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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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迁出而移至此居住,后来府里又传出来公主已被休弃。从府中迁居于东柏堂更好像印证了这个传闻。
高澄原本是顺着元仲华的意思,怕惹她生气,所以命人暗中告诫不许称“世子妃”这下更像是坐实了元仲华失宠被废的传言,人人只以为皆因公主还未诞胎儿,所以大将军才暂留她在此。
秋梓坊冷清,木兰坊倒热闹起来了。
屋子里,冯翊公主元仲华坐在大床上倚着凭几,她身边立着阿娈。
元仲华身前跪着太医令。
高澄坐在大床的另一侧。他的一双绿眸子一直离不开元仲华。元仲华则闭目而坐,伸出一臂。她袖口略拢上去,露出一截皓腕,凭阿娈托着她的手臂,太医令的手指搭在寸口处。
太医也微闭着双目,可能是为了更专注于病人的脉象。
高澄仔细瞧,见元仲华那一截腕上肌理细腻,骨肉停匀,她自有孕后丰腴了许多,不像从前那么瘦弱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目光移上,眸子停在她面颊上,更觉得她面如满月,肌肤白腻如指。
自从她暂移居秋梓坊,他也留居东柏堂再未回府,天天在一起,他反倒不敢再亲近她了,遵守着她可笑的“约法三章”。冲动之间他只能按下自己心头绮念,努力平心静气。再看一眼那年迈的太医令,还在闭目斟酌。
高澄又把目光移上元仲华双目。
谁知道元仲华忽然慢慢睁开眼睛。她倒是神色平静,看都没看高澄一眼。高澄不甘心地一直盯着她。
这时太医令终于撤回了自己的手,向元仲华笑道,“殿下大安。只是难经有云”
“太医令辛苦了,有何事出去说于我,不要扰了公主休息。”高澄看略有迂腐的太医令似乎是要长篇大论地背医书来佐证他的判断,向元仲华详细剖析她的脉象,干脆不客气地客气了一句,然后他先站起身来。
轻盈淡雅的月白色一闪,在太医稍有昏浊的双目中便看到大将军已向外面走去的背影挺拔又飘逸。
太医令叩辞而出。
高澄出了屋子走到庭院中方才止步转身,回头看着太医令在夜色中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走下石阶,向他走来。
“公主无碍?”高澄等不急地问道。
“无碍,无碍。”太医令还未站稳就听到大将军问,赶紧回禀。
“无碍怎么会头晕?”高澄显然不悦了,语气略带质问。
“大将军容禀,难经有云”太医令又接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许背医书,”高澄盯着他走上两步,薄怒道,“我只问你公主为何会头晕身重?”
太医令被这猛然一呵斥吓住了,满目惧意地抬头看着高澄,顿了顿回过神来这才赶紧回道,“公主脉象细浅、虚浮无力,是有些气血不足,所以才会头晕。”
听太医令终于能按他的意思用简短明了的话把元仲华的症结讲清楚了,高澄的怒意也瞬间消散,吩咐道,“尔速去给公主煎药调理。”他此时心急如焚,想赶紧回去看元仲华。
太医令便先退了下去。
大门打开时,太医令走出去。站在门外的元玉仪和她的侍婢缇女让过太医,也趁便走进来。
高澄早已转过身去正欲而行。元仲华头晕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立刻便命传太医令连夜来请脉,心里担忧得厉害。如果元仲华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之间连这个胎儿都没有了,那维系在他们之间的、可羁绊元仲华留在他身边的还有什么呢?
“公子”元玉仪在高澄身后稍远处止步,怯怯唤了一声。自从冯翊公主移居于此,高澄虽然****都在东柏堂,再也不回府了,可是他并没有去过木兰坊一次。她知道他夜夜都宿在鸣鹤堂中,也并不在秋梓坊安寝,但她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高澄回过头来,看到元玉仪立于他身后,并未走上来。她正看着他,娇怯怯样子颇惹人怜。她燕居时穿着端庄、素净,不如从前般总喜欢纻麻、丝绢舞衣一样的装束,此刻倒真看不出来她原本是舞姬,还真有些帝室宗女的样子了。
“公子”元玉仪这才走上来,向高澄施礼。
高澄并未留意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反不解问道,“夜深了,汝不安寝,到此何为啊?”
元玉仪心头冰冷。原来他为了冯翊公主把谁都忘了。她当然是因为惦念他才来的,他却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想着便心头酸涩,索性任凭泪流满面。
再跪下来,双手抚上高澄袍子下摆,仰面泣道,“公主殿下突然移至东柏堂中居住,妾一直想拜见公主,又怕公主有孕受不了劳累。故此不敢打扰。今又听说公主头晕,险些晕倒,也不知道公主腹中小郎君怎么如此淘气,又担心公主殿下身子康健与否,怕公子为了公主也累病了,实在是心里惦念,特来探望,公子千万勿怪。”
元玉仪言辞中满是忧虑,虽未嚎啕,但泪水把面颊都沾湿了,那种隐忧深重而不敢发的样子让高澄大为心痛,竟起了同病相怜之念。俯身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换了语气柔声道,“汝也用不着如此忧虑,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公主虽然有小恙,也是孕中常见的症候,你也不必太忧心了。我也暂且顾不到你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勿再让我添烦忧。”
元玉仪心头一暖,胸中大喜。高澄的语气竟也是把她放在心里一样,她听了已是十分地知足。遂乖巧道,“公子”她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高澄身后那屋子的门打开了,冯翊公主的心腹侍女阿娈从里面出来。
元玉仪已微步向前,贴近高澄身子,把一只右手扶着高澄左肩上。高澄低下头来迁就她,元玉仪侧头在他右耳边轻轻低语道,“狸奴心中无时无刻不思念公子。”
“思念”两个字让她念得别有味道。高澄心头冲动不已。元玉仪却说完就撤回了自己手,又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原来他也会牵挂她,这让她今日原本就兴奋不已的心更是悸动。同时目光再扫过高澄身后,屋门已闭,阿娈已不见了踪影,想是又进去了。
第318章 :高子惠无心反自羁(一)()
高澄这些日子已来只有此刻才是最轻松,心中最熨帖的。他对她恋恋不舍起来。但最终他还是并没有去挽住她的手。
还没等高澄说话,元玉仪便辞道,“既然公主小恙,天又晚了,妾不便此时进去拜见,以免扰了公主安寝。知道公主无碍,妾今夜也能睡得着了。公子也不必挂念狸奴,只管在此陪伴公主才是。妾先回去安寝。”
高澄笑道,“如此甚好。”
元玉仪再无话,立刻退了出去。
回到木兰坊院子里,缇女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几日大将军都独宿在鸣鹤堂,并不进长公主的内寝,娘子怎么不邀大将军到此处呢?”
元玉仪还沉浸在刚才的志得意满之中,心里全是憧憬。听了这话怔了怔,有些失神又忧疑地道,“大将军人虽未在长公主寝中,心却一直在,我明知如此又何必邀宠,恐遭见弃,不如先奉承了长公主,让大将军欢心,方以为我贴心。”
缇女微笑道,“大将军心里是有娘子的。到明日娘子也不必委屈了。”
元玉仪不知在想什么,没再说话。
夜色渐浓,高澄眼见得元玉仪退了出去,难免心里有点空荡荡的,又觉得她甚是可怜。
因为太医令的药还没送来,他自觉不能离去,便在庭院里徘徊。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元仲华门外。原本还在犹豫中,只是身不由己,可奴婢见他过来,便揣度着郎主必是要进去,已打开门。高澄也就顺势走进去。居然未有人阻拦。
进来正好看到阿娈扶着元仲华从大床上起身,似乎是要往内寝中去入眠了。
高澄忽然心里一动,暗想,难道元仲华刚才一直就在大床上安坐?或者她也是在等他返回吧?心头大热走上来,微笑道,“殿下先别睡,太医令的药还未送来。待服了药再睡。”
他本来已伸手要去扶元仲华,但忽然想起来她不许他再亲近,又撤回了手,心里非常不痛快,又不敢不依她。回想从前,竟从来没有在哪个女郎身上尝试过这种小心翼翼又受制于人的感觉。他何时不是欲取欲求呢?
元仲华见他进来便止步未再走,略有一丝哂笑地看着他,“‘公子’好忙碌,往来穿梭又要照顾周全,心牵数端,我若是‘公子’,必不能为。”她一边说一边略偏头看着高澄,那种调皮的玩笑意味让人心里不能不爱。
高澄不以为意,瞥一眼阿娈,也笑着走近了,眸中灼灼地盯着元仲华,“殿下心里不高兴了?”他极留意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考量她是否有嫉妒之心。
元仲华抬头看着他,倒是目中坦荡,微笑道,“大将军私事,妾无意身涉其间。只是妾与大将军有约在先,留居此处就只了等胎儿落地,若是大将军还肯怜惜自己骨肉,就不要再让人来打扰。妾只爱清静,不喜与人相交。”
高澄心里忽然紧张起来,手心暗中出汗。他盯着元仲华说不出话来。他向来擅言辞,竟不知怎么作答了。从前她是他的嫡妻,他广纳妾室或在外面宠家妓、置外妇,都希望她有嫡妃的宽容接纳之心,不要嫉妒。现在她真的做到了,可是他旋即发现,元仲华不许别人再称她“世子妃”是因为她已经对他不在乎了。
他现在从她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不高兴,看到的全是淡然处之。她不是会隐藏心思的人,不是会作假的人,这么说她真是不在乎了。或者说她是要放弃他了。他想要不信,可又不能不信。
“殿下心里真的没有阿惠了?”他声音低沉下来,胸中痛痒难耐,情不自禁伸手去扯了扯衣领处,看起来就好像呼吸不畅。
元仲华仍未躲闪他目光,对于这个并不好回答的问题,想也未想便笑道,“妾心里只有大将军,没有别人。”
这样明白表白的话若是放在别的女郎身上,定然是羞怯不已难以出口,或是有意矜持、遮遮掩掩。偏是元仲华心思纯净,直言而出,还敢看着高澄那一双绿眸子不知进退。她根本不知道她说这样的话听在高澄耳中是什么意味。
高澄只觉得本来如堕冰窟,听她的话又如奉纶音、突上九天。一瞬之间一颗心忽上忽下,心思大悲大喜,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大将军是妾孩儿的父亲,妾心里自然有大将军。”元仲华又坦然直言。
高澄刚刚大喜,听这一句又急转直下,心头颓丧不已。难道只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他在这一瞬间心里清楚地发现他是恨元仲华的,恨她竟然对他一点都不肯矫饰、隐藏。
阿娈在一边扶着元仲华,低下头不敢看高澄。
高澄怒嗔道,“殿下还真把那些话当真了?要想离下官而去,想都别想,下官绝不许殿下如此任性妄为。”
高澄一怒一急便心头大乱,口不择言,这显然就是小男孩赖皮的样子了,哪里还像人夫人父?
“这样有什么不好?”元仲华不解地反问道,“大将军爱宠谁就宠谁。”
高澄觉得他已经不能再忍了,不能再由着元仲华这样以假当真。若是再迁就她,后果难料。他瞬间就下了决断,什么“约法三章”,那不过是他半真半假地导引着她别太为所欲为而已。而是否迁就她的真正权力在他手里。
高澄刚要伸手来拉元仲华,突然身后传来奴婢的声音,“郎主,长公主的药煎好了。”
阿娈也看出高澄意图,趁势劝道,“世子这几日也劳累了,宜早些回去安寝。奴婢来服侍公主服药。明日公主还要入宫,也该入寝了。”
高澄因为被突然打断,一瞬间又神思突变,暗想,只要元仲华在东柏堂,迟早会让她回心转意,便也只能淡然应了。
高澄回了鸣鹤堂,阿娈也亲手服侍着元仲华服了药。
夜已深,自然安寝。趁着别人不在眼前时,阿娈眼看着元仲华躺在榻上,便问道,“奴婢看世子倒真是不愿让殿下离去,殿下为何又执意如此?若是顾虑在主上和大王那里说过的那些话倒也不必,世子一定能转寰。殿下是不信世子?”
元仲华半侧着身子躺好了,看着跽坐在榻前的阿娈,微有些愁怅地轻声慢语回她道,“话既然说了,又是对主上和大王说的,岂能不算数?”
阿娈看她神情,是真的以为如此。她竟也不好再劝了。
“以前只执着于他一人,他一喜一怒都在心里揣度,都在意。今日才明白,是执意太过,他也未必喜欢。以后若是自居一处,能清静了余生,也是好的吧?”元仲华说着便声音低沉下去,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