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寇+1番外 作者:尔妍(晋江2013.03.14完结,前世今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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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淡儿微怒地蹙起眉,“路哥哥不会这样的。”
正说着,他们就到了一片更广阔丰盛的金麦田,淡儿遥遥便捕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于是扯着嗓子喊:“路哥哥——我来了——”
那人闻声一顿,然后直起腰来,日光落在他俊俏生辉的脸上,即使衣着粗鄙的麻布农装也透着一股浓厚的温雅气息。
雅琦远远地眺望他的眼睛,看他目光生怜,笑意柔情,看来淡儿这痴心倒也不是错负……
回来时已是夕落,淡儿兴高采烈地跟雅琦侃侃而谈,话题全都围绕着她最最喜爱的路哥哥。
“怎么样?我路哥哥和我……还般配么?”
雅琦弯着嘴角,敲淡儿的头,“小女子说这羞话也不知道脸红,你尚未出阁心都贴到他身上了,以后要是真嫁过去,这一腔热情可别把你夫家吓跑才好。”
淡儿原本高昂的热情被这话浇得只剩唉声叹气,“爹爹……好像很反对。”
“为何?”她那路哥哥,虽在乡野忙农,但官宦贵族的气质彰显,举手投足只言片语间也似个家教甚优饱读诗书的人,难道也是个被贬的?
“他叫路礼,是曾经当朝右丞相兼枢密使路范的小公子,他父亲都督诸路军马,权盛一时,圣上为圈揽皇权,广削周藩,不久路范大人就一层一层地以诸各缘由贬为了毫无实权的低品文傅官,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淡儿撒气般拔着周围的野草,“我真不理解,即使路家衰落,好歹还有官品,也不是门楣惨淡啊,况且路家还有御赐的数亩良田,也不算一贫如洗,怎么就跟我不配了?我爹爹早就退官隐居了,怎么还在乎这劳什子的门当户对之说。”
“这样……”雅琦安慰她,“翦大人是为你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恐怕他路家的灾厄远远不止此而已,圣上顾忌被削之人卷土重来,不可能不赶尽杀绝,翦大人为官数年恐怕这类血雨腥风看得凉了心才推官下朝,他是担心你被路家牵连。”
淡儿不可思议地看着雅琦,“……怎么连你都比我懂爹爹的心思?”
“因为我家,就是先例。虽说我家是被人陷害,但古往今来皆如此,只要圣上起了疑心,怎么都不过一个死字。”
夕阳的余辉隐隐带着入夜的凉意,洒在雅琦如琬似花绝代倾城的脸上,宛如一把淋了残血的利刃,时时绽放着逼人而绝望的光芒……
淡儿直到很久以后,甚至死前都不曾想明白,雅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些恩怨情仇人怨家恨染红了眼?
以至于姐妹之情,也似匆匆流水,再不回头……
从那时开始,淡儿便有种预感,也许今天的一切都是错的,她不该带着雅琦离家,不该带着她去见路哥哥,不该跟她说起路家被贬的始末……
不该……不该……
而三个月后,这些不该,统统成了引线,炸开了让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一幕……
当她推开自己的房间时,看到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人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吾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她最爱的人,和她自认最交好的姐妹,这样的背叛,怎么可能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很狗血……哥承认……另:改改称呼,小姐老爷什么的,甚是诟病啊T_______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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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翦夫人端着饭菜走到淡儿的房门前,敲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她叹口气,“女儿,出了什么事跟娘说说,谁欺负你了?你都两天油盐未进了,再饿着可会坏了身体的。”
“娘……我吃不下,你走吧。”
听到她的气息虚弱,翦夫人更放不下心了,“是不是在跟爹爹置气?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非路礼不嫁,那么娘可以……”
“娘!”里头传来的淡儿的声音几近哀求,“什么都不要跟爹爹说,我很快就好,很快就能平静下来了……”
翦夫人想了想,便端着饭菜走了,过了不久又重新回到房门前,“女儿长大了,什么心事也不会跟娘亲说了,娘亲理解,看娘帮你把谁带来了?”
雅琦接过翦夫人手里的托盘,“夫人劳心了许久,去休息吧,我来劝劝。”
翦夫人拍拍雅琦的肩膀,郑重道:“谢谢,她最信任的朋友是你,你千万要帮我将她开导好。”
“……是。”雅琦看着翦夫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确定她的脚步声离开了她所能听见的范围,才回过头,“我们谈谈,即使骂我你也得先开门吧。”
“你还有脸来见我么?”
雅琦知道恐怕不说点能刺激她的,她也不会开门了,“是你将我推到他身边的,人之所欲,食色性也。你早知道男人对美色趋之若鹜,为何还频频让我出现在他面前?”
门倏地开了,门风扇在雅琦的脸上,如被利器划伤般生疼。
淡儿眼圈泛红,压着眉直直地盯着雅琦那双清秀如辰的眼睛。她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这样的情境下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么?“我只是相信你。”
准确来说,是相信他们……相信每次路礼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我只把雅琦当妹妹”。
雅琦走进屋子,将托盘放下,“老实告诉你也无妨,那杯给路礼喝的酒里下的合欢散,是翦大人亲手给我的。”
淡儿愤怒的表情僵硬了半秒,“你骗我。”
雅琦笑得讥诮,“那日是你生辰,翦大人料到你会私下见路礼,把你困在大堂应付前来贺喜的宾客,就是因为他已经算计好,你认为今日没有机会逃出府,定会让我把路礼带到府上来,于是他给了我一包合欢散……一则可以让你顾及与我的姐妹之情断了对他的念想,二则也让你知道,他不过是个食色性的男人,给你个教训,三则……”她顿了顿,宛若自嘲般说着,“让我与你,割席断交。”
“这不可能!爹爹不会这样的……”
“你永远理解不了你爹爹的用心。”雅琦甚至不想跟淡儿解释,解释什么?如何解释?这样一颗温室中的夜明珠,怎么看得见这污浊的世界真正的模样。“为了你,我才尊他一声大人。否则一个视我贞洁为草芥的人,我简直唾之不及。”
淡儿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甘心这样被我爹爹利用?难道你不曾对路哥哥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
“我说没有,你爹爹就不会给我合欢散了么?还是我说有,你就会放弃他呢?”
淡儿愣了片刻,手缓缓乏了力气。
她了然了,无论雅琦对路哥哥是否有其他的心思,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切都必须顺遂爹爹的心愿。
雅琦……也是被逼无奈。
她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觉得好陌生,好灰暗……
当翦夫人见到淡儿时,正握着针的手一抖,刺破了皮肉。淡儿跑过来,二话不说便把娘亲的手放进嘴里吸吮。
翦夫人欣慰地笑了笑,“终于舍得出来了?没长霉吧?”
“娘,对不起……”淡儿抽了抽鼻子,“雅琦姐姐表面上是咱们家的侍女,但是从小在府上也算尊荣,她较我稍稍年长些,既然爹爹在为女儿的亲事操劳,不如也考虑考虑雅琦姐姐的亲事?”
“她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她也有心仪的人了?”
“嗯,”淡儿靠在翦夫人的肩膀上,撒娇般说着:“还请娘亲务必应允女儿,让雅琦姐姐能够风风光光地从府里出嫁……”
翦夫人拍拍她的手,宠溺地笑笑,“好,娘会跟爹商量的,一定帮她准备上好的嫁妆和气派的鼓乐,不过咱们一头热可不行,得告诉娘雅琦看上的人家是哪户啊,也好寻个媒人说亲。”
淡儿的眼泪砸在翦夫人的衣前,“路家的小公子,路礼。”
……
她所认识的路礼,一向敢为敢当坦荡端正,想必,那日无论他是出自真心还是酒药所趋,他既已与雅琦有了肌肤之亲,便断不会拂袖坐视。
果不其然,三天后,淡儿坐在亭子里,看着路家前来求亲的队伍出入大堂。这个场景她曾经在梦中见到许多回,然后便会笑醒,如今它成了真,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的婚礼出奇盛大,翦夫人也没有辜负淡儿的要求,雅琦以翦家义女的身份出阁,将珍藏了二十年的十坛鹿头酒,黄金铸成的彩凤舞天一尊,天竺国的十担赛蜜熬糖,以及百匹羽化千丝薄云锦都一并作为嫁妆,四处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直到他们拜了堂,淡儿才幡然醒悟,那些曾经的缠绵缱绻,情深不寿,终究如过眼烟云,镜花水月,抵不过一杯合欢酒,一书鸳鸯礼,一帕红盖头……
从此以后,他便成了别人的夫君,再无瓜葛。
在喜宴上,新郎前来各桌敬酒,淡儿坐在亲家席,看着那一身红衣的人被酒桌上的长辈一个个地碰杯过。轮到她时,她毫不忸怩地拿起了酒杯。
“路哥哥新婚大喜,淡儿为你高兴,愿路哥哥与雅琦姐姐自此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她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早生贵子。”语毕举杯饮下。
路礼犹豫了半晌,才将酒饮尽。“谢谢……淡儿,无论如何终是我对你不住,请你相信我,我不曾骗你分毫,我也不求你原谅,只盼你早日寻得良人。”
淡儿喝了一夜的酒,直到将新人送入洞房,众人为闹洞房一哄而散后,翦时丰才走过来摁住了她又要斟酒的手。
“爹爹知道你难过,但这都是为你好。”
“知道,我只是心寒,”淡儿站起来,朝外头走去,“她是我的姐妹,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姐妹,您也忍心如此利用么?”
翦时丰叹口气,“淡儿,你听爹说……”
淡儿回过头,目光漠然,“如果早知道您会用雅琦姐姐的幸福来换我的幸福,女儿宁可终生不嫁。”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他的视线。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翦时丰无可奈何的一句:“傻丫头啊,她若是真把你当做姐妹,爹爹又怎会与她做这交易?”
夜已深,入秋的季节蝉虫的鸣叫也消停了许多,只是晚风习习凉意透骨,让淡儿浑沌的意识清晰了许多。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月光洒在她身上在青石板的路上印出一个娇小玲珑的影子,她蹲下细细地看,开始手舞足蹈地与影子说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你叫翦淡?什么破名这么难听……你在这儿做什么?心情不好?太巧了,我也心情不好……你为了心上人?你心上人娶了你的好姐妹?太巧了,我也是……”
好吧,她承认,她醉了……
她正要继续嘟哝,影子却突然扩大了许多,她不解地打量来打量去,这才发现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个长长的人影。她急恼地往后瞧去,才恍然自己身后站了个东西。
最恐怖的是,那东西说话了:
“抱歉,是不是顾某碍着小娘子兴致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修注:据《易经》,“大人”这一称呼最一开始之意为父母辈尊称,雅琦称大人表敬意。宋时,小娘子表年纪尚小未出阁的女子,非顾怀之戏言。“小姐”为妓,“老爷”不存在,起码早期没有。这才好好查了查称呼,见谅见谅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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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是个男子?
淡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你是谁?你把翦淡还给我!”她愤恨地指了指地上交叠的影子,“都怪你,我碰到个同病相怜的人实属不易,你却把她吓跑了……”
“小娘子名为翦淡?”
淡儿瞪了瞪眼,“你怎么知道?”
男子轻声一笑,“夜半深更,小娘子孤自游街是不是不太妥当?而且,看起来似乎饮了不少的酒。”
“不会有人管我的,曾经最关心我的那个人,今晚也娶了他人,现在春宵正浓呢。”淡儿摆摆手,转身朝石板桥走过去,她趴在桥栅上,歪着头看桥下溪流里的活鱼,“鱼儿也有烦恼么?如果鱼儿没有烦恼,我倒宁愿成为一条无忧无虑的鱼儿……”
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地往前滑,她只觉得脚下仿佛生了风一般轻快,下一秒,她便被人牢牢