边。
“孙姨孙姨……”艳无双喃喃自语,无力倚向靠背,还好他在。
孙姨落地就睁眼,抹一把眼泪,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走向里间!
刚才的感觉太熟悉,儿子石城曾经为练功力每天把她当石墩子凌空推来推去的,就是这种感觉!难道说,里间有人?
艳无双惊的站起:“孙姨——”她这时候要不要也这么敏感?
孙姨头也不回,“这么大的风,连人都能刮翻,嬷嬷去看看里间的窗户是不是没关。”
艳无双一急,抬腿就追过来,可是也不能赶在大步流星已经走到里间门口正要一把掀开棉帘的孙姨之前。
里间门口,孙姨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棉帘,然后,顿住!
艳无双跟在后面,骤然失声,如果让孙姨发现了赵纪青,她要如何解释?
“哼,果然。”
坏了!艳无双冷汗滑下。
“我就说吧……”
艳无双的无名指抓抓左眉头,再抓向右眉头,任她平日再大胆生猛,这被自己当作亲娘一样对待的人当场抓住她在闺阁里私藏一大男人……这脸面上怎么都有些生热。
“这么冷的天气居然都不记得关窗户,难怪有那么大的风!”孙姨咕嘟一句,上前关窗。
哎……哎?艳无双怔愣着双眼上前,难道没人?
刚被小五收拾过的里间,焕然一新到没有丁点人气,前面的通风大窗大敞四开着,冷风正呼呼刮进来。
走了!艳无双长出一口气,算他还有眼力见儿!她确认小五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忘记关窗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赵纪青借窗遁走了。
“小姐刚才好像喊了赵当家的名字。”孙姨关好窗,又想起一个疑点。
“呃——”艳无双正要擦冷汗的手滞在额头,孙姨的耳朵要不要也这么敏感……
艳无双脸色速整,一本正经道,“孙姨,你一定是听错了!”
孙姨精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主子的眼睛,她相信自己还不至于老到失聪的地步,就在她要撞上的前一刻,她确定主子喊了那个赵当家的名字,然后她才被风“刮翻”。
而如果真是那个赵当家躲在里间于关键时刻出了手,那么他肯定也有本事在她在进门的那一刻借窗离开。证据全无,她无法追究。但是,她必须让主子明白,今非昔比,主子以前口中不避男女的做法必须改改了。
“小姐,你已经嫁人了,以后你的口中除了姑爷,绝对不能再出现其他男子的名字。”孙姨神色非常严肃,此刻,她是对女儿出嫁不得不出言警醒的母亲。
“也许,这几日姑爷的做法有些不当,让小姐有些情绪。可是,小姐,你嫁了就是嫁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头前就多了‘赵少奶奶’一称。请你一定谨言慎行。”
艳无双怀念的目光飘向外间,孙姨刚才不是还要死给她看的吗?
“小姐!”被艳无双明显不在状态的情况激怒,孙姨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主子刚成亲的第一天就得罪了婆家,现在口中还出现了姑爷之外的另一个男子的名字,如此混乱的情况,她还死什么死?她死了主子不就更无法无天了?
“小姐已成亲,从今天开始必须挽起妇人发髻。”
艳无双垮下小脸,六月要惨。
“姑爷既已表明要三年洁身守孝,那么住在迎客院也不无不可。”
艳无双鼻叱一声,他倒想住别处!
“一会儿吃过晚饭,必须进赵家为后院的老祖母见礼。”
艳无双点头,这点她没想过要躲。
“小姐今天要搬,嬷嬷不敢有意见,可为什么不准备齐全?”孙姨点点四周,“凳上不置棉垫,脚下不备火盆,这么冷的天气要如何过夜?”
艳无双缩缩脖子,这下小五也惨了。
孙姨举步向外走,“嬷嬷这就去安排晚饭,顺便看看姑爷院里缺些什么。这成了亲,总归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算有些情绪,过了就过了,还能一直冷着脸过日子?……”
孙姨念叨着走远,艳无双这才有精神找地坐下。
圆凳上没有棉垫有些冰凉,屋内没有火盆也确实寒冷。
艳无双搓搓手,奔着床榻而去。
为了安慰自己一天绷紧的神经,她早点上床窝一小会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棉靴用力甩远,如果她的婚约也可以像这样一甩即开就好了。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还要顶着孙姨的压力假嫁过来,还要费尽心思地想着如何脱身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