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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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刺史。”老仆跟着他往里走。他虽不认识高澄,但毕竟是官宦家的奴仆,看高澄样子便知道必是个重要人物,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否阻拦,最终还是不敢阻拦。
听到“高刺史”几个字,高澄止步回身看着老仆。那些黑衣人说的还真对,这就太奇怪了。再想想刚才老仆的神色言语和黑衣人等的略显慌恐之状和匆匆散去的情景,高澄忽然盯着这老仆问道,“哪个高刺史?刚才那些人都是何人?”
老仆这时犹豫了。他虽老却不糊涂。正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忽见里面有人出来,大声问出了何事,又问来了何人。
高澄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奴婢走出来,已经走到他近前。那女子像是这府里的内眷,声声询问,处处指派,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虽然夜深天黑,但那女子走到高澄面前时,因为奴婢提着灯笼,高澄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容。
那个年轻女子也一下子就看到高澄自己扶着左臂,臂上血流如注,她惊得后退一步。
她再仔细一看高澄的脸,两个人一对视,全都怔住了。
高澄先觉得这年轻女子特别眼熟,再仔细一辨,认出来她居然是李昌仪的婢女苦叶。他瞬间便想到,这府里的郎主“高刺史”,竟是被他名升暗降放了外任的北豫州刺史高仲密。高澄心里立刻便起了警惕之意,今日这些黑衣人在高慎府门前与他相遇,真的是巧合吗?
苦叶却一眼就认出来高澄。她已是满面惊惧,脱口问道,“大将军大将军受伤了吗?”她紧盯着高澄的手臂。“伤得要紧不要紧?”
高澄听出来,苦叶不是因为突然见他闯入而惊奇,她是惊恐,她的惊恐来源于他受的伤。看样子她是很关心他的伤势。但她又明显在乎的不是这个受伤的人,只是在乎他的伤重不重。这感觉太奇怪了。
“你家主母呢?”高澄既然知道了这是高慎的府第,自然也就知道了高慎不会在府里。他倒没留意李昌仪是一直没跟在高慎身边,还是暂在府中居住。他问完了又回头吩咐了一句,“速去传太医令来。”完全就是把高府的奴仆当成了自己的家奴。
“大将军的叔祖母在内宅,此时夜深,不便相见。”苦叶打断了他。苦叶对高澄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心里非常不满,就好像他才是这府里的郎主似的。她是在有意提醒高澄,这府里的郎主高慎可是他叔祖辈的同族。这府里的主母是他的长辈,岂能是他可以随便想见就见的?真想见也应该行拜见礼。苦叶的语气里藏着一丝忿忿,但又不敢太露骨。
“大将军是要将太医令请来此处诊治吗?”那老仆也很认真地问高澄。
“自然是到此处。”高澄转过身来看着他,好像很不解他何以会有此一问。
老仆领命而去了。
高澄没再看苦叶一眼,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又吩咐道,“去大将军府将我的苍头奴刘桃枝唤来。此间情景不许对公主说一个字。”
其他人都不敢多言,苦叶满腹心事地只得跟着高澄往里面走。
前面挑灯引路的奴婢又不知道高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把高澄安置在何处,又不敢停下来问。因惧怕大将军,刚才又听他问主母,况且现在郎主不在府里,身不由己地就把高澄引到了内宅。
等走到李昌仪住的那院子外面,大门紧闭。好在高澄总算是没有踹门而入。苦叶这时才捉到机会,走上来拦住高澄抢先道,“大将军请稍候,奴婢进去回禀。”说完不等高澄说话就上去推门而入。
苦叶竟然又返身把院门关闭了。几乎没撞到高澄面颊上。高澄这时臂上痛得难忍,外面起了风又冷,他正欲不管不顾地进去,就已经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显然是有问有答。
接着院门就打开了。
高澄没想到李昌仪出来得这么快,就好像是专为候他一般。七八个奴婢前呼后拥,数盏灯一下子照得亮如白昼。
高澄顿时就眼前一亮,几乎连臂上的伤痛都要忘了。(。)
第十一章:假意真心()
李昌仪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这时虽灯光昏暗,不可窥之纤毫毕现更觉形神风韵超凡,美得如同烟里雾里,看得人心痒如挠。
也难怪高澄觉得李昌仪是专为候着他的。
李昌仪出来得很快,又发髻整齐,衣饰周全。就算不能失礼,也没有这么瞬间即至的。
李昌仪和高澄不同,没盯着他,或者根本没看他一眼。只盯着他受手伤的手臂。走过来施礼,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只静等高澄吩咐。
“子惠臂上伤得厉害,不便搀扶娘子,娘子切勿再多礼令子惠劳心。”高澄说着就向李昌仪走近来。
苦叶在旁边听了,心里更觉不满。大将军连一声“夫人”都不肯尊称,“娘子”的这样的称呼在这个时候不显得太轻慢吗?她看一眼自己主母。
李昌仪根本没听到他别的话,只听到“臂上伤得厉害”几个字就立刻抬起头来,都忘了起身,仰视着高澄,满面的忧惧之色,脱口问道,“大将军伤得厉害吗?”好像是格外关心高澄的伤势。
高澄一眼就看出来,李昌仪的表情和刚才苦叶看到他受伤时表情一模一样。这主奴二人何以都这么关心他的伤?其实他也不过是皮肉伤,她们究竟是担心什么?
苦叶站在一边不敢动,但看大将军都走到主母身前去了。
高澄俯身,用没受伤的右手把李昌仪搀扶起来。
李昌仪只顾着在心里研究高澄的伤。没留意高澄的动作,突然觉得她手臂被他握住。他手上力道恰到好处,既没有因为过于用力使她疼痛,又足以把她扶起来。
说是扶起来的,其实不如说是拖起来的。李昌仪身子刚站起来,高澄便松了手。李昌仪这时有点走神,乍然失了可凭倚的力量,身子微晃了晃,略有些软。苦叶看出来了,觉得高澄失礼。她知道主母的担心,想上去扶住李昌仪安慰几句。
高澄又伸手扶住了李昌仪,盯着她,“娘子勿过分忧心子惠”他声音放低了,像是只想说给李昌仪一个人听。李昌仪突见他那双绿眸子盯着她,又似笑非笑的,如同黑暗中冷静窥伺的猛兽,一切都在把握之中。
李昌仪突觉害怕,心头狂跳,暗自挣脱,低头也低声回道,“大将军受伤,又是在妾家门之外,自然担心。”
高澄听出来她声音里轻颤微喘,他是握紧她手臂不放肯放开。“娘子如此心疼子惠,怎么忍心让子惠站立在外面。我看娘子也累了,一同进去休息可好?等一会儿太医令自然会来。”说着就携着李昌仪往院子里面走去。
高慎府里的奴婢们个个目瞪口呆,可又不敢阻拦。
若说苦叶刚才还有这个心思,这时也胆怯了。想起在中皇山时高澄的无赖行径,知道若激怒他,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何况这时因为心里有忌讳,更不敢过分惹怒他。
李昌仪被高澄拖至院子里,奋力挣扎,她又是有些功夫的,高澄毕竟是受了伤。李昌仪终于挣开了高澄,拦在他身前,急道,“内寝之中凌乱不堪,恐大将军见笑。东柏堂据此处不远,妾这就命人送大将军回去,以免耽误了大将军的伤势。”
高澄没说话,看着李昌仪。
李昌仪眼见他这时面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要说刚才还算是辞色温存,现在就是神色冰冷。这瞬间巨变不免让人心冷。尤其那双绿眸更让人觉得像是随时要疾如闪电般扑向猎物的嗜血猛兽,让人心里恐惧。
“刺史外任,不在府第,妾实在不便与男子共处一室。”李昌仪几乎是有点在哀求了。她希望高澄明白,她并不是针对他的,她只是不能在夫君不在的时候和男子共处一室,包括任何一个男子。
李昌仪声音轻颤,带着哭泣之音,显然希望以此打动高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期盼地看着高澄。那双绿眼睛她又想看,又害怕看到。
“高刺史外任的日子长久,为何不把夫人也接过去?他可曾命人回来探望过夫人?”高澄终于开口了,倒也没有声严厉色,反倒像是很关心李昌仪。
李昌仪听这一问,立刻就变了脸色,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高澄看她因为刚才过分挣扎,有些鬓发凌乱,仔细盯着看了一瞬,忽然笑道,“当日在酒肆中,子惠就对夫人说过,高慎这个夫君不可靠,夫人何妨换个夫君?夫人就是不肯听子惠的劝。”语气更亲昵了。
李昌仪再听他提到酒肆,几乎要站立不住。
苦叶这时终于走上来扶住了李昌仪,劝道,“夫人,事且从权,大将军忽然受伤,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就是刺史知道了,也必定觉得夫人该留住大将军,不令其过门而不入。是什么盗匪如此大胆敢伤了大将军,郎主知道了也必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这些事夫人且别担忧,自有大将军和刺史在。外面天冷,又黑暗,大将军受了伤,夫人就是请大将军进了内寝,也是一时权变之策,别人知道了也只能说夫人忠义,”说着苦叶抬头看了高澄一眼,又侧头来劝李昌仪,“有大将军在,别人谁敢胡说什么?”
李昌仪这时也明白过来了,瞧着高澄,尽管因为不自在面上涨得通红,但还是努力扮温柔状,“妾见大将军伤得重,一时急切,糊涂失礼,大将军勿见怪。”说着几乎眼泪都要下来了,满是委屈的样子。居然主动上来扶高澄进去。
高澄都没想到李昌仪如此会做作,心里顿觉此人不一般。但她竟来相扶,又让他心里一喜。
苦叶看主母扶着高澄进了内寝之中,她不自觉向院子外面张望。心里暗自想着,也不知道太医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内寝之中当然没有李昌仪说的那么凌乱不能见人。这个高澄心里当然明白。他倒没想到李昌仪住的屋子奢侈华美到了极致,可见高慎对她的宠爱。古物陈列、丝帛装饰,真让人有目眩神迷之感。
外面陈设着大床,上面并没有斗帐,只有三面围屏,上面画着神兽奔腾、仙人游宴,引人遐想。此外,什么古琴名画、香鼎玉磬,应有尽有,倒也雅致。别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比如随处可见的玻璃盏、宝光闪烁的珠罗帐幕,都不像是中原常见之物。
想必那帐幕后面就是李昌仪真正的寝居。隐约有异香从中缥缈而出,格外吸引人。高澄觉得这香味异常浓烈,又觉得很熟悉,好像也在哪里嗅到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大床上有一矮几,上面居然有一只亮晶晶的玻璃瓶子,瓶子里有半瓶殷红如血之物。高澄一眼就看出来是西域蒲桃酒。心里倒有点讶然,李昌仪原来竟还有此嗜好。而且,这瓶子和酒虽不是十分稀罕之物,但也算是难得了。想到高慎不在府里,李昌仪独居,竟一个人自斟自酌,更让他觉得心痒难耐。
再看看旁边放着的一只菱纹玻璃小碗中,壁上还有血红的酒渍,就更引逗他心里的遐想。美人残羹剩酒,沿口处燕支唇印犹存,高澄心里突然兴致高涨起来了。
李昌仪扶着高澄在大床上坐下来。其实高澄的伤处不在腿上,行走完全不碍,也根本不用扶掖。只是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此处,何况又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全没在意。
高澄这时便伸出右手,极熟稔地打开玻璃瓶子上的木塞,向那个菱纹玻璃小碗中倾倒蒲桃酒。
李昌仪则殷勤倍至地跪在高澄膝前,竟亲手为他脱去他足上的一双重台履。
高澄看李昌仪如此柔顺,全不似平日。他便也不客气,放下玻璃碗,伸手把仍跪在他膝前的李昌仪一把捞起来,拖到大床上来。“子惠怎么舍得让娘子做脱履之事?”屋子里没别人,他语气就轻薄起来。
李昌仪已经被他右臂圈在怀里,又不敢过分挣扎,心里各种心情掺杂,又爱又恨,又惧又怕,又忧又虑。只能敷衍回道,“大将军受了伤,身边无人,妾当服侍。”
高澄看着她,好奇地问道,“娘子可知道伤我的是何人?怎么这么巧,偏偏就在娘子家门外?”
“妾不知。”李昌仪这次倒是飞快地答了一句,低下头不敢看他,“夫君不在家,妾自然深居不出,外面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今夜会有人伤及大将军。妾若是知道,必令家奴援之以手,不令大将军受伤。”
也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高澄抱得更紧,笑道,“既然如此,子惠在娘子家门外受伤便是娘子之过了?娘子要如何补偿子惠?娘子如此心疼子惠,何不帮子惠宽衣,看看伤势?流了如此多的血,子惠臂上已是疼痛难忍,全身无力,太医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