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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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仪乍然听他说高仲密是混账,顿时变了脸色。怒道,“大将军若是再有辱我夫君,我必然自裁而死。”
“汝那夫君已经叛魏从了西贼,夫人还要为他说话吗?”高澄也不客气地挑眉而视,怒道。
李昌仪猛听这话,立刻便怔住了。她原先虽也觉得高仲密有异常,可她再也没想到高仲密居然是叛了高澄。难道他不记得她还留在邺城?即便他不知道她已经被高澄拘于东柏堂中,也该想到他若反叛,高澄必会捉拿她做人质下手。他竟对她全然不顾了。
李昌仪顿时在急怒之间涌上泪来。这时她若再替高仲密说话,她也成了反叛一党。何况和高澄对着干也得有分寸,高澄虽爱色,却不是高仲密那种容易被迷惑失常的人。
可是若要让她现在立刻向高澄认错,由着他欲取欲求,后必致他所弃,她绝不能这样。
李昌仪忽然抬头直视高澄,“既然如此,妾是罪妇,有死而已,大将军也不必多说,只管惩治就是了。妾绝不怨恨大将军。”
说是绝不怨恨,其实正是因为心里怨念太深。
高澄又岂能听不出来。
可是高澄也没想到李昌仪性子这么刚烈。他原也不是要让她与高仲密同罪的。
他手里还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子惠不是愚钝不明之人,岂能让小娘子受此冤屈?”他语气也和缓下来。“高仲密抛弃妻子也不是头一回,倒是小娘子蹈前人覆辙让人怜悯。高仲密的重罪又与小娘子何干?”他拉着李昌仪的手,携她向外面走去,“子惠不过是想请小娘子一起去鸣鹤堂中商议,究竟怎么平了这祸患,以免生灵涂炭,小娘子也跟着受委屈。”
李昌仪不明白了,真要是高仲密叛乱,出了这种事,高澄自然有心腹之人商议,怎么会邀她去商议?但她人已经身不由己就跟着高澄走了。
苦叶看这事情急转直下,连连波折,她想了想也赶紧跟上来了。
东柏堂里,陈元康、崔季舒、崔暹三个人都在。三个人都已经知道高仲密叛乱的事。此时三各人各自坐在席上,各自凝思,谁都没和谁说话。夜半的鸣鹤堂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陈元康是和高澄一起来的。高澄进了东柏堂就栉发着衣,然后命他在此等候,自己出去了。
崔季舒和崔暹是后来的,被刘桃枝带到鸣鹤堂和陈元康说了几句话,叔侄二人就没心情再闲聊了。对于崔氏叔侄二人来说,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的心情比高澄更不同。
毕竟高仲密和崔暹曾经有过姻亲关系。之前高澄重压高仲密虽不是为了给崔暹解恨,但后来又重用崔暹,将高仲密的御史中尉一职赠于崔暹,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就像是大将军在给崔氏撑腰,为崔暹出气。
高仲密若是真的被打压下去了还好,偏偏高敖曹一死他无人弹压,高澄原先的布局因为高敖曹的缺失就付诸东流了。高仲密这一叛乱会被有人心理解成对于大将军重用崔氏的不满,高澄也要蒙人任人唯己的污名。
崔季舒在想,不知道高王这时有没有得到消息。若是高王迁怒于侄儿崔暹,恐怕连世子都保不住他了。
门被打开了,三个人一起抬头望去。
高澄携李昌仪走进来。
陈元康、崔季舒、崔暹纷纷站起身来。
陈元康倒还好,他早也就预料到这时高澄必然会在李昌仪身上打主意。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也好。
崔季舒惊讶是没想到高澄会把李昌仪带来一同议事。
崔暹是根本不知道李昌仪在东柏堂,这让他又惊又怒。见到李昌仪这个人,崔暹就恨不得两眼冒火,更何况他原本就最反对高澄在东柏堂养外妇。
崔暹觉得,东柏堂是大将军开府理政之处,本来养着一个舞姬就不合适,为这事他心里已经深怪叔父崔季舒出了这个主意。没想到高澄自己又把李昌仪弄来了。这事是明摆着的,夺人之妇,拘于此处,这不是外妇是什么?
崔暹对于世子这个癖好实在是头疼了。大将军府里有妻有妾,偏偏要在外面养外妇。若真是一时兴之所致,偶尔几次,做什么也就做了,偏还要弄回东柏堂来养着。而且不是卑贱舞姬就是有夫之妇,再这么下去东柏堂哪里还像是个公署的样子?
“世子,她怎么在这儿?!!”崔季舒一把没扯住侄儿,崔暹就已经跳起来质问了。
李昌仪也没想到一进门就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陈元康倒也还罢了,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痛恨。崔季舒她倒也没有特别厌恶。知道崔季舒是高澄的心腹,完全视高澄的态度而行事。就是最恨崔暹,偏还是崔暹第一个跳出来。
怎么说她也是高门贵女出身,是刺史夫人,又不同于那个被封了琅琊公主的舞姬,怎么都是微贱之身。
李昌仪转身就走。
高澄的右手一直都握着李昌仪的手,立刻将她扯了回来,伸臂挽住她的腰,一把揽在怀里。向崔暹怒道,“崔季伦,你住口!”
李昌仪散着头发,发长过腰,被高澄这么揽在怀里,连头发都掖在他臂弯里,她完全受制于他。心里连高澄也恨起来了,他根本就是对她有利用之处,所以全不顾她的感受,带她来见这些人,才让崔暹这么辱及她的颜面。
崔暹被高澄这么一呵斥,倒是没敢再叫嚣,目中喷火地盯着高澄挽着李昌仪一起在大床上坐下来。
高澄弃履上床正坐,拉着李昌仪坐在他身边。李昌仪强不过他,只在他身侧沿着大床边上半坐下来。高澄完全就是对她没有一点尊重,这让她心里非常不开心。
崔暹也很不开心。高澄示意陈元康等人坐下说话,崔暹这才忿忿不平地跟着坐了下来。
“诸公都是男子,何必与一女子计较?何况高仲密自是高仲密,他反叛与李氏娘子无关。诸公都是国之股肱,子惠的臂膀,大事当前,不思平叛安邦之计,焉能以一女子出气顶罪?”高澄扫视着大床下面席上跽坐的三个人以居高临下之态吩咐道。
高澄那一副显然是已经把李昌仪当作自己禁脔的样子,虽未明说,可谁又能看不明白,如何还再敢找李昌仪的不是?但这话里的意思又是非常明白的:自古国事生乱,无人不以红颜祸水为借口,高澄却以为此说不耻。
高澄这话多少都有点让崔暹汗颜。大将军如此气度,他若是再与李氏斤斤计较,反显得他气量狭小,行事不诡,不配做大将军的心腹重臣了。
陈元康和崔季舒心里也暗生愧悔。国事如此,身为臣子,不能为主公分忧,也实在是心里不舒服。
李昌仪也忍不住暗窥高澄。事发危急,高仲密能为了一己之私利将她弃之不顾,高澄却能如此为她遮天蔽日,她心里不能不有所感慨。从中皇山娲皇庙中相识,她本来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纨袴小儿,籍父之力才能列位于邺城朝堂。后来见他雷霆手段,机略严明,又觉得他不过是个弄权的权臣,只为了高氏之私利而已。今日才知他有此胸襟,且这样临事不乱的样子,让她觉得心里突然对他有了一种异样感觉。
李昌仪不自觉地想伸手去抚抚自己心跳如鼓的心口处。一抬手才觉得高澄的手还在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容她走脱。他的手那么有力,这时不让她觉得是桎梏,反觉得想亲近。这时她已经是无所依从,忽然在心里对他生了依赖。
李昌仪面红心跳地侧过头去,垂首敛眸,不敢再看高澄。(。)
第三十章:挽救危局()
“大将军,高仲密虽叛,但未成其形势,倒也不必过于焦虑。况高仲密原本是高王看重之人,从未有过二心,一时糊涂想必也是事出有因。大将军不妨令人送书信给高仲密,问明情由,劝他回来也就是了。”陈元康第一个开口。
崔季舒无意间一转头,一眼看到和他并坐的侄儿崔暹又是一幅横眉怒目的样子,似乎又要大发议论。他紧急里暗中一把死死按住了崔暹。
崔暹刚要说话,被叔父下死力按紧了,他心中诧异,看叔父神色以目相询。
崔季舒却看也不看崔暹一眼,只管死力按住他,自己却抬眼看着上座的高澄。
高澄频频点头,叹道,“长猷兄所言极是。宇文黑獭向来会花言巧语,正所谓巧言令色者。如此之人,不管许以何等程度的利禄,也是可望而不可及。正是高仲密一时糊涂也,才误信了宇文黑獭。高仲密既是我叔祖,我自然要保全。”
高澄说着忽然放开了那只握着李昌仪手的右手,自己站起身来。
“宇文黑獭遣兵入境,也不过是为探虚实而来,有利则趁机夺取,无利则弃之而去,岂能真为高仲密安危?可叹高仲密眼拙,竟一时不能看清宇文黑獭的意图。”高澄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大床远些。
李昌仪坐着没动,凝神听高澄说。听陈元康的意思竟还是想挽回的。她心里也半信半疑,不知高仲密是否糊涂,她自己竟一时不明白了。
高澄继续道,“且不说司徒侯公现就在河南,高仲密有异动必提兵而平叛。就是其弟高子通守础x,虎视雄踞在其后,又岂容其兄长叛高王而投西贼?高仲密真是失策矣。”
崔季舒这时觉得侄儿没有那种想挣脱他的意思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崔暹,崔暹已经安坐回席上,看样子心里也明白这是大将军和陈元康在唱双簧了。
“大将军说的是,”陈元康又道,“黑獭胁势而来不过是期有所图,远道迢递而来,无地利之便。不遵三年之约是背信弃义。大将军宜速取之。”
高澄转身又向大床走来,“河桥两岸的北中城与河阴城勿必守住,以此相扼便断了宇文黑獭求取通路之心。再遣军守住洛阳、金墉、柏谷三处,再断宇文黑獭与高仲密汇合的通路,两两各不成势,我倒要看看宇文黑獭还有何计策向东。前有柏谷,后有础x,高仲密就算挟虎牢也不过是给自己画地为牢。猛虎难出匣,到时候高仲密死路一条,悔之晚矣。”
“大将军妙计,高仲密乃飞蛾赴火,自取其亡也。”崔季舒这时方笑道。
李昌仪看高澄停在她面前,恰好抬起头来看她,那一双绿眸子幽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高澄就立于她面前看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夫人。”高澄唤道。
李昌仪刚刚垂眸就听到高澄突然唤她,她心里倒一惊,不明白他当着这么多心腹的面又要做什么。
抬起头来恰见高澄对着她当头一揖。
李昌仪顿时警觉起来,她本就是反坐在大床上,这时下意识地立刻起身躲开,慌了神一般拒道,“大将军如此大礼,妾万不敢受。区区一女子,不堪为驱使,于家国更是无益之人,惭受大将军礼。大将军再若如此屈尊,妾唯有一死以报之。”
崔季舒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昌仪,饶有兴趣,心里暗笑,觉得世子可真是逢上了对手。这个李氏小娘子可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还敢和世子这么斗智斗勇。这次世子可真是遇上难缠的了。
“娘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高澄面对李昌仪婉拒既没有不快也没有尴尬,“娘子是虔心敬神之人,必有慈悲之心。只要娘子能修书与高仲密,劝说其回邺城,子惠必不追究。如此,高仲密能全身而退,娘子能夫妇团聚,河南之地可免生灵涂炭,宇文黑獭也必无功而返,可使大魏社稷无忧矣。娘子一举可数得,又有何不可为之处?若事成,不但子惠敬谢,就是主上也必有所厚赐矣。”
听到高澄说“夫妇团聚”,李昌仪心里更恨上来。她被他劫持到东柏堂无非就是以为人质,想威胁高仲密。看来威胁不成,又软硬兼施,施以利用。令她写信给高仲密不过是暂行之法,若真要她游说成功,皆大欢喜。这个皆大欢喜之下她的结果和高仲密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把高仲密诱回邺城,他就无忧了。若要不成,他又岂会再理她日后如何,对高仲密也必是无情用兵,令其身死,去除忧患。
他说她是虔心敬神之人,令她立刻就想到了中皇山娲皇庙她想嫁高仲密的心事被他窥破那一回。这是他有意暗讽吗?
李昌仪又气又恨又不甘心,心头难忍。
不只高澄,陈元康和二崔也瞧着她。
“夫人是高仲密奉于心间之人,还怕自己说话他不肯听?”崔暹终于忍不住讥讽道。
李昌仪终于也扬起眸子看着高澄,拜道,“大将军才是心慈之人,为了家国社稷想得面面俱到,令妾不胜感佩,又岂敢不遵命?既然大将军言,妾修书一封便可令生灵免遭涂炭,社稷无忧,妾听命便是。”
看起来服服帖帖。高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