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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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摸了朱浩脑袋一下,朱浩反应灵敏迅速躲开,朱俊祥嬉笑道:“一月不见,虎头已经这么大了,象个爷们儿了啊,你要的粗盐和煤我叫人拖了三板车从侧门给你的作坊送过去了,还有我从濠江通过牙人买千里镜,你说的佛郎机人,对了,原装货,哈哈。”
朱俊祥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黄铜管走了上来交在朱浩的手中,朱浩把玩着千里镜,圆形的镜片与黄铜管之间很是严丝合缝,做工吗,粗糙,典型的大航海时代的产物。
“我看,没什么用,费了老大劲,还威逼那个牙人,我试验过了,近处还可以,远处就灰蒙蒙一片了,还没我这双眼睛厉害”。朱俊祥坐到了桌儿上拿着酒碗喝起酒来。“对了,你的小作坊开张了吧。”朱俊祥笑眯眯的喝着酒。
“俊祥,娃儿没事儿,身体也比以前壮实多了,我们朱家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开个小小的作坊又不犯法,又不是违法乱纪,不说这些了,今天你来,哥高兴,我俩儿多喝两杯,我还有事想让你帮个忙呢。”
朱千户明显不想在朱浩开作坊的这个事情上多说,转开了话题朱千户又看了朱浩两眼,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父爱。
“这事也跟虎头有关,就是,就是想给虎头寻个婆姨。”
说罢,朱千户自饮一杯。
朱俊祥端着酒壶正在倒酒吓得一哆嗦,朱浩在旁边听了一愣,以他前世的修养水平也被朱千户的话吓到了,乖乖,才十三岁,就算是听说古代人结婚比较早,但十三岁的小儿找个老婆是个什么样子,他一想还是觉得浑身发寒。
他并非没有接触过女人,对于他这样的不什么成功的商人来说,舒缓商场休止所带来的压力是必要的,而且方法有很多,而找个女人上床无疑是一个最直接而且是最有效的途径,但他还是无法想象十三岁的孩子后面跟着一个拖鼻涕的小丫头是个什么怪异的场景。
朱千户却不管自己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所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向来是容不得小辈儿插嘴的。
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先给朱浩定上一门亲,过个两三年等孩子大了再把人给娶过来,本来在卫所里就有几个合适的,但……但现在就不好说了,娃变成了这样,我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开这个口不是?
不过俊祥你放心,娃儿身体上是一点毛病也没有的了,只是锻炼身体的法子有些古怪,我问他,他说是睡梦中那位白须白袍的仙长教他的。”说罢,朱千户还站起身来,一弯腰做起揖礼来。
朱千户说,“这年月,咱们军户要想把人家马上把人娶回来很难,倒是那家的女儿我们给她养三年,多要是对方到时还是不满意,咱们也不强求,退亲就是了,绝对不会叫你难做。”
朱俊祥听到这里,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行,我回广海卫所里叫我婆姨在新宁县寻摸一下,总得给虎头找个合适的,再一个,虎头也不小了,总在卫所里窝着也没什么出息,我看不如顺便到新宁县学里进学,将来就算读书不成,也能长些本事,哥看这样好吗?”
朱千户脸上立时乐开了花儿,一连声的点头道:“成成,有你这么个叔真是虎头的福份,虎头谢谢叔叔。”
朱浩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反对,他虽然在这一年装作一小孩的样子,谨慎小心,最近几个月才从环境,语音,生活习惯逐渐适应过来,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虽然起初有些惊奇,但只是转念之间,就已经知道这些事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处,对于不关乎自己处境是否危险的事情,他向来是听之任之的,于是只是道:“谢谢叔。”
朱浩在旁边静静听着,他接触生人只有卫所的人和事,很多时候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几乎一片空白,年岁相近的朱俊祥是可以顺利交流的人,半年前朱俊祥发现,不能把朱浩当作十三岁的小孩子,但是其他人自己还是装小孩。
只听朱俊祥这时说道:“今年也不知怎么了,日子过的就是不顺,大哥是正牌子的世袭千户,方圆五十里都是老朱家的地盘,广海卫所里新来了个守备管不到这,这其实没什么,牛副千户是不错,但岁数不饶人,退下来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但新来的这位大人。
唉,您也知道,牛副千户就管着我们这些南湾的水寨兄弟,但这位新来的大人可好,光家丁就带来了十好几个,还都是些家养的奴才,来了没两天,就开始琢磨着安插亲信了,南湾的水寨里哪那么多的好位子……我看啊,再过些日子,我们这些水寨兄弟的日子就该难过啰。”
这武装家丁也是大明军制发展到现在所形成的特se,由于卫所军早已不堪一战,各级武将便克扣士兵粮饷用来招募一些私兵。这些家丁由于待遇远高于一般士兵,所以战斗力较强,而且他们属于将领的私人财产。
“还有……”朱俊祥抿了一口酒趁着熏熏的醉意,朱俊祥好像要将所有憋在心里的话儿都说出来。
“南湾那个盐场盐监的位子也空出来了,嘿嘿,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只一个,咱们新宁县产盐有南湾、博劳、怀宁、都斛、矬峒、金斗六盐场。”这6个盐场,除了金斗一个所属广东承宣布政使司之外,5个都在今新宁县境内。
南湾前些年盐场哪里轮得到咱们军户染指,都是些太监把持着,不过现在不同了,京城宫里的魏公公倒了霉,下面的冯公公也下了台,不光自己被砍了脑袋,下面的人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到了现在,盐场这个烫手山芋,也没有哪个大人敢接手。
现在就摆在那里,但大家都得吃盐不是?于是就让下面的人现管着,等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商量出个办法来再作定夺。要我看啊,下面的人都争的头破血流的,就别说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了,这事一时半会还真定不下来的。
第三章 精盐()
这下可好,到是便宜了下面的人了,这不,新来的新来的守备(赵琦)大人仗着家世已经和其他新宁县两位大人吵成了一团,到现在还没结果呢,就是这样,才没腾出手来找我们水营的麻烦,但事情总有完的时候不是?今后的日子啊……不定得怎么过呢……”
不过按照朱浩脑海里的印象,自己亲叔从小就练了一身好武艺当然比他的老爹强多了,在广海卫卫所水营里二十八岁坐到了总旗,很得牛副千户赏识,牛副千户是深井镇人,广海卫水营的安千户是一个病猫子,大事情知道一点,小事情就放任不管。
自隆庆四年(1570)广海卫城被倭寇攻陷后,朝廷取消广海卫,改自设营寨,派兵驻守,分三个千户把守,半个世纪过去了,撤的撤,改的改,和合拼拼广海卫就剩下千八叮兵丁。
朱俊祥能做到总旗的位子,一个见了海寇敢打敢杀,加上牛副千户的赏识;这不;连女儿都要倒贴,还有朱千户的银子买通了都司衙门里的书吏,使得弄批示的过程快了很多,否则都司衙门里的金书吏一切按照规则来,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朱俊祥道:“听说,叩关的建奴至少十万人,北方各地军队都有调动去山海关,听说内阁杨大学士(杨嗣昌)分派诸将把守要害之处形成了总兵、巡抚,参将、兵备道的新体制。而广东总督、巡抚和兵备副使以督其责从广东卫所要抽丁派将,牛副千户的侄子是巡抚当差的,这个消息还没传开准备着。”
朱千户见状安慰道:“老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广海卫卫所糜烂ri久,就是左近的南海卫所也都是这样,我养着二十多个家丁就没能力养了,这大明天下现下朝廷打仗全靠营兵了,那可是吃兵拿响,吃人家的就得卖命。”
“那倒是。”这时朱俊祥接口道:“我们南方这里还算好的,听说北方一些卫所跑得一个人都不剩。”
说实话明朝的世袭军户制度则非常失败。在明朝延续了宋朝重文轻武的思想,军人的社会政治经济地位都比较低下的大环境下,世袭军户制,在社会中强行划分出一部分人来当兵,不允许自由选择,很难相信这样的军队能够拥有高昂的斗志与雄厚的战斗力。
大明394个卫所中,有65个守御千户所是独立设置不受卫的约束,它们一般都分布在要害地区或两卫之间无法衔接的部位。朱千户就是守御千户和广海卫城姓赵新来的守备尿不到一个壶里。
可朱俊祥就不同了,朱千户世袭了官职,而朱俊祥只好另谋出路,到广海卫南湾水营从一个大头兵做起。
朱千户说,“我的卫所我自己那能不清楚这些,所以明年三月都司有大操练,是出不的意外。”朱千户停下脚步疑惑的说道:“我纳闷的是你广海卫所中青壮都哪去了?按理说举家逃亡便也留不下这么多老幼啊。”
“哥,你有所不知。”朱俊祥上前接过话头:“今年广州城中建营兵,就从广海卫抽走三百壮丁;后来电白建水寨又抽走三百。现下所中青壮军户多在广州和电白大寨当营兵,所以就剩下这些老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喝酒,喝酒,朱千户眨巴眨巴,计上心来,明年广州城轮换营兵时候,去二百老弱病残,深井镇千户所中不是没有青壮,也不是缺乏武器,而是都被各个军官捂在手里,偏偏他还不能以此得罪那些军官,因为捂得最多的还是他这个千户。
吃完饭,这哥俩去到院子里喝茶,朱浩通过饭厅的回廊,左拐右拐走了一刻钟来到后院。后院占地很是庞大,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朱浩见到福伯的孙子牛绍,牛绍正在作坊监工,朱浩顺手把那个千里镜扔给了牛邵。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千里镜啊!不怎么样吗,那些镜片是磨制的不是很清晰,跟少爷你给我的那些镜片不可同日而语。”
朱浩拍了拍牛邵的肩膀,说,“我叫你做那些镜片,是可以赚大钱的,你要记住,等你学会了对谁都不能说,你取了媳妇生了娃,到时候传给你的娃,哈哈。”正好朱浩的首席大丫鬟荷香给朱浩送羊奶,突然间牛邵脸变得通红。
荷香毕竟有十六岁了,懵懵懂懂知道男男女女的事,把羊奶往茶几上一放绷着脸往回便走,牛邵悄悄的偷望,朱浩拿起羊奶正准备喝,突然间隐隐约约传来丫鬟们的议论声。
“牛邵被少爷看中了要飞黄腾达了,荷香姐姐就是命好,今年一过完年。。。。。。”
在离开后院的时候荷香膘了一眼牛邵,“呆子,一块木头,死都不嫁给你。”
朱浩听到这句话正灌着奶,刚喝了一口就喷了牛邵一脸,心中无限感慨着一年的时间里,首席大丫鬟荷香是自己最熟悉的人,看样子自己费了好大劲隐藏,但是上辈子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都没办法去除。
思想,关键是思想,朱浩仔细算过了,转眼就是1642年了自己满十四虚岁十五,大明的江山风雨飘摇,而朱浩作为一个未来人,知道满清那愚昧野蛮的两百多年统治对中国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些都使他自然的把后金政权作为了对立的一方。
作为上一辈子只在电视机见过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朱浩,对于冷兵器时代军队和战争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数字,现在亲耳听到朱俊祥说后金军队进攻大明时,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感觉袭上心头,1642年了,大明好像是亡于1644年,广东这边战争的气氛明显,不过有越来越强的感觉。
因为这些军队不再是一些数字,他们是甲坚兵利的野蛮人,他们是可以杀死自己的真实存在,而朱浩确实感觉到了对战争的畏惧。
朱浩算过要想拼命保护自己,这个军工厂他是一定要办起来的,不仅是军工厂,他还要办冶炼厂、钢铁厂、火药厂、等等一系列工厂,首先得赚钱还要赚大钱,快钱。
朱浩也抬眼膘了一眼牛邵,多好的大明有志青年,一个牛邵看起来五大三粗兼练武成瘾,多数人以为是一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朱浩这一年发现,这个牛邵十六岁,生来就心灵手巧很,福伯还让他读过三年私塾,又是家生子,忠诚绝对是杠杠的。
在朱浩吃饭的功夫,牛邵就带领家丁把作坊内的燃料由木材变为煤炭。
目前朝廷采用的盐政制度和明初没有大的区别,不但购买食盐需要盐引,而且购买的盐应该销往何处也有明确的规定。
从秦朝开始,盐就是官府用来盘剥百姓的重要工具。食盐是生活必须品,不吃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官府对提高食盐的产量兴趣并不大,相反,只有食盐供应不足,官府才能把价格提高几十倍、甚至百倍之上。
而规定盐引的销售地进一步加强了官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