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乾坤-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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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那霁月害羞地站起来,也跟着走下楼去。
“呵,这不反对就是同意喽。”那姨娘喃喃自语道,“那可得抓紧喽。”
一时宴罢,那管家赶紧指挥着小厮捧上铜盆,“这是什么?”肃文指指那香喷喷的东西。
“这是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洗手用的。”那管家却没有因这看不起他,笑着解释道。
“肃文家里不用这个吧,这很难得呢。”那阿里衮笑道,率先在手上洒上绿豆面子,竟给肃文示范起来。
“副总裁,”肃文笑道,“适才我带了一些加味香肥皂,您看,”他一指亭角的包裹,“您用一下试试?”
“肥皂?是藻豆么?”阿里衮倒也多学。
“差不多吧,”肃文含糊道,他打开包裹,取出一块先递给魏瑛,“请大人试用。”
那魏瑛迟疑着接过来,“呵呵,异香扑鼻。”他湿了手,搓了搓,又去净手,“嗯,这个好用,”他举起手来闻了闻,“呵呵,香!”
那成文运等人也依样画葫芦,洗罢手之后却也都感觉比那绿豆面子好用,洗得干净,还喷香扑鼻。
“肃文,这可是好物件,我们虽不能跟魏大人相比,但我们也是你的老师,明儿,给我们也带一些来。”阿里衮见魏瑛心情大好,他自己的表情也变得异常温暖,颇有些严师慈父的味道。
“回副总裁,这是昨晚刚制出来的,本想明天给您带过去的,您觉着好,那我今晚就给几位总裁送些过去。”肃文乖巧道。
看着众人往门口走去,肃文却拉住一个小厮,把包裹递给他,“昨日冲撞了梅香,把这个带给梅香,算我陪礼了。”
那小厮痛快地接了过来。
待一行人归去,梅香也接到了包裹,她仍不乐意,“这哪是给我的,我还有自知之明,是给小姐的罢。”她翻看着包裹,“你看,这是什么玉容散,洗脸用的,这是加味香肥皂,嗯,这个我到喜欢。”
霁月看看她,“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她拿起那香肥皂放到鼻前,轻轻一嗅,顿觉芬芳袭人,香气环绕。
“小姐,这还有一张纸。”那梅香笑着拿起纸来。
“给我,我看看。”霁月伸手去拿,不防梅香手一扬,霁月扑了个空,“快给我。”霁月没来由有些脸红。
“呵呵,我来念念,嗯,子夜四时歌,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她眨眨眼睛,“有股老陈醋味。”
“快念吧。”霁月红着脸催促道。
“好好好,知道了。”梅香笑道,“春风复多情,吹人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这都是什么呀?”梅香顺手把纸往霁月手里一放,“什么风啊,鸟啊,还不如多送几块这样的肥皂实在呢!”
霁月却是接过来,几个月功夫儿,那肃文的字又是长进不少,她看着这一手刚劲的字体,霎时音却是明白了那肃文的心思,顿觉脸颊一阵发烫,但眼睛却又看起那子夜四时歌来。
春风沉醉的晚上,肃文的心情也是醉了。
回到药铺,他又指示刘松仁,“明儿给朝阳门外的七格格府送些玉容散,再送些加味香肥皂,”看刘松仁不断答应着,他又说道,“今后,这玉容散与加味香皂就先并入妇科,但得另找一处地儿,专门来作肥皂,这些日子你上点心。”
那刘松仁却道,“东家,再租一处地”
“不,我是让你买,不是租!”肃文打断他的话,“最好与医院连成一片的地,看看后面那家卖不卖!”
“专门用来作肥皂?”刘松仁有些不理解。
“嗯,你放心,亏不了的。”肃文看看刘松仁。
在这一世与前一世一样,都是政风带民风,高层的决策影响着社会的进步,高层的生活方式也易为中层和底层社会模仿,他相信,只要七格格用得好,肯定会有更多格格公主、命妇小姐前来索要——购买!
那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平头百姓前来试用,这肥皂价格不贵,很亲民的,他不由笑道,七格格您就辛苦一次,当一下形象代言人吧!
庭前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
这日,正是戴梓的算学课,戴梓教得认真,学生们学得也认真,虽然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但眼前的形势就是这样,圣旨已下,全国推开,咸安宫自当作为表率,谁再不想学算术等课目,那只能卷铺盖卷自个滚蛋了。
戴梓正自讲着,厢房里却传来一阵争吵声,马上有学生透过窗棂纸往那边观看。
“皇上已下诏旨,推行新学,事已定论,还有什么可讲的?”这是成文运的声音。
“新学推行必会扰乱民心,动我大金朝根基,还请总裁带领我等教习前往养心殿一同请愿,请皇上收回成命。”却是蒋光鼐。
“糊涂!圣旨一发,岂有收回的道理?国家大事,是儿戏么?”
“正因这是国家大事,才需直言不讳,敢说真话。”
“蒋光鼐,你竟是不想活了吗?”
“国本动摇,不活也罢,如能用光鼐一颗人头,重振圣人之学,改辙易轨,重入正途,那光鼐又何惜此头!”
一席话,竟说得众学生也热血沸腾,肃文也觉着此人英难,是个强项翰林!
那蒋光鼐,素日里与其它教习并无私下来往,对总裁也并没有时常孝敬,其他教习虽说有的与他一般心思,反对新学,但此时都存了看光景的心思,并不上前阻止。
“滚,你给我滚出去!”成文运已是不耐烦,他站起身来就要把蒋光鼐往外推。
蒋光鼐却道,“总裁,不须推我!士可杀不可辱,你我二人同往养心殿,当着圣上的面,辩论一番如何?”他一把又拉住成文运的袍袖,成文运大怒,劈面一个耳光,那蒋光鼐看看他,竟也还手,两人一路推搡一路拉扯竟直朝养心殿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0章 文死谏()
养心殿。
宣光看看跪在面前的成文运与蒋光鼐,冷着脸说道,“大金朝开国以来,与上宪当场扭打,告状告到朕的跟前来的,你蒋光鼐是第一个,好,你的名字朕也算知道了。”
此时再看二人,俱是头上的顶戴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成文运的衣服也扯裂了,那蒋光鼐的脸上竟清楚地印有五道指印,却正抬眼看着宣光。
宣光厌恶地看他一眼,“说说吧,还是为了新学的事?朕不是早有旨意吗,为此,与上宪争论打架,你就先有两条过失,你,还有什么要讲吗?”他捻动着手里的紫檀念珠,语气却是有如秋刀霜剑。
坐在一旁的郑亲王荫堂、礼亲王济尔舒、端亲王宏奕、首辅张凤澡、次辅鄂伦察等人也都是一言不发。
“臣有话要讲,新学的推行,臣有异议,”
“你本是咸安宫教习,预测地震,提早进行缮后救灾,巧运十几万斤的石柱过桥,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得比别人清楚啊。”
“臣知道,但臣”
“好了,朕的圣旨已下,就不必再争论了。”宣光看看蒋光鼐。
“皇上,圣旨已下,也可以收回!”蒋光鼐竟梗着脖子喊了起来。
宣光帝的脸上不由变了颜色,一串念珠在手里飞速地转动着,“收回圣旨,那就是朕错了?”威压之下,满殿无声。
那蒋光鼐却是不怕,梗着脖子道,“皇上是错了,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新学的推行,取的是奇工淫巧,收的是盈头小利,却可动摇国本,淆乱民心”
“这就是你的见识?你是翰林出身,端亲王奉旨特简,入咸安宫为教习,朕本想着你的学问是好的,看来,却是个不明事理、鼠目寸光之人,弄嘴拨舌,谁都会,站着说话腰不疼,读几句圣贤之言,唱几句风花雪月,就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喽?”
宣光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来人,——将,将这狂生褫夺一切官职,朕姑念你为国着想,不治你的罪,交——交端王府严加管束!你下去吧。”
“皇上,皇上,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臣冒犯皇上,臣知这是必死之罪,臣恳请皇上治罪,但也请皇上改弦更张,早回正统。”蒋光鼐兀自不肯离去,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脑袋在那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抬起头来时,头上已是一片青肿一片。
宣光挥挥手,马上有几个侍卫过来,连拉带拖把蒋光鼐弄到了外面。
几位大臣都是默不作声,宣光却笑道,“老西林,你说一下夏汛的事。”
鄂伦察慌忙站起来,“户部已经拨款三百万两,那山东河道总督徐端、江南河道总督黎世序,直隶河道总督靳辅臣也已见过”
被宣光皇帝发作了一顿,又从养心殿里赶了出来,蒋光鼐神情恍惚地走在天街上。
褫夺一切官职,那意味着十年寒窗,苦读苦熬的两榜进士、翰林院翰林就什么也不是喽,一朝化为泡影,他虽然不为五斗米发愁,但顶戴没有了,脸面也没有了,还怎么去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一摸那顶戴,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天街上,太监、宫女、侍卫及各级来往的官吏都在看着他,指指点点,窃窃议论。
消息实在是传得太快,正象宣光所讲的那样,大金朝开国以来,与上宪打架且告御状的还真没有,他那颗骄傲的心马上又抬了起来。
看看这些挤眉弄眼暗暗偷笑的人,他又清醒过来,“士可杀而不可辱”,“文死谏,武死战”,这些古圣先贤的教诲,皇上不听我的进劝,那我今天就以死来表明我的决心!
他走到那硕大的铜缸跟前,闭上眼睛,仰起了头。
“想撞缸啊,撞啊,撞啊,想什么呢?敢吗?”旁边一个侍卫小声笑道。
接着,一群太监围拢过来,远远看着,“看看,人家练的铁头功,这顶子都顶没了,今天来顶铜缸来了!”
“嘻嘻,看看到底是脑袋硬还是这铜缸硬!”
“快撞啊,还得等吉时良辰啊!”
蒋光鼐悲愤地睁开眼,恨恨瞪这些太监侍卫一眼,退后几步,人群马上也跟着退后了几步。
“哎哟,哎哟,谁踢我?”
就在他要一死以证决心的时候,人群后面的太监喊了起来,紧接着,他看到肃文带着麻勒吉、图尔宸等人出现在面前,动手的却是肃文,他有如猛虎下山,人群马上被冲乱了,他揪住一个太监,“啪啪——”一连扇了几个耳光,抬起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蒋光鼐顿觉眼睛湿润起来,那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混蛋,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吗?皇上也没有治我老师的罪,更谈不上死,你们在这里瞎撺掇什么?”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刚才那个太监跳了起来,犹自捂着脸腮。
“去你大爷的,管你是谁,再在这聒噪,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肃文作势就要上前,那群太监却是一个个撒丫子就跑。
肃文也不追,笑道,“蒋教习,这缸上虽有金箔,你也不缺银子啊,再说了,您就是想刮掉,也得有刀不是?呵呵,走吧,走吧!”
人的必死之心,其实就是一时的力量,过了这一阵子,就减退了,就消失了。
蒋光鼐经他这样一搅合,也觉着甚无意思,任由这一帮学生簇拥着自己而去。
“肃文,你打了这些内监,这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恐怕不能善了。”蒋光鼐也清醒过来。
“我不怕,如果皇上因这治我的罪,为了一个太监,要处分一个官学生,那我宁愿回家溜我的狗熬我的鹰去。”肃文笑道。
“对,教习,好歹我们是您的学生,您受辱,我们这些当学生的看着,也心疼不是?”图尔宸一张利嘴能把人说死,再说活了。
“唉,有你们这样一帮学生,也不枉我几月心血。”蒋光鼐长叹一声,“只是”
肃文知他要说什么,马上笑道,“教习且放宽心,想我大金一朝,多少官员褫夺官职,又有多少官员夺情起复,您这样当面顶撞皇上,皇上还没有治您的罪,这都是留着日后用您之才,必有起复的时日,您且放宽心。”
蒋光鼐看看他,点点头。
肃文又道,“古有埋头苦干者,有拼命硬干者,有为民请命者,有舍身求法者,他们都是国家的脊梁,教习,您的清名肯定会传遍天下的。”
知已!蒋光鼐看看肃文,眼睛竟又泛起泪花,他情不自禁重重点了一下头。
那图尔宸看看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