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明-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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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东莞王家庄老道士王砌跟他的十二位天将讲过,怎么使用流民的问题。老道士王砌在酒席上拿着酒杯对着天将说:“在这样大灾年景里,我们驱动几万,几十万,上百万流民,为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打下基础,本尊认为一旦暴动了,我们清茶门教有了自己的地盘,我们不要学那些祖辈,一个村就能称皇帝,真真得可笑。“
老道士王砌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要想像上川岛法外之地一样不受官府的压迫,我们清茶门教的几万教徒作为中坚力量,最主要的就是,控制好流民,不要向祖辈一样,不怜惜流民,对于清茶门教来说流民是种财富不要乱砍乱杀,要想养狗一样,要认真控制流民的食物的量,让流民们根本就吃不饱,好驱使流民们为我们的春秋大业填上一份功劳吧!“
老道士王砌喝这酒说这番话时,天将们的心情激荡,天将们虽然分驻各地,他们长期看着经过县城的流民,知道流民的痛苦,只是随着老道士王砌的描述,却让他们感觉到流民的力量,教尊叫他们以食物控制流民平时温顺如羊,一定会在攻打官军时变得狰狞可怖,那些流民们可是几千,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的百姓聚集起来,那就是恶龙,那就是天崩地裂,什么也没办法挡住。
此时的流民张春波到了西江南岸都友村,属于师帅李蚊龙直属铁捕头木凌旅的流民方阵里面的,新任总香头。三十多岁的张春波一名从两湖洞庭湖逃难过来的农家子弟。
崇祯十二年还算是幸运,张献忠的流匪来了,抢光了他们村庄里的粮食,但张春波没有跟着张献忠的流匪一起走,张春波带着妻儿躲到的山里,当张献忠的流匪走了以后,张春波又带着妻儿老小,回到村庄。半年以后,张春波听赶车的福老爷说,跟着张献忠的流匪去的很多人都死在四川的大山里了,其余的也都被官军抓去砍头就是做苦工,这辈子不要想回来了。
崇祯十三年水灾之后,两湖洞庭湖一带,毕竟是二十世纪的鱼米之乡,十三年的年景还算过得去,,可张春波也没觉得怎么好了,这五年来,吃饱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牢牢记在脑中,饥饿才是常态。因为他十年前交了辽饷过后,张春波家就撑不下去了,用极低的价钱把土地典卖给了县里的一个秀才家。张春波只好去打长工。
张春波打长工的家,是本村姓赵的小地主,有着一百多亩薄田,居然一年到头不吃肉的,节节俭俭的过日子,就想多置几亩地,将来可以为五个儿子留一点家当。在古代,农民都是最希望安居乐业的,以多生孩子来多创造机会来改变自已命运的。
其实地主和农民并不是天生的,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就像中国解放后中国大多数人都一样,但慢慢的现在就分化出企业家,下岗工人,工人等。其实古代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农民工人也有可能变成企业家,古代的农民也有可能变成地主一样。姓赵的小地主就是个这样的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好不容易立下家业。
当然,就遇到吝啬抠门的姓赵地主,张春波十年来,为了给妻儿填肚子,打长工的张春波就会饿肚子。长期饿肚子的张春波,身子自然也不会太好,得点小病就很容易变成大病,然后撑不过去。崇祯十四年底张春波的妻儿去山上摘野菜给野兽叼去了是就是这么没的,只剩下他。
对亲人的离去,张春波哭了一场,病居然好了。他又去姓赵地主当长工。
崇祯十三年辛苦一年打下的粮食。崇祯皇帝又要加响。(崇祯十一年(1638年)九月至十二年三月,清兵数次绕境蒙古长驱直入内地打草谷及屠城,杨嗣昌提议征派“练饷”七百三十万两。)
崇祯十年前,辽饷最高时,一年也就是65o万两;分摊在每亩地上,一亩地也就多收一分二厘的银子(o。o12两)。
崇祯十二年后,崇祯皇帝的大明朝已到最后的疯狂,所谓的三饷全算上,分摊在每亩地上,也就三分银子(o。o3两银子))。这笔银子,按当时的物价算,最多也就能买五六斤米。
按理说,一亩地多收3斤米的税,并不会让老百姓小地主,感觉难以活下去。问题是,在崇祯十三年,姓赵小地主被差役收过之后什么也剩不下,感觉难以活下去了。
为什么会生这种事呢?无非是因为,在县城的差役收税的过程中,经手的官员,永远是不会按大明内阁的指示办事。换而言之,他们总会想尽办法,把既得利益的集团的税收,转嫁到底层百姓身上;甚至借此机会,大国难财。
这种事由来已久了,绝不是新鲜事;事实上,在辽饷出现之前,它就存在了。而且这从来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这种背景下,最后就出现了一种怪事。“民田一亩值银七八两者,纳饷至十两。”
吝啬抠门的姓赵地主,一百多亩田纳饷最少也要千把两银子,可怜姓赵地主卖了田地补住了饷,就生病了,过了几天居然过世了,他的五个儿子就分了不多的财产,张春波自然没人要了。就这样,张春波听说南方,春暖花开张春波决定向南走,些许有活路。
张春波离开了村寨,此刻穷汉就变成了流民。在往南的路上作为流民的张春波,一路上受尽了土匪流民老大的侮辱跟践踏,本来身上就只有破烂成缕的衣裳会被土匪抢走,至于贴身收藏的一两把草籽树皮,也会被流民老大抢走。张春波见到无数的流民夜里受不住冻饿,早上爬不起来的,就会成为别人可以继续走下去的食物。老弱的流民,本来就是队子里可以走动的吃食。张春波秉守着做人最后的底线,不吃人肉,当了铁血军的官员后甚至连红肉都不吃,只吃鱼肉。
经过半年的跋涉终于翻越雪峰山,来到了西江流域的铜茶镇,刚好碰上了清茶门教暴乱。本来来到铜茶镇要饭的张春波饿的前胸榻后背,好不容易从其他的老弱流民手里抢了清茶门教给的一半张烧饼,正要咬着的时候。
突然烧饼的那帮清茶门教的教徒们,慌慌张张散开一条路,给从铜茶镇码头开完会来的铁捕头木凌让位。
铁捕头木凌下了马,亲兵教匪给铁捕头木凌搬了把太师椅,木凌就在张春波的身边坐下,此刻,流民们不断从铁捕头木凌身边走过去,铁捕头木凌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正在咬烧饼的张春波。(。)
第二百一十章 圣姑()
流民与路,即是死途!
铁捕头木凌就在张春波的身边坐下,此刻,流民们不断从铁捕头木凌身边走过去,铁捕头木凌但有看中的精壮流民,就让亲兵教匪把流民叫住,流民来到给烧饼的烂桌子上按手印。>≧ 亲兵教匪就把按手印的流民,往头上套上一块一寸大小的竹排,说了句:“神龙显,弥勒降!我们铁旅帅有令,9527你被编入教徒方阵了,明天的餐食加多一张烧饼,三天还有鱼肉吃!“
那个9527的流民跪在烂桌子旁边,已经泪流满面,朝着十多米远的铁捕头木凌不断磕头,整个人好像疯狂,边磕头边说道:“铁旅帅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啊!”
铁捕头木凌对亲兵教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叫亲兵教匪把那个9527的流民带走。铁捕头木凌这时在太师椅上,上下打量着正在咬烧饼的张春波。
张春波面无表情的蹲下,不理会铁捕头木凌,实际上张春波在偷偷地看着铁捕头木凌。那个姓铁的旅帅这脸色,咋就比以前来催粮的堡正大爷还难看?那脸拉得比驴还长。。。。。。嗯。
张春波觉着现在的姓铁的旅帅一定是很生气,不可能是那个9527的流民气的,一定还有另外的烦心事。张春波记得,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爹得脸色就跟现在的姓铁的旅帅一模一样。
不过张春波还是明白的现在的姓铁的旅帅,眼下就是这些穷汉们没眼色,还不会说话,惹了姓铁的旅帅了,一定就是这样地!。
自打铁捕头木凌让亲兵教匪拖走那个9527的流民,其他的派烧饼的教匪不一会儿,就把一百多个巴掌大的饼子派完了,很显然,规规矩矩的排队要烧饼的流民受不了,如果不是抬着木桶的教匪都带着刀斧,现在就有人要冲上寻找烧饼。
“扑通”一声有人受不了,饥饿感爆开来,却没力气拥挤到前面去,直接昏倒在地上。铁捕头木凌让一百几十个亲兵教匪,手拿腰刀饿狠狠的用刀背敲打着咏春河提岸上的一千多流民。
“都给老子,蹲下,蹲下!”亲兵教匪的卒长饿狠狠的叫嚷。
顺着烂桌子往北再远些儿个,是慢慢的挨蹭过来,又挤过来一堆堆的流民。这些自后面挨过来的流民们畏畏缩缩,也并不做声。隔着蹲下的流民二十多步,停下再也不开散,只是摇摇晃晃的挤做一处,安静而麻木。
受过张献忠的匪贼欺凌,张春波知道两湖的流民们不敢向北走,因为北边有大明的大军和李闯匪贼,而且北边闹灾的地方要比两湖还要多。所以大家都在向南,都说翻过大山,要去到广东,大家都觉得能到那边去就能够脱离苦海了。
那些蹲在地上的流民痛苦的呻吟声,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也好像他们自己也并不是活物。就好像是一股子浊水,在小河沟里遇到了阻碍,便就势在那里凝成一片黑呼呼的泥潭。
这和前一段日子来,从两湖就跟在自己后面流民的自队子一样。张春波知道,蹲在这里要烧饼吃的多数是流民青壮,他们一路走来最先得到餐食不会挨饿。后面的大都是老弱,随时都可能倒在路边,充作前面青壮流民们的吃食。旁的人是抢不过他们的。这些人和昨天的自己一样吧,随时都会饿死。可能也都在等着饿死,然后好去托生呢。
可饥饿不仅仅会让人没有体力,同样会夺走人的性命,很多人走不出自己的家乡就饿死了,两湖被流匪清扫了一遍又一遍,加上三响,逃难的人太多了数量太过巨大。往东南,是应天府地界,富庶无比,积储漕粮无数,但这里流民不敢去,因为此处驻扎重兵,又有乡绅们组织的团练乡勇,不仅会阻拦流民进入,甚至还会主动出击扑杀镇压,而且临近朱家的祖坟,这两处都是驻军卫所密集,团练乡勇众多,大家为了求活,而不是为了求死,都是主动避开。只有往南走,张春波还算幸运的,没有死在途中。
此刻烂桌子旁边有二十多名流民拥着一个年轻的后生要站起来,向抢回后生背着的上川岛牌双肩背包。亲兵教匪们一窝蜂的狂抽的那些流民。烂桌子旁边老汉跪伏于地。尤其是那个老汉,跪着爬到铁捕头木凌面前,一边斯哑着嗓子嚎哭着,一边连连磕头,几乎把这咏春河提岸上的黄土路面都砸出了一个小窝。
张春波蹲在地上,把咬的半块烧饼藏在胸口,警惕的盯那群挨抽的青壮流民们和他们的年轻后生。那个老汉就跪在张春波十余步处,然后爬伏的近一些,似乎在哭求着姓铁的旅帅什么!
张春波想起了,清茶门教的大军自从打败了铜茶镇的官军,本地的士绅地主们,可就遭殃了。这些豪门大户的积储被吃了个精光,全家也加入流民的行列,也有的青壮足够,装备尚可,杀死了足够多的流民后,侥幸存活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那老汉正跪在铁捕头木凌面前,亲兵教匪的卒长饿狠狠,右手按住年轻后生,拖到姓铁的旅帅的跟前。那个长的眉清目秀的后生,在教匪的卒长的手里使劲拽着不情不愿,拧刺来拧刺去,不愿老实跪着。那个老汉正和铁捕头木凌赔着笑说着什么。
那个应该是眉清目秀的后生他的爹,张春波知道这和当年拉着自己去跟堡正大爷赔不是的情景一模一样。但他们说啥,南方的语言,张春波听了向听天书一样。好在,姓铁的旅帅是讲大明官话,张春波听官话还是听得懂。
杀官造反张春波不太明白,不过知道贼不是好东西。据张春波很找以前过世的娘说过,当年爹就是在岳州府被的流匪山贼祸害的活不下去,才逃到了平江县盘堡这里给堡正大爷种地做活哩。
“咱穷汉家做活寻口吃食,死咧就一生托生寻个好人家享福哩;做贼匪去祸害了旁的人,死咧托生成猪狗,祖宗都不认哩!”当年爹就这样教训自己,饿死不做贼匪!
坐在太师椅上的铁捕头木凌站起身来,又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一脚把他刚刚把教匪的卒长放在地上的上川岛牌双肩背包踢过去,挥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那老汉一边后退一边不断地向铁捕头木凌躬身示意,倒是这年轻的后生一扭头扯了老汉,领了身后二十几个青壮流民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从铜茶镇码头上有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