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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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桃枝再领命而去。
高澄看一眼高洋,“夜深了,公主是该安寝了。”他这时已经面色阴沉下来。
鸣鹤堂中人都散尽了。木兰坊里却梦不沉酣。元玉仪在床帐中几回醒来,总是睡不踏实。最后一次醒来时恰听到缇女走进来。她是很有心的人,只听脚步声便能分辨出是谁。
“娘子。”缇女在帐外轻轻唤了一声,她似乎是很肯定地知道元玉仪没有睡着。
“何事?”元玉仪在帐内问道。
缇女觉得有些奇怪,听声音娘子就好像真的不知道她是干什么来的。她来不及细想,只回道,“大将军已经离开了。”然后仔细谛听,等着娘子的吩咐。
元玉仪翻了个身,这时困意方真正上来,只轻轻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缇女听到没有别的动静,便走了出去。
床帐中的元玉仪自己也觉得奇怪。她竟可以这么平静淡定,她是不在意他了吗?还是心里太明白,无论如何也是拦不住他的。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自己腹上,腹部虽有突出,但并不那么格外显眼。
高澄大概是因为惦记元仲华生的菩提小郎君吧?如果她也会有个儿子,等她和他的儿子降生了,他会不会也格外喜欢?到了那时候,至少为了孩子,他也会多留在东柏堂吧?
元玉仪知道,高澄的心思是琢磨不定的。她要想得到他的心,比登天还难。但有比人的心思更可靠而绝不会辜负她的东西。
突然外面“咔嚓”一声巨响,竟然一个霹雳打了下来。
元玉仪是真的困了,毫无知觉,昏昏睡去。
霹雳振得整个邺城似乎都随之抖动。
大将军府中,元仲华本来就一直未睡,听到霹雳巨响,不知怎么心里便觉得沉甸甸得,有种心思飘荡、茫然无着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
说来也怪,不知是怎么了,菩提今日特别烦躁不安,稍不如意就大发脾气,受了惊一般地大哭。晚上也不肯安睡,睡一小会儿便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哭醒过来。如此往复数次,好不容易才真正沉睡。
元仲华早接到刘桃枝的禀报,说郎主即刻就回来,她更没了睡意。看着菩提在她榻上睡熟了刚心思安定下来,不曾想这一个霹雳又让她提心揪胆起来。但好在菩提倒未被这个惊天霹雳震醒。
元仲华怕奴婢们来往吵醒了菩提,不许内寝之中有人,刚才就只有她在守着菩提。这时借着微弱灯光看到阿娈掀开帘幕,半露了身子又不曾进来,像是有话要说。
元仲华从榻边起身走出来。
“外面下雨了吗?”不等阿娈说话,她先问道。虽然早已过了宵禁的时候,知道外面不会有闲杂人,但因为这时心思不同,不知怎么就担心起来。
宵禁是禁不住高澄的。元仲华想起刘桃枝来,便吩咐人去告诉刘桃枝,让他去迎郎主回来。这样她总能放心些。
阿娈见元仲华都吩咐完了,屋子里又安静下来,这才回禀说刚才好像听到有婴儿哭声。而且哭得惹人心疼,听起来像是有事。
阿娈是因为这些日子听别的奴婢说过,康姬的儿子四郎阿肃时时有些小疾,所以这才生了联想。阿娈觉得如果真是四郎阿肃生了病,应当告诉主母。元仲华作为嫡母,四郎虽非亲生,也一样是她的儿子。若真是出了问题,那是照顾不周,主母不能免责。
元仲华这时忽觉有点累了,浑身无力,她在大床上坐下来,示意阿娈也在大床下跪坐下来。没有别的奴婢在眼前时,两个人时常会这样脱略礼节,在元仲华心里,阿娈虽比她年纪只大数岁,但她幼年时正是少年的阿娈起傅母之责,因此并不当阿娈只是个奴婢。
阿肃的名字也不知是谁叫开的,反正现在府里都这么称呼康姬生的四郎。就连高澄和元仲华也这么称呼。阿肃生下来就是个特别漂亮的婴儿,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只要看到他的人,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元仲华自从生育了菩提,心思与从前不同,一片慈母之心,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阿肃也是一片慈悲心。阿肃既然也是她的儿子,她又喜欢阿肃,对他便好了十分。
只可惜,高澄的心思却不在阿肃身上。菩提比阿肃大不了数月,高澄视二子如天地之别。或许阿肃若不是和菩提同时出生便会好些。这么美丽的婴儿没有谁会不喜欢。或许康娜宁若是得宠,高澄****都见到阿肃,阿肃的境遇便会大不相同。
元仲华想,应该让人去瞧瞧。
春雷一声,把马车中的高澄从半睡半醒之间彻底惊醒了。高澄醒过来时突觉外面安静得过于异常。只有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此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侍卫呢?他的仆从呢?
高澄心头突然倏地一惊。(。)
第十章:高相逢危(四)()
马车行进渐缓,然后突然停下来。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高澄心里有种异样的不安泛起。
他顾不上问,也没有人来回禀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探身过去,把帘栊挑起来。然而外面的情景更让他觉得怪异。
高澄心里顿时有点后悔了。
他身边的侍卫只有一两个人,然后便是几个随车同行的仆役。而马车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夜幕中,他的车驾正被大队的黑衣人拦阻。
这二十多个黑衣人全都蒙首蒙面,好像是特别怕被人窥破形貌。这些人个个看起来都体壮矫捷,不像是一般的家奴。眼前虽未露面,但已让人觉得其人人凶狠。未持利刃,已现杀气。
在邺城,居然还有人敢阻拦大将军的车驾?高澄的侍卫和奴仆们都从未遇到此事,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高澄心里顿时起了七八个念头。这些黑衣人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们如此夜行,意欲何为?看样子又不像是专来拦阻他的,好像是意外遇上,对方也不知所措,可能正是因为不明白他的身份。
但这些黑衣人欲行何事?如果是一般打家劫舍的盗匪,被人撞破,这时逃命还来不及,怎么会如此镇定冷静?而显然这些黑衣人在动杀心。既便不知道他是谁,敢轻易对一个高官显宦就动了杀心,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
“尔等何人?”高澄没下车,盯着那些黑衣人沉着问了一句。
不想高澄话音未落,有个车前站立的仆从这时突然大喝道,“尔等****,冲撞大将军车驾,想活命耶?”
那仆从也想,宵禁夜行,这些黑衣人行的必是不轨之事,再听到大将军名号,必被吓退。他是仗势习惯了,不想这次却给高澄找了麻烦。
高澄眼见得那黑衣人听到了“大将军”这几个字竟还不为所动,心里便觉得异样,生出了防备之心,回头瞧了一眼放在车内的剑,只可恨这时刘桃枝不在身边。再向外面看,黑暗里又不能完全清楚这是何处,只见不远处一府第,门楣壮丽,但又十分眼生。暗想着可让仆从去敲门唤人。不管是哪个官吏,若是大将军在其门前遇刺,也难逃脱干系。
果然,为首的两个黑衣人在交头接耳,突然便见那两个人已抽刀而出。如同号令已下,那余者十数人也同样抽出刀来。
“什么大将军?引颈就戳便是了。”那黑衣人语气里对高澄甚是不屑。
这倒真是怪事了。
高澄见事已至此,索性从车上一跃而下,提剑上前,怒道,“尔等是何人的家奴,敢如此无礼?”
几个侍卫反落在了后面。这时见大将军已上前,赶紧都追上来,护卫在高澄两侧。几个仆从也跟上来。
这一次,高澄的问话那黑衣人并未回答,瞬间二十多人全部蜂拥而上,个个举刃直向着高澄冲杀而来。
高澄疾抽剑而出,举剑相抗。几个侍卫好像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些黑衣人是要杀家主的,拼死相迎。
然而那几个跟着高澄的仆役,原来也只是供奔走驱使的,这时并不能当得大用。过不了一会儿,不是被杀便是重伤。高澄身边就只剩下几个侍卫了。
高澄的家奴固然是平日里倚仗家主之势,侍卫又何尝不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真正对大将军有非礼之举,侍卫平时也就是摆设。偏今日遇上这些黑衣人,不但人多,而且个个都是下手狠毒的亡命之徒。高澄的侍卫没几个人不说,又没有黑衣人的刀技高超,心肠凶狠,哪儿能拦得住。
高澄自己挥剑抵挡,只苦于身上穿的宽袍大袖,不如黑衣人的袴褶方便灵巧。刚开始,高澄自己甚是勇武。以他的武功,若说砍杀数人当然是很轻易的事。但黑衣人像是个个都在心里下了决断,必定要取他性命,而且是不惜代价取他性命,所以个个以命相搏。
高澄的仆从、侍卫这时几乎死绝,个别几个重伤者自顾尚且不暇,哪儿还有精力管他?高澄一个人再勇武也难敌人多,个个还都不要命。
“尔等奴才,真欲杀我耶?”高澄已经气喘吁吁,通身是汗。只是这时生死关头,他心头仍不敢相信,居然真有人敢在邺城行刺他?他自己就是京畿大都督,都城之中,庙堂之外便有此等事?让令他难以置信。可他这一问此时显得实足可笑。
黑衣人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二十多个黑衣人,几乎没有几个伤亡,可见这批死士的武艺之精湛,其家主究竟是何人?高澄惊心之际,心里开始严肃地想这个问题了。
他不信自己今日正会命丧此处。但这么大阵仗声势,竟没有引一个人来。普通庶民之居处不在近前,或是听到声音也怕惹事而不敢出也就算了。可那不远处的那座府第就真的一点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吗?
这时高澄也别无他法,自己身边人是用不上了,想遣人去报信都没有人可支使。只得自己且战且进地向那座府第而去,看来也只能自己叩门唤人了。
然而那黑衣人中为首者极为聪明,一眼就看穿了高澄的意图,怒喝道,“竖子,死便死了,何须惊忧高刺史家人?”
黑衣人这怒极脱口的一句话让高澄听得清楚,心头立现疑问。高刺史?哪个高刺史?他一时倒想不起来这个高刺史是何人了。这些黑衣人又是何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尚且不知这是何人府第。这黑衣人看来对邺城非常熟悉。而且,听他的语气,高澄总觉得黑衣人的家主和这高刺史必定关系非同一般。
“尔乃究竟何人?竟也知道高刺史府第在此?”高澄喝道。
黑衣人这时方明白自己失了口,心里痛恨,不知道高澄是不是已明白这“高刺史”是何人,更觉得不能让高澄留下活口。这时向身后喝道,“郎主豢养尔等,便为今日之用,此小子早便该死,还不为郎主除之?!”
高澄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彻底激怒了黑衣人。黑衣人裹刃上前,他更觉得这时唯有这高刺史可救他了。自然还要去叩门唤人。
黑衣人也没想到高澄如此勇猛过人,以一敌二十却一时又奈何他不得。眼见得高澄都到了那府第门口。府第大门紧闭,这时高澄可以肯定,里面必是听到了声音,只是又为何不肯开门出来相援?这不禁不让他对这个什么“高刺史”心里生出了恼怒之意。暗想着若他有逃出的机会,过后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高刺史”。
黑衣人见高澄已欲上石阶,为首者情急之下将手中刀掷出。其后者纷纷效仿,顿时刀刀向着高澄飞来。高澄用剑左拨右挡,自己也左躲右闪,然而终有不慎,竟有一刀刺上了他左臂。
虽不伤及要害,只及皮肉,但伤处被刺得深,顿时血流如注。高澄痛得用力咬紧牙,同时右手握紧了剑。他返身叩门,门竟开了。
那些黑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府门内出来的老仆扶住了满身是血的高澄。
高澄却意外发现那些黑衣人不知为何竟不再上前。
高澄忍痛向老仆道,“快唤尔家郎主出来”
“郎主不在。”老仆答了一句,扶着高澄,却疑惑地看着阶下的那些黑衣人,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解之事。一会儿竟失声道,“尔尔等怎么”他面色之惊异竟不亚于高澄。
那些黑衣人瞬间惊慌,为首者怒道,“吾等盗匪也,不敢惊忧高刺史家眷。”说罢竟蜂拥而散了。
高澄竟没想到这府里一个老仆比他的侍卫和仆从都管用,只见这老仆一面那些死士便全都纷纷逃去。
“尔府里郎主是谁?”高澄推开老仆,自己扶着受伤的手臂,一边问一边大模大样地便往里走。
“高刺史。”老仆跟着他往里走。他虽不认识高澄,但毕竟是官宦家的奴仆,看高澄样子便知道必是个重要人物,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否阻拦,最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