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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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过是暗讽元玉仪自己只是个外妇却不心养出个没有名份的孩子。就是生下来也没她什么事,若是世子妃发了善心肯收养,孩子还好,至少能有个身份。至于外妇,那就要看世子妃的心情,若不是因为元玉仪有公主的身份作为倚仗,就是或打或杀或卖,也不过是世子妃一句话的事。
长公主元仲华性子柔和,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元玉仪有了公主爵位,这也算是大将军厚待,但终究不过是玩物。
命妇们口舌间心思阴暗也就是了,人本来都是如此,自己心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满腹渣滓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好话来。
但元玉仪本来也是玲珑剔透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全然不解这些阴暗心思呢?实在也是因为人性本来如此,容易被自己的心蒙蔽,想什么便只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因此元玉仪也只顾着一言一语地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把自己的处境全忘了。
高阳王元斌的王妃看到元玉仪也用金箔鬓,和她的装扮是一样的,心里更是深以为耻。这种装扮就是从前的高阳王府中流传出来的,一时妇人们争相效仿。只不过那时的高阳王元雍是现在高阳王元斌的父亲。
高阳王妃总觉得,元玉仪也用这种装扮方式,就是想暗示她的出身。她一边心里暗骂“贱婢”一边又深深地盯了一眼元玉仪的肚子,只能是不甘心地转过身去走开了。
高阳王妃倒不知道,她盯着元玉仪时,济北王妃全是看在眼里了。济北王妃的神色略有兴奋,回头和一个宫婢了几句什么。
皇后去更衣,殿内的气氛立刻显得放肆了许多。命妇们趁着这个机会或是看花看景,或是毫无顾忌地与人闲聊,热闹得没了半规矩,简直如同市井。不管人的身份有何不同,本性总是不会变的。
只有长公主元仲华和高王妃郁久闾氏被安置在席上之后就坐在那儿没动,此刻安静地等待皇后更衣回来。
元仲华身后的阿娈早就看到了窗外梅树前被命妇们围着的琅琊公主元玉仪。容光焕发之间哪儿还看得出来有一从前的可怜之态?想到她现在与世子妃的身份并立,阿娈心里也很不舒服。
元仲华当然也不会没看见。但这事已经够丢人了,她总不能再主动去找元玉仪挑衅。其结果不管是谁口战赢了谁,在宫中齐集的命妇们看起来都是大笑话。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成为这个笑话的聚焦。
月光就坐在元仲华身边。她虽然是异族,又刚从柔然嫁过来没太久,但天下事同是一理,聪明如她,旁观片刻心里也大致明白了。
关于大将军的风言风语,月光也听到不少。既便不是有意去打听,但传闻格外多,又被传得人来绘声绘色,月光也早知道了世子高澄有个特别宠爱的外妇,看来就是眼前这个琅琊公主了。
她倒是很好奇,好奇高澄的心思,他心里究竟更看重谁,或是根本谁都无足轻重?
月光转头看着元仲华,放低了声音笑道,“世子妃就在这儿坐着吗?”
元仲华略有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瞧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王妃要做什么?”
月光已经站起身来。
元仲华下意识地也站起身来。
然而还没等月光想做什么,有个丽人从命妇成堆的人群里出来,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了。
月光不认识此人,元仲华却眼熟得很。记是就是从前和济北王妃一起为难过她的什么人。倒是阿娈,一眼就认出来是华山王妃。
华山王妃看起来年纪老不老,不。也许年龄并不算老,但又有一种格外老气横秋之感。既没有女郎的明媚,又没有妇人的端庄。也许是因为并不受夫君喜爱,因此凡事抱怨,对人对事都看法偏激,时间长了就如同满身生刺一般总对人心怀恶念,处处讥讽。
此刻这一张郁郁寡欢的脸上就带着挑衅的幸灾乐祸,华山王妃已经走到元仲华很近的地方。高王妃郁久闾氏眼看着华山王妃视而不见地从她身边走过,她且不言语,只走开几步,与己无关一样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满是坐壁上观的心思等着看热闹。
要华山王妃那阴暗心思,几乎就是路人皆知。也难为她真这么无知胆大、自不量力地主动来见元仲华。
殿外的窗下围栏处的人只管围着琅琊公主元玉仪逢迎,殿内的人已经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华山王妃身上。
济北王妃远远站着,生怕引起人注意,但又格外关注。
华山王妃今日入宫本来就已经引人侧目了。一个久不得夫君宠幸之人,无时不刻不盼着能引人注意。又逢此宫宴,那自以为是的心思便开始作怪。原本形销骨立之人,偏作繁复奢华妆扮,不但不让人觉得美,反而有种触目惊心的丑态。只是华山王妃自己还不明白而已,反自以为美。
所谓容颜,其实真让人以为美的是发自内心的气质。如华山王妃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所谓美,只能是丑陋到极。元仲华盯着这张丑陋到极的脸,知道是躲不过去了,索性未动,看着她走近。
华山王妃竟还一本正经地向长公主行礼,和她的神态很不相俯。
“王妃请平身。”元仲华答礼。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也感觉到殿内的古怪气氛了。
阿娈也和元仲华感受一样。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别世子妃不再惊讶,连她也不担忧了。究竟这还是内宫,命妇们无非就是因为大将军与自己夫君、那些宗室诸王及朝堂臣子之间的矛盾而逞些口舌之快而已,此外也并不敢怎么样。
如果要是对这样狂犬乱吠的人都要同样还之以口舌,那长公主也太**份了。
华山王妃早直起身子来,盯着元仲华,“听长公主受流言干扰,长久以来积郁成疾,妾还以为今日宫中见不到长公主,心里备感遗憾。不想又见到了,倒真是好事,妾甚是欣慰。”
华山王妃目光锐处,双眉画得高高挑起,眉棱处甚是尖锐,让看了觉得甚是可怖,她自己犹不觉得。
月光在一边看了都觉得这贵妇甚是讨厌。她且不管这人什么,转头四处看,寻找自己的柔然侍女。等找到了,伸手做了个手势,那侍女忙从殿角急趋而来。月光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女目中讶异,但还是领命去了。
这里元仲华倒平静得很,淡淡道,“多谢王妃惦记,王妃无事且去,皇后更衣回来见殿内乱作一团,岂不是不敬?”
这时太原公夫人李祖娥刚刚进殿来,见到这情景略往前来。
济北王妃无意间看到太原公夫人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盯着看,是一副很笃定的放心样子。(。)
第六十二章:痛快怒斥()
华山王妃听到长公主元仲华的话像是没听到,真要退下去安静地等皇后回来,这岂不是要让她把满腹的话都忍回去?那还得了?
不只华山王妃,连其余殿内的命妇们也不自觉地暗中往前围拢了{''lā}看热闹的心理谁都有,何况眼前是一场大大的热闹。
就是那绿萼梅边的元玉仪也留意到了,只是她装没看见,只暗中窥了一眼。她不该在这时进殿去,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前些日子听说长公主为了那个叛臣高仲密的继室李氏生了很大的气。”华山王妃见元仲华没有遁着她的话往下追问,自己都难受。她本来在自己府里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这时便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不计后果地满口胡言起来。“也难怪,夫君风流爱色,觊觎人妻,长公主不得宠爱也就算了,还跟着丢人、受人非议,怪不得公主心里不痛快,听说一冬都没有入宫来拜见皇后殿下,这时倒想起来要敬重皇后,长公主是不是也太虚与委蛇了?”
华山王妃与济北王妃交好,平时没少听济北王妃说长公主元仲华的坏话。最主要是因为大将军高澄一向薄待宗室,又从来不肯假以辞色。反倒是辅政以来改制让宗室屡屡受难,华山王元大器也没少受折磨。所以华山王妃对高澄早恨之入骨。不敢也不能拿高澄如何,这时撞上元仲华,就实在忍不住要恶语相加。
元仲华心里要说一点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眼前人俨然已疯,又岂能和一个疯子计较?忍着气,声色冰冷地道,“华山王妃,宴饮未开就醉了吗?宫中岂是尔胡言乱语之地?”
华山王妃不知自己已是别人眼中的笑柄。见元仲华变了脸色,已是生气,而命妇们都饶有兴趣地七嘴八舌低语,更以为自己得了势。其实哪里有人和她真正一心,不过都是看热闹、取笑。
“大将军打了胜仗,公主自然高兴。”华山王妃说话又撇了一眼绿萼梅边的元玉仪,再转过脸来,讥笑道,“长公主恐怕又要得一个小郎君了,再等大将军凯旋而归,真是双喜临门。”
“你满口胡说的都是什么?”元仲华终于发怒了,目光四处一扫,皇后不在,皇后身边的人都不在。只有几个宫婢、内侍立于殿角处。便喝道,“还不快把华山王妃带出去?”
谁都没留意到,高王妃郁久闾氏手里接了侍女送来的、她日常玩耍不离身的那张小弓在把玩。
太原公夫人月光这时蹙着眉走上前来,恰停在郁久闾氏身边不远。
那窗外赏梅的人也都被殿内的喧闹打断了,纷纷进来,元玉仪正被裹挟其间。但元玉仪只远远立于殿角,并没有接近。
华山王妃刚才说的话对她是种提醒。她之前几乎忘了还有这种可能:留子去母。因此她心里有了害怕的心思,并有了警惕。
宫婢们上来并不敢真的拉扯华山王妃,只是请她从殿内出去。
命妇们也纷纷上来劝华山王妃。只有济北王妃、高阳王妃等寥寥几人立于外围。虽密切关注,但没有举动。
王妃郁久闾氏拨开她前面几个碍事的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命妇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华山王妃。大多数都是明着劝华山王妃而实际上点火,唯恐事态不大。
看热闹的人也许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细节,也未必见得知道元仲华是什么样性情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事也许被华山王妃的某些话戳中,所以就纷纷响应,都是为了消解自己心头之恨。
元仲华这时成了众矢之的,转身扶着阿娈便要离去。阿娈知道长公主确是不擅口舌之锋利,也不喜欢和人起争辩。像华山王妃这种轻贱之人,只有不理她,这也是对的,总不能和她一起轻贱吧?
华山王妃挣开几个命妇、宫婢,大喝道,“长公主日日足不出户,凡是夫君在外风流都假作不见,自以为如此便是贤妇清高吗?难道公主自己不曾想过,尔有何过人之处而得宠于夫君?也难怪夫君在外寻芳问柳,公主既无美貌,又无才德,连脾气都没有,一无是处,也不知公主靠什么侍奉夫君,靠什么做主母主中馈?”
华山王妃已经是口无遮拦,纵声狂笑,把自己现实中的不如意都发泄在了元仲华身上。这时候对元仲华的恶语中伤仿佛就成了对自己的弥补,让她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华山王妃吸引来了。没有人留意到一个宫婢手提一只青釉壶进殿,走到济北王妃身边耳语了几句。济北王妃没说话,远远地看了一眼高阳王妃。
元仲华究竟还是个没有城府的人,更做不到被人如此奚落还不大怒。她也是从小娇养惯了的,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无礼。转过身来怒道,“尔如此不知自重,还有什么颜面忝居命妇之尊?就是真的一无是处,也不必如此以疯颠之态示人”
元仲华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觉得有异常,侧目之际竟发现,距离华山王妃两丈开外的高王妃郁久闾氏已经在持弓瞄准。这太让人惊恐了,元仲华脱口大声唤道,“月光!”
这一大喝没有打断郁久闾氏不说,倒把太原公夫人李祖娥吓了一跳。
而刚才那些命妇早看到元仲华话说到一半变了脸色,把目光从华山王妃身上移开,也纷纷跟着她移目。
就在命妇们刚看到柔然王妃这个蛮族女郎这让人震惊的行动时,郁久闾氏已经手一松,一颗金丸呼啸而过。
华山王妃的注意力都在元仲华身上,突然之间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击到了她头上的发髻,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击中了她的头一样。受到这样突然又猛力的攻击,全然没有防备,华山王妃一时又惊又吓,真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双目圆睁,好像没有了一点知觉。
命妇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元仲华看一眼郁久闾氏,心里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为她担心。
殿内立刻空出来一大片,只有华山王妃还如死人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