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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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把萧正德惊到了,他蓦地脱口道,“二弟行之谬矣!”
这话把侯景也吓了一跳,瞪着萧正德,半天不解问道,“大兄何意?”
萧正德看他一副全然不明白的样子也怔住了,反问道,“以二弟之力难道真杀不了高澄小儿?怎么几次失算?前些日子从虎牢一直跟到广陵,自己下不了手不说,连羊子鹏都利用上了,不但没杀了高澄小儿,连个陈元康都杀不了。难道此小儿真有佛祖保佑?”
萧正德一口气地数落上了侯景,把侯景最近行事一二全都倒得干干净净,所幸近旁无人。
侯景立刻就面色阴沉下来,盯着萧正德放低了声音道,“大兄此言差矣,这岂是万景一人之事。若无大兄相助,弟岂能在广陵布局?若没有大兄相助,羊鹍岂能不疑有假?梁帝陛下和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大兄这么费尽心机地想为国除患,只怕就更看重大兄了吧?”
这话里暗含着警告,听得萧正德心里一冷。他本来就做过叛臣,如果再这么不清不楚的,让皇帝和太子知道了,又会是什么结果?他这才明白,侯景做的事,都有他一份,他和侯景是分不开了。
“大兄也不必担心,弟自有道理,决不会弃大兄于不顾。弟实指望大兄在梁得势能帮扶弟在大魏立足。“侯景看萧正德失了颜色,又立刻变了一张面孔似的笑容满面安慰他。”在虎牢时,时机不对,又是那个高仲密的辖制处,其心腹俱在“
侯景心里总存疑。其实高澄在虎牢时他就已经得到密报,有人一直暗中跟着高澄。那些人不像自然不是他的人,可也不像是高仲密的人。也探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何所图?为什么一直跟着高澄?正因为难辨敌友,所以他也没敢命人急切下手去杀陈元康,也没敢去为难高澄。
碍着高仲密是死了的高敖曹的兄长,含糊向萧正德敷衍道,“弄不好惹火上身。大兄也知道,陈元康是高澄小儿的臂膀,若能断其臂膀,高澄小儿岂不易于摆布?“侯景又叹息道,”只可息功亏一篑,羊鹍终不为所用。“
侯景忽然很认真地看着萧正德。
萧正德正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侯景说得句句有理。也不解地看着侯景。
“大兄,一个散骑常侍都不把大兄放在眼里吗?全不听大兄吩咐?还要自己辨什么真伪?“侯景忽又气愤满面。
侯景还有些话没说出来,意思就是所谓的“临贺郡王“、”大皇子“,其实也就只是图有其名而已。羊鹍一个散骑常侍,父亲都官尚书羊侃是梁帝和太子看重的人,妹妹又是太子女儿溧阳公主的随侍,这样就可以不把这个郡王大皇子放在眼里。
偏偏萧正德在这些不该很聪明的地方就特别地聪明。还让萧正德特别不服气的是,这个羊侃不也是个“二臣“?这时他和侯景就有了共鸣。忿然问道,”二弟意下如何?“
侯景劝道,“大兄不是说太子是宽厚平和的仁君吗?想必会护着大兄吧。“他反拿起腔调来。萧正德一急正要辩驳,侯景又话锋一转,”太子是不是仁君不要紧,那也得先坐上君位。“
这话拨亮了萧正德的心,觉得侯景说得一点没错,太子是储君,储君还不是真正的君主,其实和自己一样也是臣。而且那不君不臣的地位岂不是更难做?
“二弟说得有理。“萧正德立刻兴奋起来。
“大兄也是皇子,还是‘大皇子’,七郎都敢有所途谋,大兄就不敢为自己想一想吗?“侯景又进一步提示道。
“二弟,是让我?“萧正德又退缩回来,看着侯景,满面疑问不安。
“大兄不必着急。“侯景安抚他,”那个七郎不是想见高澄小儿吗?那就先让他见见。“
侯景早看明白了,梁国帝室看似安定,实际内里浑水一团,他就是要把这个浑水搅得更浑,再择机取利。而且,不能让高澄这么容易就得梁帝和太子的看重和欢心。
云隐深处有人家。
长安城南太白山腹地的云隐寺就是这样的人家。
长白山从长安望去隐约可见,又好像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山势奇险的太白山的山顶盛夏的时候也积雪不化。山顶就好像在天与山的相接处。太白山山势蜿蜒,腹地又变化重重,内中极其隐蔽。
云隐寺就在太白山腹地的深处。
云隐寺的山门隐在密林之中,非常不起眼。整座禅寺并不大,嵌入在阔叶密林里终年几乎不见天日,像是方外的世界,不染尘俗。这禅寺不像是禅寺,只在前殿里供着弥勒佛。除此之外像是寻常人家居住的院落。
此处已经是许久罕有人至。抛却了尘俗旧事,也不是一切都难以忘怀,身在山中,又何必还挂心红尘?
盛夏时节,禅寺后身的庭院因为遍布古木,所以依旧阴凉。一个行步蹒跚的小郎正在庭院里跑来跑去地玩耍。这院子里除了小郎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中年仆妇,不停步地追在小郎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郎,好像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另一个是立于古木之下的年轻女郎,也含笑看着小郎,目中都是宠溺和慈爱。
此刻庭院里的这些人,并不知道几个时辰前就有从都城长安来的一队护卫、仆从带着许多的用物,簇拥着他们的郎主进了太白山。这不是以往给他们送日用给养的人,是长安来的极要紧的人,这个郎主和云隐寺中的小郎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叩门声响了很久,寺中的奴婢刚刚才听到。心里很是诧异,因为这并不是长安来人送东西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一年里也没有几回,平时是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当打开门,看到外面那么多的人,奴婢更是心里慌乱了。
有的搬运物品,有的显然是要准备着安营扎塞,还有呼来喝去指手划脚的。而叩门的苍头奴身后站着的伟岸英武男子,仔细一看,竟然是大丞相宇文泰,这更让人大惊。
奴婢想要进去回禀娘子,但是宇文泰制止了她,自己进了寺中。跟着他同来的人没有一起进来,等到寺门关闭后就在寺外露营。
乙弗氏不是没听到叩门声,但没往心里去。只稍有诧异,但也就放过去了,她此刻眼中只有满庭乱跑的小郎弥俄突。如果一切都可以忘记,一切都可以丢掉,那么现在她的生命最可珍惜之处就只有弥俄突。
没看到,也根本不会留意到,宇文泰进了寺中,绕过供佛的前殿,已经走到了后面所居的庭院。他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吸引住了。
弥俄突摇摇晃晃,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的眼睛好大,又黑又亮。看起来他浑身都内嘟嘟的,煞是粉嫩。这个小郎天生就有一种清奇之气。不像是宫中府中的那些郎君、公子们过早就变得拘紧于礼,娴熟于书,难免有些沉闷。他也没有经历过那些过于复杂的人情世故的浸染,所以单纯而开朗。
最吸引宇文泰的是参天古木下面的那个白色身影。高挽而斜坠的倭堕髻在她身上那么别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格外优雅美丽。那么简单的白色衣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心里。
第270章 :云隐深深不解尘俗(二)()
庭院中摇摇晃晃乱跑的弥俄突眼神是很灵敏的。也许是因为他长年累月在这个庭院中玩耍,眼里早已熟悉里这里所有的一切人和事,所以对突然到来的陌生人非常敏感。也许是因为他和宇文泰之间那种抹不去的血脉相连的天性。
弥俄突显然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和好感,他放慢了脚步,一摇一摆地向着宇文泰走来。张着小手,衣袖下滑,露出秋冬里鲜藕一般的肥嫩手臂。可爱的小郎,还像小婴儿一样没有发育成熟,婴儿手臂总是很短,几乎都不能够到自己的头顶部。
宇文泰也从来没有这么留意过一个小婴儿般的孩子。认真看起来,忽然觉得一个孩子这么有趣。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小,他的眼神那么纯真懵懂。他不由自主地也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弥俄突就是向着他来的。
跟在弥俄突身后的奴婢在追着小郎脚步的时候无意间一抬头,赫然看到宇文泰,吓得脚下一软,再也追不上弥俄突了。大丞相突然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她甚至已经有了某种预感。想去追上小郎,把他抱回来,但她终究还是没敢。
月娥看到儿子的变化,又看到奴婢的神色,也慢慢转过身来。原本面上平静温馨的笑容像是一泓池中静水,但是她连做梦恐怕都没想到过,站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宇文泰。
更让她惊愕的是宇文泰看着弥俄突的眼神。是她前所未见的温和和发自内心的喜欢。其实月娥心里是惧怕宇文泰的,他才是大魏真正的主宰。他既可以把她推上皇后之位,又可以让她和元宝炬夫妻分离。
她怀疑宇文泰心里从来没有过什么重要到让他倾心的人,他心里只有家国社稷。他是最无情的人,最心狠的人,只要是为了所谓的家国社稷就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和事。
不,也许是有的吧,至少曾经有过让他可以藏在心里的人。还记得在洛阳,长公主元玉英和骠骑将军、驸马都尉宇文泰奉旨成亲的时候。她就是在那一天认识了宇文泰,他动情的时候也可以倾尽自己的所有,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宇文泰判若两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月娥其实知道自己成了那个人的替身。她从来没问过,也从来没想过,那个人是谁。
出帝西奔,是宇文泰在潼关把她从高澄马上抢来的。那些日夜厮守的日子,是他唯一对她温存过的时候。既便是温存,也隐不去他心机深沉带给她的阴郁。他从来不像元宝炬那样让人感受到他真正的内心。
“娘子”奴婢走到乙弗氏身边,警惕又惧怕地着看着稍远处的宇文泰。她不知所措地想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月娥俯身抱起正在她裙下摇摆而立,好奇地看着宇文泰的弥俄突。她看着弥俄突,不由自主就会露出满是母爱的微笑,她用手指极轻地抚了抚弥俄突的额角,然后转身把弥俄突交到奴婢手里,不容置疑地吩咐她把小郎抱回去。
奴婢如逢大赦一般抱着弥俄突往屋子里走去。弥俄突的小脑袋在她肩头露出,还是好奇地盯着宇文泰。
宇文泰被刺得心里一痛,他分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羊舜华对他从来冰冷而不肯亲近,月娥却是百般柔韧心里也从不会绝对顺从他。眼前这人像月娥,也像羊舜华,但又不像月娥,也不像羊舜华。
“大丞相怎么来了?想必是有事?”月娥看着奴婢抱走了弥俄突,转过身来主动走上来,施一礼开门见山地主动问道。她觉得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宇文泰绝不会这么有闲心特意从长安到这深山里来。
长安魏宫对于从小在柔然本部草原上长大的落英公主来说实在是大得不可思议。殿宇及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让她觉得神秘莫测,这是很好玩的事,毕竟按她的年龄来说,她还只是个初长成的小女孩。
而让落英觉得特别不好玩的是,处处都是高墙,一重又一重,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四处面壁。既便柔然的王庭也是建在草原上的,也没有这么复杂的规制让人难以适应。
还有就是热。夏日初至,落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她住的地方在宫城西北,名字叫含冰殿,还是特意用来避暑的。但这所谓的避暑清凉殿对落英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天气还有一日更热似一日的趋势,而偏偏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给柔然公主添了烦躁。本来就热得让人心烦,这下就更发起怒来。
起因是落英的身份。柔然公主是皇帝亲自从长安城外迎入宫中的,还未正式立后就得此殊宠,让宫里人都惊到了。柔然公主迟早就是大魏的皇后,连宫里人都知道柔然现在是大魏的重要盟友。何况公主还这么美貌,这么得宠,还有那么精明、厉害的弟弟、柔然世子撑腰,将来的皇后不用说是后宫之主,只怕前朝都要她做一半的主了。
自然想谄媚未来皇后的人就多了,连跟着落英一起进宫的柔然奴婢也因此被高看一眼。所以不知是怎么一个传一个,就这样有一个消息很快就从皇帝元宝炬身边传到了含冰殿的落英耳中。
“乙弗氏”落英在心里念着这个人,又问了一遍自己身边的奴婢桃蕊,“你听清楚了吗?是主上向大丞相吩咐的?”她暗想着,能让皇帝记挂着,且托付了大丞相亲去探望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桃蕊是落英公主的心腹。公主最喜欢桃花,特意给她起了汉人的名字叫“桃蕊”,可见对这个奴婢的信任和喜爱。桃蕊是从小就服侍公主的,几乎是和落英一起长大,年纪比落英稍大,又随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