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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部分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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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地,得之为得天下之依恃。况在其腹地,若真是东贼有意相诱,也正是我趁势而入之机。相机行事,临事应变,又何惧高子惠反间计?况是不是反间计也未有定论,也许尔等太看得起高子惠。”

    这话说得倒也十分有理。人人知道大丞相行事一向果决专断,最善于临危之中做决断。而之前每次也正因为他的决断,以至于在两魏之战中西魏屡屡获胜。正因为如此,才至于宇文泰的话人人信服。

    只是若说太看得起高澄,这话多少有点妄自尊大。在座的谁都知道,高澄绝不是无为之人。原本上次在河桥就已经是高澄获胜,谁又能真的以为高澄就是个无谋少略的无能之人呢?这一点肯定宇文泰心里也是清楚的。

    独孤信也有些犹豫道,“此大事也,高澄不是无谋之人,岂能不防备?高仲密的话又岂能全信?丞相,慎重些也好,可以静观变,再看高仲密还有何话说。”

    宇文泰笑道,“如愿的胆越来越小。高仲密的话是真是假都不要紧,我也并不全信高仲密,只是趁他相邀之机东进而已,如愿还不明白吗?”

    元钦在座上一语不发,满是惊讶地看着宇文泰与几个人辩驳。宇文泰的心机深沉,他也是今日才看清楚。若是抛开他心里对宇文泰的种种不满,其实他也觉得,他这位岳父,确实当得上雄才大略。这让他心里觉得非常矛盾。

    赵贵眼看着独孤信和李虎有异议,这时大笑道,“如愿是心里想多了,正因如此事反不谐。之前丞相决断数次救国,令出自一人方不致军心混乱,心生杂念。如愿虽过于谨慎,心思滞了些,倒也是好意。元贵却只一心信大丞相所言,别无它念。思之与东寇早日决战,终有今日。等我大军到了虎牢,就由不得高仲密了,管他是不是诈降。”

    于谨一直未说话,这时方向赵贵笑道,“如愿和文彬谨慎多思正是因为有元贵这般心无旁骛、思无杂念者,由此才更显出谨慎多思者贵重。若都如元贵一般,谁为社稷细致入微地尽力,尽是呕尽心血之事也。元贵倒拿来玩笑。”

    这时气氛才算是缓和了些。

    “丞相不是与那高澄有三年之约吗?”一直都只听不说话的元钦忽然问道。

    连一直垂首如入梦中的广陵王元欣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宇文泰侧过头来,见元钦不解地看着自己,笑道,“此等事,乳子也当真?宋襄公倒是以礼相待,最后不也惨败身死?一国之君,如此幼稚,那高澄难道还真等三年之后先送书信来再派军士西征吗?”

    元钦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断然没想到宇文泰这么公然教训于他。根本就是把他当作一个后学晚辈,没有一点对储君的尊重之意。

    “高澄小儿原也狡猾多诈,太子殿下久了便知道了。”赵贵像是想解围,也跟着调笑道。

    自从丞相的嫡夫人、长公主元玉英仙去以后,大丞相府中冷清了很多。后宅的姬妾虽也不算少,但各自安分,无人生事。云姜这时已列位为姬,不再是书斋里的女婢。

    嫡夫人元玉英在世时就看中了云姜沉稳,属意于她。这时云姜代主中馈,外有宇文护,内有南乔,倒也诸事顺遂。只是云姜日益腹大起来,又要照顾小郎君弥俄突,她还是个事事小心谨慎的人,也难免劳累。

    柔然世子秃突佳也是想了很多办法之后均以为不可行,才不得不来大丞相府求见云姜。

    对于秃突佳来说,和亲之前,他出入宇文泰的大丞相府如入无人之境。不想,现在再想见宇文泰一面却难如登天。这时方才明白,之前的出入无阻至少也是宇文泰默许了的。以宇文泰的精明、深沉,怎么会治家无方?

    秃突佳再次进了大丞相府第,是得到了宇文泰的侄儿镇东将军宇文护的许可。宇文护代为丞相府掌家事,柔然世子来探访,自然要他亲自出面。原以为求见云姬的请求太唐突,秃突佳是做好了要和宇文护解释的准备。没想到,宇文护一句没多问就很客气地命奴婢带世子进去,然后请云姬出来在堂上相见。

    宇文护一句不多问,又相当客气,反倒让坐在堂中等待的秃突佳心里感伤起来。从前他在大丞相府,如在自家,那时候的嫡夫人元玉英对他也照顾如同自己的同胞兄弟。虽然他也曾想迫宇文泰休掉元玉英求娶自己的姊妹为妇,但元玉英明知有其事而并不和他计较,这让秃突佳格外感怀。

    听说大丞相在宫中,并不在府中。秃突佳总觉得此人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既觉得难辨真假,又觉得并不在乎。他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先保住落英,保住落英的孩子。

    堂前有一株桂树,还未到花期,绿荫遮蔽在窗外,使得堂中即便在盛夏也能凉爽。而此刻坐在堂中的秃突佳不只觉得凉爽,反觉得过分得阴郁。他坐了片刻便看到外面一个年轻的妇人,后面跟着几个奴婢走进了庭院。

    他站起身迎了出去。这想必就是这时丞相府中代主中馈的云姬了。

    云姜慢慢走来,身后跟着南乔,还有几个奴婢。她心里也不明白,柔然世子为什么要见她。原本觉得是不该见的,想必是两邦的国事,她又岂能干预?宇文泰的脾气她最清楚,她怎么敢犯夫君的忌讳?

    可是宇文护却说,柔然世子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事,不方便和丞相说,所以才求见云姬。

    南乔也说,见见也无妨。

    秃突佳看到云姜走近了,便觉得她气度不凡。倒还颇有几分当年长公主元玉英的神态,从容大气,安静镇定。听说她原先只是个书斋里的奴婢,秃突佳倒还觉得真有点看不出来。

    秃突佳看云姜是不认识,也许见过但没记住,至少是不熟悉的。但南乔他是熟悉的,此刻见南乔就跟在云姜身后,可见这时云姬在丞相府中的地位。

    秃突佳觉得云姜看起来并不十分美丽出众。与他数年前初次到长安,第一次见到长公主元玉英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元玉英的倾城绝色之姿很能让人一见难忘。云姬完全不是以姿色取胜的。但能从一个书斋里的女婢到今日代主中馈,也可见宇文泰对她的独宠。

    秃突佳已经看出来云姜有身孕。又是他有事相求,便先上前来行揖礼,以秃突佳的身份,虽是常礼,这已经是相当客气了。同时口中谦道,“有劳云姬。”

    云姜见秃突佳格外客气,忙还礼,也同时道,“世子是相府贵客,虽是初次相见,也不必过于谦逊。两邦之间的大事,自有主上与丞相决机,世子若有些许小事吩咐,只管言明就是。大魏与柔然是姻亲,长公主在日又与世子有姊弟之谊,妾定然也为世子尽心皆力。”

    话说得客气,诚恳,既有邦国之义,也有私下里的情份。但也划定了范围,邦国大事免谈,小事一定尽力。秃突佳才看出来,这个云姬果然是个事事分明的人。

    宾主入座。南乔等侍立于云姬身后。南乔早看出来了,这个柔然世子的事,一定是棘手的事。但也不急,且听他说说。

    秃突佳也既看出来云姜的个性,也就没必要再做过多的铺垫了。虽入坐,直身长跪,拱手道,“云姬想必知道,我阿姊现已有身孕。只是在宫中出入不得自由。太医令疏慢皇后,阿姊又近日多有不适。丞相想必是事务繁忙,难以相见,听说丞相忙于和邺城高氏一战,想必也无暇顾及我柔然的事务。主上又病着,太子监国理政也不得闲暇。无奈之下只能来求见云姬,请云姬提醒丞相。大魏和柔然既已和亲,我阿姊不只是柔然公主,更是大魏皇后。阿姊腹中之子也是大魏皇子,还请丞相令太医令悉心照料让皇嗣顺利诞育。若是丞相真无暇顾及,就多有劳云姬了。”

    原来是这事。这事情说不上是什么大事。可是也不是什么小事。平常人家不过是延医请脉的事,而在魏宫中这就是邦国之间的大事。皇后为什么被禁在凤仪殿中不能出来?为什么太医令会疏慢皇后?这些事云姜当然是知道的。

    说起来,宇文泰恨郁久闾氏的心思也是说得过去的。但秃突佳的目的显然并不真的希望宇文泰命人多照顾皇后。他的目的在云姜身上,希望云姜让太医令多看顾皇后。云姜自己也有孕在身,可能会更体谅到皇后的处境,这也是秃突佳愿意在云姜这儿用心思的原因。(。)

第二十八章:权臣之威(四)() 
园子里尽是蝉鸣声,宇文护觉得他在书斋里也被感染得心烦意乱。但暗中一窥,他的叔父、大丞相宇文泰却好像根本充耳不闻。

    宇文泰跽坐于席上,倾身取了面前几上的青釉盏淡然而饮。自从长公主元玉英故去之后,他在怀念爱妻的同时,也不知不觉中染上了茶瘾,喜欢上了这种南朝和尚才会喝的东西。

    茶味苦涩,但回味悠长。正像他对元玉英的思念,每当想起总有悔恨,每当想起总有初时的美好。

    “叔父,”原本坐立不安的宇文护这时终于也能静下心来,在宇文泰身边也跪坐下来看着宇文泰,“不知云姬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个柔然世子,侄儿再出去看看可好?”

    宇文泰摇摇头,放下青釉盏。他抬头看着窗外,似乎又不是在看那里。“云姬自然能应付,不须尔操心。只是这个柔然世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爱姬的身上,实在是可恨。”

    宇文护身上一个寒颤,想了想,还是劝道,“念在他是担忧其姊,可悯也。”

    “我贤妻不可悯吗?废后乙弗氏又有何罪?任她一人将大魏宫廷搅得波澜四起,又岂能再轻易放过她?”宇文泰转过头来看着侄儿。

    “叔父,皇后毕竟怀着主上的龙裔,不宜过于恪责。万一有了什么闪失,柔然世子和其父朔方郡公又岂能与叔父罢休?”宇文护劝道。

    “主上现有太子,还有其他皇子,无须再多此儿。可真若完好无恙地生出来,对柔然便是奇货可居,必为柔然所利用,岂不节外生枝?”宇文泰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柔然世子和其姊郁久闾氏都是无风搅得三尺浪之人,再若多了此儿在手,又将兴起何风浪?至于朔方郡公”提到阿那瑰,宇文泰的语气变得有点不以为然,“这个阿那瑰,与其子秃突佳,既然能以自己的女儿、姊妹为筹码,必是顾惜私利之人,又岂会真的在乎一个公主的死活?”宇文泰又叹道,“和那个高仲密一样,不过是许之以厚利便可降服之人,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宇文护心里不能不叹服了。又问道,“叔父何命人去给高仲密回信?要许之以何利?”

    宇文泰不屑道,“高仲密说高澄的话也不可全信,他自己又岂能真是清白无辜的?不过是有所图谋,期之以高爵厚禄。高子惠虽然爱色,但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专意和他过不去,定是他自己在高子惠面前不得意,又不肯低服,才欲弃了高氏而投我。”

    宇文泰又向前俯身,把玩着那青釉盏,“倒也不必回信,提兵而至,当面降封厚赐。高仲密若许,便合兵一处直指邺城。高仲密若不许,当机立断便袭取虎牢以自便。”

    宇文护心里不得不赞许,今日才知叔父能从当日关西大行台座下的一个小小部将以至于如今,绝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不提后园书斋里叔侄二人密谈,前面堂上果然如宇文泰所料,云姜应付秃突佳倒也极有分寸。

    秃突佳提的要求对于云姜来说确是棘手。她也确实不能答应他什么。虽也觉得皇后郁久闾氏可悯,但她若是自作主张擅自安排,必然要激怒了夫君宇文泰,有可能皇后的处境会更差,那岂不是反害了她?

    云姜回道,“世子如言极是。皇后虽是柔然公主,但更是大魏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庶民尚且景仰拥戴,主上和大丞相又岂能薄待皇后?世子多虑了。”云姜笑意浅淡,“也许正是因为世子过于担忧皇后,反而自己失了分寸,以至于事反不协。”

    秃突佳没想到云姜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从心底里完全接受不了云姜这种说话,又觉是她是对他拒而远之,不愿意帮忙。

    秃突佳变了脸色,顿时就语气冷淡起来,“云姬也同是有孕之身,对我阿姊竟没有一点怜悯之意。”

    云姜见秃突佳前恭而后倨,她此时才算是真明白了这对柔然姊弟的难缠。尽管心里不悦,却并没有对秃突佳发作出来。

    反是南乔忍不住道,“世子对云姬这般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世子自己尚且不懂体谅别人,又怎么能愿别人不体谅世子?”

    秃突佳面色讪讪地起身,有些失望地怏怏道,“既然如此,多有打扰,云姬见谅。”

    秃突佳告辞而去,不大功夫就见宇文护进来,说叔父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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