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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113部分

小说: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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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防备的元玉英被惊得浑身一颤,有点心神不定。宇文泰心里却做好万全准备。就是有千难万难的事,此刻他也不怕了。他抚了抚元玉英的后背,安慰道,“贤妻勿要担忧,黑獭自有主张。”

    谁知道宇文泰还没放开元玉英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书斋的门竟然被撞开了。

    宇文泰怒从心头起。这是他的丞相府,这是他相府后园极私密的书斋,郎主和主母在此,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乱撞?

    一个奴婢立于门口,看到郎主和长公主在一起,究竟还是没敢贸然进来,只急道,“郎主!不好了!快!”

    宇文泰放开元玉英,还没等他走到书斋门口,就听远处已经嘈杂起来,人声浑乱,且越来越近。宇文泰走到门口看也没有看那奴婢一眼,便走出书斋向着人声鼎沸处走去。天空雨丝飘落,他并没有注意到云姜也站在檐下。

    云姜看到郎主出来时虽还是病容不减,但却添了许多精神,不是刚才那么神色萎顿的样子,想必是因为长公主的劝慰。云姜心里总算是稍稍放心了。这时恰看到长公主也从书斋里走出来,但止步于门前,目光无意中相接,云姜立于原地默默一礼,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用目光追随已远去的宇文泰。

    园门口进来不远,一个头发、衣饰随意而略显凌乱的少年是嘈杂的中心。他的衣饰及行止显然与相府中的一切格格不入。宇文泰快步走来,不知道是哪里出来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而奴婢们竟然不敢拦阻,他心里的怒气去了一半却加了小心。相府里治家很严,奴婢们就是自己丢性命也不敢这么随意放人进来。

    这少年眉重眼大,眼窝陷入,鼻矗唇丰,完全不是中原人的长像。宇文泰一怔忽然想起来,脱口唤道,“秃突佳?!”

    那个嬉笑着闯进来的少年听到这一声呼唤立刻乖乖地止住了和奴婢们的嬉闹,看到眼前人,打量了一番笑问道,“大丞相怎么如此憔悴?难道是邺城的大将军高澄率兵打来了,才令丞相如此愁眉不展?”这样的口无遮拦也只有这个看似不谙朝事的柔然世子能做得出来。

    宇文泰还未从惊讶中回味过来,看到秃突佳真是心里又添了一重戒备。命奴婢们散了去,强做愉悦色殷勤问道,“路途迢迢,世子怎么说来就来了?若是先遣使来奏上天子,吾也好迎接世子。”

    其实秃突佳并不是个全无分寸的人。他闯相府也只是只身一人,跟着他的人一个都没有进来。而且他闯入时搞得声势极大,也算是给主人用特别的方式打了招呼。到了后园他也只是止步于园门口。不知道他是想以此表示自己的到来,还是想表示柔然对于大魏的态度。

    秃突佳根本不在乎此时的天气还是天阴细雨,在雨中漫步,四处打量相府的后园,叹道,“丞相的园子虽华美精致,可是也太小了,丞相你住得习惯吗?”说起来这园子其实并不能算小,只是秃突佳长居草原,见不惯围墙的束服。

    宇文泰客气微笑道,“世子在草原上住习惯了,长安风俗一向如此,世子在长安住得习惯吗?”

    秃突佳好像根本没听明白宇文泰的意思,向着不远处一座亭子走去,走进去笑道,“这个不错,这是什么?”回头看宇文泰也从之而来,笑道,“看来大丞相真是不欢迎我。怪不得汗父遣使问候大丞相迟迟没有回音。”

    宇文泰笑道,“这叫亭子,世子没见过吗?也难怪,草原上不需此物。”他看秃突佳好奇地在亭子里四处走来走去便没再说什么。其实两个人都是在虚与委蛇。直到秃突佳看够了又走回他身边方才又道,“世子没见到使臣吗?想必还在路上。其实现在遣使与否不是要紧事。本官相期于迎立新皇后时亲为迎亲使臣,届时代天子去柔然本部迎皇后圣驾,并拜见朔方郡公和世子岂不更好?”

    秃突佳本已在亭子檐下坐下来细赏雨景,听宇文泰这话猛然又站起来,转过身来大笑道,“不急不急。”他盯着宇文泰,然后慢慢一步一步走过来,又似浑然不觉地微笑道,“丞相如此心急是为什么?”

    还未等宇文泰回答,秃突佳突然一拳迎门向宇文泰打来。

    亭子外面侍立的奴婢们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又急忙掩了口。这太意外了,谁能想到远来是客被奉若上宾的柔然世子会突然向大丞相出击?就连远处的长公主元玉英和侍立在她身边的南乔、云姜都同时跟着心里一惊。

    长公主下意识地抚住了心口,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南乔跟上来看长公主的眉心都揪在一起了,甚是关切。云姜扶住了足下微有踉跄的主母。元玉英忽然转头瞟了云姜一眼,心里惊讶她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气。

    宇文泰也未料到秃突佳突然来袭,又是久病之身未免行动有些迟缓。就算他是武将出身,毕竟如今日日案牍劳形,就算反应极快,偏头躲去,秃突佳突然变了方向,因此肩上重重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宇文泰极力稳住身子,总算是没有倒地不起。

    “世子这岂不是劳师远袭以求速战吗?”宇文泰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其实他久在病中,昨夜又与苏绰、于谨倾谈一夜费尽心思,已经体力极度不支。挨这一拳已是巨痛无比,但表面上还仿佛若无其事似的。

    “丞相见笑,柔然蛮部也,不懂战法,只知胜之以力以此求战果,倒也屡试不爽。”秃突佳大笑着又出拳来攻。他完全不求之以谋略、招式,极随意又出手极快,况他迅捷灵敏,直逼得已受伤的宇文泰只有还手之力。

第136章 :兴社稷君相初和济() 
其实宇文泰心里极清楚,像秃突佳这样的顽皮少年,若是不把他打服了他永远不会心服。秃突佳若不心服口服柔然便也不会臣服。秃突佳此时挑衅也是想试试他的身手,柔然人向来是以力服人。他若此时真输给了秃突佳恐怕以后是永远的把柄,虽无伤大雅,但也会成为柔然和大魏邦交的笑点。

    两个人早已经在你争我夺、你来我往中出了亭子。亭子外面在奴婢们的环绕中形成了极大的一片空地。空地间秃突佳继续任性进攻,反正他有使不完的力气,胜在年少气盛。

    奴婢们更是开了眼,一向威严不苟的大丞相和一个少年打架,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

    真正担心的就是长公主元玉英和云姜。两个人虽在远处不便走近,但心思都是完全系在宇文泰身上,全然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宇文泰心里已经打好主意,再次躲过秃突佳的进攻,同时以攻为守逼退再次袭来的秃突佳。秃突佳为躲重拳不得不退后数步。宇文泰看准机会,在秃突佳逃退时也退后数步,使两人之间形成一个有效的距离。

    等秃突佳再转过身来时看到宇文泰怒目逼视、手臂大张,已作跃跃欲扑之状。秃突佳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他一怔的时候就已经失了先机。宇文泰大吼一声,几乎声高震天,同时便扑上来以首相抵,双臂箍住了秃突佳的腰,直逼得秃突佳在他的控制中又连连倒退。

    所有人都看呆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场面,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宇文泰动作极迅速,在控制住了趋势后便不再拖延,足下用力而双手一扳,秃突佳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连贯,秃突佳应接不暇,恍惚间已经倒地了。

    宇文泰此时懈力,方止不住地喘息起来,汗落如雨如被水洗。

    秃突佳倒于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仰视宇文泰。

    宇文泰向他伸出手,秃突佳却不肯让他扶,自己跃起。

    秃突佳倒头便拜,抬头仰视道,“丞相真天神也,秃突佳心服口服。”

    角抵,其实没有什么招式,相较的就是气场和力气。宇文泰拼尽了全力抓住机会,将所有力气集中起来,又是速战速决,在一瞬间全力爆发,也是趁着秃突佳不备,因此才能获优势而胜。但秃突佳并不细究,立刻便倾服了。

    宇文泰笑而不答。

    远处的长公主元玉英本已是心跳至极快,此时禁不住哽咽落泪几至于泣不成声,不忍再看,转身便向自己的佛堂处走去。南乔等人跟在后面也去了。

    云姜还立于原地,低下头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泪眼朦朦。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让人看出有异。

    宇文泰调匀气息方镇定道,“世子既然路途迢递来了长安,便先请入驻馆驿。前番许诺吾决不食言。”

    谁知道秃突佳还是笑道,“不急,不急。前事不必再提。”他顾左右而言他,一边打量着园子一边笑道,“我视丞相如兄,兄若待我如弟,我便想就居于相府,任凭兄长安排居所,只要与兄长朝夕相见别无所求。”

    宇文泰面上笑容一僵,这倒真是出乎他意料的事。

    “怎么,兄长不肯认我做弟弟吗?”秃突佳逼近问道。

    “二弟所言正合我意。”宇文泰立刻笑道,“若不嫌弃,就请二弟到前面的院落里安居。”

    秃突佳这才满意。

    不知道长安究竟下了多久的雨,时日太长了。有时大雨倾盆,有时细雨如织,有时雷电并行。但终于天晴了,初晴的长安城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伴随而来的是关中麦田的颗粒无收。大雨加冰雹在麦收的日子里把所有成熟待收获的麦子毁得一无所有。社稷初立便遭此大灾,民间眼看就是食不裹腹的饥荒,而宫廷庙堂间则流言四起,以为大魏社稷分裂而招致天遣。自然流言直指者便是操纵成此局面的大丞相宇文泰。

    大灾初致,大丞相宇文泰殚精竭虑地赈济灾荒,几乎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幸好有左丞苏绰相辅。只是苏绰一直身有旧疾,宇文泰又宁愿自己劳累也不愿苏先生耗尽心力。偏偏还有秃突佳住在相府里,时不时纠缠左右。

    宇文泰是极聪明的人,早看出来这个柔然世子年纪虽轻又是蛮族出身,实际上心机灵敏,只是每每借着年少懵懂的幌子行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可是在这个时候正是要与柔然结盟以借其力的关键时候,万万不能出差错。

    原本说好了只要皇帝虚位以待,柔然便嫁公主为皇后。可是秃突佳这里避口不再提。宇文泰索性按下不谈,怕一时着急反倒生变。眼看着皇帝元宝炬龙体日渐康复,决定和皇帝摊开了先把这事解决了,至少不必担心柔然两边交好又和邺城结盟。

    日光耀眼,这是长安久违的景象了。

    皇帝元宝炬被扶掖着走出甘露殿。立于檐下抬头眺望澄澈如洗的蓝天,真有恍如隔世之感。日光刺目,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这些日子以来都出了什么事?他脑子里是混乱的。只有一件事记得,他的妻子月娥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里,究竟好不好?宫人们都讳莫如深,这事恐怕只有问宇文泰才知道。

    “大丞相呢?多日不见了,没有到甘露殿来探病吗?”元宝炬问身边的宦官、奴婢们。

    “主上,大丞相今日便来拜见主上,主上病体初愈,还是进去等吧。”扶掖着元宝炬的宫人声音低缓地小心回禀。

    宦官宫婢等从前都是服侍先帝元修的,先帝的那个急躁性情他们也是吃足了苦头。总被天子和权相夹在中间,确实难做。而现在的皇帝御极的日子不算长,他们还不能完全透彻地知道这位皇帝的脾气。因此回奏都小心翼翼,生怕再触怒天子。

    元宝炬没说话。大丞相要来拜见,他现在才知道,而且还得恭候,这不就是傀儡摆设吗?

    天子一沉默,宫人们暗自心惊,不知道天子在思量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突有横祸加身。毕竟先帝元修怒斩宫人、鲜血四渐的场面太刺激、恐惧,遭此宫闱之祸是无法忘记的。

    谁知道元宝炬忽然和声悦色地吩咐就在庭院里设座等大丞相。奴婢们立刻松了口气地殷勤服侍。

    元宝炬享受着久违的暖阳。在他的记忆里甘露殿里永远都是冰冷的,慢慢地连他的心都要冷了。他实在舍不得这样的阳光。他不愿意做元修,也不能做元修。他的性格也本不是那种一意孤行不计后果的人。元修让他真真实实地看到了人琴俱亡的悲剧,如果他也如此恐怕就是社稷倾陷、天塌地陷的惨祸了。

    大丞相府的书斋里,云姜服侍郎主着衣。他肩头处的淤血和一大片的青紫赫然可见。那一日陪柔然世子宴饮,等回到书斋里几乎又是入夜。只记得郎主倒头便睡,真是累极了。后来几日被柔然世子击中的肩头处便慢慢散出淤血来,几乎连带着手臂都行动艰难。但郎主一直不许太医来诊治,也不许别人知道。只有主母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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