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大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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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博南?莫非是那位新任命的提点河南路刑狱司使臣楚益?他是两浙路的出身,但却也不是浙党中人。倒是那狂浪少年口中的所为实干能臣。可他与这少年有什么干系?”
“这位少年今年暑假因缘际会,救了楚博南落水的幼女,几乎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楚博南是朝廷重臣,不便亲自出面,便转托老夫来还这个人情——这也无非是看在老夫与这少年还有点儿干系的份上。”
“园君与这少年家人有旧?”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钱谦益搂住爱妾的细腰:“本来不用他提,老夫自然也会关照故人之后。博南说了此事,自然更是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这后生确实如你所说,狂浪无边,行事乖戾——恰如这书中的令狐冲一般,不拘礼法,不受戒律。这样的人若是落在一般人的手上,非得打磨棱角,将其身上锋芒去掉才敢放心使用。”
柳如是乌亮亮的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后生是个孙猴子,别的人只能当唐三藏,先给他套上个紧箍咒,然后才敢收为徒弟——园君,您有什么打算呢?”
钱谦益将手从柳如是胸前开襟处探了进去:“好一个令狐冲,若把他变得循规蹈矩了才是浪费材料。他不是喜欢骂人么,巧的很,老夫现在还真需要几个能骂、敢骂人的年轻后生……”
“园君,轻点儿……”
次日一早,钱谦益便遣人去请来了几位同党,他们大多是三年前与自己一同失意的战友,现在也都大多寄情山水,流连勾栏。不是与戏子结伴,就是和优伶为伍。总而言之,极大繁荣了大宋文坛的艺术创作,对于国家朝廷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过,正是所谓文人爱名声,当钱谦益添油加醋的把昨天发生在自己红豆园外的这一幕叙说了一番之后,这些文坛前辈都个个愤怒地须发皆张,挥舞着拳头,拍着书案,叫嚣着要给某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要让他晓得,老狗也有几颗牙!
“诸君,诸君……”钱谦益很高兴看到同仁们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还有昂扬的斗志:“黄口小子固然可恶,不过连同老夫在内的东林君子哪一位不是文坛的前辈、宦海沉浮的积年。每年来东京讨生活求上进的后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几个行事乖张,指望通过满嘴喷人来博出名的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等君子若是与这一个没见识的小子较真,反而失了前辈的肚量。倒是不如对他先置之不理,让天下文人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君子虚怀若谷,再加以笼络,方才显得我东林党人个个皆是宰相肚量。”
众人击掌叫好:“到底虞山先生老成,此方为柱国之谈。”
钱谦益让一名婢女把一摞连载了《笑傲江湖》的报纸发给在座的诸位:“各位或有不知,昨日来骂老夫的小子,就是这《笑傲江湖》的作者。老夫对以文观人略有心得,此书中的主人公令狐冲是武林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比喻在咱们文坛之中也是良家子的出身,大学园的学子。而令狐冲虽然有一个好的出身,却为人心高气傲,不拘礼法,嘲讽名教,说得好听是有魏晋名士风度,说得难听便是呵佛骂祖,狂生一个。这后生也是一个活脱脱的令狐冲再世,身在名门,行事手段却像是魔教。”
钱谦益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柳如是同他说的那程祁身边还有一位带着墨镜的貌美姑娘,心里暗自道——莫非这就是那黄口小子的魔教圣姑?华芳芙,江南可有姓华的名门?哎,人老了记不清许多人名了……
《钱塘文海》发行于钱塘一带,最多不过波及两浙路其他州府。在座的都是江东名士,又久居汴京,虽然无人不知彭友直的大名,但却对这份报纸上最近连载了什么并非一清二楚。
钱谦益顿了一顿,看着众人不住地翻阅报章,还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待过了一会儿后才道:“昨日那小儿在老夫门口不带脏字的骂了半天之后还给老夫留了一个礼物——就是此书的单行本。”
右手座下一人放下了报纸:“看来虞山先生已经推断出,这小子不过是故作狂傲,最终的目的还只是为了在汴京出名而已。”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为了争名夺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另有一名花白胡子也显得极为痛心疾首:“虞山先生,此人才大德小,切莫任用,否则日后反遭毒蛇噬腕。”
钱谦益倒是有自己的打算:“此子是一条毒蛇不假,不过我也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来啊,有请横波居士。”
话音方落,众人齐齐朝后望去,之间一名二十余岁的貌美少妇在两名婢女的扶持下来到席中,有江宁府来的名士早已认出:“这不是媚生么……何时到的汴京,也不通知我等,好为贤伉俪接风洗尘。”
顾媚,字媚生,号横波。本是江南名妓,行事癫狂,曾经裸衣骑马招摇过市引得天下侧目。她以媚为名,自然是百般妩媚,柔情似水。顾媚二十岁时曾经受东林君子的“委托”去挑逗大学者黄道周,看他是否真的柳下惠,结果顾媚为黄道周酒后仍然坚持礼节的君子气度折服,由此退出名利场,与她脾气相投,同样有狂士之名的龚鼎孳结为连理,比翼齐飞。
最近两年,龚、顾二人游学九州,足迹遍布大河上下。夫妻俩一个善文一个工画,留下了不少墨宝遗泽后世。众人没有想到她又出现了汴京。
第三十章 绛云楼上论英豪(二)()
顾媚与众人一一见过之后,笑道:“小女子也是近日才与夫君返京,行李方才安顿便接到柳姐姐的盛情之邀,尚未一一周知,请诸位方家恕罪则个。”
钱谦益道:“诸君或有未知,东京大学园的祭酒吴栋与龚孝升是多年的好友,因为山水书苑的书画教席新有空缺,便力邀龚家贤伉俪来此传道授业。我等在丹青一途上都是末学后进,日后也少不得奉上束脩,向顾大家请教一二。”
顾媚的水墨画极为有名,十七岁时所作的睡莲图便价值千金,近年她游学采风,身价更是倍增。
顾媚客气了几句之后道:“诸位先生客气了,小女的随笔涂鸦不过是些微末技艺,哪里比得上诸位先生道德文章、教化万世。虞山先生,有何差遣之处,还凭您吩咐。”
钱谦益道:“其实此事说起来极为容易,不过是请横波先生动一动手指,将那程祁小儿的魂儿勾来,捏住了他的七寸,日后哪里还怕他是一条毒蛇不成。”
众人闻听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不禁脸色微变,心想顾媚早已从良,不是昔日的秦淮名妓,而是规规矩矩的良家夫人,怎可还去做这等勾引人的事情。
却没想到顾媚却欢喜地一拍巴掌:“原来是这等事情,却有何难。我愿立下军令状,为先生将这小儿生擒过来。”
也有人想到,这顾媚早就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当年在东林书院,众人不过是为了戏弄道貌岸然的黄道周,让顾媚取代他的书童去服侍喝醉了的黄道周想借机看他的笑话。谁知道顾媚居然一进房间就把自己拖得干干净净——寸缕不着,一丝不挂,就这样在黄道周面前晃来晃去,百般挑逗,把屋外一干人等都看得喷出了三升鼻血,可黄老夫子却还是能安之若素,不论顾媚在卧榻上如何搔首弄姿,媚态百出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众人这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柳下惠这一类的人物。
事情被口舌长的传扬出去,黄道周真君子的名气是更加响亮了,可顾媚的名声却是大打折扣了。不少登徒子、土财主都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想方设法的要来也享受一下黄老夫子的待遇。顾媚杜门谢客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索性也如那晚在黄老夫子房间里一样的装扮骑上匹小矮马,让家仆牵着在江宁府的十里秦淮来回走了一圈——这一下可是惊世骇俗,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不要脸的贱货。钱学士让她去做一条美人蛇,还真是找对人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钱谦益见自己的创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不由得高兴地拈须微笑,心中想道:孙猴子啊孙猴子,你最终也还是逃不过我的五指山。你不是令狐冲么,我就给你找个真正的魔教圣女来,让你看看,这世上比你还要狂浪,还要不羁的人是什么样子!
是日,与众位同党定下了这条美人计之后各自分头行动:这些同党难友虽然都已经暂时急流勇退,离开政坛。不过文人只要不死就有一支笔可以继续写文章,他们一回去就立即捉刀拿笔。有的拐弯抹角讽刺程祁为了出位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则包藏祸心地把程祁这个后生小子给夸赞了一番,然后还似乎有意无意的问他:嘲讽一位已经退隐江湖的老人这么安全的事情大家都敢做,那么去骂骂当朝的首相好不好呀?
这些都是题外话,反正第二天一早,顾媚便从红豆园乘车来到了东京大学园,交割了一系列手续之后安心地等待与某个小子的“不期而遇”。
程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只老狐狸圈套中的猎物,还按部就班的结交新朋友,顺带报名参加了几个同好社,他本以为自己在汴京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氏呢,没想到两三天后他就已经在课堂上出了名。
“我们中出了一个大人物。”代课的助教比程祁他们大不了几岁,嘴巴上的绒毛也没长齐,趁着教授不在,也拿出报纸来了:“程祁,快看看那,你又上了报纸耶!”
程祁也只能苦笑:“这钱梨花还真是小心眼,我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居然在报纸上搞了我几天。”
“这可是为你好。”有同学起哄道:“我们想上报纸都上不了呢。程祁,你这回不管怎样名气已经出来了,将来说不定做个乌纱御史也是手到擒来呢。”
大宋有乌纱御史和无帽御史之分,前者指的是御史台那些风闻奏事、依法弹劾的御史言官,后者指的是那些大报上有影响力的“本社特约评论员”——换个说法,就是民间大V。
助教与学生们一起取笑了程祁一通之后,教授夹着讲义走进了教室,大家赶紧凝神屏气,规规矩矩地坐好开始一天的学习。
结束了课业之后,黄阳与程祁找到在另一个课堂上历史课的华芳芙,三人一起往回走,走着走着,却看见前面有座小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有什么新闻看嘛?”
“走,去看看。”
三人组颇有默契的挤了进去,只见原来是院墙上贴着一张开课公告。很简单,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已:
山水书苑丹青社特邀大辽名画师安德勃列耶夫君讲授西洋画入门,教授——顾媚。
底下还有一行楷体的小字写着授课地点与时间。
三人组这几天已经看过了许多类似的公告。这里的教授薪酬制度与学生数量是直接挂钩的,知名的大学者开课能挤得院子里都是学生,而新人想要入行,必须要和老资历的教授搭伴,从收作业和点名考勤的助教慢慢做起。而一些不上不下的教授,为了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也要搞一些公开课来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有时候很有趣的,两个相邻的课堂上,一位宣传格物学的教授在大讲特讲世界是物质的,意识是人脑的产物;而隔壁的佛学教授却在宣扬四大皆空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至于哪一边的学生更多,那就要看哪边的教授更能口吐莲花了。
“原来是丹青课啊。”黄阳对此兴趣缺缺:“还不如去听点儿其他的——崇文院的李教授开了一门四海博物课,每次都会拿一些他收集的动物标本来看,还是去这个吧。”
华芳芙却不停地拉程祁的袖子:“是顾媚哎,是顾媚哎!”
程祁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媚是谁?顾媚……这个名字还真的有些耳熟耶。”
华芳芙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程祁的眼神立即就变了:“这门课,我得去……黄阳兄,再好看的母猴子也还只是母猴子啊!”
安德勃列耶夫,世称“安德生”,辽国宫廷画家,最擅长绘制人体油画。曾经为大辽皇帝的后宫佳丽们绘制“千媚百娇御览图册”供辽皇在勤政之余放松身心。因为这个差事办得相当出色,所以他在大辽宫廷备受小人嫉妒,这才背起画板到南方来讨生活。
安德生久占东北,少来中原,开始流窜了几个州郡都不得意,差点儿沦落到在保定府的妓院给**绘制春宫图为生,好在他在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狂浪不羁的龚鼎孳夫妇,这一对比翼齐飞的伉俪对安德生慷慨的施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