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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碧心曲 作者:米小亚(起点女生网vip2014-06-01正文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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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三位皇兄呢?”

    “皆在宫内侯着,皇上怕谦王和泰王闹将起来,不顾体面,我拦不住。因此叫你与我同去。”邱绎道。

    “好,事不宜迟,此刻便去南郊。”乔瑜毫不迟疑,与邱绎快步朝外走去。

    “我与你们同去?”碧落在一旁听得事态严重,想起乔桓阴毒,乔昊骄横,生怕乔瑜和邱绎两人出事。

    “你毋庸担心,我自会处理。”乔瑜回身,柔声道。

    “天子脚下,他们也不敢胡来。我担保瑜兄和我平安归来。”邱绎笑道。碧落和邱绎眼神一交,想起邱绎做事从无错漏,心中一宽,朝邱绎点了点头。邱绎微笑着颔首,似向她许了承诺一般。

    她默坐在无待居里良久,忽地心中又一抽紧,急步跑到了门口,可两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只有看门的老赵,一只手支在腮边,一只手搭在桌上,将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碧落干脆坐到了府门口,望着这东街。天色虽已渐黑,可绵绵细雨无休无止,曲靖城一片烟雨迷蒙,斜风吹来,仍有冷意伤人。若是在昭南家乡,三月春暖,便连溪水也是温和的,哪里会有这样兄弟兵戎相见之事。碧落想起小时候爹娘在前,兄长牵着自己小手在石子路上蹒跚慢行,何等相亲相爱,可怎么帝王家便总是有这兄弟阋墙的事情。

    碧落坐在门口,越想心头便越冷,她将头倚在门柱上,不知时辰,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文 17 风雨如晦

    “碧落,你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哥哥,你瞧见那人了没有,他吹了一首曲子给我听?”

    “爹爹说……”

    碧落脑后又是一阵抽痛,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哥哥”,迷糊着醒了过来,可脑中再也记不起哥哥同她说了什么话。无论她再如何回想,也是丝毫印象也无。她一时间头昏脑涨,无数个问题在心中飘来荡去。旁的尚且不说,从前是谁同她说的“尺布斗粟”,哥哥是如何早夭的?竟然一丝头绪也无。

    她脑子胀痛,心绪不宁,竟然情不自禁地惊恐起来,总觉得有些往事,不知为何被封锁在自己记忆深处。来了曲靖,却不由自主地一点一滴的被勾动出来。可这整个故事的脉络,究竟是如何,又该去哪里寻回?

    “碧落。”

    她听见有人叫他,回首看去,四平站在他身后,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四更天了,你怎么坐在这里?”

    “已经四更天了?四平叔,常明候和邱绎还未回来?”碧落喃喃道,她忘了自己身上僵冷,却只是挂心那两人。

    “谦王和泰王都是难相与的,便是拦住了,侯爷他们也得立即入宫,一时半会只怕是回不来的。”四平安慰道。

    听他话里意思,分明是晓得碧落挂心乔瑜,想是他老成持重,又目光如炬,府内动静丝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遑论碧落这样一个小姑娘家的心思。碧落不由得赧然一笑,低声道:“皇上有这么多大臣将军,何必要叫常明候去办这事……”

    四平将长衫一摄,干脆也坐到了碧落身边,叹道:“这家长里短的事情,自然是家里人来开解。”

    “可常明侯不是不在朝中任事么?叫他出面,怎能约束的住谦王和泰王?”

    “若不是万不得已,皇上又怎会叫侯爷出面?”四平叹道,“豫王曾说侯爷像皇上,机敏果决。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皇上若为难时,侯爷总要替皇上分忧的。”

    他又忽然“嘿嘿”笑了两声,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端王说的对,侯爷其实更像……”他忽然住了嘴。

    碧落奇道:“常明侯更像谁?他的母妃么?”

    四平笑着摇了摇头,转了话题道:“侯爷自小便不爱呆在皇宫里,常常说要扁舟一叶泛江天。这皇宫里无他的知心人……”

    “因此他才离了宫,去到?轮荩?艺獠庞黾?怂?!北搪淝嵘?馈?p》“原来你和侯爷从前相识,难怪……”四平闷笑了两声。碧落见他笑得古怪,心中羞涩,却又不想辩解,只是把脸埋在胳膊里,不自觉地微笑着。忽然四平站了起来,抬头朝一边望去,沉声道:“香馨……”

    “孟大娘?”碧落闻言随着四平朝外看去,果然见到孟大娘正随着一个人匆匆朝西而去。碧落和四平在暗处,他们在明,因此未被瞧见。引路那人一身便装,也瞧不出来历。碧落正要唤她,四平忙伸手拦住了碧落。

    “是皇上要见孟大娘,叫人来叫她么?”碧落轻声问道。

    “不。”四平立刻摇了摇头,他望着孟大娘远去的身影,沉吟道,“似今日这般情形,谁还能得闲要见香馨?”他沉思了良久,伸手在墙上轻轻拍了拍,回头对碧落笑道:“快回去休息吧,待侯爷回来,一切自然分晓。”

    “四平叔,怎么你也认得孟大娘?她究竟是什么人?”碧落问道。

    “香馨和香宁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后来又结拜成了异性姐妹。夫人离世后,她便随孟得走了。”四平随口答她,碧落也只随意听着,也不晓得他说的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待两人都各自回了房时,远处不知哪家的雄鸡,已经开始高声啼叫,让碧落又心惊肉跳。这一夜风雨未停,人人不得入眠。只有常明候府看门的老赵,不分昼夜,无论雨雪,总是趴在桌子上酣睡不休。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

    乔瑜两日后的凌晨才回了府,邱绎也未再来过常明侯府。碧落只从四平那里,才听说了一些消息。那日乔瑜和邱绎赶到时,豫王府的扈敏将军看守着计默和戴公怀,谦王和泰王的手下已经动起手来。邱绎只带了一百御林军,立刻分成了两队,分别围住了两边的人马,号令放下武器,抗命者立杀无赦,如此才控制住了局势。

    邱绎叫御林军将两边人马分别遣送回府,自己和扈敏将军直接带了计默和戴公怀入宫,南郊之畔,只余下了乔瑜,谦王和泰王兄弟三人。

    无人晓得那一日在南郊,他们三人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听说当时谦王和泰王仍是持剑相向,乔瑜策马拦到了两人之间,才堪堪阻住了手足相残。可究竟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了。

    乔瑜自回府后,起居似往常一样,只是未带碧落入宫。可碧落有心,常能见到他一人坐在无待居里,瞧着那幅方生方死的字。她总觉得,以乔瑜的脾气,三分清寂,三分落拓,反倒有四分重情义。这样的人,生在这帝王家,心中其实未必受落。皇帝教他做常明候,不在朝内任事,反到是一件好事,让他躲开了这权力相争的谶语。可到了这非常时刻,他仍是不得不要面对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

    难怪他自幼便离了皇宫,索性游历河山去。想到这里,碧落心念一动,出房寻了一些纸来,坐在房里,抽了一张,轻压细折,只三两下功夫,便是一只小小的纸船儿。她一人静静地到了无待居前,只悄悄地将那只小船儿放在了门前。

    她不晓得乔瑜有没有见到那只小船儿,只知道每日晚上她去的时候,门口清清楚楚,一干二净,并无前夜小纸船的身影。

    长河渐落,晓星西沉,这夜已然是乔瑜回府的第八夜,碧落一人到了无待居前,里面的烛光似乎越来越黯淡,窗户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暗影,却望不见乔瑜的身影。她从怀里仍是拿出一只小纸船,蹑手蹑脚地放在门前。小船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碧落又忙寻了一块小石头压在小船里。

    “小舟一叶,既要随风,你何不由着它去?”

正文 18 生非汝有

    碧落听到有人问话,却丝毫也不吃惊,拾起了小船,笑道:“我怕他走了,谁来载你常明侯呢?”

    她转过身,将小船递给身后那人,那人明眸蓝衫,望着她,负手而笑。他望了许久,才伸手接过纸船,淡笑道:“你送了我这许多船儿,也不晓得哪一条才能载得了我?”

    “既有心,早晚得乘扁舟,于五湖烟水中逍遥忘机。”碧落微笑道。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乔瑜大笑着推开了无待居的门,书桌上整整齐齐叠着七只小船。他信手便将那第八只叠到了其它的纸船上面,对碧落笑道,“这日子太过奢望。不过承你美言,愿我能早日能得偿心愿。”

    乔瑜站在一旁出神瞧了这八只小船许久,一回身,才见到烛光影映下,碧落面上两个梨涡浅浅浮现,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心中忽地一丝柔情涌动,望着碧落柔声道:“这几日耗费精神叠这几只小船,可是未曾好好休息?”

    碧落摇了摇头,托着腮笑道:“几只小纸帆,哪费得了什么功夫?只是见你心事重重,博你一笑罢了。”

    乔瑜沉默片刻,淡笑道:“你不必忧心。在南郊,是发生了些小事情,我不过在细思缘由罢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碧落惊奇道,“与你有关么?”

    “那日大皇兄和二皇兄争执不休,各不让步。我正要劝二皇兄无谓生事,大皇兄乘二皇兄不备,刺了一剑,恰好我瞧见,替二皇兄挡了一剑。大皇兄仍未肯罢休,我只好伸手抓住了他的剑。”

    碧落这才想起,适才乔瑜推门取物用的皆是左手。她一着急伸手便抓了乔瑜的右手,才见到他右手包扎着一层白布。

    “谦王怎么如此狠心,若伤了……筋骨可如何是好?”乔瑜虽轻描淡写三句话,碧落又怎么听不懂当时情形之危急,乔瑜稍一不慎,只怕这条性命便已经搭进去了。

    乔瑜全不在意:“皮肉之伤而已。只是……”他叹气道:“我平日一向甚少理会朝局,得过且过。如今才晓得两位皇兄一夜之间竟然势同水火,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

    碧落抓着乔瑜的右手,蹙眉望着他:“四平叔说,这家里事只有家里人才能解,可我不明白,皇上既有几位兄弟儿子,何必单单叫你犯险?他分明晓得你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

    “惜乎生非汝有,天地之委和也。”乔瑜半晌才长叹道,“我既然做了父皇的儿子,便要替他分忧。有些事情,父皇不能做,其他人不好做。惟有我不在朝内任事,与各人皆无利害纠葛,只谈兄弟情分。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叫我去。”

    碧落仔细又看了看乔瑜的右手,见果然无甚大碍,这才随意坐了一张椅子,微嗔道:“我和珞如以前还说谦王为人谦和,瞧来还是阿清最清楚他,说他小时候便害过人,难怪现在对自己兄弟也能下得了手。”

    “章清怎么晓得大皇兄小时候的事情?”乔瑜奇道。

    碧落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下次见了她再问问她。对了,你可告诉了皇上?皇上若晓得他这样做,定然会严惩他。”

    “我朝几代以来,皇位皆是明争暗斗而来,父皇对几位皇兄训导甚严,小心防备,可未料到两位皇兄仍是如此。后来在乾极殿,我见父皇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那时五位皇兄跪在地上听他训斥,只有我和六皇叔在他身边,听到父皇低声叹说了一句“种因得果,一切皆是定数”。六皇叔对我说,想必父皇终究是对当初和五皇叔争帝位的事情,有了悔意。”

    “我若再告诉父皇大皇兄动手的事,叫父皇情何以堪?”乔瑜叹气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可若不告诉皇帝,谦王以后只怕更会得寸进尺。害了你不算,还要害其他皇子。”碧落埋怨道。

    乔瑜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小事。后来在乾极殿,二皇兄将一切都推说不知,父皇又问了泰王府里将军段全宗,这人竟将全部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其实大皇兄言之凿凿,两人潜逃,若非二皇兄主使,谁能如此?好在父皇似乎也一心要息事宁人,并不深问,只是叫二皇兄在泰王府好好思过,又叫收了他们计默、段全宗三人,明日就问斩。”

    “他们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为了这些事情费心思量,不如好好养伤才是。”碧落叫道,她嘟着嘴,“还有一处伤在哪里?”

    乔瑜瞥了一眼左臂:“这点伤不碍事。朝廷里近日里风波不断,才费人思量。”他忽然又瞧着碧落微笑道:“我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四平叔说的么?”碧落觉得羞涩,面上悄悄浮起了红云。

    乔瑜静静地望着碧落,叹了口气:“朝内局势愈发混沌,连你这样不相干的人,都要为之伤神。碧落,你与其在我府里这样煎熬,不如……”

    “好与不好,皆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常明侯府何干?”碧落顿时恼羞成怒,对乔瑜也没了好气,“皇上没说什么,你常明候反而不耐烦我呆在这里了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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