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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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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白天园子里就没再见到太医,也不见奴婢们再往来匆匆。只是药味儿依旧浓重,似乎隔着湖都能飘过来,把春天的花香味儿都掩盖了。整个园子里都显得病气沉沉的。

    云姜有心,又不敢张扬,只悄悄儿把杏花洒在书斋里,让那种清香微苦的气味把药味儿驱散出去。这种杏花的味道也就和她一样,若隐若现,不若人注意,又让人难忘。

    黄昏时,书斋里忽然来了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南乔难得一身闲散,又笑意盈盈地走进来。瞧着书斋里收搭得干净、整洁,透着精致和用心,南乔有意多打量了几眼。

    “阿姊难得来,是夫人的病好了吗?”既然南乔来了,云姜也就主动询问。

    “你还惦记夫人?”南乔半是薄嗔半是玩笑地问,眼睛却盯着云姜不放。南乔的眼睛很厉害。

    “府里人没有不惦记夫人的,”云姜禁不住她看,又听她这么问,有点讪讪的。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夫人好了府里才都好。”

    南乔听她这话虽像自语,倒出自真心,她也不敢过分和云姜玩笑,拉了她的手,笑道,“夫人是大好了,吩咐我来唤你过去。”她一边打量云姜乌黑发亮的发丝挽成双丫髻,几乎没戴什么首饰,又总是青衣蓝裙却格外干净清爽,让人看在眼里就安静又舒服。

    谁知云姜听这话立刻抬起头来,惊喜道,“如此甚好,我这就随阿姊去给夫人侍疾。”看样子真是喜从心生。

    南乔仍旧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都大好了,还用你侍什么疾?前些日子病得厉害时却见不着你的影子,平时夫人真是白白对你另眼相待了。”

    云姜被南乔这几句呛声嗔责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也没有辩解,南乔看她依旧面色如常,心里暗赞:果然夫人有眼力,这女婢倒真是有度量。

    “阿姊责的是,既然夫人遣阿姊来唤,我就听夫人的吩咐。”云姜淡淡回道,也不觉得委屈。

    南乔这回是真的不再半真半假地吓她了,也恢复如常拉着她往外面走,一边低声把夫人元玉英的意思吩咐给云姜。“夫人面前奴婢众多,用不着使唤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次夫人病得急,郎主不放心,刚回府就在夫的寝居里守了几日夜,都劳累透了。夫人命你去把郎主接回来,让郎主好好休息。过几日宫里要办大事,郎主总这么挂心府里可不行,你也要懂点事。”

    南乔说着就已经拉着云姜往元玉英那边走去。此时黄昏,天色渐暗,视野自然没有白日那么清晰。长公主元玉英又病了这好几日,好不容易病势渐好稳定下来,园子里又因为郎主宇文泰下过令,不许人打扰夫人,现在园子里没有什么闲杂人。南乔就这么一边说,一边拉着云姜已经走到了元玉英的寝居外面。然后示意她进去。

    这对云姜来说可真是大难题。她怎么能公然把郎主从主母身边领走?她又不知道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吩咐的,单凭南乔几句话她就该这样吗?还想再问问南乔,可是一转身发现南乔已经不见了。

    犹豫了半天,为了心里难得的冲动,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内寝之中安静得几乎没声音,居然也没见到服侍长公主的奴婢。也许是夫人或是南乔有意把她们遣开了?

    云姜心跳得厉害,放轻了步子往里面走。里面是夫人安寝之处,她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郎主宇文泰就坐在床榻边,惊得她心头狂跳。止步不敢动,控制不住地脸上发起烧来,呼吸都要窒住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瞧一瞧,宇文泰坐在榻边的绳床上正在假寐,看气色有点暗沉,显然是累极了。

    夫人元玉英躺在榻上,一头依旧乌亮的黑发散在枕上甚是动人。此时元玉英也正睡得安稳,气色看起来倒比宇文泰还好。云姜又打量一眼郎主,见他随意穿着一件浅色的袍子,发髻也只用一只银簪挽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心。

    云姜正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心生退念的时候,宇文泰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了她。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还是那么目光灼灼,让人难以承受他的目光。

    云姜垂眸没说话。

    宇文泰也没说话,先看一眼榻上的元玉英,然后轻轻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略有僵硬,想必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这样都能睡那么久,一定是很累了。云姜看在眼里,心里暗想。

    宇文泰向外面指了指,示意她先出去。云姜懂了他的意思,如释重负地走出来。宇文泰也随着她走到外面。

    扑面而来的就是仲春夜里的宜人暖风,宇文泰顿时觉得呼吸一畅。天已经黑了,银白的月芽爬上天幕,挂在那儿闲看人间万物,满天的星斗灿烂又让人觉得神秘莫测。宇文泰心里舒畅极了,随意问道,“你来做什么?”

第253章 :簪花鬓影渐依稀(一)() 
这话问得云姜一滞,甚是为难。她难道可以说,是夫人让南乔来告诉她,她可以把郎主领回去,她所受之命就是让郎主回书斋去好好休息?想起夫人刚刚睡在榻上的样子,她觉得像是睡了很久了,究竟夫人有没有向南乔吩咐过什么,是怎么吩咐的,她都不得而知。她不想落个趁隙邀宠的结论。

    宇文泰看她低下头不回答,也许是忽然心情好起来了,他舒了舒筋骨,慢慢踱到云姜面前,低头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带着微苦味的清香,这是仲春时节的勃勃生气,他被打动了。

    云姜低着头看到他的衣袂落入她眼中,她感受到他的气息,想都没想飞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眼看到宇文泰已经略有粗糙的肌肤清楚地呈在出来,从前的光彩照人不见了。“郎主该休息了。”云姜脱口而出,又低下头。

    没再听到宇文泰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纠结什么。她觉得奇怪,郎主那么有决断的人,也会纠结吗?再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只看到宇文泰的背影,他居然自己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云姜不知所措,回头看看夫人寝居的门紧闭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不管是南乔还是别的奴婢,统统不见影子。她只得赶紧跟上郎主的步子也往书斋走过去。等她到了书斋门口的时候,宇文泰早就进去了。

    进来就看到宇文泰的背影,他静静地立在那儿,对她以背相向。他好像是在仔细打量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这种久别重逢既有亲切又有新鲜,而那种满是生气的温馨瞬间就打动了他。他能看得出来书斋里处处都用了心,让他感觉到这都是为他做的,有人在等他。

    书斋里的味道就像云姜身上的味道一样,清新淡雅带着微苦的杏花香,又像是花香又像是不成熟的杏子的果香,他喜欢这种味道带给他的新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他心生喜念,暂时可以不再那么压抑和沉重。他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放松了,宇文泰转过身来。

    恰好云姜也关好门转过身来。屋子里灯烛昏黄,是刚才云姜离开前点亮的灯。灯不够亮,此时显得有些暧昧不明。她总不能站在门口,慢慢走进来,心里想着从前郎主劳累时食无定时伤了脾胃,总是会绞痛,她很想问问他现在还会不会痛。

    宇文泰已经等不及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搂住了云姜盈盈一握的纤腰,低头就重重地吻上她的唇。他急切而略显得粗鲁,云姜完全被动,还没明白过来就已经在他怀里,心头狂跳不止。即使这样她也能感觉到他身子颤抖,那种感觉像是饿极了的人渴望已久而终于得到满足。

    云姜终于明白过来,伸双臂搂住了宇文泰的脖颈。宇文泰恨不得把她的身子揉进自己怀里,低头俯身双臂合围,几乎想和她合为一体。纤腰在握,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了。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又开始手口并用地放纵自己任性起来。

    云姜温柔回应他,努力承受她。不管他有多么极尽所能的放纵,她都能以柔驭刚地包容他。宇文泰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变回了从前,他也曾经像高澄一样,是个热血任性、卓荦不羁的少年。只有云姜能让他找回从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任性够了,累得一动不能动,两个人相拥而眠,都是浑身汗湿。昏昏睡去,连梦都没有,这一觉真是又沉又香。不辨身在何处,不辨黑夜白昼,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依旧黄昏时,但觉神清气爽。

    宇文泰睁开眼睛,稍一辨识就知道自己躺在书斋里面寝卧之中自己的床榻上。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爽过,觉得自己复又精神百倍如从前。而自从西魏当国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不是忧国就是忧民,妻子身染沉疴更让他累身累心。

    侧身看了看,身边没有人,心里稍有失落,他竟然开始有点眷恋起云姜来。侧卧时用手抚了抚身边衾内,好像还有她身上的温度,鼻端全是她身上的杏花香,那么清新宜人。

    忽然听到身后床帐外面传来很轻的走路的声音。走得不急不徐,一步一步很从容的感觉,这不像是哪个奴婢。宇文泰辗转枕上调过身子来盯着床帐外面。果然看到床帐被微微掀起来一些,露出云姜的身影。

    还没等云姜看清楚宇文泰是睡着还是醒着,宇文泰已经极快地伸手拉住了她,一把将她扯过来跌进自己怀里。云姜促不及防地倒下来压在他身上,惊唤,“郎主”

    宇文泰满心欢喜地抱着她不肯放她起来,笑问,“还叫郎主吗?”他因为睡了太长时间,刚刚醒来喉咙干涩,声音也略有嘶哑,格外撩人心思。

    云姜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甜蜜感。终于盼得他不再冷面冷心对她有怜意,又害怕什么人会突然闯入,自己毕竟只是个奴婢的身份,不能太过分。又不敢太违逆他,只能没话找话地回他,“郎主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看云姜心思飘忽,怯怯的,宇文泰抱着她从榻上起身,自己坐起来,仍然搂着她不肯放开,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云姜不敢看他裸露的上身,坐在他怀里低着头没说话。

    “夫人好些了吗?”宇文泰下意识地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元玉英。

    “夫人大好了,南乔服侍着正见宫里来的人。”云姜这才敢抬起头来。她被吸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立刻声音愉悦地回禀道。

    夫人初愈,郎主也恢复过来,云姜觉得整个府里的沉闷气氛都被打破了。

    “宫里来的人?”宇文泰一怔,一时没想起来宫里会有什么事。

    “主上说柔然公主在宫里孤单,想请夫人康健了进宫去劝导公主不要想家。”云姜寥寥答了一句。

    宇文泰忽然想起来秃突佳还在府里,也不知道这两****在做什么。如果说公主想家了,最应该去劝的就是她的弟弟、世子秃突佳。元玉英名义上是长公主但又不是皇帝的亲姊妹,这也正是她身份特殊之处。元玉英连见都没见过柔然公主,皇帝怎么会忽然想到让她去劝呢?

    “柔然公主要做大魏的皇后,刚从柔然王庭来,还不适应,难免不开心。”宇文泰随口道,他把头埋进云姜的肩颈处。

    “公主做了皇后就是大魏的人,早晚都会心向大魏。”云姜也随口安慰他。

    宇文泰没说话,只抱着云姜。他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这个柔然公主有了子嗣,她究竟是会心向大魏,还是心向柔然?不管是以前的月光公主,还是这个马上正位中宫的落英公主,看起来都是强硬任性的人。如果她一心向着大魏还好,如果不是,身边又有秃突佳那样精明厉害的兄弟,再有了一个有柔然血脉的儿子,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现在的太子元钦,是皇帝元宝炬和废后乙弗氏所出。以前元宝炬尚是南阳王的时候嫡长子元钦就是世子。后来上位东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太子元钦的太子妃正是宇文泰的女儿。宇文泰现在的嫡长子,长公主元玉英所出、小名陀罗尼的宇文觉,亲事也早定了废后乙弗氏所出的公主。

    无论从哪方面说,宇文泰认定的太子必定只有元钦。只有元钦,才能让洛阳旧都追随孝武皇帝元修而来的宗室、旧臣一心拥戴。也能让关陇新贵们甘心拥立。他们都需要一个理由,元钦是嫡传的大魏帝室血脉,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小郎好吗?”宇文泰忽然把话题又扯到了陀罗尼身上。

    云姜不知道他究竟心里想什么,一动不动任由他伏在自己身上,听他提到陀罗尼,立刻温声细语地笑道,“好。这几月长公子长高了好多,读书习武都进益了,让人瞧着就像郎主。”

    宇文泰这时抬起头来,“我要你也给我生育儿子。”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姜,但又不像是浓情蜜意时的玩笑话。

    云姜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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